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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凤祸江山-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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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还活着的他,能为红妆做的,也只有遵从她生前的意志与心愿了。
洛红妆微笑:“洛姐姐想要他们死,那我就一定要他们死,这天底下,在乎她的,并不止你一人,我对于她的执念,并不输于你。”
夜九“哦”了一声,目光随后锐利起来:“你并不知我与红妆的关系,却为何将这一切告诉我?”
洛红妆道:“如果我告诉你,昨天晚上洛姐姐出现在我梦里,将四年前她遇到太子殿下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我,甚至连我救了你的事情,也是她启示我的,你信么?我想,你其实才是真正的太子殿下,而不是什么替身,现在这个太子才是假的,对不对?”
都到这份上了,她也干脆把一切都挑明了。
复仇之路,漫长而危险,她要与他同行,就要坦然互信,否则互相猜忌,难以成器。
夜九半晌才道:“你若是信任,这便是真的。”
又是托梦?为何红妆托梦与她,却不曾托梦予他?
红妆难道不知,他日日都在盼着与她相见么?哪怕只是在梦里,他也饥渴着!
其实,他知道原因的,因为红妆不能原谅他,不能原谅他的失约,不能原谅他连累了她……所以,她不见他,不与他说。
洛红妆很坚定:“我信洛姐姐,所以我也信你。”
夜九合了合眼:“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以后都是夜九,不是夜轻歌,更不是什么大顺帝国的太子,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亡命之徒罢了。”
洛红妆道:“我明白,现在,以后,我也只是一个与你一般为洛姐姐复仇的行尸走肉罢了。”
夜九道:“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洛红妆反问:“你若是不做这一切,你仍然可以远走高飞,富贵加身,你为一个已死之人放弃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夜九无语。
良久才道:“既然你决意已定,我不拦你,但是,红妆的仇必须由我来报,你以后再想干什么,都不得瞒我。影如霜的本事和手段,绝不是你所能想象和匹敌,你杀掉的那些人加起来,也比不上她一个心腹的五根手指,你若不想白白送命,最好听进我的话。”
洛红妆并不打算跟他争:“是,我以后便是你的手下,我一切听你的。”
见过这个男人崩溃癫狂的样子后,她已经清楚,他只能靠着“复仇”的信念活下去,她能为自己和他做的,唯有全力支持他的复仇。
夜九道:“既然你有这份心,那我便收下了。”
这个女人确实有些本事,救过他,还是红妆的姐妹,最重要的是,她似乎拥有与红妆的灵魂沟通的能力,有她协助,他做事会更方便些。
只要能达成他的目标,什么人他都可以利用。
洛红妆却又问他:“你现在信我了?”
夜九回答得毫不犹豫:“信。”
不管她所言是真是假,她每次提到红妆时流露出来的悲伤是真实的,特别是提到红妆的死时,她沉静的面具之后,是无形的、浓重的仇恨、黑暗与冷酷——跟他如出一辙,他绝对不会看错。
所以,他信她,信她可以如他一般即使出卖灵魂,也会为红妆报仇。
洛红妆笑了一笑:“你接下来打算如何行动?”
夜九低头,抚了抚身边红妆的头骨,缓缓地道:“我需要先给红妆找一个容身之处。”
他的意思是说要给这具骨骼找存放的地方吗?洛红妆愣了一下:“你想如何做?”
夜九勾勾手指头:“过来。”
洛红妆凑过头去。
夜九对她低语了几句,她又愣了一下,而后道:“我知道了,我会完成的。”
夜九道:“前天晚上辛苦你了,你休息吧,不必管我。”
洛红妆点头,从袖子里摸出那块雕龙玉佩,放在他的身侧:“这个东西,你想怎么处理?”
前天,他们先后离开那座荒山时,夜九只顾抱着他宝贝的骨头,完全将这块玉佩抛在了脑后,她却没有忘记,悄悄将这块玉佩先收起来了。
夜九盯着那块玉佩半晌,拿起来,握在手中把玩:“你可知道这块玉佩的重要性?”
为了这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影如霜花了那么多年的心血,设计了那样一个改天换地的巨大阴谋,他为此牺牲了四年的自由,还赔上了自己只见过一面的最爱的女人,太不值了。
如果他可以预见这样的下场,他一定不会当什么太子,一定会早早地将这块石头交出去,只是,他若是不当太子,大概就不会去遥州平叛,也就不会遇到红妆……
时光不能倒流,人死不能复生,他的眼前闪过黯然,事到如今,还想这些有什么用?
洛红妆摇头:“不知,我只知道夜轻歌似乎在找这块玉佩,这块玉佩似乎是太子的身份证明什么的……”
夜九的目光,没有从玉佩身上离开:“是这样没错,但远远不止如此。”
他的眼里,浮现出也不知是悲哀还是嘲弄的意味:“三百多年前,大顺国开国之初,天下闻名的九界大师临终前曾经预言,玉在则太子在、江山在,玉不在则太子不正、江山不在。依他的意思,如果这块玉佩丢失或破损,就意味着拥有玉佩的太子并非天之所择和国之福祉,如若其登基为帝,国将灭亡。直至今日,皇室和朝廷都对这则预言深信不疑,所以,影如霜和夜轻歌才想尽了一切办法也要得到这块玉佩。”
九界大师,号称千年来道行最高、能预知上下五百年的传奇高僧,三百多年前,天下大乱,战事连连,民不聊生,九界大师认为如此下去,民将不民,便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利用他的威望和声名,帮助当年深得民心的夜氏一族夺取皇权,统一江山,平定战乱,还百姓一个安宁生活。
在帮助夜氏一族建国后,夜氏没有食言,善待百姓,并欲封九界大师为“国佛”,但九界自认违背佛规,不配为僧,最终绝食而亡。
那块玉佩,便是他在绝食之前开的光,死前,他似乎看到了大顺帝国三百年后的命运,留下这样的遗言。
洛红妆也知道九界大师的传说,他所言所为,在民间流传数百年,是世人极为尊崇的人物,他若是这么说,皇室绝无不信的道理。
知道这个缘由之后,她的心里,又悲又怒。
原来如此!
为了名正言顺地得到大顺国的江山,影如霜和夜轻歌才囚禁了他,才疯了一样地想要找到他。
只为了这种东西……她和他就成了这场江山争夺战的牺牲品!
而这个男人……只见了她一面,就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她,对这个男人来说,她真是比江山更重要的存在。
合了合眼,她将满心的愤怒和悲伤咽下去,想问他“影如霜不是你的母亲么,她为何要舍弃你和迫害你,并选择了一个冒牌货当亲生儿子,努力将他送上皇位”,但思绪千转之后,她还是决定不问。
正文 白骨,邪恋
在这场悲剧的背后,一定还有很多骇人的秘密,他独自承受着这些秘密,一定很沉重,她没必要咄咄逼人地非要将夜氏皇族的黑暗全都揭开来。
还是给他喘息的余地吧,她不需要知道得更多,她只要全心地信任他和支持他就足够了。
她最终问的是:“既然这块玉佩如此重要,咱们带着这块玉佩去找皇上、皇室宗亲或重臣元老,向他们道明一切……”
她没说完,夜九就打断她的话:“没有用,找谁都没有用,这个帝国,已经没有人可以反抗影如霜,皇上也不能。咱们若是现身,只是自寻死路罢了。”
洛红妆哑口:“……”
她也觉得这种简单的方法听起来很有用,但影如霜又怎么会想不到?又怎么会不防?
只是,夜九将影如霜说到似乎已经“天下无敌”的程度,还是令她吃惊。
夜九明白她的想法,缓缓地道:“影如霜策划这场阴谋,恐怕已经策划了二十年,这二十年的时间,足以让她培植足够强大的势力,排除异己,将爪牙伸进大顺政权的方方面面。我相信,宫中、朝中、军中的所有要害机构和职位,绝大部分都是她的人,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洛红妆张了张嘴:“难道……难道就没人发现她的阴谋么?”
二十年的时间?开始生出这个心时,影如霜才多少岁?恐怕才十几岁吧,就已经有了这么巨大的野心?
凭着显赫的家世、至尊的地位和绝世的才能,影如霜确实有能力用二十年的时间做到这一步,但是,为什么这么漫长的时间里,没有人察觉她的阴谋并加以阻止?
延续了三百余年的大顺帝国,至今未显死相,难道朝中上下都是蠢材不成?
夜九道:“也许有吧,但是,恐怕还没有采取行动就被她先除掉了。总之,皇室的事情,你不懂的太多,也无需懂得太多,你只需要知道,影如霜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人,她有同谋,她的同谋同样是大顺国的大人物,其势力之大超乎你的想象。你不要想着与她正面对决,没有任何胜算。”
洛红妆咬牙,不甘心:“依你的说法,咱们就没有办法了么?至少杀她还是有机会的吧?”
夜九道:“现在,我们确实拿她没有任何办法。至于杀她——”
他笑了一笑,眼里又透着那种邪冷入骨的诡异:“即便我无伤无病,也无法除掉她身边的众多顶尖高手。若要杀她,除非在身上捆上炸药,与她同归于尽,但是,那岂不是便宜了她?”
其实,就算真的捆上炸药与她同归于尽,实施的难度也很大,但总算还有一丝机会,不过,他绝对不会使用那样的手段。
洛红妆也不会用那种手段:“你说的是,杀掉她太便宜她了,那咱们到底要怎么办才能让她生不如死?”
夜九却在此时闭上眼睛:“我累了,你也累了,这事以后再说,你先休息,将我嘱咐你的事情办妥。”
说着,他看都不看她,就将手中的东西朝她抛去,也不怕摔坏了。
“这东西于我无用,你收着吧,哪天也许会派得上用场。”他说完后,就抱着他宝贝的骨头,翻过身去。
洛红妆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玉佩,觉得这块如此的沉。
关系到帝王人选与江山存亡的这块玉佩,他就这样丢给她?
他完全可以拿着这块玉佩用以自保,或用于挟制影如霜,但他,却将这块玉佩丢给他?
他大概是不想再见到这个害了他和“红妆”的罪魁祸首,也不想再跟跟夜氏一族有任何瓜葛了吧?
半晌,她将这块玉佩收起来。
她会好好地保管这块玉佩,不让它落入任何人的手里,不管它是不是所谓的皇家至宝,都是他给予她的定情信物,于她仍是珍贵之物。
说了这么多话,困意又急速地涌上来,她打了几个呵欠,在地上铺开席子,躺下便睡。
一觉睡到天暗,她去伙房拿了吃的回来,与夜九无言地用了晚饭后,出去。
这晚,夜轻歌沐浴过后,离开了凝脂池。
他一出去,他的侍从立刻跟在他后面离开,凝脂池里外安静下来。
洛红妆出现在门口,环视四周后,走到凝脂池边,启动开关,将池里的脏水全部放掉。
凝脂池不由她管理,但她刚才弄了些手段,让清理凝脂池的宫女肚子不适又“恰巧”遇到她,便让她代为清理,她便出现在了这里。
放完水后,她将池子清扫了一遍,然后放入干净的水,并将高贵的香料和新鲜的花瓣撒进水里。
接着拉起池边的帘子,将水池围得几乎透不出光来,再将所有门窗全部关上,隔开外边的世界。
而后,她灭掉帘子外和门外的所有灯火,站在门边,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
不过多久,门轻轻地被推开了,一条人影走进来。
洛红妆不必问,也不必看清,就知道是夜九来了,低声道:“我准备好了,你用吧。”
夜九没有说话,大步入内,掀开帘子,入池。
很快,帘子里传出低低的入水声,轻到她几不可闻。
如此安静。
她看着外头不远处不时走过的巡逻侍内,心里想着:他在做什么呢?
他突然提出想今晚使用凝脂池的要求,令她想不明白:都这时候了,他难道还想在这里洗个澡不成?
他绝对不是那种不能随遇而安者,更不会心血来潮地冒这种险,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到底,他为了什么而做这么奇怪的事情?
帘子里,传来低低的、含糊的声音,他似乎又在自言自语了,洛红妆想了想,将门关好,轻手轻脚地往帘子走去。
站在层层垂下的纱帘边,她轻轻掀在帘子一角,目光往里瞟去,而后,震惊得无法动弹。
几乎是她这一生所见过的最美丽、最令人动容、也最诡谲和恐怖的画面,呈现在她的面前。
夜九只着了一袭白色的底衣,站在水池里,正在……她艰难咽了咽口水,几乎不敢直视那画面,却又无法把目光移开,他正在给……那些骨头……洗澡……
清澈荡漾的水面上,飘浮着缤纷的花瓣,水气氤氲,香气缭绕,四周白纱飘逸,何等的美妙之地?
白肤黑发的漂亮男子,站在鲜花荡漾的水池之中,又是何等的美妙?
然而,这男子的手中,握着的却是……一个白森森的、还凹了一块的头骨,他一手捧着这头骨,一手拿着毛巾,温柔地清洗这头骨。
何等诡谲妖异,又何等奇美骇人的场面!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一边清洗,一边对那头骨温柔低语:“我会将你洗得干干净净,不让那些污浊肮脏的东西碰你……”
“我会很小心,绝对不会伤到你……”
“痛吗?这里受伤了,是不是很痛,别怕,我给你吹吹……”
说着,他还真的往裂开的地方轻轻吹气,眼里的温柔,足以融化一季的寒冬。
可是……可是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尸骨!
他对待这具尸骨,就像在对待自己活生生的情人,温柔到了极致。
她只在四年又四个月之前的那天,见过他表现出的同样的温柔。
没有女人能抗拒得了这种温柔,只是、只是,此刻被他温柔对待的……并不是女人,连人都不是!
洛红妆的眼里,流下泪来。
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他……真的已经化身成魔。
一个痴情的魔。
没有正常人能做出这样的事。
可是,这样的他,却令她更为着迷和心动。
她比四年又四个月之前更爱他,爱到想就此身心分离,回到那具尸骨里。
与她一帘之隔,夜九沉浸在只有他与“红妆”的世界里,一心只想着让她变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
反复洗了多次,终于将手中的头骨洗得连一粒沙子都没有以后,他勉强满意了,吻了吻头骨,柔声道:“我给你找了一个新去处,虽然还不够好,但你先委屈住着,待我找到最好的去处后,咱们再搬家。”
而后,他小心地将头骨放进池边的锦盒里,再从包袱里拿出一根肋骨,细细地擦洗。
每擦洗干净一根,他就会小心地放进铺着厚厚绒布的锦盒里,谨慎得就像对稀世的珍宝。
“水会不会很烫……”
“你觉得冷么……”
“乖,洗好了就可以睡一个好觉……”
……
洛红妆放下帘子,背过身去,走到门边,扶着墙壁,眼里的泪光,如刀尖般寒气逼人。
曾经在荒山上见到他崩溃失控时而产生的那一抹“放弃仇恨,与他远走”的念头,已经因为刚才这一幕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都是影如霜的错!
是影如霜让他立地成魔!
是影如霜将她和他逼到了这份上!
如果没有影如霜,所有的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
她绝对、绝对不会原谅影如霜!
用尽她的一切,耗尽她的一生,她也要将影如霜拉进地狱,让她失去一切,生不如死!
正文 内伤之忧
午夜时分,夜九终于抱着一个大大的锦盒回到洛红妆的小屋。
洛红妆不在屋里,他也没点灯,抱着那个锦盒上了床,躺下,喃喃地道:“红妆,很晚了,你困了吧?好好睡哦,我就在你的身边,哪里都不去……”
在地下牢房囚禁了四年,不见天日,绝大部分时间都处于黑暗之中,他这双眼睛,早已习惯夜间视物。
这样的深夜,既然不点烛火,他也能将环境看出个基本的轮廓。
此时的他,是孤独的,也是不孤独的,独孤是因为他最爱的女人已经死去,不孤独是因为他最爱的女人就在他的身边。
门“吱呀”地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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