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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众人对她的关心，心中很是温暖。

　　　　和蔼的祖母，严肃的大伯，慈爱的大伯娘，温柔的娘亲和二姐，开朗的大姐，帅气的大哥，可爱的小弟。好温馨的一家子，她开始好奇那个未曾谋面的祖父了，不知道祖父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第九章　寺庙惊颜

　　　　又过了两天，因为冯氏之前说过要去拜佛还愿。

　　　　向老夫人请示过后，冯氏就带着碧颜和碧婷前去了。

　　　　本来只带碧颜的，毕竟是因为碧颜的事，她当然要去了。

　　　　碧婷则是听说后自己求着要去的。整天闷在宅院里，作为大家小姐很少有机会出门，所以哪怕是去寺庙碧婷也不错过。她就是个坐不住的人。

　　　　这次去的地点是普济寺，冯氏这样选择当然与元通大师治好女儿的病有关系了。

　　　　大夫人程氏早早吩咐备好了马车等东西，这天一大早向祖母请过安后，碧颜她们就出了门。这次出门墨子忆并没有跟出来，因为碧颜害怕有人会像元通一样能看穿小忆的隐身，那样就麻烦了，索性让他留在家里。

　　　　坐在马车上，碧婷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碧颜只是偶尔才接一句，她的注意力都在马车外。

　　　　一上车她就将帘子掀开了一个缝隙，大丫鬟白梓本来是要提醒她这样做不对的，可是话到嘴边就又咽下去了。三小姐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出门，真是太可怜了，就让小姐看看吧。下次，下次她一定会说的，她告诉自己。

　　　　看着车外掠过的街道，店铺，人流，碧颜升起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五十年的岁月，变化还真大呢，都城竟然找不到多少以前的样子了。

　　　　“三妹，你是想去街上逛逛吗？我看你一直在看外面。”碧婷说了那么长时间，可她家三妹却没怎么回应，一直看着外面，便停下话问道。

　　　　听到大姐问话，碧颜放下帘子，缓解了一下伤感的情绪，转过头已带上笑脸。“没有啊，大姐。我就是重来没有见过，所以比较好奇。”

　　　　碧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自语道：“是哦，我都忘了，三妹妹，你还一直没有出过府呢。”说着就拍拍胸脯对着碧颜承诺道：“没关系，姐姐找到机会就带你好好的出去玩一次。”

　　　　碧颜弯起嘴角俏皮的接道：“那我可就等着大姐姐兑现承诺喽。”

　　　　对于沈碧婷拍胸脯这种不雅的行为，她身边的大丫鬟澄心早就习以为成了，以前还会劝，还是老太爷发话道，碧婷这种性格她很喜欢，不要拘束，大夫人程氏也只好放任了。只是对女儿的亲事更加忧虑。

　　　　碧婷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很快就被碧颜的情绪感染，笑着说：“放心，包在姐姐身上，再不济还有大哥呢，大哥鬼主意可多了，一定能带咱们出去玩。”

　　　　提到了沈封毅，碧颜就顺便问道：“大哥？大哥不忙吗？”

　　　　沈碧婷无所谓道：“大哥？他有什么忙的，又不考科举，在宫里做侍卫，等他休息了就让他带咱们姐妹出去。大哥可会玩了，说到这我都开始期待了呢三妹。”

　　　　说到出去玩沈碧婷更有精神了，现在已经开始幻想要怎么出去玩了。

　　　　在宫里做侍卫。这个消息很有用呢。碧颜把这个关键情报记下了。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马车停到了普济寺外。

　　　　丫鬟扶着碧颜和碧婷下来，冯氏已经下来了，等姐妹俩出来，冯氏便带着她们进去，前面有个小僧侣带路。

　　　　路上有一些前来烧香拜佛的百姓，看到这穿戴华贵，浩浩荡荡的队伍，暗暗猜测这是哪个勋贵之家。

　　　　普济寺除非宫里的贵人前来，否则是不会阻止百姓前来的。

　　　　冯氏带着碧颜她们先去大殿磕头烧香，又捐了香火钱后，便由一个和尚带着向寺庙后方行去。前去听元通大师讲经。

　　　　“要去听老和尚讲经呀，还真是无聊。”碧颜走在路上正想着。前面的人却停下了脚步，碧颜差点撞到碧婷身上去。

　　　　“臣妇见过恒王，见过世子。”

　　　　碧颜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丫鬟拉着跪拜下来。

　　　　她低着头，就听到前方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哦，是沈家的呀，你们老太爷什么时候回来。”

　　　　“回王爷，臣妇不知。”

　　　　“那老家伙，这下可玩痛快了，弄得本王也心痒痒。”对于这样议论自家公公的话，冯氏可不敢接。

　　　　碧颜正想着这恒王为何人，又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

　　　　“父王，我们该回去了。”

　　　　恒王像是被催的不高兴了，不耐烦道：“知道了，臭小子，一天就数你管的事多。好了，你们起来吗。”

　　　　说着碧颜就起身了，正好恒王和世子从眼前经过。她抬头偷偷看了一眼，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立在那里。

　　　　“墨风晨。”她不由自主的低声唤道。

　　　　“大胆，竟敢直呼先皇名讳。”

　　　　听到她的话，刚刚过去的恒王等人全都停了下来，一个内侍怒斥道。

　　　　碧颜被内侍的怒斥叫回神来，忙暗叫不好。

　　　　冯氏听到女儿的话，也被吓了一跳，听到内侍的责斥，赶紧上前挡到女儿面前请罪，“王爷赎罪，小女神智刚刚恢复，什么都不知道，并不是故意的。”

　　　　“哦，不是故意的，那怎么能准确叫出先皇的名讳呢，胆子还真是不小。”恒王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敢叫出他兄长名字的丫头。

　　　　一旁的世子墨子霆却盯着碧颜陷入了沉思，知道他和先皇长得很像的人都是些老人了，平常也不敢谈起，这个小丫头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刚刚他明显感觉到，这个丫头确实像是看到了皇伯父似得才叫出声来。

　　　　“这，这……“冯氏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汗都滴了下来。

　　　　还是碧颜急中生智，抢着开口了。“臣女是，是在祖父房中的一本画像上看到的，旁边还写着名字，不知道是先皇名讳，所以刚才突然看到画中人出现在面前，才一时失礼叫了出来。”哎呀那个未谋面的祖父，只能先把过错推到你身上了，千万别怪罪我。她已经认出这个恒王是谁了，原来是墨风行那个小屁孩，他的儿子长得像墨风晨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还真是像呢，她还以为墨风晨站到她面前了。

　　　　恒王听到她说祖父房中的画像，整个人却一下子沉默了。

　第十章　往事悲伤（一）

　　　　于是一时间遍地无声，这个时候还是元通大师赶了出来打破僵局。

　　　　“王爷，此女从生下来就是痴傻的，前段时间才被老衲治好，不知者无罪，就不要怪罪于她了。”

　　　　恒王本就没有怪罪碧颜的心思，起了名不让人叫还起名干啥用，只是贵为皇族那个威严还是要维护的，有了元通说和，他只是说了句“下不为例”就挥袖离开了。

　　　　离开前，那个世子还一直看向碧颜，把她看的心里直发毛。

　　　　走在回去的路上，墨子霆能感觉到他父王自从听说了那个皇伯父的画像一事后心情就不好了。

　　　　这在他一向洒脱不羁的父王身上可是很少看到的，想了想便问道：“父王可是想要那幅画像，儿臣可以去像沈大人讨来。”

　　　　恒王却没有因此高兴，只是语气低沉的回了句“不用了。”然后自语道：“那老家伙书房能有皇兄的画像，只能是茗竹姐姐所作了。哎，茗竹姐姐，既然你还爱着皇兄，又为什么要弃他于不顾呢。”语气中满是伤感。

　　　　“茗竹姐姐？先皇后，他那个五十年前便已逝去的皇伯娘？”听到恒王的自语，墨子霆马上想到了此人。

　　　　他父王每次提到先皇后的事情，都格外伤感，整个人都变得脆弱了。导致他也对这个未曾谋面的人很感兴趣。

　　　　据说先皇后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巾帼英雄呢，自己不仅足智多谋，身边还有三大帮手，“钱袋子”钱宝鑫，谋士李辛尔，护卫沈张。要不是有先皇后的鼎力相助，他们墨家的天下也不会这么容易拿下。他对那个据说有仙人之资，无所不能的谋士李辛尔最是好奇，只可惜在他出生前，此人就已消失不见了。

　　　　最可惜的是先皇后，帮着皇伯父打下了天下，本该母仪天下，享受尊荣了，却因为太子殿下的意外早产而亡，真是红颜薄命。

　　　　只是奇怪的是他父王等人对先皇后的去世都很是忌讳，甚少提起，据说皇伯父还曾下过圣旨，严禁任何人非议先皇后。

　　　　他当上暗卫首领后，因为职位也接触到很多秘密之事，曾经也想调出先皇后去世那天的皇室记载，却被告知早已被皇伯父拿走。这也导致他对那日发生的事更加好奇了。

　　　　父王相信了那个丫头的话，他可不信，他一直盯着那个丫头，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他总觉得这个丫头不简单，那声“墨风晨”可不像她说的那样才叫出的，明明是见到了熟悉的人情不自禁。看来这个丫头不简单呢，有必要调差一番，也许能找出什么有趣的东西。

　　　　说行动就行动，回到王府后，他就叫来侍卫陈伟。

　　　　“去调查东街沈府的三小姐，把她从小到大的事情，事无巨细，一一调查清楚，然后速来回禀。”

　　　　“是，属下遵命。”

　　　　陈伟领命快速离去，留下墨子霆独自沉思，这个三小姐，不知道能挖出什么呢。

　　　　不要惊讶墨子霆为什么知道碧颜是沈家三小姐，毕竟他是暗卫首领，暗卫是隐藏下来的皇家势力，专门替皇上调查各种事情，搜集各种情报。

　　　　对于都城各个家族的具体情况，他早就熟记于心。也知道沈家有个三小姐天生痴傻，所以根据那天的对话，他便知道了碧颜的具体身份。

　　　　再说碧颜，她还不知自己已经被恒王世子盯上了，在见过恒王父子后，她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变得恹恹的。

　　　　冯氏还以为她是被刚才的事吓到了，本来还想问她为什么会直呼先皇名讳的事情的，只是一看女儿面色难看的样子，便全忘到了脑海。也没有心情再听元通大师讲经，向大师告罪过后，一行人便打道回府。

　　　　马车上，碧婷看着妹妹惨白的面色，也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回到府里，碧颜说了声她累了，要休息，便带着白梓回碧香院了。留下冯氏暗自担忧。

　　　　到了碧香院，她便将自己一人关在房中，连丫鬟都全赶了出来。

　　　　躺在床上，她的心中百味陈杂。

　　　　沈碧颜，你不是很恨墨风晨吗，那为什么只是见到一个面容相似的人都能让你慌乱至此。你到底在干些什么，想些什么。记住，墨风晨是个负心汉，忘记他，忘记他，她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

　　　　“娘亲，你到底怎么了，面色这么难看。”墨子忆的小脸上满是担忧。她娘亲一进门整个人就一副很不好的样子，他碍于白梓在场，忧心至极却不好现身，现在总算无人了，赶紧出现在碧颜身旁，关切的问道。

　　　　“忆儿，我见到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呢，真的很像啊。”她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自语。

　　　　虽然没说名字，可是墨子忆马上就知道她娘亲说的是谁了。

　　　　是呀，除了那个人，还有谁能让她坚强的娘亲变成这副样子呢。说起那个人，他也很是复杂。

　　　　那是他的爹爹呀，在爹爹还没有登上皇位之前，他们一家人多么开心呀，虽然爹爹很忙，他们一家子相聚的时光很短，可是哪次不是充满欢声笑语。

　　　　是什么时候，他们一家变成了这样。对，是爹爹登上皇位之后。他喜欢叫爹爹，不喜欢叫父皇，冷冰冰的。

　　　　那些人都要给爹爹塞人，他很讨厌那些人，他们一家人多么开心，为什么要加进来陌生人。

　　　　爹爹刚开始也是拒绝的，可是，后来还是被他的外家孙家以亲情所迫，塞进来一个人。是爹爹的表妹。

　　　　他还记得娘亲在爹爹又一次成亲那日有多么的伤心，人前强颜欢笑，人后却一个人独自坐在那里落泪。母亲落泪，他就站在远处陪着落泪。满城喜庆，却压不下母子二人满心的的悲伤。

　　　　有了一个人，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很快，什么王氏李氏的，一个个被送进了宫，娘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他也越来越忧郁。

　　　　爹爹到娘亲这里，娘亲总是没有好脸色，最后爹爹也不怎么来了。

　第十一章　往事悲伤〔二〕

　　　　直到那日，孙氏怀有身孕的消息传来。

　　　　娘亲听闻后失手打翻了茶盏，整个人变得失魂落魄。

　　　　没过多久，孙氏就来到娘亲面前耀武扬威，娘亲这么骄傲的人怎容人蔑视，抬手就给了孙氏一巴掌，却没想到爹爹不知何时到来。

　　　　孙氏哭着向爹爹告状，他还记得爹爹的话，“茗竹，你若不喜孙妃，告诉她，她以后不来你面前即可，你何必动手，你难道不知？她现在还怀着皇嗣呢，你，就是这样母仪天下的？太让朕失望了。”

　　　　娘亲大笑着吼道：“墨风晨，你在我面前称朕，称朕啊，第一次呢，总算不装了吗，哈哈哈哈，让你失望？母仪天下？你以为我喜欢，若不是为了你，我何苦夺这天下，你倒是说说，这个破皇后对我有何用处，啊？你难道不知道吗？何苦呀，何苦呀。还有她，惹了我，我想打就打，你管得着吗，怎么，心疼了，那就赶紧滚，一对狗男女，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爹爹抱着孙氏离去，留下娘亲黯然神伤，脸上的泪水汹涌而下，怎么擦也擦不干。

　　　　那天晚上，娘亲就病倒了，他好害怕，太医来诊，却诊出了喜脉，比孙氏的孩子月份还大。娘亲却一点都不高兴，醒来后知道了脸上只有讽刺与自嘲。

　　　　娘亲摸着肚子问他：“忆儿，娘亲带着你离开这里好吗？和半夏，沈张，钱胖子，李木头他们一起，好不好？这里太让人讨厌了，娘亲一点都不喜欢。”

　　　　他回答说：“忆儿也不喜欢这里，可是，忆儿舍不得爹爹。”娘亲听了他的话后就哭了，哭的很伤心。

　　　　现在他好为自己当初的回答后悔，如果当初他同意了，是不是他们就都离开了，那一切悲剧也都不会发生了。

　　　　他说过那些话后娘亲就再也没有提到过离开，只是神情一日比一日越发落寞。

　　　　明明是怀了孕的人，除了肚子，身上其它地方却越发消瘦，李叔叔想了很多法子，也没让娘亲补回来，如果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他想，娘亲连饭也不怎么想吃吧。

　　　　娘亲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了，那天，他在路上遇到孙氏，孙氏趾高气扬的指着肚子对他说，她的孩子以后才是太子，还说了许多难听辱骂他们母子的话。他气不过，失去理智，就冲了过去，后来，后来发生什么了呢？他怎么一点也记不清楚了，脑海中只有冷冷的湖水，冰冷刺骨。然后……

　　　　“忆儿，你怎么了？快醒醒，不要吓娘亲呀。”墨子忆感觉到有人在拍打自己，开始茫然四顾起来。

　　　　沈碧颜说完话后，儿子却没有答话，可是她一直陷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并没有注意，等到反应过来时间太久，就发现儿子僵立在那里，吓得她马上叫唤，儿子却依旧那样，她只好拍打儿子的脸，师徒唤醒他。

　　　　终于，她看到儿子眼睛转动了，看向她，她才松了口气，紧紧抱着儿子心有余悸道：“吓死我了，小忆，你可不能有事，如果连你都不在了，娘亲真不知道该怎样活下去了。都怪我，好端端的提那些干什么。”她怎么忘记了，那里不仅是她不好的回忆，同样也是年幼儿子的噩梦呢。

　　　　“呸呸，不说了。”碧颜懊恼的啐道。

　　　　墨子忆冰冷的小手缓缓抚上他娘的脸，轻声安慰道：“娘亲，我没事，我还要一直陪着你呢，怎么能出事。还有那里，娘亲，我们不能只是一味逃避。你忘了，我们还要追查你死去的真相呢。而我，也忘不了我的死。”

　　　　听着墨子忆的话，碧颜将他抱得更紧了，是呀，她怎么能忘记，她的忆儿死的那么惨，他们娘两还有大仇未报呢。

　　　　她抱着儿子，眼神凛然，心中默言。孙氏，不知道还活不活着，如果还活着，那就等着她无尽的报复吧，还有孙家，她更会好好对付的，她会让所有对她娘两造成伤害的人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

　　　　墨风晨，便宜你了，死的那么早。殊不知，有时候死了才是种解脱。

　　　　孙家还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怎样残酷的报复，还有那些曾经参与过……的人。

　　　　好戏才刚刚开始。

　　　　一场关于关于寻找真相的大戏在此刻正式拉开了帷幕。

　　　　……

　　　　碧颜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冯氏等人都很是担忧，她几度徘徊在女儿的门前，想要推门而入，可想想就又放弃了。

　　　　夕阳西下，做工的，下地的都回到了家里。

　　　　万家灯火升起。

　　　　沈仲涛从宫里回来了，慢悠悠的往内院走来。

　　　　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