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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奇毒碧落

　　
　　　　叶夫人沉得住气，“怕什么，我求见的人是云小姐，她是你表哥的未婚妻，难道还会拒绝咱们不成。”
　　　　对上云锦，叶夫人当然不敢硬气，但是云芷絮可就不一样了。即便是镇南王府地位再高，云芷絮在叶夫人面前也是晚辈。
　　　　果然，不多时，门童将叶夫人母女引了进去。叶蓁蓁跟在叶夫人身后，好奇地打量着镇南王府。亭台楼阁、池亭水榭掩映在青松翠柏间，再辅以藤萝翠竹相点缀，足见主人高雅情怀。穿过花苑，就到了偏厅。
　　　　叶夫人和叶蓁蓁门第不如镇南王府，因而主人是绝不可能在正厅接见的。
　　　　即便是偏厅，室内的一应陈设也让叶蓁蓁惊讶无比，古朴典雅的雕花，大气恢宏的设计，就连里面的摆件也是难得一见的佳品。叶蓁蓁不由得生出一种惧意来，这是叶家绝对比不上的，同时内心隐隐有嫉妒之意。
　　　　“叶夫人，叶小姐。”云芷絮走了进来，向她们打招呼。
　　　　赵天麟和德妃都相当看重叶家，云芷絮自然不能怠慢了，一听说她们上门的消息，连忙叫人迎了进来。
　　　　“云小姐。”叶夫人朝她点了点头，“不知云世子可在，昨日是我们蓁蓁不小心，今日特来向世子赔礼道歉。”
　　　　叶蓁蓁低着头站在后面。
　　　　云芷絮了然，答道：“含翠，你去叫哥哥来，就说我找他有事。”
　　　　云锦此人性格孤僻，不轻易见外人，若是说叶夫人和叶小姐求见，只怕他未必肯答应。叶夫人朝云芷絮微微一笑，这是承她的情了。云芷絮勾唇一笑，她就是要叶家承她的情。
　　　　叶蓁蓁的骄纵跋扈已经在京城出了名，此时她对叶家好一点，德妃日后追究起来，她也有说辞。
　　　　不多时，含翠就回来了，然后云锦却没有来。倒是云锦身边的贴身侍卫陈渊跟了过来。
　　　　陈渊朝云芷絮拱手行了一礼：“小姐，世子吩咐说，叶夫人和叶小姐如果是为了昨日的事情来的，就大可不必了，世子未曾放在心上。”
　　　　陈渊的神色淡淡，面如表情地转述着云锦的话。叶夫人和叶蓁蓁是来道歉的，那这话就不用说了。
　　　　叶夫人微笑着说道：“多谢世子海量，只是既然我们都来了，还是想当面和世子道个歉。”
　　　　云锦虽然叫人来回了话，但是叶夫人心里还是不踏实，云锦这个人鲜少出现在众人前，他到底是个什么情绪，不亲眼见到，总是不放心。
　　　　陈渊摇头：“世子说了不用了，叶夫人请回吧。”
　　　　云芷絮见陈渊的态度坚决，陈渊的意思就是云锦的意思，这才出来打圆场：“叶夫人，哥哥他不喜欢见客，既然他说了不放在心上，那就绝不会再提。”
　　　　叶夫人想了想，云家和叶家到底还是姻亲，云锦应当不会说话不算话，点了点头：“那这些礼物就请云小姐代为收下吧。”
　　　　礼物送出去了，镇南王府这边的事情额算是了了，云芷絮笑着将叶夫人母女送出了门，想着这事儿也该完了，然而她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却发现，门外听着另一辆马车，心下生疑，招来门童问是谁家的马车。
　　　　“这是忠勇侯府的马车。”门童老老实实地答道。
　　　　云芷絮面色微变，看了看四周，好在这会儿叶夫人已经离开了，若是被她知道了，这隔阂肯定生出来了。
　　　　“谢家的人来做什么？”云芷絮眉头紧皱，心里隐隐生出不好的念头来。
　　　　门童摇头：“这小人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是先前那位谢姑娘求见世子的。”
　　　　先前那位谢姑娘，可不就是谢卿嘛。
　　　　云芷絮眼中闪过一丝恨意，然后提着裙子就快步走了进去。
　　　　花厅
　　　　“云世子，害你受伤，谢卿心中过意不去，谢卿会些医术，希望能帮你一把。”
　　　　谢卿思来想去，她欠了云锦一份人情，必须要偿还，云锦想必什么也不缺，唯一缺的就是一副健康的身体。原本是打算让谢老夫人以谢家的名义准备一份厚礼就算了了，但是现在她还是决定亲自登门造访。
　　　　云锦淡然一笑：“谢姑娘，你当真是越来越让人惊喜了。”
　　　　一个闺阁女子居然还会医术？
　　　　谢卿早料到他会由此疑问，笑着答道：“让世子见笑了，谢卿平日里不喜出门，唯独细化躲在房中看书，不过是看了几本医术，再加上自己身体不好，久病成医罢了。”
　　　　这话也没错，这医术虽然是李云卿的，但是李云卿也是对医术有所涉猎，再加上李穆的教导，所以才有了这一身的医术。
　　　　云锦不疑有他，将手伸出，让谢卿把脉。
　　　　谢卿从前就替他把过脉，只是时间匆忙，未及细思，如今一探，神色大惊：“你不是生病，是中毒？”
　　　　从前她只觉他脉象虚弱，再加上传闻他从小就体弱多病，因而她就先入为主的以为他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然而如今才发现，他是虚弱，可是却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中毒已久导致疾病缠身。
　　　　谢卿抬眼看向云锦，云锦脸上却并无惊讶的神色。
　　　　“你……你早就知道你是中毒了？”
　　　　云锦淡淡地点了点头。
　　　　谢卿想了想，脑中将所有见过的毒药特征都过了一遍，迟疑着说道：“你中毒应该有些年头了，它一点一点地掏空你的身体，因而导致你体弱之相，这么霸道的毒，也只有上古三大毒药才能做到，碧落、彼岸、黄泉。”
　　　　云锦浅笑道：“谢姑娘果然是博览群书，你说的没错，我中的正是碧落。”
　　　　看着云锦脸上淡淡的笑容，谢卿神色一顿：“上古的毒药，至今都没有人能研究出解药。你能活到现在，已经是静心调养的结果了。”
　　　　“我知道。”云锦点了点头。
　　　　谢卿低头，看着他的雪白的手腕，一滴晶莹忍不住滑落，正抵在他的手腕上。
　　　　温热的泪珠，让云锦的心忍不住一颤。
　　　　“你们在做什么！”云芷絮推门而入，正看着谢卿拉着云锦的手，暧昧至极。
　　　　云芷絮连忙走上前来，将谢卿的手拿开，沉声道：“谢姑娘，你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如此不检点呢！”
　　　　谢卿抬眼时，眼角的泪珠已经干了，只是眼睛还有些微红，也不做解释，此刻她并不想与云芷絮做争论。
　　　　“絮儿，谁准许你进来的，出去。”云锦的声音淡淡的，但是熟悉他的人就该知道，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表示他已经生气了。
　　　　云芷絮眉头紧皱：“哥哥！”
　　　　“出去！”云锦的声音更冷了。
　　　　云芷絮瞪了一眼谢卿，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开了。
　　　　云锦朝谢卿淡笑道：“其实你不该来的。”
　　　　谢卿与云锦的种种早已引起了人们的怀疑，谢卿若是对云锦无意，就不该再来见他了。
　　　　“你对我有恩，我想帮你。”谢卿在心里默默地说道，不管是李云卿还是谢卿，你都有恩于我。
　　　　云锦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并不是要对你施恩，我所做的事情都是我自己想做罢了，你真的不用感激我。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不必再费心了。”
　　　　“云锦，你信我，我一定能找到解毒的办法的。”谢卿相信这世上的毒药绝不会无解，万物相生相克，即便是上古的毒药，那也是炼制而成，一定有克制它的方法。
　　　　“谢卿，你若是执意如此，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我，你心仪我。”
　　　　云锦的声音很轻，谢卿忍不住脸颊微红：“我……我不过是报恩而已，怎么会心仪你。”
　　　　“那就对了，我不需要你报恩，你若是执意要打着报恩的幌子接近我，那你就是心仪我。”
　　　　对什么对啊！谢卿只觉嘴角一抽，他这分明就是将自己逼开。
　　　　“云锦，你这是强词夺理！我要帮你，和我是不是心仪你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强词夺理，反正你若是再接近我，那你就是想要嫁给我！”
　　　　要不是看着这人慎重剧毒，谢卿就像一巴掌抽死他，还有理了！
　　　　“云锦，你不讲理！”谢卿从来不知道白衣翩然的云锦世子，居然是这般蛮不讲理。
　　　　云锦眉梢微挑，你能奈我何。
　　　　“你……”谢卿咬紧了牙关，这样的云锦让她无可奈何，“好，我走！”
　　　　然后拂袖甩门而去……
　　　　云芷絮一直在外面不远处瞅着里面的情况，看谢卿这样子，两人好似吵架了，不由得心下一喜。
　　　　云锦缓步走出来，看了看谢卿离去的身影，淡淡地说道：“出来吧，絮儿。”
　　　　云芷絮这才走了出来，“哥哥，我没有偷听，我只是担心你。”
　　　　“我又没说你偷听。”云锦的语气淡淡的，“絮儿，书房没有我的准许，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来，你也一样。”
　　　　云芷絮低头答道：“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不会了。”
　　　　实则心里却嘀咕着那凭什么谢卿就可以，你为什么让谢卿进去呢。
　　　　“你想说为什么谢卿可以进去。”云锦淡笑道，“是我准许她进去的，不是我待她不同，我有我的理由，至于为什么，我就不必和你解释了。”

第32章　叶家母女的幺蛾子

　　
　　　　云芷絮当然不敢追着云锦要理由，低头说道：“哥哥既然不愿说，絮儿也不敢多问。只是絮儿心头始终有个疑惑。”
　　　　“哥哥，你是不是对谢卿有意？”云芷絮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个问题她憋在心中许久，可是却不敢问出口。
　　　　云锦唇角轻勾：“絮儿，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要掺和我的婚事，正如你想嫁给赵天麟，我也同样没有反对一样。”
　　　　云芷絮只觉心都要调到嗓子眼了：“哥哥，絮儿不敢。”
　　　　“絮儿，你是我唯一的妹妹，父王临死前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好好守住镇南王府，所以即便是我不愿让你嫁给赵天麟，可是你喜欢，我最后还是没有反对，你懂吗？”
　　　　云芷絮眉头紧皱，声音都有些颤抖：“絮儿……絮儿明白。”
　　　　“絮儿，情之一字害人不浅，我这个做哥哥的还是要劝你一句，三思而后行，那个人是不是能与你携手一生的人。”
　　　　说完，云锦又忍不住轻叹一声：“唉，我现在说了，你也未必听得进去，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最后，云芷絮缓缓走出书房，双腿都有些发软。
　　　　“小姐，您怎么了？”含翠连忙扶住她歪歪斜斜的身体。
　　　　云芷絮摇了摇头，“回房。”
　　　　明明是她先问的云锦，然而云锦却顺势警告了她一番。云芷絮想想只觉全身有些发冷，云锦内心是不同意她嫁给赵天麟的。今日是云锦对她的警告，若是她再惹了云锦不高兴，那么她和赵天麟的婚事恐怕就罢休了……
　　　　忠勇侯府
　　　　“小姐，你可回来了，我听说叶夫人和叶小姐来了，正在老夫人的院子里。”丫鬟灵芝叽叽咋咋地说道。
　　　　灵芝是她后来挑选的丫鬟，口齿伶俐，是个包打听，不到一天就和侯府里的丫鬟婆子混熟了。
　　　　谢卿笑着看向灵芝，这个丫鬟没挑错，嘴巴甜，见人就打招呼，因而要获取消息很容易。
　　　　“老夫人有来说让我过去吗？”谢卿问道。
　　　　灵芝摇了摇头：“这倒是没有。”
　　　　谢卿莞尔一笑，谢老夫人可是身经百战的人，叶家上门道歉，这么好的机会，谢老夫人怎么会放过呢，一定会对叶家冷嘲热讽一番。因为淑妃和德妃的关系，谢家和叶家是绝对不可能和睦相处的。
　　　　事实也正如谢卿所料，老夫人院子里。
　　　　“老夫人，都是我家蓁蓁胡闹，还请老夫人莫怪。今日我特意带蓁蓁前来，向谢小姐道歉。”
　　　　“叶夫人，道歉就不用了，我谢家百年大族，也断不会教出气量狭小的姑娘，卿儿她没放在心上。”
　　　　谢老夫人这话回的，让叶夫人牙痒痒。谢家是百年大族，但是叶家不是，摆明了就是说叶家小门小户，不会教女儿。
　　　　“老夫人说的是，这事儿说来也是小孩子胡闹，蓁蓁年纪小，就被德妃娘娘宠着，老夫人不怪罪就好。”
　　　　谢老夫人冷哼一声，道：“叶小姐既然是德妃娘娘的侄女儿，这言行上也该注意些，别丢了德妃的脸！”
　　　　叶夫人摆出德妃来，谢老夫人自然是不惧的，你有个德妃的妹妹，我女儿还是淑妃呢。宫中四妃，贵淑贤德，淑妃为尊。谢老夫人更看不上身为德妃娘家的叶家，叶辅霖没什么本事，叶家也没有爵位，就靠着德妃，活脱脱的就是一靠女人上位的暴发户。
　　　　“说起来谢小姐也是淑妃娘娘的侄女儿，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男子搂搂抱抱，难道不丢淑妃的脸！”叶夫人反唇相讥。
　　　　谢老夫人脸色一沉，微带着怒气：“叶夫人慎言，老身的卿儿知书达理，云世子古道热肠救了卿儿，哪里是夫人说的搂搂抱抱，夫人好歹是德妃的娘家嫂子，即便是不懂规矩，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还不清楚吗！”
　　　　叶夫人只觉脸色挂不住，“本夫人哪里说错了，众目睽睽之下，云世子可是真真切切地报了谢姑娘呢！”
　　　　“呵！”谢老夫人冷笑道，“那叶夫人倒是对外人说啊，我家卿儿虽然没有位份，但是云世子却是陛下赐封的世子，你诋毁世子，这可是大罪！”
　　　　叶夫人敢对外说吗？当然不敢，当日都看得清清楚楚，即便是云锦抱了谢卿一下，那也是救人，只要没人说什么，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况且，云家和赵天麟是姻亲，她要是说了，得罪了云家，那可就糟了。
　　　　“谢老夫人，你欺人太甚！”叶夫人嘴唇都在发抖。这个老太婆原来这么难对付。
　　　　“叶夫人，你莫做出是老身欺负了你的样子，老身活了这么多岁数，什么没见过，你威胁不了我的。”谢老夫人冷笑，然后吩咐下人送客。
　　　　她实在是看不上叶家，没必要再说了。
　　　　叶夫人和叶蓁蓁几乎是被灰溜溜地赶出去的。
　　　　“娘，我们这就回去了吗？”叶蓁蓁自然是不愿意道歉的，可是想着昨日赵天麟的态度，她又有些心里发虚。
　　　　叶夫人愤愤地说道：“不能这么算了，我们这可是送上门来让人家羞辱，太吃亏了，必须还回来！”
　　　　“怎么还啊？”叶蓁蓁不解。
　　　　叶夫人瞬间有了主意，狠心一掐叶蓁蓁的大腿，叶蓁蓁吃痛瞬间眼泪汪汪。
　　　　“蓁蓁，哭大声点。”叶夫人低声吩咐道。
　　　　叶蓁蓁瞬间就大哭起来，她是真疼啊。
　　　　“哭什么哭！”叶夫人一巴掌打过去，厉声说道，“还不都是你闯的祸，不就是没站稳嘛，你干嘛要撞上谢姑娘！都和你说过多少遍了，谢家是淑妃娘娘的娘家，你不能得罪谢家姑娘！”
　　　　此时，叶夫人正站在谢府大大门口，叶蓁蓁又哭的厉害，这番动静儿，直接将路过的人吸引了过来。
　　　　人嘛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听到叶夫人这哭声和骂声，都忍不住纷纷看了过来。
　　　　叶夫人在门口大哭大闹的消息，很快传到谢老夫人耳中，谢老夫人气的脸色发青，嘴唇都有些发抖，骂道：“这个小户养的，居然这么没规矩，在我谢家的门口胡说八道，走，陪老身出去看看。”
　　　　此时，谢茹正陪在谢老夫人身边，连忙说道：“祖母，还是我去吧，您是长辈，又是府中的老夫人，怎么能您亲自去呢。”
　　　　谢老夫人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儿，点了点头，道：“也是，要是老身去了，岂不是太抬举叶家了，茹儿，那你自己小心，特别是那个叶夫人，我看就是个泼妇，你也别太和她较真，否则就是自降身价。”
　　　　在谢老夫人看来，谢茹是谢家最得意的小姐，让她去已经是看得起叶家了。
　　　　谢茹走到门口，见着叶夫人母女还在门口哭闹，连忙吩咐丫鬟扶起她们，劝道：“叶夫人，你这是何必呢，祖母都说了，不怪你们，您不是说叶小姐年纪还小，小孩子胡闹，祖母怎么会和小孩子一般计较呢？”
　　　　谢茹说话也是个夹枪带棒的，叶蓁蓁年纪是比谢卿要小心些，那也不过是小个几个月。一个十三岁的女子年纪也不算小了，谢家说是看在她是小孩子的份上，不予追究，但是叶蓁蓁这个小孩子还是个掺水分的。
　　　　叶夫人索性坐到地上，呜呜哭着说道：“谢老夫人虽然嘴上说不怪罪，但是心里恐怕不是这么想的吧。我也知道是我们家蓁蓁胡闹，可是也不像谢老夫人说的那样，丢了德妃娘娘的脸啊，这关德妃娘娘什么事啊，我对不起德妃娘娘啊。”
　　　　饶是谢茹跟在淑妃身边，也见过不少无理取闹的人，但是对上叶夫人这样的言辞，也觉得脸色微僵，直接就扯上德妃娘娘了，要是谢茹再说什么，那就是和德妃过不去了，虽然淑妃和德妃一脉向来不和，但是表面上还是和谐的，谁敢说宫中两位重量级的嫔妃关系不好。
　　　　谢茹勉强笑道：“叶夫人您恐怕是误解祖母的意思了，祖母也是本着以和为贵的意思，也没有怪罪叶小姐。
　　　　您看您在我们府门口，大哭大闹，这也不合规矩啊，叶小姐还年轻，你这不是让她被旁人指指点点吧，这多不好啊，您还是和叶小姐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