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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曲:金陵梨雪梦-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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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弄的自己,楞是没有再娶,也从没听过他在外面有人。”
香曼听着听着入了神,慢慢收敛精神,脸上有了一丝飘远的愁绪,“竟没料到暄暄的父亲是个这般痴人,世间难求啊。。。。。。”
“怎么?这种男人让你遇到,也不会看上你,哈哈。。。。。。还是我这老头子爱你这货!”陈京文言语和动作上调戏着香曼,岂不知香曼此时心里满是伤痕,或许,她是从习司令的身上看到某个人的影子了罢。
正直执著的人到底还是有几分相似之处,她心里默默地叹息,手上却不饶人,翘起兰花指就捏起他的耳垂处,口里嗔道,“我香曼哪差了喲!就不会被这么好的男人看中?啊!”
“哎哟,哎哟。真要我说哪?”陈京文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香曼故意威胁他,瞪他,“不说,今晚别想上我的身。”
“啧啧!你瞧,你说的话也太露骨哩,叫人家习司令怎会钟情于你!人家喜欢名门淑女,就像。。。。。。习诗暄一样!”
“我。。。。。。也可以。。。。。。”香曼撅起嘴,手中一顿,陈京文乘机逃脱,反手捏紧了她的手腕,“我陈司令偏就喜欢你这骚气。。。。。。哈哈哈哈。。。。。。”
“叫你贫!我不理你了!”香曼要从他身上撤离,奈何被人伸手摸住私处,她翻了翻眼皮,对他说,“讨厌,手总不规矩,是淑女都被你吓跑了。。。。。。”
笑也笑了,闹也闹了。
陈京文忽笑容一敛,“习小姐那边有线索没有?”
☆、聚散逢
作者有话要说: 茜涵继续加油,尽量早点完成连载,已经拖拉了一年的文,亲们,还是期待吗?茜涵期待,不骗你们。
还是希望亲们能多多收藏。
香曼俯在陈京文的耳畔,曼妙了几句话,陈京文的眼睛逐步收敛,变得深沉起来,他徐徐地将目光放得更远,“那小子人虽然死了,习暮飞没有查出我来,可心里留着底呢,我还得提放他到总司令面前参我一本。”
说着,他的手不自觉就摸上八字胡须,“怪就怪在,习军传出来的风声是,到任浩死,地图也没能找出来,那就成了天大的奇事哪!”
“司令真坏死了,整天叫人家去做这种装模作样的事,你都把你的姨太太教成什么人了。”一股阴霾飘入心间,香曼只觉喘不过气来,为了压制那些令自己痴迷的过往,她装作不满的模样。
陈京文瞅她,也不言,只是神态阴阳怪气,然后默默地站了起来,从墙上铛的抽出一把佩刀,雪亮的光芒突兀一闪,香曼的心跟着直线跌落,全身冒了一阵冷汗,听见他大声笑道,“香曼你这个小妖精,既善于伪装,又是我的人,不叫你去做,我还靠何人?对不?”
“司令,你莫吓我,好端端抽什么刀,吓死人啦!”香曼看着面前之人用棉布轻轻擦拭尖刻的刀锋,心里立时七上八下,虽是见过陈京文平日里拔枪杀人,但这把刀不合时宜地出现,不知为何,总是给人有错觉的惶恐。
“香曼,你觉得本司令是不是当请习千金和杨军长吃一顿饭了?两口子?”这句莫名其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弄得香曼一头雾水,却又不敢深究下去。这两年,她深得陈京文宠爱,那也是缘由她善于藏好所有的真,善于装乖献媚,更善于把所有假象变得跟真的一样。
几日后,一场春雨不期而至,下得轰轰烈烈。
在县里的一家菜馆里,包厢间坐着杨踞铭,习诗暄,香曼,陈京文四人,外面围有陈京文的列队,当然还有杨踞铭的列队,共同守在包厢外,就是一只苍蝇也难以跃进。
陈京文以为习诗暄压惊为由,特邀请她的未婚夫:杨踞铭一同出席,席间,还不断夸他俩男才女貌,简直是天作之合,令人艳羡不已诸多此类,对此,香曼冷观旁处,脸上挤出的笑意时常停滞,有种明摆的凉漠和讽刺。
习诗暄只是低头默默地喝茶,对陈京文的夸词,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任由这种局面维持下去,外界知道两人定亲的消息,婚礼还要在习暮飞战回之后,却无一人知道他们现今的尴尬关系。
定亲没定亲,只有他们俩自己心里清楚。
自始至终,两人都未曾对眼交流,就这么寂然无声地听别人讲彼此的喜事。
杨踞铭根本没有把陈京文的话听进去,握住酒杯抿了又抿,似乎又有些贪杯的迹象,但他今日不会,有她在的地方,他时刻都会变得战战兢兢,再不敢有所逾越。他万分小心地待她,偶尔会瞟瞟她,她埋头喝茶用食,也不予回驳,脸上的伤痕仍在,显得她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娇弱可怜。
习诗暄却是更加在意另一件事,从香曼出现那一刻,她就震惊了。
她不经意抬头,目光忽然凝聚在保持沉默的香曼的脸上,深刻的忿怼只一闪而过,被她尽数收入胸怀,叫人透不过气来。
幸亏有人打破了这场尴尬的局面。
“听说习小姐和香曼是要好的同学,怎么今日见了,反倒没了话聊,是不是我们在身边,你们不便多说哪?”话里藏话,有人听出了意味,只见他露出奸笑,一只手拽紧了手下的一团软酥,“香曼,你要招呼好习小姐。”
香曼反应很快,略微一点头,“暄暄。”久违的叫声让诗暄怔了一会,那日香曼的阔太太模样,让她至今无法忘怀,想起香曼身上红的红,金的金,真有些招摇过市。
今日穿素花旗袍的香曼倒是添了些雅致的气韵,似乎让习诗暄慢慢相信,香曼到底还是当初那个香曼。
渐渐地,四人的话题又演变成了两人的,陈京文和杨踞铭谈论起日后的战事部署,不免满载自信。
陈京文的话多少有些宽慰心急的杨踞铭,他很会审时度势,他摇了下酒杯,顾自酝酿了会,再说,“杨军长,你勿过于担心,我前方的大部队马力十足,很快就要抵达谷雨山地区,助习司令一臂之力当绝无问题。。。。。。李伯年的大军若是还没有攻克野战部队的东南防御守线,到时,我这里的部队再全调过去,绝对还来得及。”
陈京文的话可信度让杨踞铭质疑,他在心里盘算,李伯年现今已与野战部队交锋,但李伯年的军团根本也无胜算,两军交火,只是把这场战争推向更高更大的水浪中,对北军的野战部队影响不算太大。
北军的野战部队久攻不下谷雨山,包围圈就只瞄准了习暮飞的部队,他们能进能退的,对他们来说,兵力和弹药粮草根本不是问题。假若李伯年始终攻不进去提供军需支援的话,单靠陈京文那一点的兵力,就算进入包围圈,也无济于事。
他为此始终隐隐不安,就带了质疑的口气问陈京文,“假以北军的野战部队击退李司令的话,又强攻谷雨山,以谷雨山那种地形来看,地处深山凹处,沟壑纵横,又是数百华里荒无人迹,习司令的军团恐有弹尽粮绝的隐患。。。。。”
陈京文听后,摸起了八字胡,顾自笑了笑,又与杨踞铭推杯换盏起来,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好像与杨踞铭认识了有八百年一般长久,“杨军长,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如今手中的兵马,难道还打不赢那些匪子。再说,我不去救援,总司令那又怎样交代。你不知道。。。。。。”
他还继续和杨踞铭说着战事的诸多问题,诗暄的胸口闷得实在难受,也不知是不是听了他们的话,为此担心起父亲。。。。。。于是她借口去如厕,从中脱身,直到到了走廊上,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终于可以摆脱酒气熏天的沉闷味。
她心里不好过,就算已经摆脱了杨踞铭,她也无法感到心情真正的愉悦,尤其是初次听闻父亲腿部被炸弹碎片击中的消息,简直如雷灌耳,后来,又传来杨踞铭将要领军出征,相助父亲的消息,自从那些消息传入她的耳中,在温泉别馆里,她愈加如坐针毡,夜夜失眠……经过反复思量,遂决定要亲赴前线,去探究竟。
孔知河扭不过诗暄的苦苦哀求和各种威逼,只好答应了她,他知道任性的小姐是看不住的,也管不住的,你不跟她去,说不定她就找机会溜走,再说,如今和杨踞铭撇清了关系,他也没什么顾虑。
再则,习暮飞的安危终究也牵动了他的心,所以,他与小姐乔装成普通老百姓,秘密搭乘火车从金陵出发,到了湘中部再改走陆路,好不容易到了这个县城,谁知道,正遇见县城里大肆狂抓捕北军。
当时,县城里正有学生团体在路上边走边呐喊,巡捕房的人与学生们起了冲突,习诗暄与孔知河本是好意出手搭救被推挤落地的学生,岂料就被巡捕当成共犯抓进了监狱。
然后两人和其他学生被关在了一起,他们在牢里没人搭理,没人管饭,饿了足足两日,然后就发生了那一幕。
险,太险了!她回想这一路走过的惊险,为什么每次自己遇险之际,他都会从天而降,难道是天意?还是她与他有着怎样都割离不了的机缘。
自从她得到自由,不知不觉中就把他放轻,或许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何时收起身上所有尖锐的刺。她从噩梦中醒来时,是他竭力安抚她,她并没有排斥他,然而她却从他的眼底看到了顾忌和犹豫,就连无意中碰上的肢体都有所回缩。
“铭哥哥。”她泪眼朦胧地这么叫他,是一路艰辛之后吐露的真情,原来,她竟是如此依恋他。
“暄暄,我。。。。。。你受苦了。”他踯躅了半会,才从唇里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她从他的言行中看到了:他怕她。
两人就这么近在咫尺地彼此远离,遥遥地望着,任由那千头万绪的情愫在两人内心里翻滚。
那是他们重遇之后唯一的对话。
她看着走廊上三步一岗的卫戍们肩上背着枪,隐隐起忧。
外面的雨声加大,哗啦啦地落在地上,叫人看着就像无数个蝗虫正在乱闯飞舞一样,不禁心烦意乱。
一阵旋风将屋檐顺流成线的急雨刮在她的脸上,身上,她的衣裳瞬间被泼湿了一半,雨水慢慢沁进心里,更是一阵贴身凉意。正待此时,一条手帕被呈到她的面前,她回头,原是香曼。
香曼啪得一声点亮了火苗,从口中幽幽吐出,一个接一个灰蒙蒙的烟圈,只见她一只手放在另只手肘下,抽完一根,又点一根。
香曼何时学会抽烟的,还一副老练的模样,唉,香曼终究是变了,习诗暄用手帕擦干湿气的同时,暗暗观察香曼,这样的香曼恐怕是要越陷越深,她一直不知道香曼身后的男人竟会是陈京文这个干瘪老头:这个品德败坏,但又手握权势的奸诈司令。
香曼终于抽完了烟,将放在湿漉漉的栏杆上的烟头一个一个地掷向磅礴大雨,那些小烟蒂很快就被雨水吞没,这时,她忽然转了头过来,静幽幽地盯着诗暄,她那束幽怨毒辣的目光,任谁看了都有几分害怕,更何况习诗暄。
“习诗暄,我简直不敢相信,你怎么会变得如此无情无义?任浩没死多久,你就立马择人待嫁。”香曼一语道破她心中的魔障,那魔障藏得深,露得浅,却是强烈地撞击自己的良心,直戳最痛之处,她无法矢口否认,在香曼面前愈加不可。
她的全身只觉秫秫发凉,发梢被风吹散得四处飞乱,抓住手帕的手指节段段无力,此刻面对这种质问,她只能软弱无力。
香曼毫不在意她的情绪变化,还直戳她的痛处,“哼!你就是这样爱任浩的!”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诗暄,为了挽救任浩,她扪心自问已算竭力,任浩本就带着阴谋靠近她,她却那样奋不顾身地爱他,就算知道真相,还为了他和父亲翻脸,为了营救他,甚至不惜拿生命去威胁父亲,她是一个纯粹的女子,就算不为爱,也不能让救命恩人死在自己手里。
她这样的苦心,怕是谁也不能体谅,习暮飞不能,杨踞铭不能,此刻咄咄逼人的香曼也不能。
难道任浩本身就没有过错吗?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得到一张作战地图,就这么利用她,欺骗她!她想不明白,却也做不到彻底地恨他,在她看来,所有的所有,就由着他的逝去而变得扑朔迷离。
为什么他死了,要让她一辈子不安心,一辈子恨人,一辈子被人指责,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那次雪夜驱狼,悬崖舍身的那一句生死关头誓语:你若跳下,我亦跳下。
“够了!你凭什么身份指责我?数落我!”习诗暄被逼迫到了绝境,心情低落无比,她带着颤音低吼道。
香曼夹在手中的香烟,被诗暄扯了过来,她的手臂扬高,朝楼下高高一掷,然后,字字句句地为自己辩解,“就算他死了,也不能怪我,是他先陷我于不义,为什么我偏要有责任去救他!”
香曼眼眶瞬间红润,身体再次逼近她,语气绝望而低哑,“你早先就有杨军长,为何要招惹他,现今他如此英年早逝,你可曾想过他平日里是个多好的人,对。。。。。你又是多好么?”香曼的最后一句是真心实意的,是她遥不可及的,是她的憧憬,当然,她也知道那些都是泡沫,因为,任浩再也醒不过来了,他将永远长眠于荒野中,留存的记忆也只停留在诗暄身上。
此话一出,香曼克制不住地凄然泪滑,习诗暄听后,心里悔恨交织,亦是泉涌而出,两人孱弱孤零地守望彼此,心中突然产生了某些共鸣……不管生活变得如何,她们之间共同的焦点仍就是在那个在泥土里变烂变臭的人身上。
两人缄默了半晌,相互望尽心中的痛苦,不甘,无助,责难!过去的前尘往事一并朝她们打来,她们被浪潮卷进了雄浑的海水当中。
那些欢笑时光,愉悦岁月,一直都有她们存在的影子,就算要刻意忘却,但留在记忆深处的情感,总会在适合的时当一跃而出。
县城内外风雨交加,暴雨狂愤催打所有,把两个泪人儿愈加摧残成累,心肝被逐一击碎,两人再回首经年,交集的人生不过是一场迷离烟雨而已,似幻似真。
忽一阵紧凑的皮靴声传来,是上楼梯的脚步声!她们忙各自背过身掩饰泪容,几位卫戍慌乱地越过她们,破门而入。
那么的不顾礼貌!
☆、红衣妆
“司令,紧急军务!”卫戍抹干额头一排密汗,不顾身上淋漓的雨水,朝陈京文报告道。
陈京文听后眉头紧蹙,随后拍案而起,“还要军纪么?一群瞎猫乱蹿什么!没看我和杨军长在谈事么?”
“报告司令,前线防御站来报,北军野战军二大队突潜行至离县城最近的山区,现今离县城只有二十里,防御战已经全线预备当中。”卫戍全身湿透,水珠滴答滴答从头落到脚,待一鼓作气说完后,焦灼无比地看着陈京文。
陈京文抖了一下,将酒壶失手,瓷壶落地成花,他的脸上突显巨大的恐惧,而且他的手已抖得摸不住那柄烟枪了。
香曼和诗暄两人站在外面听见声响,互相对望后,眼中交替过一色惊惶,然后自然而然地各自回到本来的位置。
杨踞铭亦同样焦虑不安,但他竭力保持镇静,尽力让自己头脑清醒,对突如其来的状况加以分析后,立刻下令道,“速回作战署,传令下去,所有陈司令军团和三十六军团高级将领全数来营商讨部署作战策略。”
回作战署的路途中,雨水全数落在汽车上,倾盆之势,山地皆为动摇,雨水狂烈肆意,军车的挡风玻璃被雨刮器迅速刮及一侧,这样大的雨声,轰轰作响,怕是因此才淹没了远处的轰隆炮火声。
习诗暄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一旁临危正坐的他。此刻的他,就像是手中握了根绷紧了的箭弦,一触即发。他那紧皱的眉心,笼罩着无尽的愁云,沉闷地让人不禁担忧。他在口袋里掏东西,掏了老半天,最后,只得敲了敲前面的卫戍,“你身上有烟没有?”
卫戍连忙把一盒烟和火柴一块递过去,他正准备放在嘴上点燃,忽然被旁边的那道光亮慑住,无奈何,只好摆了摆拿烟的手,“暄暄,我忘了。”说完,将烟正准备收起盒中,听见她说,“你抽吧,我不介意。”
杨踞铭楞了会,依旧把那根烟推进盒中。
两人坐在后座上无言以对,即便靠得相当之近,却又像有万水千山阻隔彼此的交流。
轰轰轰。。。。。。
剧烈的炮火到底还是把雷雨交加的县城给轰醒,随着那急骤而起的大炮声,风雨此刻显得那么微小无力,慢慢地被一连串的炮弹给湮没。。。。。。
诗暄瑟瑟而抖的身体缩靠在车边,眼睛不停张望模糊不清的车窗外,那柔弱的样貌,还有方才未有收尽的悲伤,此时此刻在一路若有若无的光影下彰显无遗。车里车外不太光亮,可杨踞铭完全能感受到她的惶恐。
毕竟是女人,战火撼动的县城,让她心下一顿凄惶,真没想到,战火来得如此之快。
他更下定了决心要全力护她,于是强迫自己必须冷静,待准备之后,朝她微启唇齿,“别怕!有我在!”
她回眸迎上那双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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