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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跟本王一起用？”
　　　　“我在家时吃的饱，一点也不饿。”阮灵说道，“刚才碧裳被撵出去，我得去看看，别惹出什么事才好。”
　　　　虽然碧裳实力不算高，但她毕竟是一条真正的龙，若发起疯来，也是麻烦。
　　　　冥王道：“看起来碧裳公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如果你不想她再住下去，就把真相告诉她。”
　　　　“我会斟酌的。”
　　　　阮灵匆匆离去。
　　　　走到酆都大门口，她遇到金银童子。
　　　　他们俩给她行礼，说道：“我们已经把碧裳公主送出了黄泉，眼下她应该已经到了九秋山女主子的地盘。”
　　　　阮灵应了声，回到九秋山，却见碧裳正神色阴郁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房里。
　　　　她走过去说道：“虽然你穿了地府的衣裳，还是回洞府说话吧。”
　　　　“就在这里说。”碧裳慢慢说道，“刚才的事情，想必阮灵姐已经知道了。”
　　　　阮灵看她一眼，点头：“是，我知道了。”
　　　　碧裳说：“你不生气？为什么不骂我？”

第1010章　非分之想
　　　　阮灵抬手，让她安静一些。
　　　　她说：“我明白你心里的想法，你只是想跟冥王借种子。”
　　　　碧裳一眨不眨盯着她，眼眶逐渐变红，哽咽道：“阮灵姐，只有你能明白我。换做旁人，一定会认为我是个疯子，是个不知廉耻的贱货。”
　　　　阮灵想到冥王说的话，说道：“碧裳，你想为家族报仇，想为家族延续血脉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不代表我能认同你的做法。”
　　　　碧裳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抱住她的腿，说道：“阮灵姐，你不明白。谁也不明白我的感受，我眼睁睁看着龙族慢慢覆灭，眼睁睁看着阿爹死在我面前，却无能为力。我实在是太痛苦，太难受了！阮灵姐，你看我整天笑嘻嘻的，但我夜里都是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我一闭上眼，就看见阿娘，看见阿爹。他们的遗愿，我一个都还没有实现”
　　　　眼泪顺着她的眼睛，缓缓流到清瘦的脸颊上。
　　　　短短时间，她已经从阮灵初见时的高贵骄傲的龙族小公主，变成如今这番阴郁憔悴的模样。
　　　　“阮灵姐，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伏在阮灵膝头，失声痛哭，“我只想挽救我的种族阮灵姐，你帮帮我，帮帮我”
　　　　阮灵扶她起来，说道：“你别哭，咱们一起想办法。”
　　　　她对碧裳，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她想，也许是因为，她的体内，真的有一丝烛龙血脉，所以才会对同为龙族的碧裳感到亲近。
　　　　如果她真的有龙族血脉，那么她也许应该帮帮碧裳。
　　　　碧裳哭着说：“阮灵姐，你是冥后，你帮帮我劝冥王陛下，让他跟我生个孩子吧？”
　　　　“不行。”阮灵断然拒绝。
　　　　“为什么不行？”碧裳擦眼泪，“阮灵姐，我对冥王陛下绝没有非分之想，我也绝不会与你争抢什么。我只是想要借用冥王的强大血脉。”
　　　　“不可以。”阮灵摇头，“我不能允许我的丈夫，跟别的女人生孩子。更何况，我也不能帮他做这种决定。冥王也绝不会愿意，他已经下令禁止你再进入酆都，便是我也能再带你进去。”
　　　　“可是”
　　　　“碧裳，你不要钻牛角尖。”阮灵沉下脸，说道，“难道你以为，跟冥王就一定能生出强大的孩子吗？如果不能，你岂非要断送自己的终生幸福？难道你不想嫁人了？”
　　　　碧裳说道：“我活着，就是为了龙族，只要为龙族报仇，为龙族延续血脉，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阮灵皱眉：“你要延续龙族血脉，多的是未婚的神仙可以选择。不要再提这种无理过分的要求，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
　　　　碧裳站起身：“我知道我很过分，对不起如阮灵姐你，你一直对我这么好，还收留我，照顾我。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阮灵姐，我不能再在这里住下去了，告辞。”
　　　　她向外走去。
　　　　“你去哪里？”阮灵问。
　　　　“我不知道，但我不能再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第1011章　优秀是原罪
　　　　阮灵说：“你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
　　　　“没关系。”碧裳垂着头，低声说道，“谢谢你还愿意关心我，阮灵姐。我不是毫无廉耻的女人，我知道我很过分，也没脸再住下去。”
　　　　阮灵走到她身边，说道：“你可以继续住下去，直到你伤势彻底痊愈。”
　　　　“不必了。”碧裳长长吐出一口气，苦笑道，“既然我还报不了仇，总得抓紧时间，为龙族多留几个后代。留在阮灵姐这里虚度光阴，我睡不好觉的。”
　　　　阮灵沉默片刻，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是谁在害龙族吗？”
　　　　碧裳霍然转身面向她：“阮灵姐，你愿意告诉我了？”
　　　　“是的。”阮灵说道，“我原本是打算等你伤势痊愈，再跟你说。但我没想到你内心这么煎熬。现在既然你执意要走，以免你受到伤害，有些事情，我必须要跟你说。”
　　　　碧裳急忙拉住她的手，急切道：“阮灵姐，我听着呢，你快说。”
　　　　阮灵拉她坐回椅子上，拿了盘点心给她，自己也捏一块，吃一口，慢慢说道：“说起对龙族的迫害，还要从五千多年前说起。”
　　　　碧裳安静的听着。
　　　　阮灵的嗓音柔和沉静：“三界四海，名义上虽然都归天界管，但事实上，地府的主人是冥王，四海的霸主是龙族。至于人界，生老病死，六道轮回，却是跟地府联系最为紧密。以至于人间对阴间神仙的祭拜，远远超过了对天界的神仙。久而久之，势必会造成天界势力削弱的局面。”
　　　　碧裳说：“其实天界和地府之间的争斗倾轧，我也稍微知道一点。可我不明白，这跟龙族有什么关系？我们龙族只在四海中，从不管天界和地府之事。”
　　　　“龙族过于强大这件事本身，已经让你们无法置身事外。”阮灵说道，“天界对付不了地府，自然需要四海的帮助。”
　　　　碧裳蹙眉不语。
　　　　阮灵说道：“四海掌握在龙族手中，偏生龙族性子高傲，不服管教，也不肯帮天界出头对付地府。天界怎么能容你们？”
　　　　碧裳的拳头慢慢握紧：“所以，是天界在残害龙族？”
　　　　“准确的说，是天界的一部分神仙。”阮灵说道。
　　　　“也包括……姑母吗？”碧裳颤声问。
　　　　“据我所知，西王母也有参与，但具体到什么地步，我也无从得知。”阮灵轻声说，“碧裳……”
　　　　碧裳猛地站起身，把手中点心盘子砸到地上，愤怒吼道：“我不信，这不可能！姑母她……”
　　　　她忽然想起过往的种种疑点。
　　　　从前她没在意，如今想起，却触目惊心。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龙族，我们做错了什么？”
　　　　她跪在地上，抱着头大哭不止，声音凄惨。
　　　　她哭了许久，猛地爬起来，朝外跑去。
　　　　“碧裳，你不要冲动！”阮灵叫道，“你现在去报仇，只是送死罢了！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碧裳脚步一顿，回头看她：“还有什么事？”

第1012章　在钟山之巅
　　　　阮灵说：“其实，龙族并非只剩下你一人。”
　　　　“什么？”碧裳大吃一惊，“龙族还有谁存活？阮灵姐，你快告诉我！”
　　　　“准确的说，是一个蛋。”
　　　　“哦，还没孵化的幼龙？”碧裳的激动并未受到影响，追问道，“那颗蛋在哪里？是什么种类的龙？”
　　　　阮灵一字一句道：“在钟山之巅。”
　　　　“钟山……什么？？”碧裳说了半句，一下子被噎住，整个人几乎跳起来，“我没听错？你没说错？钟山之巅？”
　　　　阮灵看着她震惊的模样，微笑点头：“是的，在钟山之巅，有一颗存活着的，还未孵化的龙蛋。”
　　　　碧裳愣愣看她一会儿，失神一般喃喃自语：“钟山之巅，钟山之巅……阮灵姐啊，你知道钟山之巅住的是什么种族吗？”
　　　　“我知道，是烛阴龙族。”
　　　　“烛阴！”碧裳声音变得尖锐，“烛阴可是我们龙族的神，我们的龙神啊！”
　　　　“我知道，我知道。”阮灵道。
　　　　“阮灵姐，你告诉我，这是真的，你没有哄我！”碧裳抓着阮灵的手，死死瞪着她，“如果你骗我，我一定会死的！”
　　　　阮灵道：“是真的。我亲眼见过那只龙蛋，黑色的。你还记得冥王让你翻译的龙语吗？便是那颗烛龙蛋上的封印。他在试图解开封印，孵化龙蛋。”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碧裳呼吸急促，面露狂喜之色，“难怪我看着那段龙语，总觉得奇怪……是了，一定告诉这样。除了烛龙封印，还有什么龙语会是那个样子呢……天啊，天啊！”
　　　　她疯魔了一般，在屋里来回走动，口中喃喃自语，神色一时癫狂，一时狂喜，一时悲伤。
　　　　阮灵真担心她会狂喜过度，变成失心疯。
　　　　“碧裳，你要冷静一些……”阮灵说道，“这颗龙蛋，我们也是才发现，一直没告诉你，就是担心。”
　　　　“阮灵姐，谢谢你！”碧裳的眼睛亮的吓人，“谢谢你告诉我，也谢谢你和冥王陛下做的一切！我真是太笨，太蠢了！我竟还向你们提出那么过分的要求，我错了，阮灵姐，你原谅我！太好了，有救了……”
　　　　阮灵看她语无伦次，神色癫狂，忍不住道：“碧裳，你要不要喝口水，歇一歇？”
　　　　碧裳没有理她。
　　　　她转身走到门口，朝北海方向跪了下来，头伏在地面上，哭了起来：“阿爹，你听见了吗，我们的龙神还在，龙神没有抛弃我们。龙族还有希望……”
　　　　她哭的厉害，似乎在宣泄着这段时间的所有愤怒，伤心，委屈的情绪。
　　　　阮灵安静的站在她身后，让她哭个够。
　　　　等她终于哭够了，她自己爬起来，擦干净眼泪，神情已经平静许多。
　　　　“阮灵姐，现在龙蛋还在钟山之巅吗？”
　　　　“是的。冥王设了禁制保护着，你不用担心。”阮灵说道，“现在冥王正抓紧时间解封印。”
　　　　“我相信以冥王的能力，会解开的。”碧裳深吸一口气，精神变得振奋起来，“阮灵姐，我决定了！我要为龙神的诞生做准备！”

第1013章　阮灵姐，后会有期
　　　　碧裳神色亢奋。
　　　　阮灵说道：“你现在最好的准备，就是安心养伤。等龙神诞生，才能更好的辅佐他……”
　　　　“是的，我要安心等待龙神诞生。”碧裳面向阮灵，苍白的脸颊上有两抹酡红，“阮灵姐，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你要去哪儿？”
　　　　“阮灵姐放心，我既然知道了敌人的强大，便不会再冲动。”碧裳认真说道，“现在，我去办一些重要的事情。”
　　　　她从身上找了半天，拿出一只紫色的纸鹤，说道：“阮灵姐，这个给你。等冥王解开龙蛋封印的那天，用这个告诉我。无论我在哪里，一定会立即赶回来。”
　　　　阮灵接过纸鹤，道：“好，我会记着的。”
　　　　“真的谢谢你，阮灵姐。”碧裳抱住她，安静的待了一会儿，然后松开她，“我该走了，阮灵姐，后会有期。”
　　　　她转身，头也不回离开。
　　　　阮灵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涌上几分担忧。
　　　　说起来，碧裳只是个才成年的孩子，初出家门不久，涉世不深。
　　　　如今又背负灭族的血仇。
　　　　她还能鼓起勇气，已经难能可贵。
　　　　……
　　　　碧裳先回到了北海。
　　　　龙宫在海兽的破坏下，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但冥王派来的鬼差把这里修整了一番，虽然不如之前华美，却也赶紧整洁，住人没有问题。
　　　　碧裳心中涌上几分对地府的感激，走进龙宫，看着从小到大成长的地方，眼眶微湿。
　　　　往日的仆从和虾兵蟹将，也都不知去向了。
　　　　她知道，四海已经被天界接管，虾兵蟹将们自然也已经归他们管。
　　　　叛徒！
　　　　碧裳随手抓住身边一个扇贝，狠狠砸出去。
　　　　不远处想起轻微一声低呼。
　　　　“是谁？！”碧裳身形一闪，追了过去。
　　　　前方有一个影子正快速逃窜。
　　　　“站住！”碧裳叫了声。
　　　　然而那个身影不但没有停下，反而跑得更快。
　　　　“在本公主面前，还敢跑！”碧裳心头涌上怒火，速度猛地提到最快，扑上前，一把揪住对方。
　　　　原来是一只雄性鲛人。
　　　　“公主饶命，别杀我……”鲛人挣扎求饶。
　　　　“为什么见了我就逃？”碧裳揪住他的脖子，神情狰狞，吼道，“本公主会吃了你不成？”
　　　　鲛人脸色发白，瑟瑟道：“不，不是……”
　　　　“说！”
　　　　“我只是想来看看公主有没有回来……”鲛人瑟缩着垂下头。
　　　　“既然如此，为什么跑？”
　　　　“我，我……”鲛人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碧裳揪住他胳膊，咔嚓扭断。
　　　　鲛人发出凄厉惨叫声。
　　　　“本公主耐心有限。”碧裳阴冷说道。
　　　　鲛人没想到，从前那个骄傲善良的龙公主，竟变成了这样。
　　　　他疼的脸色惨白，颤抖着说：“我害怕，我怕公主杀了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
　　　　“公主竟如此宽宏大量吗？”鲛人眼里冒出眼泪，一颗一颗变成了珍珠，“龙宫变成这样，都是我的族人出卖了大王，出卖了公主……”
　　　　碧裳脸色一变，手上用力：“你说什么？”

第1014章　你怎么这么贱？
　　　　鲛人喘息不过来，瞬间涨红了脸，挣扎嗬嗬叫道：“公主饶了我，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
　　　　碧裳稍微松开一些，怒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鲛人捂着脖子，不停咳嗽喘息，断断续续说道：“我也是才知道，姬云……她被天界的神仙收买，给海兽喂了不该喂的东西，导致海兽发疯……”
　　　　“姬云？”碧裳隐约记得这个名字。
　　　　鲛人以容貌美丽而著称，姬云是其中的佼佼者。碧裳见过她一次，确实当得上美艳二字。
　　　　碧裳眸中闪烁着滔天的愤怒：“她为什么要出卖龙族？”
　　　　“我，我也不知道……”雄性鲛人摇着头，颤抖着说，“龙宫出事后，鲛人族也归顺了天界……”
　　　　“是吗？”碧裳眼眸微眯，“那你怎么没走？”
　　　　“我，我担心公主，所以偷偷留下来……”雄性鲛人垂下了头，惨白的脸上有些红。
　　　　这低贱的鲛人，竟对高贵的龙公主产生了不该有的爱慕心思。
　　　　碧裳不是傻子，知道他的神情中的含义。
　　　　但她的心中早已经被熊熊燃烧的仇恨和愤怒所燃烧。
　　　　“该死的低贱的鲛人！”碧裳咬着牙根，几乎咬碎了一口贝齿。
　　　　她抽出龙刃，狠狠斩断鲛人的右臂！
　　　　右臂连着一道血飞出去。
　　　　鲛人惨叫着滚落在地上。
　　　　血流如注。
　　　　他拼命挣扎着，哆哆嗦嗦摸出一颗丸药塞进嘴里。
　　　　血竟也渐渐止住了。
　　　　碧裳飞身上前，抬起龙刃，在他的鱼尾上划下一刀深深的口子。
　　　　鲛人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低贱的，恶心的，无耻的鲛人！”碧裳的一双眼睛染上了血红色，咬牙切齿道，“阿爹哪里亏待了你们，你们这些卑贱的东西，竟出卖龙族！”
　　　　鲛人痛苦欲死，被血染红的鱼尾，在海水中无力的翻滚着。
　　　　慢慢的，他不动了，苍白着脸色，说：“公主，饶了我吧……我不想死。”
　　　　“你不想死，难道阿爹就该死吗，龙族就该死吗？”碧裳怒叫道，“我要杀了所有的低贱鲛人！”
　　　　鲛人轻轻摆动着鱼尾，匍匐着挪到她脚下，眼中不断留下一粒粒珍珠：“公主，我想侍奉在您身边……您独自一人，我不放心……”
　　　　碧裳看着他：“我这么对你，你还要侍奉我，你怎么这么贱？”
　　　　“不，是鲛人对不起公主。”鲛人声音虚弱，“公主应该恨我们。无论公主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怪公主。我只求公主能让我留在公主身边，侍奉您，保护您，哪怕公主把我当作一条狗。”
　　　　“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还能保护谁？”
　　　　“哪怕是为公主当挡刀的盾牌也好……”
　　　　碧裳沉默片刻，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鲛人艰难的晃荡着鱼尾，蹒跚着跟上去。
　　　　留下一路血色。
　　　　万菊山庄。
　　　　碧裳穿着一件黑色长裙，海藻一般的绿色长发披散在身后，碧色双瞳让她看着很阴郁。
　　　　在她身后，跟着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英俊男人，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这是个少了一条胳膊的男人。

第1015章　鲛人
　　　　蒲子凰的目光在男人身上扫了眼，看向碧裳，说道：“碧裳公主，别来无恙。”
　　　　碧裳脸上露出笑容：“子凰哥哥，最近好吗？”
　　　　“好。”蒲子凰抬起手，做了个优雅的邀请姿势，“碧裳公主，请坐，一起喝杯茶。”
　　　　碧裳坐下，绿色长发轻轻扬起。
　　　　蒲子凰注意到她的颜色特别的长发，挑眉道：“碧裳公主这头发……”
　　　　“这是我原本的颜色。”碧裳公主毫不在意，轻轻笑着说，“以前每次离开北海，我不想让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