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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氏不禁咬紧了牙关，她出身没有李氏好，嫁的夫君也只是个庶子，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不是父母养的，人与人之间基本的尊重总该有吧，可是在李氏神圣，柳氏根本感受不到。

第48章　献殷勤失败（三更）

　　
　　　　林氏轻叹道：“唉，茹姐儿嫁给谁，自有大嫂操心，我只希望我的卿儿下半生平安顺遂就好。”
　　　　相比于柳氏满满的恨意，林氏倒是没有什么怨念，大房的人能让林氏有怨念的也只不过一个谢琦而已。林氏就记着谢琦将谢卿推下水差点害死她的事情。
　　　　柳氏做了多年的知府夫人，早就学会了收敛自己的情绪，当即收起对李氏的恨意，笑道：“二嫂说的是，只要自己的女儿嫁个好人家，咱们做娘的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趁着这次老夫人寿宴，二嫂你倒是可以好好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林氏点了点头：“就是这个理儿。我先给卿儿相看着，但是还是要卿儿自己点头才是。”在这一点上，林氏是个难得通透的母亲，她希望女婿是女儿想嫁的，而不是单纯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而那厢，谢卿正拉着谢雅绣花呢，两个年纪相仿的姑娘之间说说笑笑到也不错，然而却来了不速之客。
　　　　“大姐姐怎么来了？”谢卿眉梢微挑。
　　　　谢茹平日里可是鲜少踏足清兰院。
　　　　谢茹拿过身后丫鬟手中的盒子，朝谢雅笑道：“三妹妹，我看你的首饰不多，所以就拿了些好看的发簪过来。”
　　　　说着打开盒子，“这些都是时下最新的，这只玉簪还是姑姑送给我的，我看三妹妹皮肤白皙，很是适合你呢，来，姐姐给你戴上吧。”
　　　　“多谢大姐姐了，只是这么多首饰，雅儿也确实用不着，多谢大姐姐的好意了。”谢雅对谢茹的印象倒是不错，但是柳氏时常教导她那人家手软，她还是拒绝的好。
　　　　谢雅往后一退，谢茹扑了空，神色一僵，瞬间又恢复了温婉大气的笑容，“三妹妹，不过就是几件首饰而已，你我姐妹，你就不要和姐姐客气了。”
　　　　看着谢茹笑语盈盈温静有礼的模样，谢雅却皱了眉头，当着谢卿的面儿，带她这么热忱，还送了这么多的首饰，谢卿也是她的堂妹，可是却没有分，这不太好吧。
　　　　无论谢卿在不在乎，这么做难免又是公允。谢雅甚至感觉谢茹好像压根就好像没看到谢卿一般，完全忽视了。
　　　　谢雅悄悄朝谢卿看去，只见谢卿正低头绣花，恍若未闻。
　　　　“大姐姐，雅儿真的不需要这些，你还是收回去吧，大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谢雅再次推辞，谢茹的这份热情她是消受不了的。
　　　　谢茹可是将谢雅瞅谢卿那一眼看在眼里的，笑道：“三妹妹可是担心我只送了你，没有送五妹妹，五妹妹会吃味不成？都是姐妹，我这个做长姐的怎么会厚此薄彼呢，只是你初来京城，不比五妹妹与我们住在一块儿。”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风清月朗，谢卿抬起头来，唇角轻扬：“卿儿才不会吃味呢，大姐姐你可别说卿儿的坏话哦。”
　　　　谢卿言辞微嗔，但是又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在讽刺什么，只是有几分娇俏的意味在里面。
　　　　但是谢茹可没忽略，方才谢卿看向她的眼神，分明就是满满的讽刺，顿时心下一凛。谢卿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你送你的东西，别拿我谢卿作伐子。
　　　　谢卿和谢雅，一个出言讽刺，一个拒不接受，谢茹手中这沉甸甸的首饰成了鸡肋，送出去也不是，收回也不是。谢茹见过的好东西不好，也不把几件首饰放在眼里，但是为了拉拢谢雅，她连淑妃赏的东西都拿出来了，也是用了心的，但是现在她的心意却被人踩在脚下。
　　　　“多谢大姐姐的关照，只是这些首饰，雅儿万万不能受，还请大姐姐拿回去吧。”这已经是谢雅第三次拒绝了。
　　　　谢茹心头只觉得赌了一口气，忍住内心的愤然，笑着说道：“那好吧，既然三妹妹拒绝了，那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眼睛落在谢卿手里的绣布上，“三妹妹在教五妹妹绣花？”她还以为在老夫人那里，谢卿是为了巴结三房故意说的呢，没想到谢卿还真的是找谢雅来教她刺绣呢。
　　　　谢卿抬眼看向她：“怎么？大姐姐也有兴趣吗？不如一起来绣啊。”
　　　　“不了，我还要帮母亲筹备寿宴的事情，没时间绣。”谢茹连忙拒绝。刺绣女工，她也不是不会，只是可能稍逊谢雅一筹，但是她的目标又不是做个绣娘，花绣的好有什么用。
　　　　谢卿也没说什么，只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三姐姐，这个地方该怎么换针脚啊，我不太会。”
　　　　谢雅连忙拿起针，给谢卿示范：“这个地方要格外小心，从这里穿过去，然后……”
　　　　两个姑娘兴致勃勃地绣花，一时间谢茹立在原地，好似被排斥在外一般，没有事做，尴尬极了，索性就告辞了。
　　　　“大姐姐走好，卿儿就不送了。”
　　　　谢茹脸上讪讪的，当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丫鬟画秋眼尖，“小姐，那不是三夫人嘛？”
　　　　待谢茹瞧过去时，只见柳氏与林氏相携出门，看样子是相谈甚欢。
　　　　“果然是庶出的，抬举不得！”谢茹冷声斥道。她先是被谢雅驳了颜面，现在又看到柳氏和林氏言笑晏晏，只觉一巴掌打在脸上。
　　　　画秋是个会说话的，连忙接过话去：“小姐，您别生气，咱们大夫人是主管中馈的主母她不巴结，反而和无依无靠的二房亲近，这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您甭和她们一般见识。”
　　　　然而却得了谢茹一记冷眼：“住嘴！这些话岂是能乱说的！这里是忠勇侯府，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你不知道吗。”
　　　　虽然是斥责，但是斥责的是画秋这个时候这样说，而不是说她说的不对，实际上画秋说的简直太对了都说道谢茹心坎上了。她拉拢三房，那也是屈尊降贵了，如果是朝堂上，这也应该是礼贤下士了，但是柳氏和谢雅都不给面子，谢茹只觉心头憋着一股闷气出不来。
　　　　“奴婢知错。”画秋见主子脸色不好，连忙跪地求饶。
　　　　谢茹摆了摆手：“你起来，要跪也别在这儿跪。”谢茹一贯都是仁厚娴静的大家闺秀，若是被人看到她的丫鬟跪下求饶，那指不定人家会怎么想呢。
　　　　画秋连忙利落地站起来，大气也不敢出，生怕除了大小姐的霉头。画秋沉默不语，其他丫鬟更是不敢说话，一时间安静地吓人。
　　　　“没用的东西！”谢茹啐了一句，揉了揉眉心，“去将四小姐找来。”
　　　　……
　　　　这一日就是谢老夫人的寿宴，谢卿早早的起床，小弯和灵芝伺候她梳洗。
　　　　“小姐，今日您不如穿件喜庆点的衣服吧。”灵芝负责为谢卿挑选衣裙，想着今日是谢老夫人寿宴，总不能如平日里那样穿着素色的衣服吧。
　　　　谢卿看了眼灵芝手里那套水红色的衣裙，摇头：“不要红色，要那件水蓝色的烟萝纱衣。”
　　　　小姐发话了，灵芝瘪了瘪嘴，只能将水红色的衣裙放下，心头嘀咕，小姐不喜欢红色，日后这些红色的衣裙都要压在箱底儿咯。
　　　　灵芝一面伺候谢卿穿好衣服，一面笑着说道：“小姐，您不喜欢红色的衣服，这要是以后成亲的时候您该怎么办呢？”
　　　　小弯接过话去，笑嘻嘻的说道：“我们小姐有个性，想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就穿什么颜色的。谁说成亲就一定要穿红色的呢。”
　　　　“你们两个丫头，左一句成亲，有一句成亲，是不是看上什么人了，想出嫁了？要不要我成全你们啊。”谢卿嗔道。
　　　　顿时两个丫头脸色一僵，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奴婢还要伺候小姐呢，才不想嫁人呢。”
　　　　小弯朝灵芝嘟嘴，看吧，都是你，说错话了吧。灵芝耸了耸鼻子，我错了，呜呜。
　　　　为了衬谢卿的裙子，灵芝特意挑了同色系的步摇，蓝色的流苏垂在发髻间，摇曳多姿，颇有韵味。
　　　　“小姐今天真漂亮。”灵芝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
　　　　谢卿看着铜镜中自己，这张脸生的也极美，修眉端鼻，一双眼眸清澈水灵，容颜精致秀美，如今虽不能说是绝代佳人，但是也初初可见日后的倾国倾城。论容颜，只怕这张脸比从前李云卿的那张脸更精致，李云卿更没在气质，而这张脸则是真正的女子容颜之美，若假以时日，必定是难得绝色。
　　　　抬手抚上自己的脸，美不美已经不打紧，不过若是这张脸能帮自己达成目标倒也值了。容颜是女子最好的武器，不过李云卿自小受李穆教养，女子亦可如男儿一样，胸中自有沟壑，以头脑和气度纵横世间，所以美人计，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
　　　　“我们小姐是最漂亮的，要奴婢说啊，小姐您比什么大小姐二小姐都要漂亮。”小弯笑眯眯地说道。
　　　　谢卿莞尔一笑：“行了，漂亮也不能当饭吃，你们呀，就别贫嘴了。”
　　　　收拾好后，谢卿又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任何遗漏。
　　　　“小弯，你拿好寿礼，小心谨慎。”谢卿的眼眸深邃，意有所指，个中意思小弯自然明白。

第49章　悲催的谢慧

　　
　　　　小弯拍着胸脯答道：“小姐放心，奴婢定不会辜负小姐所望。”
　　　　谢卿唇角轻勾，拍了拍小弯的肩膀，小弯回之以一笑。
　　　　谢老夫人的院子
　　　　“给祖母请安。”
　　　　“给老夫人请安。”
　　　　林氏和谢卿与谢老夫人行礼，今日是她大寿，因而二人行的是跪礼。
　　　　谢老夫人连忙摆了摆手：“快起来。”
　　　　“五妹妹你可来迟了，我们可都到了，就等你们了。”说话的是谢慧，她和谢卿的梁子经过上次的欠条事件已经结上了。
　　　　“我们……”
　　　　林氏刚想说话，就被谢卿拉住，谢卿朝谢慧笑着说道：“四姐姐你等我做什么，难不成我不来你就不给祖母请安了？四姐姐是个急性子，事事都想靠前，卿儿可不和你争。”
　　　　明里暗里，你不就是想在老夫人面前露脸，留个孝顺的好印象嘛，我来来晚点正好成全你。
　　　　谢慧瞪着谢卿：“谢卿，今日是祖母寿宴，你还如此出言不逊，你这分明是没将祖母放在眼里。”
　　　　“四姐姐，我知道你在记恨我呢，但是今日是祖母的寿宴，我不与你解释，你也别吵了。”谢卿转过头去，再不理会她。
　　　　“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谢慧怒了。
　　　　“够了！”谢老夫人厉声斥道，“四丫头，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卿丫头都知道今日是老身的寿宴，不是你们吵架的时候，你怎么既听不进去呢。”
　　　　不管是谢慧还是谢卿，谢老夫人都不关注，哪怕她们关起门来打架，只要不闹开，她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但是今日是她的寿宴，要是闹出点什么纠纷，那岂不是打她的脸嘛。
　　　　谢琦琼鼻一声嗤笑，谢慧这个庶妹当真是没长眼睛，连忙宽慰老夫人：“祖母，今日是您的寿宴，您可不能动怒啊，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谢卿和谢慧犯了什么错，等明日寿宴结束了，挨个儿挨个儿地受罚。谢慧一听，心头一凉，前些日子被罚跪祠堂，伤了膝盖，现在都还疼着呢。
　　　　“今日是老身的寿宴，来的都是达官贵人，你们可不许丢了谢家的脸，不然休怪老身无情！”谢老夫人朝堂下众人厉声说道。
　　　　一种丫鬟婆子连忙齐声大道：“奴婢明白。”
　　　　谢慧也跟着丫鬟婆子们，下跪，口中直呼：“孙女儿明白。”
　　　　然而等她抬起头来时，发现谢茹、谢琦、谢卿，就连大房的谢雅都是一副你是白痴似的眼神看着他。原因是她们都没跪，只有谢慧如同丫鬟一样，跪着说话。
　　　　“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三妹妹你原来是把自己当丫鬟了呀。”谢琦头一个忍不住笑道。
　　　　谢茹和谢雅也忍不住掩面微笑。谢卿垂眸未语，也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谢老夫人方才那番话，分明就是说给丫鬟婆子们听得，借着寻丫鬟来给几位小姐提个醒儿，今日不可胡闹。然而谢慧是庶女，平日里被嫡母压着，被谢老夫人方才洪亮的声音一吓，连忙跪地称是。
　　　　结果这一跪，面子里子全掉光了。
　　　　谢慧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这么丢脸，还是自己给自己没脸的。这比那张欠条更让她难堪。
　　　　“行了，都起来吧，王嬷嬷，带四小姐去梳洗。”谢老夫人吩咐道。
　　　　谢慧逃也似的离去，她留在这里一刻就要多受一刻的侮辱。
　　　　“琦儿，你也不要笑了。”谢老夫人轻叹道，“她也是我谢家的小姐，今日可别被人笑话了。”被自己家里的人笑话了也就算了，可别丢脸丢到外人面前了。
　　　　谢琦眼角一扬：“我看四妹妹今日还是带自己院子里，不要出来为好，免得给祖母丢脸。”庶女就是上不得台面。
　　　　“琦儿，胡说什么呢。”李氏连忙斥道，“今日是老夫人的寿宴，四丫头作为孙女儿，怎么能不给祖母拜寿呢。”
　　　　忠勇侯府有几位姑娘，这都是京城中的人心中有数的，若是谢慧今日被关起来了，难免会有人议论，这可不单单是议论谢慧是不是品性不端啊什么的，而是说忠勇侯府的姑娘怎么怎么样。若是要罚谢慧，而导致整个侯府跟着蒙羞，这就不值当了。
　　　　谢老夫人若有所思地说道：“慧丫头也却是有些失礼了。”显然，谢老夫人是将谢琦的话听进去了。
　　　　“祖母，不如这样，一会儿献寿礼的时候，让四妹妹出来就是，其他时候，就让她待在自己院子里好了，这样也不会落人口实。”谢茹适时地说道。
　　　　听起来倒像是个好办法，谢老夫人想了想，点了点头：“就照茹儿的意思办吧。慧丫头的行为做派就像个市井女子似的，前些时候还和卿丫头闹出欠条的事情，李氏，你回头要好好教教她。”
　　　　像今日这般丫鬟的作态，谢老夫人心里想想就膈应的慌，好歹是正经的庶出小姐，即便是庶出，也该有主子的言行举止，再联想到前几日的欠条一事，谢老夫人深深觉得，谢慧的教养不行，认知不对。
　　　　谢雅看了看自己的母亲柳氏，大房母女三言两语，就禁了谢慧的足，而且寿宴后，她还要受罚，这也太过了点吧。谢慧听从老夫人的吩咐，不过就是跪下说了一句话，就被人这般嫌弃。
　　　　柳氏给了谢雅一个安定的眼神，谢慧可不可怜？可怜。但是柳氏也没有办法，她不能插嘴，而且她也没有理由插嘴，他们三房本来就是像是客人般的存在，若是插嘴，那就是喧宾夺主了。
　　　　柳氏悄悄看了看谢卿和林氏，谢卿神色未变，林氏眉头微皱，但是终究也没有说什么。
　　　　谢老夫人是忠勇侯府的老太太，又是宫里圣宠不衰的淑妃娘娘的生母，她大寿自然来道贺的客人极多。请了安，谢老夫人就打发几个媳妇儿孙女儿出去接待客人了。
　　　　柳氏与林氏走在一路：“二嫂，这四姑娘平日里也是这般动不动就被罚吗？”柳氏经过打听，确认李氏还是那副性子，就坚决认为不要和李氏打交道，维持表面的和谐就好，这府里也就林氏母女稍微可以相处了。
　　　　林氏轻叹一口气：“我平日里鲜少见着四姑娘，不过倒是听说她确实经常受罚，要是侯爷来后院还好，像今日侯爷忙着顾不上她，她也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林氏这个关起门来过小日子的人都这样说了，柳氏就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没错了。
　　　　“弟妹，你也别想多了，你们已经分出去了，大嫂她的手也伸不到你们这边来。”林氏劝道。谢慧为何会频频受罚，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她是庶女，不是出自李氏的肚皮。谢三爷同样是庶子，林氏就担心柳氏会心下不快，这才出言相劝。
　　　　柳氏不自然地笑了笑：“二嫂说的是。”
　　　　心里盘算着，待老夫人寿宴结束后，他们还是立刻离开吧，留下了就是自找苦吃。
　　　　……
　　　　谢卿与谢雅走在一处，今日来的客人虽多，但是谢卿从前也不认识几个人，谢雅就更不用说了，很小的时候就去了灵州，京城的姑娘她也不认识几个。谢茹和谢琦又早就不见了人影，谢雅只觉两眼一抓瞎，自己好像是被孤立了一般，不过好在旁边还有个谢卿，至少不觉得尴尬。
　　　　“谢五小姐？”
　　　　忽听得有人唤她，谢卿连忙回过头去。
　　　　安凤盈眉眼弯弯，笑着说道：“五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到底只见过一次面，安凤盈未免尴尬，有必要确认一下，谢卿是否还记得她。
　　　　“安小姐，谢卿怎么会不记得的呢。”谢卿莞尔一笑，又朝她身旁的女子打招呼，“柳小姐也来了，快请坐，灵芝，去那些茶点来。”
　　　　安凤盈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柳姐姐，我就说嘛五小姐定是记得我们的。”
　　　　柳青萝点了点头，朝谢卿回礼：“谢小姐有礼了。”
　　　　“五小姐，这位小姐是？”安凤盈眼尖，谢卿旁边的谢雅看着陌生，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这是我家三姐姐谢雅。”谢卿与她们做了介绍，“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