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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欣妃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来，轻轻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若知道怎么做，我就不会出现了。”乐元不依不挠，“其实看姐姐的样子，真的不像是失去了孩子的样子，我们姐妹若还能有机会生育儿女，那该是侥幸了。”
　　欣妃知道她意有所指，冷笑一声。
　　“整个太医院都是七王府的人，有什么做不到的。”
　　“这么好的机会，姐姐若是做不来就让我做便是。”乐元倒了杯酒递给她人。
　　欣妃却没有接过酒来，而是说道：“你最好不要插手，朝政之事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心急坏了王爷的大事，小心自己的贱命。”
　　乐元把酒杯中的酒倒了，倒得干干净净，不剩一滴，浸湿了柔软的地毯，像是洒了一片血迹。
　　她抬起弯弯的细眉，狭长的丹凤眼中露出一丝阴狠来：“别说什么朝廷大事，他们派我来就该想到后果，姐姐又怎知七王爷的本意不是如此呢？”
　　“我和于莲姬的关系，皇上清楚得很，你又自称是我的妹妹，这一切怎么也要算到七王爷的头上，于莲姬不会那么蠢。”欣妃警告着她。
　　“姐姐，都要变天了，谁还会在乎这些？”乐元笑道。
　　“你是说，七王爷要……”欣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苦等多年，费尽心机，仍旧求不得，就只能亲手夺取了。”乐元站起身来说道，“不跟你在这废话了，皇上在你息云宫里吧？我过去找皇上。”
　　乐元笑得妩媚妖娆，仿佛暗夜中盛开的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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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家这个案子，秦大人已经辞官回乡，皇上明显已经不再追究，认不认罪也已经无从得知。
　　而死牢中关着的犯人，宋乾还是要带出来一一审讯，他必须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结果。
　　宋均自从接到圣旨之后便日日跟着宋乾，监督审讯，可是这才第一天他就头疼发热，嗓子难受，总之各种不舒服。
　　宋乾每问一句话，宋均就要咳嗽几声。
　　“咳咳咳咳咳……”
　　虽然知道他是故意为之，但是也确实干扰了审讯。
　　宋乾不得已停下来，让七王爷先休息一下。奇怪的是，一停下来他反而不咳嗽了，一开始审讯，咳嗽声又响起来。
　　如此几番，再多的耐心也被消耗殆尽。
　　“七哥，你还好吧？要不要送你回去？”宋乾耐着性子关心道。
　　“没，么，咳咳咳……我没什么，咳咳咳…继续吧。”宋乾仍旧坚持着。
　　宋乾无奈，只好提前结束了审讯。
　　宋均出了审讯的屋子，长长吸了口气，又咳嗽了几声，环顾四周，却看见一位美人。
　　“王爷，一直这样咳下去，小心真的会把肺给咳出来，到时候假的也成真了。”美人嫣然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宋均站在原地看着她，良久之后才开口道：“沈不渝？”
　　难怪他不敢认，这个三年前瘦瘦小小的女孩，如今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美人，比之沈壁辰也不逊色。更何况，早有传言说十王妃死在了西凉。
　　“怎么？三年未见，七王爷当真不认识了？”沈不渝看着他发呆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宋均收回了审视的目光，心情复杂，只说道：“确实，差点没认出来。”
　　“我也略通医术，需要我看看吗？”沈不渝说着便伸出手来。
　　宋均立即摇着头，用手捂着嘴，脚尖转个方向，随时准备走掉的样子。
　　“那就恭送王爷了。”　沈不渝浅笑着屈膝行了礼，转身去找宋乾了。
　　沈不渝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对着还站在那里的宋均说道：“告诉于莲姬，我想她了。对了，还有一位故人也想见见她。”
　　虽然这话听得宋均一头雾水，但是犀利的眼神中已经猜到几分，这沈不渝的心思胆量已经今非昔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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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乾见着了沈不渝满脸带笑地走进来，一时觉得这阴暗潮湿的牢房都明媚起来。
　　“什么事这样高兴？”宋乾走过来问道。
　　“遇到七王爷了，见他咳成那样，我说略懂医术可以帮他看看，吓得他想要逃跑似的。”沈不渝说罢咯咯地笑着。
　　“他或许真的不舒服，不过真真假假也不那么重要。”宋乾说道，“小时候，记得他有段时间是咳的厉害，差不多咳了一两年，吃了很多药都不见好。”
　　沈不渝倒了一杯水喝，端着杯子坐在一旁说道：“难怪你那么大的耐心，要是我，肯定忍不了。”
　　宋乾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过去放到一边，笑道：“这里的水还是不喝了，我们出去吃点东西。”
　　沈不渝不以为意，把杯子里剩下的水喝完才肯罢休。
　　“好，走吧，去哪里吃？醉语楼吗？”一边说着一边四周看了看，“对了，柳成风呢？我可是告诉了七王爷，我和一位故人想要见于莲姬。”
　　宋乾拉着她的手，现在越发地拿她没办法，一脸宠溺地说道：“他是柳成风，也叫杨楠嗯，让他见到宋均，恐怕不大好。”
　　沈不渝一拍脑袋，怎么把这茬忘记了，换了名字是为了忘记过去，她倒是真的给人家忘了。
　　“那你让他做什么去了？”沈不渝问道。
　　宋乾摇摇头神秘一笑：“给他和苏河独处的机会。”
　　沈不渝别过头去说道：“还用你给？在西凉他们可是形影不离。”
　　“好好好，我就说我苏家大管家这么容易被收服？”宋乾说道。
　　沈不渝得意地笑着：“那是。”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往外走，就那么不巧地碰见了于莲姬。
　　这宫里还真是什么人都进得来了？
　　“参见十王爷，十王妃。”于莲姬早听说沈不渝回来了，可是如今见了这眼前的惊艳的美人，心中更是十分不如意。
　　沈不渝倒是十分地客气，上前拉着她的手亲切地说道：“姐姐不必多礼，刚才见着了七王爷，还让他带话给你呢，不想就这么巧碰见了，姐姐来这里做什么呢？”
　　“哦…”于莲姬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她总会想起宋均去沈家提亲之事，心中不膈应那是不可能的。
　　“我，我……欣妃娘娘和元妃娘娘召见，所以正要去息云宫里。”
　　沈不渝自然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是她面上却要假装不知此事，十分疑惑道：“短短三年时间，这宫里都进了新人，我这个做晚辈的，也是该找个机会好好拜会下。”
　　于莲姬微微低着头，心中掠过无数的想法，点头应着。
　　“择日不如撞日，我有两件事都要做，还望姐姐做个选择。一是与我们去醉语楼吃顿饭，叙叙旧，顺便见一位故人。二是我与姐姐一道去那息云宫里坐坐，认识下二位娘娘。”沈不渝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于莲姬的神情。
　　不过纵然心中已经被惊吓得千疮百孔，于莲姬也能够面不改色，因为她懂得忍，懂得退一步，退到你身后再捅你一刀。
　　“但凭十王妃决定。”于莲姬不慌不忙，抬眼仍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好。”沈不渝放开了她的手，“那就去吃饭吧，太饿了。”
　　沈不渝在前面挎着宋乾的胳膊，一路欢快地走着，后面于莲姬一脸尴尬地跟着，像个丫鬟一样委屈。
　　走到宫门口的时候，沈不渝突然回头冲着于莲姬笑道：“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要办，改日再请姐姐吃饭，你还是去息云宫见两位娘娘吧，这种大事，我可耽误不得。”
　　于莲姬攥了攥拳头又松开，吸了一口气，艰难地点了点头，立即转过身去。她走的很快，怕走慢了自己会忍不住，像教训不听话的婢女一样甩个耳光过去。
　　沈不渝站在她背后肆意地笑，声音刚刚好于莲姬听得到，只见于莲姬捂着耳朵脚步迈得更快，险些撞到了宫门口那棵碍眼的树上。
　　“这三年她过得太舒服，都忘记自己是谁了，我是敲打敲打他。”沈不渝说道，“宋均若真心喜欢她，为什么不娶她为妃，就是侧妃也好，我就不信她真的不在意。”
　　宋乾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笑着说道：“你这脑瓜里都装了些什么？戏弄她做什么？她和七哥也算惺惺相惜。”
　　“请注意措辞，这用在他们身上真不适合。而且，他们之间的信任感很低。”沈不渝继续说道。
　　“渝儿说得是。”宋乾紧紧握着她的手。
　　沈不渝望着他的眼睛，眸深似海，心如明镜，看到了彼此。
　　“我要把你刻在心里，不论相隔多远，都相信你会回到我身边。”
　　两人牵着手相视而笑，深深相拥。
　　——————
　　而于莲姬憋了一路的怒气，进了云息宫时，又逢着皇上在，她到底只能把这口恶气咽下去，嗓子都要撑破了。
　　“你们倒是姐妹情深，这是七王府的人？”皇上问道。
　　虽然这些日子经常看到这张面孔，美，而且俗，让人过目不忘，不过这异域美人，并不和口味，所以今天也算第一次正眼瞧一瞧于莲姬，
　　“是。”于莲姬战战兢兢地回答，像个深院长成、未见过大世面的少妇。
　　“七王爷最近忙些什么？”皇上这是明知故问。
　　“民富不知王爷正事，只知道近日王爷身体不适，咳嗽不止。”于莲姬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看来他是老毛病又犯了。”皇上记得清楚，那时候宋均犯了病，整日的咳嗽，雅妃担心得要命。
　　“看来是要多几个人伺候了。”
　　这话让于莲姬心中凉了半截，原来以为赶走了梁夏，她便能够得到一切。可是，她依旧只能为妾，身份低下，宋均仍旧可以继续纳妾，还可以娶侧妃，若是有一天他登上大位，更是后宫三千佳丽，美貌年轻……
　　想到这些，她的心都开始颤抖。沈不渝提醒的对，她这几年过得太过安逸，以至于忘记了自己无名无份，全然以为自己是七王妃了。
　　“七王爷府上美人也不少的，再说梁夏王妃也该回王府才是。”一旁的乐元见着于莲姬的脸色，出言解围。
　　这话确实是提醒了皇上，这宋均是有王妃的。
　　“梁夏？”皇上对这个王妃的记忆并不深，原来说是怀了孩子，后来怎又回了梁家去住。
　　“那就再娶个侧妃，朕的这位皇儿最为可怜，朕不能苦了他。”皇上说罢就起身匆匆离开，“这里还真是正巧有一位合适的人选。”
　　三人互换了个眼神，皆知事情不妙。
　　于莲姬此时更是心如死水。


第63章　狡诈
　　于莲姬回到王府后，内心更是难以平静。
　　皇上指婚；　侧妃？大概是要做正妃了。
　　宋均见着于莲姬脸色不大好；　以为是宫里的事出了什么问题便问道：“怎么了？”
　　见到了宋均，于莲姬此刻心里想到了沈不渝的话，加之在宫中受的委屈；　不免多心起来；　便问道：“王爷难道没什么话对我说吗？”
　　这一脸的怒气哪里藏得住；　探究的眼神让人全身不舒服；　宋均清了清嗓子，回想起沈不渝的话，恍然大悟，便知晓了缘由，问道：“你在宫中见着了沈不渝？”
　　于莲姬见他这副样子，猜疑他是否对沈不渝动了心思，甩了脸色坐到一旁，说道：“被她戏耍了一番；　这口恶气；　我一定要出！”
　　宋均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也自然明白了于莲姬的恼火；　便上前把她抱在怀里柔声说着：“怎么？不过是个不成器的丫头，有什么好生气的？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于莲姬回身看着他的眼睛，良久之后才道：“我是越发看不懂王爷的心了。”
　　“美人聪慧，哪里能看不透，要不要本王挖出来递到你面前？”宋均说着边咬着她小巧的耳垂。
　　于莲姬这才露出了笑容；　伸手抚摸着他的脸说道：“那也好。”
　　宋均突然松开了手，站起身来摸着胸口对她道：“心疼。”
　　于莲姬转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了就好，本王可不想看着你这张苦着的脸。”宋均说着又上前抱着她。
　　于莲姬的心也柔软起来，语气变得温柔起来：“你这咳嗽的毛病，皇上竟也是知道的？也难怪十王爷能容你如此。”
　　“半真半假得东西，才难说得清楚，更难下了判断。”他说得有几分得意，“明个儿我就当着他的面吐血给他看。”
　　于莲姬心中却担心起来：“你也得注意些，身子经不起这般折腾。”
　　“不对自己下点狠手，对手怎会轻信？”宋均敛去笑意，眼尾都随着声音颤了颤。
　　于莲姬心有不忍，却也认同。
　　“还没说说宫里她们两个如何了？”宋均开口问道，这安抚好了眼前的人。自然也要顾得上其他要紧事了。
　　于莲姬也收了自己的任性，但是想到皇上说要给七王爷娶侧妃的事情，又不免叹息起来，声音里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欢喜，声音沉静下来：“她们一切行事都有我看着，不会出什么乱子，倒是皇上听说王爷您旧病复发，要给您娶一位侧妃呢。”
　　宋均知道这是因着雅妃的缘故，父皇可能觉得心有亏欠吧。
　　“侧妃？父皇倒是真想的周到，突然关心起本王来了。”宋均自嘲地说着，“恐怕这位公主不肯屈就吧？”
　　“公主？”于莲姬一愣，她没想到宋均竟然已经知道是谁。
　　“王爷知道皇上说的是谁？”
　　宋均望着她说道：“过几日，南宛国将送来一位公主，与我朝结亲。”
　　与大晟相比，南宛国算是小国，领土不大，人口也不多，与邻国交好的诚意莫过于此了。而且，据说国中之人大多精通医术，皇族之中更是推崇医理，想来这位公主也是个中高人了，难怪皇上是要指给宋均。
　　“王爷已有正妃，公主嫁过来岂不受了委屈？”于莲姬沉思着慢慢说道，“而且，十一皇子——安王爷不是还未娶妻？”
　　宋均的眼神变了变，眨了下眼睛说道：“你说得对，本王也只是猜测，或许是哪个小家碧玉或者大家闺秀。不过，无论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本王心中只有你一个。”
　　于莲姬不安地点着头，她既不是小家碧玉，更不算大家闺秀，连个侧妃的资格都不够呢！甜言蜜语听着舒服，但是不切实际的宠爱又能到几时？
　　“王爷，十王府上来人说是王妃请于莲姬夫人过去叙旧。”管家忽然匆匆来报。
　　两人此时心中皆是想到了沈不渝的话，想到那个所谓的故人？而于莲姬心中更是带着忿忿不平，刚刚被羞辱戏耍了一番，现在又要故技重施吗？
　　“知道了，下去吧。”于莲姬说道。
　　宋均看了一眼于莲姬的神色，知道她心中仍旧耿耿于怀，但是对方主动发出邀请，他们是该有所回应才是。
　　“去，还是不去？”宋均假装不甚在意地问着。
　　于莲姬肚中的肠子千回百转，加之之前心中埋着的一根刺，她冷不丁地说着：“那个故人是杨楠嗯。”
　　宋均一时没了动作，整个人一下愣住了，近来许多事都很奇怪，看来他谋的大事要放一放，不能出了什么岔子。
　　“来人！立即去通知乐元，下手轻点，她一切行动听乐馨的安排。”宋均忽而意识到什么，没有万全之策，这层纸他还不愿捅破。
　　“王爷？这是要……”于莲姬之前也不建议他如此冒险，走此一步棋，现在停手为时不晚。
　　宋均正色道：“你去探探他们的底，本王把这最后一个障碍扫除了，再图大事也不迟。”
　　“好，我就去看看是什么鬼。”于莲姬应着。
　　沈不渝在醉语楼等候着他们出现，只点了一道菜，名唤白玉堂，其实就是鲫鱼豆腐汤，加了几段葱白。
　　最先来的是柳成风和苏河，见到这寒碜的一道菜，柳成风不由得撇了撇嘴说道：“不是说请客吗？这也太小气了点吧？”
　　沈不渝看着他们两个人，若有所思，然后对苏河说道：“你看，我这菜也不够，苏河，下次请你。”
　　苏河一时觉得莫名其妙，但是沈不渝这样说了它也不便再多留，本来也是被柳成风硬拽着过来的。
　　柳成风还没来得及挽留，苏河就已经出了房间，他只好朝沈不渝不满地说：“这是什么意思？”
　　沈不渝不紧不慢地喝了杯温水，把杯子放下了才说道：“我还请了于莲姬，也就是沈壁辰，你这是怕忘记了自己原来是谁了吧？”
　　柳成风刚喝下去的酒险些吐了出来，却也呛得不轻，咳嗽了许久才停下来。
　　“沈壁辰？那我还是走吧。”
　　沈不渝却不咸不淡地说着：“都没和过去断了关系，就想着开始新的生活了？”
　　“哪里有什么新的生活？沈不渝我发现你有点忘恩负义，而且多管闲事。”柳成风说道，“三年前我给你指了条明路，又随你去西凉，现在回来好日子没过几天就要插手我的事。”
　　“哎哎哎……别自作多情了，我这是办正事，你配合好就行。”沈不渝说着声音低了些，“先从精神上打倒她。”
　　沈不渝悄悄地靠过去，在他耳边解释着，生怕于莲姬突然出现听了去似的。
　　“七王爷的企图已经昭然若揭，沈壁辰是他一大助力，若能利用沈壁辰使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