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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怎么会和李泉福做起生意了呢？”颜墨婉折叠好黄色的信纸，蹙眉独语。煞白的面庞在偷偷溜进来的阳光下，显得更加病态的白了。
　　　　恋蝶接过颜墨婉手里的信纸，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打开锦盒，放在里边儿，“听说是老爷的干儿子——王谷峰牵的线，也不晓得这个王谷峰是怎么想的。”
　　　　“王谷峰，老爷真是有些糊涂啊，难道他不晓得李泉福是李连芳的父亲么。李连芳这般阴毒，想必她的父亲更是厉害的角色，我真是担心蒯家会吃亏。”颜墨婉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恋蝶扶着颜墨婉轻轻的朝床榻边儿移去了。
　　　　“老爷也并不是糊涂之人，我想老爷自有分寸的。”恋蝶轻轻的拉开素色的锦布棉被，给颜墨婉盖上。
　　　　颜墨婉瞧着窗户边，少许的月季在窗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下君碧有了孩子，细细想起来真不晓得是喜还是悲。”
　　　　“小姐，我好怀念在蒯家的日子。”恋蝶说着低下头，眼眶红红的。
　　　　恋蝶说着便踱步离去了，她不想颜墨婉瞧见自己伤心难过的模样儿，刚转身到屏风后边儿便瞧见刘大妈鬼鬼祟祟的样子。
　　　　“刘妈，你做甚呢，这般瞧瞧的在这里？”恋蝶使劲儿拍了一下刘妈的肩膀，高声儿说道。
　　　　“啊……”刘妈本就心虚，转头瞧见是恋蝶，顿时面色煞白。
　　　　“我想将这些衣服送过去给浣洗房，在这里收拾呢。”刘妈吞吞吐吐的说着，手里紧忙拨弄着椅子上的脏衣服。
　　　　恋蝶心思单纯，觉着素日里刘妈也算细心的在服侍小姐，便没在意，紧忙端着一盆牡丹花儿踱步出了房门。
　　　　刘妈僵硬的面庞笑了笑，待恋蝶一走，便踱步出了房门。
　　　　庹薇薇觉着家里实在是闷得慌，便偷偷的溜出了门。天儿有些热，信子镇笼罩着一股茶叶的清香味儿。信子镇的茶农们都晓得蒯俊杰花高价钱买了他们囤积的茶叶，蒯家和李家合作着，准备将茶叶卖到上海去，听说那里洋人颇多，且最喜中国的茶叶。
　　　　庹薇薇瞧着好些茶农门前都堆着写茶叶，沿着街道慢慢儿的走，鹤云桥头好些紫色的、黄白相间的月季花开得甚好。
　　　　庹薇薇欢呼的站了上去，仰着头，张开双臂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这就是自由的味道么？”
　　　　“庹小姐。”蒯俊杰手里提着两包茶叶，站在桥头，严肃的盯着庹薇薇。
　　　　“俊杰！”庹薇薇听见声音，紧忙侧身，瞧着蒯俊杰着一件水蓝色的马甲，灰色的里衬在阳光下甚是俊朗。
　　　　庹薇薇瞧着蒯俊杰，马上心花怒放了，在庹家的一切烦恼都忘记了。一丝潮湿的风拂过，月季花轻轻的颤动，“俊杰，你看你都瘦了。”
　　　　蒯俊杰瞧着庹薇薇一袭淡紫色的上衣，深色的下裙在波光粼粼的鹤云桥上，甚是迷人。蒯俊杰慢慢儿的走进，庹薇薇双眸恰一潭清水瞧着他。
　　　　“庹小姐，墨婉怎么样？”蒯俊杰最担心的还是自己心尖上儿的人，哪怕周围的女子都恰花一般美丽，但是终究不是自己在意的那一个。
　　　　庹薇薇面颊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风掠过面颊，一些青丝在腮边飞舞，“俊杰，好几日未见，你都不关心关心我吗？”
　　　　“那你还好吗？”蒯俊杰侧身，面对着碧水，一些蓝色的水鸟从水面叼着鱼轻快的跃起。
　　　　“我啊，忙死了……”
　　　　“那，墨婉还好吗？”蒯俊杰双目盯着远方的青山绿水，打断庹薇薇。
　　　　庹薇薇侧头瞧着蒯俊杰明显的轮廓，黑色的眉毛，心头微微颤动，一丝惆怅浮在心头，“俊杰，你现在就回去跟你爹说，你要娶我。”
　　　　“现在？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墨婉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出生，我便娶你。”蒯俊杰有些激动了，侧目紧眉瞧着庹薇薇，碧水间一袭涟漪轻轻晃动。
　　　　庹薇薇甚是心虚，撅着嘴双目有些颤动，眸子晃动：“我庹薇薇是什么人，刁蛮、无理取闹是在信子镇出了名儿的，本姑娘还未出阁，便日日为一个孕妇忙前忙后，着实是有些吃亏，为了犒劳自己，我决定了，我要先订亲。”
　　　　蒯俊杰甚是激动，扔下自己手里的两袋茶叶，侧身双手紧紧的扣着庹薇薇的双肩，“你……你……你无赖，说话不算数。”
　　　　“我本来说话就不算数啊，你怎么着！”庹薇薇仰着面颊，一点也不忌惮蒯俊杰，刁蛮的说道。
　　　　“你……简直跟庹家的人没有两样。”蒯俊杰将庹薇薇扣的更紧了，面庞微微泛红。
　　　　“我本来就是庹家的人啊，为什么要有两样呢？你又不是不晓得四姨太在庹家的处境，我是万般艰辛的在照料她，所以为了她的安危，我要现在就定亲。”庹薇薇仰着头，大声道。她心头害怕极了，她不晓得颜墨婉孩子没了的事情，还能隐瞒多久，若是蒯俊杰晓得了，定会不理她的。
　　　　“俊杰！”蒯华笙和王谷峰一同踱步过来，瞧着此番情景，蒯华笙甚是激动，紧忙呼喊道。
　　　　“爹！”蒯俊杰扭头，发觉蒯华笙了，紧忙松开了庹薇薇。
　　　　“我答应你，但是你务必保全墨婉，我回去便跟爹说。”蒯俊杰瞧着王谷峰一丝阴毒的笑意，心头一凉，转身提着两包茶叶便踱步离开了。
　　　　“爹！”蒯俊杰瞧着蒯华笙严肃的表情，双眸像是漆黑的琥珀一般，左手提着叼豹拐杖，右手放置身后。
　　　　“啪！”蒯华笙提起拐杖便打在蒯俊杰身上。
　　　　“爹，既然你瞧见了，我也不想隐瞒了，我想娶庹家的大小姐——庹薇薇！”蒯俊杰站在蒯华笙跟前儿，抬起头，双目坚定的瞧着蒯华笙。
　　　　“你简直是糊涂啊，断断不可，你可以娶任何女子，但是惟独庹薇薇不行。”蒯华笙面色极其沉重，声音有些沙哑，瞧着蒯俊杰气极了。
　　　　“当初，我说娶墨婉你不答应，现在娶庹薇薇你也不答应，这次我娶定了。”蒯俊杰说完便提着两袋茶叶转身离去了。
　　　　“你……你……”蒯华笙瞧着蒯俊杰离去的背影，脚步极其坚定，气不打一处来。
　　　　“干爹，俊杰为何不能娶庹家的大小姐，我瞧着他们倒是蛮般配的嘛。”王谷峰瞧着蒯华笙这般反应，故意探视蒯华笙道。
　　　　“这是我和尹碧华之间的事情，你们不会明白的。”蒯华笙说完便朝蒯家绣庄踱步而去了。
　　　　傍晚时分，李连芳来到菩提阁，瞧着颜墨婉正在榻上侧卧着，“四姨太，身子可好了一些。”
　　　　恋蝶瞧着是李连芳，也完全不理会，扶起颜墨婉，“小姐，你披肩儿衣裳。”
　　　　“好啊，连丫头也敢对我摆脸子了。”李连芳侧头瞧着恋蝶，冷笑道。
　　　　“大太太高高在上，其实我们这种鼠辈能小觑的，奴婢只不过是忌惮大太太的威严罢了。”恋蝶瞧也不瞧李连芳一眼，慢慢儿的扶着颜墨婉，给她垫上一个织锦鸳鸯枕头在身后。
　　　　“大太太，你气度大，不会和一个嘴笨的丫头计较吧。”颜墨婉身子极其虚弱，小腹间还隐隐在痛。
　　　　“你下去吧，我想单独和四姨太聊几句。”李连芳瞧着恋蝶，散漫的双眸扑散扑散的。
　　　　“可是，小姐……”
　　　　“这里是菩提阁，你还怕我把四姨太吃了不成，再说我李连芳哪来那么大的胃口啊，四姨太你说是不是？”李连芳说着，慢慢儿的坐在颜墨婉的榻边儿，意味深长的瞧着颜墨婉。
　　　　颜墨婉斜着头，双眸迎上李连芳的目光，左手狠狠的抓住被子，心头恨极了，“恋蝶，你下去吧，若是有事我叫你便是。”
　　　　恋蝶实在是不放心，颜墨婉在庹家已经被伤得体无完肤了，每一寸肌肤，无一完好。
　　　　“四妹，听说家父现在正在和蒯家做生意，这你晓得吧。”李连芳瞧着颜墨婉，细声的贴近她的耳根说道。
　　　　颜墨婉瞧着李连芳离自己那么近，心头一阵恶心，身上一股浓烈的茉莉香儿，怕是为了讨好大爷故意熏的香。
　　　　“不会是你们李家布的局吧，我就说蒯家和李家能合作？”颜墨婉并不惊讶，双目直直的盯着李连芳。

　　☆、第八十九回：断臂流离

“布局，哈哈哈哈……你觉着凭我们李家的实力，就你们一个区区蒯家，还用得着布局吗？”李连芳侧过贴近颜墨婉耳根的头，斜着双眸瞧着颜墨婉。
　　　　“李家虽是家大业大，但是李老爷的手腕我相信你比谁都清楚。而蒯家，虽是比不得你们李家，但却是正大光明，极其得民心。”颜墨婉倒是淡然，对于李连芳之前她一味儿的忍让，现在她再也不忍让了。
　　　　李连芳双眸恰是一把寒冷的利剑，冰凉的瞧着颜墨婉，“你敢这般和我说话，你信不信不足半月，我就会让爹吞并蒯家的财产。到那时，想必连蒯老爷养老的地方都会改姓李了。”
　　　　“你……”颜墨婉虽是决定反击，但是蒯家眼下的光景确实是不如意，蒯家绣庄还在修整，颜墨婉别过头来，瞧着外边儿天际处的织锦云，心头发慌。
　　　　“现在的蒯家，已经被王谷峰耍得团团转了，只要我们李家勾勾手指，蒯家宅邸的砖瓦都会颤动。”李连芳侧了侧身子，拿起淡绿色的手绢，扇了扇有了发烫的面颊。
　　　　“你信不信，只要我投入大爷的怀抱，我会让你在庹家无立足之地。”颜墨婉左手紧紧的抓住鹅黄色的床布，小腹间传来的疼痛，她有些忍不住了。
　　　　李连芳站起来，用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屋子关着窗户，有些闷，“以我李家的实力，你以为大爷是那般不顾及大权的人么，他不会为了你而不顾及庹家百年的家业。”
　　　　颜墨婉低垂着眼睑，她又被打败了，她低垂着头，不说话。窗外一些画眉不住的啼叫，让人心里格外的烦躁。
　　　　“说不上话了吧，不过只要你现在为我办一件事儿，我便让你们蒯家生意红火起来，你在庹家的位置也会不一样。”李连芳放下扇热的左手，在颜墨婉榻边儿徘徊。
　　　　“大太太指的是？”颜墨婉心头一紧。
　　　　“我要你，拿掉安君碧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孩子，换取整个蒯家还是很划算的，四姨太你说是不是？”李连芳弯下腰，声音略微细了一些。
　　　　“你休想，你是如何晓得君碧有了身孕的？”颜墨婉蹙眉，心头怒火燃烧，小腹火辣辣的疼。
　　　　李连芳瞧着颜墨婉双眸满是恨意，不住冷笑起来，“在庹家，还有什么事情能瞒过我李连芳的，你不要忘了，我是庹家的当家太太。你可以选择顾你好姐姐的周全，不过，那个代价太大了，你们整个蒯家都会为之陪葬。”
　　　　李连芳说完便踱步离去了，颜墨婉深深吸了一口潮湿的空气，空气之间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茉莉花儿香味儿。颜墨婉觉着胸口闷得慌，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啊……”颜墨婉瘫软在鹅黄色的榻上，一丝橘色的光照射在面颊上，眼眶又红又肿。双手紧紧的抓住被子，牙齿狠狠的咬住自己的下唇，细细一瞧已经有斑斑驳驳的血迹溢出来了。
　　　　李连芳倒是神气，散漫着步子从颜墨婉的房间踱步出来。没想到安君碧正拿着一个锦盒在窗外细细的听着这一切，李连芳没有察觉，也没有瞧见安君碧，径直踱步出了菩提阁的门。
　　　　安君碧双手紧紧的扣着自己手里青色的锦盒，娇小的身子微微颤抖，双眸通红，腮边挂着两行清泪。
　　　　“恋蝶！”颜墨婉瞧着恋蝶端着一盆热水紧眉过来了，无助的叫了一声儿。
　　　　“小姐，我都听见了。”恋蝶紧忙用生丝锦条擦拭着颜墨婉额头间的汗水。
　　　　“我怎么可以去伤害我唯一的姐妹，我做不到，做不到。”颜墨婉趴在床上，低声抽泣着，安君碧在窗户旁，瞧着颜墨婉伤心欲绝的模样儿，心头紧紧的。
　　　　颜墨婉的情绪刚刚平复了一些，便听见庹鹜阔过来了。恋蝶本来在榻边儿陪着颜墨婉，听见声音便紧忙过去了。
　　　　“二爷，我们小姐睡下了，你请回吧。”恋蝶紧忙出去，隔着屏风大声说道。
　　　　“墨婉身子可好些了，这是我费了好些功夫才得来的雪莲，你炖给墨婉吧。”庹鹜阔淡淡的说道。
　　　　“二少爷，你拿回去吧，我们四姨太若是缺什么了，定会给大爷说。”恋蝶是在故意提醒庹鹜阔，颜墨婉是大爷的四姨太，让他远离避嫌才是。
　　　　“墨婉……”
　　　　“二少爷，请回吧！”恋蝶打断庹鹜阔的话，高声下逐客令。
　　　　庹鹜阔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准备走，又踱步回来了。将手里的雪莲搁在桌子上，便踱步离去了。们侧边的笼子里，一只金丝雀上跳下窜，甚是急躁。红色的嘴壳，在余晖里格外的明显，蓝色的翅膀闪闪发亮。
　　　　“四姨太，我们三姨太说了明儿中午，让你过去茉青阁一同吃午饭，说是有要紧事商议。”安君碧的贴身丫鬟——碧儿，乖巧的站在门边儿，甜甜的说着。
　　　　恋蝶一瞧是安君碧身边儿的人，紧忙拉她进来了，“姐姐，你先喝口水，我这就叫四姨太去。”
　　　　恋蝶穿过屏风，一丝红色的光照射在屏风上，上边涂画雕刻着的牡丹格外红艳，像是热腾腾的鲜血一般。
　　　　“小姐，碧儿说三姨太让明儿中午，过去茉青阁一同吃午饭，说是有要紧事商议。”恋蝶瞧着颜墨婉的床榻，细声道。
　　　　颜墨婉侧着身子，背对着恋蝶，眼角全是泪水，“晓得了，我也正想着去找姐姐说会儿话。你将中午熬的冰糖燕窝给姐姐拿一些，她那里定没有这般好的东西。”
　　　　恋蝶点点头，紧忙踱步出去给碧儿回话儿了，“刘妈，将冰糖燕窝拿给碧儿。”
　　　　“姐姐，四姨太应了，你将这些冰糖燕窝拿回去给三姨太解解暑。”恋蝶拉着碧儿的手，笑呵呵的说道。
　　　　碧儿点点头，接过恋蝶递过来的提篮，低垂着头，转身便踱步走了。柱子旁侧的月季花轻轻摇曳，一些黑蝴蝶在黄色的紫色的花蕊上，格外的显眼。
　　　　蒯家收购了好些茶叶，蒯华笙晓得李泉福老奸巨猾，但是却深信王谷峰。他觉着王谷峰眉眼之间，很像自己对不住的妻子——王绣芳。
　　　　李泉福并不晓得庹家的三姨太有了身孕，李连芳安插了眼线在菩提阁，她想凭借此机会，除掉安君碧肚子里的孩子。这由颜墨婉亲自动手，想必安君碧心头定会介意。那么，颜墨婉和安君碧的姐妹情深就会破裂。这样一箭双雕的计谋，是李连芳一贯的做法。
　　　　天儿闷热得很，颜墨婉沉沉的睡去了，直到第二天快晌午了才起来。不过瞧着身子好了许多，气色自然也好了些许，面颊不再那么苍白了。
　　　　颜墨婉觉着浑身酸疼，昨儿夜里，连续做噩梦。颜墨婉勉强支起瘦弱的身子，摇摇晃晃的朝梳妆台踱步而去。
　　　　“恋蝶，今儿给我穿那件紫色的上衣吧，姐姐也有一件相似的，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想必今日她定会穿那件紫色的上衣。”颜墨婉瞧着铜镜中无精打采的自己，伸手抚摸着自己憔悴的容颜。
　　　　“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恋蝶高高兴兴的取出羊角梳给颜墨婉梳头。
　　　　“大爷近日过来的么？”颜墨婉整了整自己洁白的内衬，从梳妆台上的锦盒里取出一对儿紫玉雕花耳坠儿。
　　　　“小姐，大爷每日黄昏后都会过来，不过你每日都是下午便沉沉的睡去了。大爷每日来都会在你榻边儿坐许久才回去，我看啊，大爷倒是有几分真心。”恋蝶放下羊角梳，拿起一只鹅黄色的翠钿在颜墨婉头上比试。
　　　　“真心是倒是有几分，不过皆被这薄情覆盖了。若是真有情，怎会伤我如此之深，怎会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没了，还不闻不问。我忘不了那日，他冰霜一般的双眸，忘不了。”颜墨婉一边儿给自己戴着耳坠儿，一边抱怨的说。
　　　　“小姐。”恋蝶每次不晓得如何安慰颜墨婉时候，定会这般喊她。
　　　　“若是承受大爷那么一丁点的温暖，就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我情愿至始至终都没被他爱过。”颜墨婉戴好耳坠儿，理了理鬓边的青丝，将头上的翠钿换成了一只血红色的玛瑙簪子。
　　　　“小姐，这就是你和大爷的劫，瞧着一对儿相互喜欢的人受这般折磨，奴婢心头若有一把钝刀在割腕一般痛。”恋蝶蹙眉，低头给恋蝶梳头。
　　　　太阳似乎比往日更加毒辣，天际处一团乌云正在慢慢儿靠近。恋蝶撑着一把油纸伞，扶着颜墨婉踱步出了菩提阁的门。
　　　　路过茉莉园儿，满是一副残花的景致。原本娇嫩的花蕊全部抖落在地，地上全是腐烂未完的花瓣，一股子刺鼻的味道，像是一具又一具尸体一般。苍翠的叶蔓上，还有一些顽固着不肯离去的残花，瞧着甚是可怜。
　　　　“小姐，不过是夏季更换了残春罢了，花儿没了，叶儿还在。快些走吧，小姐的身子怕是经不住这般久晒。”恋蝶瞧着颜墨婉蹙眉，瞧着这颓废的光景，紧忙劝道。

　　☆、第九十回：掘地三尺

“怕是姐姐早就在等我了，快些过去吧。”颜墨婉点点头，瞧着这满园颓废的光景，心头想起了那日自己深夜前去东苑儿，苏子春唱的《游园惊梦》。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