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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将军锦绣妻-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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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换回她,徐策让步了。
  她能够想象到,当徐策领兵冲进来的时候,困兽之斗的圣上果断地命心腹挟持了她。徐策持刀与圣上对峙,最终,在圣上的胁迫下,徐策放下了刀。随后,圣上召来心腹暗卫,当着徐策的面将该送出的消息都送了出去,将能做的准备都做好了,这时候才肯放过自己。
  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结果!一个简单的让步,却要付出非常沉重、甚至是徐策无法承受的代价!
  “这是我的决定,你无权过问。”徐策向下压了压自己佩戴的玄铁头盔:“好了,现在,你坐下。”
  傅锦仪急促地呼吸着。
  她活着这个事实,让她无比痛恨和悔悟!她后悔,自己为何不早点去死……
  她并非一心求死之人,只是,她不死是要付出代价的。
  天大的代价啊!
  “迟了,已经迟了。”她咬着牙道:“我不要坐下!徐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你不应该为了儿女私情……你的决定很可能葬送我们的一切!你我造反逼宫,你却在最后一刻让步,留下他们的性命……援军一定在路上了,李沣身为帝王不可能没有底牌,只要他活着就有传消息的办法。九州各郡忠君的兵马很快会打进京城,徐策,我们,我们承受不起这样的风险啊……”


第七十九章 再打一架如何? 
  “你给我闭嘴!”徐策拍案而起,朝她怒道:“傅锦仪,我才是这场战争的统帅!而你,你只是我的后援,是我的副职!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你,没有资格质疑我的决定!不必多言,你过来,坐在这藤椅上,坐在我身边!”
  傅锦仪和他四目相对,并不退让。
  “坐下!”徐策很突然地厉喝一声。傅锦仪两腿一抖,竟本能地摔在了椅子上。徐策顺势按住了她的肩膀,道:“从现在开始,你坐在这里,没有插嘴的资格,我只是要你看着,这场战争该如何落幕。”
  傅锦仪抿着嘴。她并不是又想和自己的丈夫吵架了,也不是非要争个是非对错,而是……
  她很理智。她所思考的是,事实摆在眼前,徐策换回了她的命,却埋下了无穷的隐患!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以最快的速度夺取皇宫,偷天换日,改朝换代。等援军到来后徐策已经篡位,援军再攻城也毫无意义。就算他们会迎来一波又一波的反抗,但死灰复燃的反抗,和在救驾信念支撑下的进攻,本质上完全不同。
  “我没有质疑你的决定。我只是在提出我身为你的后援、应当提出的谏言……”傅锦仪倔强地与自己的丈夫对视,再次辩解道:“我说的都有道理……”
  突然间,她的下颌被猛地捏住了。
  她双目圆睁,只以为徐策又要打她——是,当初在晋国公府的时候就吵过架,她抄起竹板子和徐策对打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好嘛,当初不是说好了不打架吗,现在又想操练一回?行,行,我奉陪到底!
  只是这一次自个儿要抄起什么东西呢?
  傅锦仪的一张脸被捏着,眼珠子却左顾右盼,想找出什么趁手的东西——唔,身边茶几子上的那个盛放茶具的赤金托盘不错!一盘子砸下去,徐策那白铁头盔也扛不住!
  就它了!
  刚要伸手去拿,那徐策竟抢先抄起了自己看中的这只赤金托盘,端到了自己面前。
  傅锦仪:……
  “你,你不要乱来啊!”
  “你不要胡闹啊!”徐策呵斥道:“快,把这碗药喝了!”
  什么?药?
  傅锦仪这才发现,那托盘上放着的一只青瓷小茶碗里,盛着一碗黑浓的药汁子。
  她疑惑而踟蹰地伸着脑袋闻了一下子,这一闻,她差点吐出来。
  “徐策,这什么玩意儿啊!这是药?”她惊愕万分地望着徐策:“你要给我喝什么啊!我知道你这人气量小,我但凡做出点什么不合你心意的事儿你就要整治我,可你就算生气了也不能给我喝这种水沟里挖出来的东西啊!这又酸又臭又脏的哪里能是药,你又要存心报复我吧?”
  徐策那张黑黢黢的严厉面孔在眼前不断放大。
  傅锦仪知道自家丈夫有个天大的毛病——那就是脾气差。她素日里和对方相处也算小心了,更遑论,从前她不是没经历过这黑脸大汉的狂风暴雨。只是这会儿……
  许是四个月没见面的缘故,她又在明觉寺里清心寡欲地修行,对这厮的脾气真有些适应不来。眼看对方满脸凶神恶煞地凑近,她扒着藤椅的把手开始往后缩。
  “赶紧喝,喝了我再跟你算账!”徐策瞪着她道:“你不是不怕死吗?我让你等我回来,你这死丫头不想活了?喝!你今儿不喝,就让外头的兄弟们进来灌你!”
  傅锦仪惊慌失措地看着那一碗黑浓的臭水,一壁撇着徐策凶悍的目光,半晌尖叫道:“徐策你这个疯子,你又要折腾我!我都这样了你还折腾我!你你你……你不能总这么跟我生气,我做任何事都是有苦衷的,你什么意思啊不分青红皂白地要罚我,我不喝我不喝……”
  徐策扶额叹了一口气。
  “谁说要罚你啊。”他无奈道:“这玩意儿就是解药。哦,你现在不想喝?你躺在外头昏迷不醒的时候,我怕耽搁了你的性命,早就让人先熬了一碗给你灌下了。你这一碗也是喝两碗也是灌,这会儿就别挑剔了!你以为你现在是凭着什么能好端端地走进来?又是凭着什么能坐在这儿跟我顶嘴?都是这解药的效用,你现在不喝,明儿又该爬不起来了。”
  什么?
  “这真是解药?”傅锦仪瞪圆了眼睛:“你们之前还给我灌了一碗?”
  “就是从徐太后手里拿到的,不信你问她!”徐策伸手指着上首的徐太后:“这解药原本只是个小黑瓷瓶子,里头有上百来颗药丸,只是这药丸是要磨碎了煮水的,一颗药丸就煮成这一碗汤了。哦,我忘了告诉你,这解药并非吃一回就能成的,我在淮南时,得到你中毒的消息后特意搜罗了一位江湖郎中,他告诉我这药要一日三顿地吃上至少一个月,才能痊愈,而且一顿都不能落下!”
  傅锦仪睁着一双空洞茫然的眼睛看着他。
  “你你你……你说什么?这玩意儿要吃一个月?”
  “对啊!并非所有毒药的解药都是一剂能成的!”徐策一摊手:“前头你没醒的时候喝了一碗,这会儿又过了两个时辰,该喝第二碗了。你赶紧地喝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办,至少这几个人你要和我一同安置了。”
  傅锦仪这会儿真没心思搭理这三个人。她唇角颤抖地盯着眼前的药碗,在努力了很久无果后,徐策不耐烦地端起药碗,另一手掰开了她的下颌。
  寂静如死水的大殿内响起一阵咕噜咕噜的不合体统的声音,以及惊恐的呜咽声。
  傅锦仪喝完了,大半进了肚子,用金丝刺绣的华贵的前襟上洒了一片,脖子上的汤水还在往下滴。那酸臭腐烂的味道直钻咽喉,她捂着嗓子,只觉此前并未感到非常不适的身孕这会儿正汹涌着挑起了她的肠胃,那恶心的酸水正蹭蹭蹭地往上冒。终于,她忍不住“呕”地一声。
  她没吐出来。
  她能吐出来才怪!徐策早有准备,一双大手死死捂住她的脸颊往下压,药汁子冲到嗓子眼却没有前进的空间,转瞬又倒回去了。这一下子,傅锦仪简直比死还难受。
  “你,你杀了我吧!”她把药汁子都重新吞了进去,大口地喘息着道。
  “以后就习惯了。”徐策似乎在安慰她。
  傅锦仪:……
  “哦对了,宫中似乎有齐州进贡的荔枝,最能解汤药的苦涩。”徐策看着徐太后淡淡道。
  徐太后早就被徐策吓得浑身发颤、脸颊抽搐,半晌都没能吭出一个字。眼看徐策这急脾气又要发飙,身底下跪着的陈皇后勉强撑着胆子,开口道:“坤宁宫里还存着两筐子荔枝,请大司马将军遣人去拿吧。”
  徐策微笑着点了点头,一挥手,自有下属跑出去拿了。徐策拍了拍傅锦仪的脑袋道:“日后不必担心喝药的问题,荔枝这样金贵的东西和寻常蜜枣的甜味不一样,下药最是合宜,一日一筐子荔枝,都供给你。”
  一天一筐子!
  “大司马将军,这,荔枝是齐州出产运送进宫的,此物本就产量极低,兼之一千二百里加急送入京城,难免要腐烂大半,最后能完好无损运进来的寥寥无几!宫中所有进贡的荔枝也没有这么多啊,一日一筐,这……”陈皇后忍不住叫了起来。
  “不过一筐子荔枝而已,堂堂皇族会拿不出来?”徐策散漫道:“皇后娘娘的母族陈家的祖籍就在齐州,齐州那边的荔枝园子,大半都是陈家产业吧?日后啊,还请皇后下旨增收,或者将那些匈奴上缴的汗血宝马派遣去运送荔枝,也就不会烂掉那么多了。”
  徐策说着朝皇后掀了掀眼皮子:“皇后娘娘连这样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微臣,微臣实在是感到失望啊。”
  陈皇后浑身一悚。
  “不不不,大司马将军误会了,本宫,本宫一定做到!”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大声道:“大司马将军还有什么要求,只要本宫能做的,都会做!”
  徐策轻轻一笑。
  他拂袖转身,大马金刀地在傅锦仪身侧并肩的藤椅上坐下了,随后朝傅锦仪挑了挑眉:“锦仪,这解药的事儿,就算是解决了。只是这南书房的事情,咱们还要一件一件地办。喏,你既然醒过来了,也帮着我出个主意——圣上和皇后都在这儿了,正如你所说,在你昏迷之时,圣上手底下的暗卫们挟持了你,并将求援的信号放了出去。如今你想要如何处置呢?”
  说到活着的圣上,傅锦仪一张脸忍不住再次抽搐了一下子。
  “这还不是都怪你!若是你有几分决断,这几个人,早就该死了!”傅锦仪冷哼:“现在你来问我怎么办?!你现在无论是杀了他们还是放过他们,都于事无补!九州各地救驾的援军都在路上了!李氏皇族好歹也是帝王之家,你围困皇城的那些兵马,真能挡得住援军?按着我的意思,自然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第八十章 帝王的末路 
  傅锦仪这话一出,那跪着的李沣再也忍不住了。
  “徐策你这无耻小人,竟对我们李氏皇族恩将仇报!还有傅氏,你这个毒妇!”他瞪圆了双眼嘶吼道:“是朕的错,朕为何没有早些除掉你们!呵,呵呵……傅氏啊傅氏,朕错在小瞧了你,本以为你不过是个深宅妇人,却没想到你胆敢亲手策划此事!哼,城防营里的将士们出卖皇室跟随徐策,是你暗中联络的吧?晋国公府麾下的精兵强将们,也是你拉拢的吧?从一开始,从晋国公府闹出争夺世子爵位的内乱时,就是你在幕后运筹!徐荣因罪丢了世子之位,这件事朕已经查过了,朕早就怀疑与你有关!只是朕猜错了,朕只以为你和晋国公府有私人恩怨而已,没想到你真正的目的是攫取晋国公府的力量……不,不,不是那个时候,是更早的时候!是你们当年在淮南发现乱党的时候开始呢?还是从朕登基时开始?!”
  李沣的双目布满血丝,脸颊都在不住地抽搐。这个时候的他早已不是一个帝王,而是一个疯子!
  他一生中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活生生地在他面前上演了。他知道自己从父亲手中接过皇位的过程并不美好,为他漫长的将来埋下了无数隐患。也因此,他最擅长猜忌,无论是徐家还是陈家都成了他的心腹大患。他迫不及待地打压这些名门望族,却没想到……
  他的动作还是太慢了!
  他还是走到了被臣子拉下王座、跪地等死的局面!
  傅锦仪抹了抹嘴角残留的药汁子,静静看着这位崩溃的帝王。当两位随从将一盘子剥好的荔枝恭敬奉上时,她轻缓地用银簪子挑起一颗送进口中,突地笑了。
  “这荔枝比起当初皇后娘娘赏赐的那一盘子要香甜地多。”她夸赞道:“哦,我看啊,皇后娘娘不如一日进贡两筐吧!我实在是稀罕这样的东西,就劳烦你们陈家的园子多多费心了!”
  陈皇后:……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李沣大怒。他虽然已被徐策打落神坛,却好歹是天下的帝王。他撑起一种只有帝王才会拥有的威仪,恨道:“你们,你们辜负了朕的信任,辜负了李氏皇族的信任!朕是天子,你们想要弑君?哈,我们李氏的命数还没有绝呢!你们等着吧,等着各地援军打进京城,你们这一对乱臣贼子都会死在乱军之下!还有你们的家族,朕要诛你们的九族……不,十族!所有曾和你们有过交情的世家,都该死!”
  李沣酣畅淋漓地大骂着。许久,徐策听得有些烦了。
  “行了行了。圣上何必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呢?”他摆手道:“圣上何曾信任过微臣,哪怕是一次呢?李氏皇族又何曾将微臣放在眼中呢?既然本就没有信任,何谈辜负?在圣上心里,微臣早就该死了。圣上派遣微臣出兵淮南,却有意克扣兵马粮草,命令微臣带着城防营里仅有的两万精锐南下,名为平叛,实则是想让微臣和那些叛军拼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吧!”
  他说着,状似无奈地摊了摊手:“唉,微臣还真是个既蠢笨又单纯的人啊,微臣一心忠于李氏皇族,却不成想竟是愚忠!微臣在淮南奋力拼杀,好不容易守住了那几座大城,丢了几个小城也已经是竭尽全力了啊!结果微臣领兵回宫复命,竟然接到了圣上您要处死微臣的圣旨?呵,这太可笑了!忠勇之人反被诛,这就是你们李氏皇族干出来的好事!”
  愚忠?
  李沣几乎气得吐出一口老血。他大睁着眼睛瞪着那满面大义凛然的徐策,颤抖道:“你,你……你无耻!你在淮南平叛?!哈,哈哈!你根本就是早有准备,在当地拉拢勾结各方势力,你和叛军早有来往了,你们是沆瀣一气!还有,你接手了晋国公府麾下那几支最精锐的兵马!甚至,你拉拢了几个早有异心的氏族!你们,你们狼狈为奸,递进京城的军情战报全都是假的!什么丢了几座城池,那是你们演给朕看的,一切都是假的!是你,你让朕误以为你们战事焦灼,双方都损失惨重,元气大伤,你丢了城池,叛军们被打退至江南……最后你收兵回京,面上看着是损兵折将,实则这全都是你的障眼法!你带一万兵马在宫门外请罪,实则却在京城外城墙埋伏了大军!都是朕一时不察,中了你的计!”
  李沣满眼通红地望着自己昔日的表弟,这个让自己最倚重、同时最忌惮的臣子。
  他不甘心,但他同样清楚地明白,是他输了。
  他从一开始就输了。他以为自己打压了对方,他得意而满足地欣赏对方诚惶诚恐的样子,但他却没想到,对方比他更加心狠、更加果决,对方的准备,比他更周全!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徐策从什么时候开始筹谋的呢?
  是淮南平叛这一回的事儿吗?不,不是的,短短四个月能勾结叛党、拉拢了那么多“志同道合”的人,这绝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各大将领的联络需要事先准备,或许更早,在当初徐策带着失散的夫人傅氏从淮南回来的时候,甚至,是当初自己登基的时候!对,一定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自己夺嫡登位之事并不光彩,引发了京城最大的一场战乱。很可能就是在那场混乱中,徐策浑水摸鱼,将很多能收拢的人都收拢了……啊,他知道了!
  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为什么那些本该被剿灭的叛贼会如此顺利地逃出京城散落各地,甚至再次扯大旗和皇室对峙?是徐策,徐策一定做了什么手脚。
  徐策在那个时候就开始串通这些人了。
  他们各取所需,叛贼想要活命,徐策想要力量。
  最后,当自己设下计谋命徐策南下平叛时,他们终于抓住了机会!天啊,天啊!这原本是自己定下的计策,自己想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最后谁都别想好过!当自己看到徐策吃了几场败仗、最后艰难地回京复命时,自己还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徐策已经完了,他领着那仅剩的一万兵马垂头丧气地回来了,所以……自己能轻而易举地下旨处死徐策,然后,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然而他等到的,根本不是徐策的人头,而是从四面八方汹涌攻入皇城的叛军们。
  他没能睡个安稳觉,或许,他再也不会有睡在龙床上的那一天了。
  他浑身发冷地跪在大理石地板上。许久,他从喉咙里迸发出一声嘶吼。
  “朕悔不当初,后悔没能早点下旨处死你们!”
  徐策轻笑一声。
  “微臣也悔不当初呢,后悔没在您登基时就趁乱挑起战事,或许可比今天围困皇宫逼您退位要容易地多。”
  “你,你无耻!神明不会饶恕你的,因为朕才是天子,才是神明选派之人!”
  徐策听得噗嗤一笑。
  “圣上啊,都到了这个地步,您为何还是不甘心呢?圣上既是天下之主,那应该最懂得君权神授的道理啊。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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