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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为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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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多半个月就到了。皇上想念王爷,也常问他何时回来呢。”苏知意笑着答道。莲妃心中痛快,过去有洛康王挡着,现在是他们母子的天下了。
  宫人们见她颜色缓和,心里的大石纷纷落下。全仗苏公公懂得讨好,不然今天不知是谁要被发配到内侍省了。
  “虞昭容、静妃、皇后,她们手里只剩一个浩南王了,本宫倒要看看,她们能同心同德到几时。”莲妃冷哼了一声,看着镜中精致美艳的脸,仔细抚了抚鬓角。                        
作者有话要说:  

☆、十、琴声

  上午阳光明媚,静妃到朝凤宫拜过后,来到隅安宫。头先的圣旨未撤,虞挚依旧不必去请安。
  东临忙里忙外地端上茶水,掩门出去。
  “皇上已撤去虞府的侍卫,这是你爹送进宫的书信。”静妃从袖中拿出一封褶皱的信,宫中守卫甚严,夹带私信难于登天。
  “真的?!”虞挚端茶盏的手一顿,又惊又喜地看着姑姑。软禁终于结束,爹可以请郎中为娘诊病了。她接过信切切地拆开,手不由自主地颤抖。
  “吾儿挚,一别之后,天翻地覆。夫人于病中常忆汝儿时,每每醒转不知今夕何年,不辨故人。”
  虞挚看着信上苍老遒劲的笔迹,每一个字都重如千钧,道尽了母亲的憔悴,父亲的屈辱,让她心如刀割。母亲竟病到了如斯地步么?父亲堂堂王侯,此刻又与凄凉的老人有什么区别,过去挥写过多少军令国策的笔端,如今诉说的,却是连家人都不能保全的遗憾。
  “我要回家……”她抬起头,竭力忍回了泪水。
  静妃一怔,担忧地望着她,宫里的女人最不可有的,就是回家的念头。一入宫门,无论有什么理由,谁都不可能再出去。虞挚若向皇上提出此事,只怕皇上会发觉她的接近是别有目的,刚刚缓和的关系又会紧张起来,
  “姑姑放心,我并不是一时冲动。”虞挚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将信放入炉中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养尊处优的郡主,出事后懦弱得想逃避,天真地乞求皇上皇后放她回家。
  她也再不会了。
  “母亲的心病在我,有我照料也许可以好转。哥哥不日回京,依他的性子只怕要把京城掀翻,除了我没人能劝。”提起哥哥虞晋,虞挚心中温暖。小时候,哥哥是洛康王的伴读,一起玩时哥哥总爱欺负她,因为有洛康王护着她。
  “没有我,怎能体现出三皇子的好?”他每每都是振振有辞,“不过,若别人敢欺负你,我定给你出头。”
  虞挚含泪笑了,内心凄凉。不知哥哥知道她现在的处境,会如何愤怒。
  “娘娘。”红萼禀报了一声,撩帘进来,虞昭容今日命她拿银子到掖庭打点,管乌嬷嬷的太监收了钱便一口应承,乌嬷嬷以后不用干活,还有一个宫女伺候。
  “什么事。”虞挚恢复了常态,平静地问道,却微微摇了摇头。
  红萼见状,要说的话咽了回去。静妃不是外人,娘娘为何不让她说。
  “奴婢去掖庭见到一个宫人,皇后宫里的叫如织,因错被贬掖庭,她说认识娘娘,求娘娘救她。”红萼不动声色,说起另一件事。
  话还没说完,隅安宫外就一阵脚步声。
  “给昭容娘娘请安。”内侍省的几个太监站成一排,毕恭毕敬地在院中行礼。
  虞挚回身,将窗推开一条缝,只见院子里堆满了东西,上好的无烟银煤,胭脂水粉,绫罗绸缎,这几个月内侍省短缺隅安宫的东西,可谓应有尽有。
  “前几日当值的太监糊涂没规矩,冒犯了娘娘,小的已重重责罚了他,向娘娘请罪。”领头的太监弯腰俯首。
  红萼在屋里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内侍省过去狗眼看人低,一味巴结赵美人,对隅安宫耍威风,让她吃了多少苦头?如今见娘娘有宠就忙不迭地送东西来,这副嘴脸!
  “红萼,你去看看。”虞挚合上窗吩咐,“别忘了打赏。”
  红萼见虞昭容和颜悦色,丝毫没有惩治他们的意思,心中不情愿。不过自赵美人一事后,虞昭容的话于她就是金科玉律,照做总是对的。红萼屈了屈膝,出去办事。
  “如织你打算怎么办。”静妃记着之前的事。她们服侍虞挚多年,如今如织沦落掖庭,虞挚恐怕不会不管。
  “皇后不要的人,我也不会收。”虞挚淡淡地说道,如寄如织过去和她走得太近,引起皇后戒备,才寻衅发落了如织。她若搭救,皇后定会心生嫌隙,影响到她们的结盟。
  至于如织,虞挚垂下眼帘,只能让她受一时委屈,以后定会救她出来。
  “今晚皇上去溯月宫,有件事还请姑姑帮忙。”虞挚沉吟着开口。
  “说吧。”静妃端起茶啜了,思绪还停留在如织的事情上,有些恍惚。眼前的挚儿,还是那个会为一个舞姬出头的女孩么,早就不是了吧。当日洛康王死讯传来,她想到的第一件事情,是和皇后结盟,那个时候她就已经不是了。
  夜阑人静,溯月宫中,静妃陪着皇上下棋。
  “臣妾今日去隅安宫,虞昭容做了几身新装。”她蹙眉拈起一子,迟迟未落。
  “哦?”皇上把玩着手中的玉石黑子,心情不错。他看着棋局,随口征引一句,“女为悦己者容。”
  “虞昭容的确是为了皇上,不过……”静妃叹了口气,“前日转暖,灼华园的梅花开了。她高兴得很,一心想和皇上出席眉池小集,所以准备了许多时候。”
  皇上一怔,脸上的笑容淡了淡。宫中有个惯例,每年梅花初开的时候,宫人收集梅花上积蓄的冰雪,烹以春茶。后宫于眉池小集,品茗观赏歌舞。这虽是不甚正式的闲聚,但他还没想过要虞挚出席。
  “只怕她满腔热情,却要失望了。”静妃忧虑地说道,虞挚过去在宫中是晚辈,如今成了娘娘,众人见面难免尴尬,为妃嫔所不容,“臣妾左思右想,倒有一个办法。”
  “说来听听。”皇上一筹莫展,如今他正迷恋虞昭容,她的身份更成了他的心病。
  “恕臣妾直言,虞昭容过去是郡主,然而受封时比寻常秀女还潦草,以致这个嫔位难以服众。”静妃清澈柔和的眸子看着皇上,纤尘不染,“按照宫中礼仪,嫔妃皆是朝中贵族,帝王当以妾之礼纳。皇上仅仅封了昭容,还未办典礼,何不让虞昭容回府,筹备之后正式接她入宫,昭告天下。”
  一番话说完,皇上沉吟了良久,眉头渐渐舒展。静妃的提议,看起来虽然只是走一个形式,却意义非凡。大铭国一向尚礼,名正言顺就显得尤为重要。娶了虞嫔,还可以将过去的丑闻变为佳话,一举两得,就算兴师动众也是值得的。
  “还是你考虑周全。当初是朕草率了,如果能弥补最好。”皇上有些慨然,虞昭容聪明懂事,从不向他要什么,他更加不愿委屈了她。
  “此事皇上亲自和虞昭容说为好。”静妃露出温和的笑容,多少女人做不到的事,虞挚轻易就做到了。她年资尚浅,心思却缜密玲珑,以名分为由左右皇上的心意,既让皇上放她回府,又为自己的昭容正名立威。 
  静妃话说得多了,忍不住咳了起来。皇上目露关心,“你一向体弱,近日天气反复,要小心调养。”
  “让皇上挂念了。”静妃以帕掩口,平息了一会儿,见皇上兀自抚着扳指出神,一笑道,“虞昭容还没有走,皇上就开始想念了,不如就去隅安宫看看吧。”
  皇上抬眼,静妃说得真诚,没有丝毫矫柔造作,她一直是与世无争的,“也好。”他站起身,手按在静妃的肩头,不需她相送,“若后宫之人有爱妃一半贤淑,朕幸甚至哉。”
  夜深沉,更声格外清晰,龙辇悄然停在隅安宫。皇上下辇,负手走了进去。短短一天,隅安宫就变了个样子,天青色的窗纱上印着花蝶,透出柔和明亮的灯光。更深漏长,佳人未眠。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东临不要通报。他走近门口,一阵古琴声流淌而出,幽咽宛转,欲断还连,虞挚和乐低吟。
  夕阳楼外晚烟笼,粉香融,淡眉峰。记得年时,相见画屏中。只有关山今夜月,千里外,素光同。
  那声音低沉清冽,如瑟瑟秋风,黯然吹过人的心头。皇上不由伸手推开门,只见虞挚独坐琴前,一袭睡袍,长发拢在背后,未戴任何钗环。娥眉斜飞,如黛山暮岚。眼波盈盈,颊上两行清泪长淌,沉浸在不知名的哀伤中。皇上不由眯起眼睛,这是他从未见过的虞昭容。
  红萼吓了一跳,虞挚也看见皇上,琴声戛然而止,这是她绝对没有料到的,“皇上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活着

  “朕来看看,没想到你还没睡。怎么哭了?”皇上走了进来,看到虞挚的泪痕,眼中掠过疑云。
  虞挚忙拭了泪,起身行礼,就着红萼的手披上罩袍,才缓缓开口道,“臣妾梦中惊醒,心悸无法入睡。”
  她垂下眼帘,掩饰自己的失落。梦中重回儿时,二月草长莺飞,洛康王和她在郊外放绢鸢。她快活地跑着,回头时却不见他的踪影,自己骤然置身重重宫禁中,再找不到回家的路。
  哽咽着醒来,窗外又是一夜月圆。据说月圆时候人间难得的明亮,天上的魂魄能够看清地上的一草一木,不知洛康王能不能看到她。
  “朕从未见你这个样子。”皇上揽着虞挚坐在榻上,端详着怀中人憔悴的娇颜,“至美至哀,让朕猜不透。”
  虞挚心中一沉,眼前浮现出乌嬷嬷似笑非笑的笃定,干瘪的嘴一吸一合,“猜不透,男人若觉得这是雾里看花还好,若心中起了疑惑,便永远是一根刺。娘娘,这世上最宽广的,是男人的胸怀,最狭隘的,也是男人的胸怀呢……”
  虞挚将悲哀藏起,抿唇莞尔,故作随意地开口,“皇上不在,致使臣妾做了噩梦,皇上还取笑臣妾。”
  皇上见她笑靥妩媚,神色也缓和下来,伸手在桌上的三足小炉上取暖,“朕来是有正事。朕想让你回侯府住一阵,再回宫举行封嫔仪式,如何?”
  虞挚低下头,看来静妃已经成功说服皇上,她神色依旧是安静的,“既是皇上的意思,臣妾愿意。”
  皇上叹了口气,伸手拉她坐在自己膝上,温存软语,“委屈你了。”虞挚顺从地偎在他怀中,心中冰凉。愿乌云遮住今夜的明月,洛康王永远看不到她如今的样子。
  春意朗朗,雪融云高,艳阳天里人的心情格外好。红萼抱着一捧梅花,轻快地沿着长廊走来,推门进了隅安宫。
  虞挚正慵懒地卧在榻上,品着春茶。榻前跪着一个太监,二十岁上下的年纪,面目清秀,但衣衫褴褛。
  红萼怔了怔,只觉此人面熟,又一时想不起来,疑惑地看了东临一眼,过去将梅花插在瓶中。
  “你就是陈泉?”虞挚将茶盏放在桌上,腕上的芙蓉玉钏叮铃作响。
  “是。”陈泉头埋得更低,红萼恍然,这不是赵美人身边那个太监吗?当时还向虞昭容求过情。
  “听说你曾劝过赵美人,不要违逆宫规,抢着侍寝?”虞挚的问话缓慢,听不出情绪。 
  “是。”
  “明珠暗投。”虞挚慨叹一声,十分惋惜,“赵美人埋没了你。你这样聪明,可愿意为本宫当差?”
  陈泉伏在地上,半晌没有言语,一旁的东临劝道,“陈公公,这么久了娘娘还记得你,亲自吩咐小的把你找来,这样的恩赐,你还犹豫什么?”
  “奴才愧不敢受。”陈泉头磕在地上,额上充了血,“赵美人对奴才不薄,奴才不忍心弃之而去。”
  这时宫女颂月走了进来,她是内侍省新派来的,“娘娘,付公公来传旨,说皇上请您去永安宫呢。”
  “本宫这就去。”虞挚一伸手,红萼上前去扶她下榻,侧目看了看陈泉。这个太监也太不知好歹,那个赵美人过去嚣张跋扈,听说对待宫人极其刻薄。
  “你既然不忍心,那就随她一起在内侍省熬着吧。她浣衣,你洗恭桶,正好主唱仆随。”虞挚淡然吩咐,施然进殿去更衣,长长的华贵裙摆拖在地上,如艳丽的鱼尾。
  东临叹了口气,押着陈泉起身,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那个赵美人,天天在掖庭洗衣服,我们昭容娘娘,皇上一天要见三次,不识时务你可算是到家了……”
  “虞昭容被冷落时,公公不是也未离开。”陈泉转头看了他一眼,眸光明亮而坚定。东临被他问得无话可说,想想有道理,再也劝不动了,只得按照虞昭容的吩咐,把他送回内侍省。
  虞挚换过衣服,一身宝蓝襦裙,月白褙子,外披绣梅花绒氅,柔和而鲜艳,随付如海来到永安宫。门一开,里面正传出一阵低醇的轻笑,好像隆冬暖阳,和煦中带着冰封的、难以接近的遥远。
  “臣妾拜见皇上。”虞挚低头转过耳室,进入前殿,屈膝行礼。
  “免礼。”皇上龙袍未换,显然是早朝后便来了,“过来看看这图纸,你可喜欢。”
  虞挚这才抬头,只见皇上正立在一张桌前,旁边还有一人。
  阳光从门上的络纱投入,让人还未看清面容,便先觉他周身笼着一层光晕。如果说男人也可以用美来形容,他美如妖魅,甚至令人忽略了原本的阳刚之气。一身绛紫苍龙锦袍,头戴行云玉冠,气度不胜风流。
  “不必拘礼,这是叡景。”皇上过来,携她走到桌前。桌上平铺一副三尺见方的白绢,上面画着一座宫殿,乍一看去重檐叠拱,气势恢宏。而工笔细描处,又可见雕梁画柱,户牗半开,让人叹为观止。
  “拜见瀚景王。”虞挚目光一带而过,低头行礼。他就是莲妃的儿子,瀚景王。小时候的印象就十分模糊,后来他去了封地瀚州,数年不见,早已相见不相识。
  “见过虞昭容。”瀚景王放下手中的笔,唇角一勾,在说到昭容二字时,那笑意似乎更加浓郁了。
  “西宫荒凉,阴寒气重,不适合久住。朕物色了一间宫室,打算重新修葺,等你回来便赐给你。”皇上敲了敲桌上的图,颇有兴致,“叡景最擅书画,照此建造,你看如何?”
  虞挚佯作认真地看着,顾盼一笑,“踞高台之上而睥睨云霄,临梅园之畔而暗香浮动,雍容中不失典雅,臣妾多谢皇上恩典。”
  “如此甚好。你的宫室,朕许你自己取个名字。”皇上笑着将笔递到她手中,瀚景王回京他就十分高兴,如花美眷在前更令人心旷神怡,一时皇恩无比浩荡。
  虞挚却并不觉轻松,宫室象征一个妃嫔的地位,不可妄自菲薄,也不能自吹自擂。况且不知过去这宫里住的是什么人,身份如何,稍有不慎便可能僭越。她转而问道,“臣妾惶恐,不知这宫殿过去叫什么名字。”
  皇上回想了片刻,宫中佳丽如过江之鲫,记忆中早已遗忘了这座宫室,里面住过什么人也不得而知。
  “儿臣曾问过,它叫枕梅宫。”在旁的瀚景王对皇上说道。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些许,似是有所感触,很快又恢复如常。
  枕梅宫……虞挚品味着这个名字,淡雅悠然,过去住在里面的,一定是个美丽的女子。不过皇上既然不记得,想必她和本朝没什么渊源,自己不需顾忌太多。
  她略一思忖,“宫殿临近梅园,叫香彻宫如何?”这个名字平白而保守,不会惹祸上身。
  “甚好!”皇上朗然一笑,“就如此吧。”
  虞挚拿笔醮墨,对瀚景王略一颔首,“臣妾僭越。”而后在画卷留白处落笔。
  “皇上!”这时付如海匆匆走了进来,怀里的拂尘因为脚步凌乱而摆动着。他在宫中日久,见惯风雨,很少有如此慌乱的时候。
  “何事。”皇上抬起头。虞挚安然地写着字,充耳不闻,她是内宫中人,不问朝政。
  “大喜特喜啊皇上,严州八百里加急,洛康王有消息了。”付如海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皇上不由皱起眉头,往前走了几步,生怕自己听错。究竟是找到了洛康王的尸首,还是……
  “洛康王还活着!正在回京的路上!”付如海扑通跪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改朝

  洛康王还活着!虞挚眼前一片花白,手指禁不住地颤抖。她努力勾了勾嘴角,想做出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笑容,然而泪水却不听话地涌上眼眶。他就要回来了,他什么都知道了,她如何面对他……笔峰的墨水湮开,扩散成一颗丑陋的泪滴,嘲弄着无常的命运。
  可是此刻,她不能显露一点悲伤。
  虞挚死死咬住唇,图纸是要呈给皇上过目的,她必须把字写完,而且要像一个蒙受圣宠、心怀喜悦的妃嫔那样,轻快地挥笔而就。然而眼前字迹模糊,手中的笔重如千钧。
  混沌间,一股力量牵引着她,横折,最后稳稳地一横,将“宫”字完成。虞挚浑浑噩噩地转头,只看见瀚景王沉静的侧脸,目光落在图纸上,心无旁骛。
  他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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