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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雁-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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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卫雁抬起脸,露出祈求之意,“卫姜年幼无知,配不上太子殿下,请您……”
  “哦?她配不上孤?那你呢?”宇文睿探手向下,在她身上揉捏,“你配不配得上孤?”
  “殿下,求您了,臣女……臣女……已经答允父亲,愿等殿下来迎……只求殿下,顾念臣女脸面……求您了……”她紧闭双眼,任泪水滑落,被人肆意把玩,何等屈辱!可她偏偏没有资格拒绝,也不敢拒绝!
  宇文睿冷哼一声,放开了她。
  卫雁颓然坐倒在地,紧紧揪住凌乱不堪的前襟,低声啜泣。
  宇文睿转身坐在椅上,向她招手:“过来!”
  卫雁垂首向前膝行一步,仍是跪坐于地,不肯靠近。
  宇文睿恐怕迫她太过,反令她那股倔劲儿冲上来,弄个玉碎瓦全。便也不再勉强,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得柔和:“雁娘,你能想清楚,孤心甚慰。孤三十多年来,从没对任何女人如此费过心思,你该知足!”
  “殿下!”卫雁抬起头来,拭去眼泪,仰望着他,“殿下果真待臣女不同么?臣女犹如笼中之鸟,被锁在房中,只能等待殿下偶来探望,殿下以为对臣女已仁至义尽,可对臣女来说,正是殿下,让臣女成为囚徒!臣女如何甘心?殿下难道,只想要一个听话顺从的傀儡吗?可臣女却想做一个鲜活生动、有心有情之人啊!”
  宇文睿闻言微笑道:“你这丫头,稍稍对你和颜悦色,就立即张开爪牙,来与孤谈条件!”
  卫雁爬起来,走近两步,说道:“顺从温柔的女人,殿下身旁已经有许多了。殿下如果真心对臣女有心,该知道,臣女从不是那等柔顺之人。如今臣女受困,生不如死,日后,殿下只想得到一把枯骨么?”
  说着,又落下泪来。
  引得宇文睿笑道:“你这是拿自己性命来要挟孤?”
  卫雁抬眼向他一眺,无限妖娆,“那殿下在意么?”
  宇文睿心底的柔情,被那目光撩起,他微笑起身,上前将她扯入怀中,低语:“孤自然在意。”
  卫雁在他胸前一推,已逃了开去,背转过身,说道:“那殿下叫父亲放了我吧,不只要让我能够走出这间房,还得让我自由自在地去外头逛……”
  “不可。”宇文睿皱眉道,“你还想去找徐玉钦?”
  卫雁嗔道:“殿下如此疑我,那不如任我自生自灭。”
  宇文睿上前将她重新拥住,低笑道:“什么时候学会了与孤撒娇?不错,孤很喜欢。”
  卫雁道:“殿下还未答我,可否放我自由来去?我答允您,不见他便是。”
  “既然你如此保证,孤便由得你。”宇文睿捧住她下巴,低声道:“那你怎生谢孤?孤今晚……留在这里可好?”
  

☆、第四十九章流言

  卫雁立即双眉倒竖,将他推开,嗔道:“殿下当我是什么人?竟如此轻贱于我?”
  宇文睿连忙笑道:“休恼休恼,孤是戏你……”
  卫雁却不理会,冷声道:“殿下请回!恕不相送。”
  宇文睿笑盈盈地哄了数句,方走出门去。
  得信赶来的卫东康连忙迎上,拜道:“太子殿下降临寒舍,微臣有失远迎,不知小女有无礼冲撞之处,还望太子……”
  “卫卿请起。”宇文睿微笑道,“孤留下数名亲卫,供卫小姐差遣,卫卿可少操些心了……”
  言下之意,以后就连他这个父亲,也管不着卫雁了……
  而此时立在隔壁院落中的卫姜,双拳紧握,满面泪痕。原以为今晚可以一举俘获太子之心,谁想到,竟成全了卫雁……难道她只能任父亲摆布,嫁给大司马的小舅子了吗?
  卫雁与太子之间的谣言,又重新传了出来。太子夜闯香闺,佳人思郎情切,芸芸种种,诸多版本在茶楼、酒馆之中流传。众人看向徐玉钦的眼光,不由饱含同情,更有那落井下石之辈暗自中伤:“……徐大人这棋走得妙啊,亲近了卫尚书,又讨好了储君,可见这些年的书不白读,十分懂得审时度势呐!……”
  徐玉钦从翰林院出来,迎面遇上几个同科正聊此事聊得火热,见他过来,连忙噤声掩口,眉目间却大有蔑视之意。徐玉钦恍若未见,昂头向外走,行至抄手游廊处,吩咐人取进宫腰牌,正冠敛容,往宫中而去。
  来到东宫正殿,已是午后时分。内侍低声道:“徐大人请回,太子昨夜晚归,又起了大早,好容易合一合眼,不宜打扰。”
  徐玉钦朗声道:“下官在此等候,太子醒来,请务必传唤下官!”
  那内侍无法,只得将他引至偏殿用茶。
  宇文睿坐在里间看奏折,听内侍禀报徐玉钦求见,不由一笑:“且叫他候着,孤此时不得闲……”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眼看日头偏西,徐玉钦多次催促那内侍去探看太子是否已醒,宇文睿才懒洋洋地抬手道:“传他进来!”
  徐玉钦走入大殿,见宇文睿衣冠齐整,全然不似刚刚醒来的模样,不由心中有气,不肯跪下行礼,只双手抱拳,敷衍了事。却听上首那人道:“徐卿等了多久了?小全子,好大的胆子!徐卿来见孤,怎地不立即将孤唤醒?”
  内侍哭丧着脸道:“主子,是奴才舍不得,您昨晚根本没合眼,午后好容易喝了补药睡下,奴才怎能狠下心来叫醒您?只有委屈徐大人了……”
  昨晚没合眼,又服补药?
  字字句句,全在暗示昨晚他与卫雁有过荒唐之事……
  徐玉钦忍住怒气,冷笑道:“全公公一片忠心,太子无需怪罪于他。下官本是贸然入宫,所幸未扰太子清梦。”
  宇文睿这才笑道:“徐卿与孤,情同手足,徐卿获赐御书房行走,来孤东宫议事,乃是应当应分,徐郎有何事欲见孤?”
  “宫中流言四起,句句指向殿下与下官未婚妻子卫氏,下官不才,想不通此言从何而起,请太子指点!”
  宇文睿料不到他竟当面诘问,不由眯起眼,重新审视面前这白面书生。若是换作旁人,想必只有吞下这个哑巴亏,乖乖地认命,或主动提议将妻子相赠,以博取未来君主的信任和好感,换取前程功名……
  这人却丝毫不懂人情世故,果真是读书读得傻了,竟迂腐至此!
  “哦?外头竟有人敢传孤的闲话?”宇文睿似是吃了一惊,道,“徐卿仔细给孤说说,那些人都传些什么?”
  叫他亲口说出自己未婚妻子与旁人的不雅传言?徐玉钦抬眼直视阶上高座之人,恨不得从眼中喷出火来,道:“谣言止于智者,下官并不相信传言,只是不明太子几番出入卫府,所为何事?还请太子明示。”
  “哦,原来是为了这事啊……”
  宇文睿从座中起身,步下玉阶,来到徐玉钦身旁,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笑道:“此事你为何来问孤?去问你的未婚妻,不是更便宜?”
  徐玉钦冷笑道:“吾妻卫氏恪守本分,柔顺恭谨,至孝至纯,下官以此事相问,对她,是种侮辱。下官不信她是那等朝三暮四之人,此事只能问太子殿下,究竟为何要夜入卫府,坏卫氏名声?”
  “哦?原来徐卿是来问罪于孤?”宇文睿止住笑,眉宇间平添几许森冷之意,“孤去何处,何时需要向旁人报备?孤的太子妃,尚未过问一句,徐卿究竟凭何倚仗,觉得孤应该将行踪告知于你?”
  徐玉钦沉声道:“只凭太子殿下欠下官一个解释!下官与未婚妻卫氏两情相悦,如今太子殿下牵涉其中,令卫氏声誉受损,太子殿下不该给下官与卫氏一个解释?”
  宇文睿走回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孤倒不觉着此时与卿有何干系。孤受雁娘相邀,因往卫府,雁娘竟不曾告知于卿?”
  徐玉钦怒道:“殿下慎言!卫氏闺名,亲人私下所唤,太子如此,于理不合。”
  宇文睿嗤笑道:“孤唤得惯了,一时不察,卿勿见怪。此事想来是那多事之人胡乱传言,卿无需放在心上,归去后,还望勿要责怪雁娘……哦,不,是卫小姐……”
  徐玉钦道:“太子殿下为储君,代摄朝政,一举一动,皆受臣民所仰,还望太子殿下能够严于自律,勿要妄为。下官冒死进谏,望太子虚怀纳谏!”
  说完,他随意一揖,拂袖而去。
  宇文睿面青如铁,怒哼道:“堪堪六品小吏,若非瞧在靖国公面上,孤如何容得下他?”
  内侍小全子上前劝道:“太子息怒,且容他狂两日,卫小姐已经许了太子,待时机成熟,接入宫中便是。靖国公是个明白人,不会像这书呆子一般不识时务。”
  宇文睿捏着案上帛册一角,沉吟道:“也怪孤,三十许人,营役半生,竟如莽撞小儿般,沉溺于一女色……”
  小全子笑道:“这天下早晚是太子殿下您的,您喜欢谁,便是谁的造化。卫小姐虽端着姑娘家的矜持,但心里也早就向着您了……您这些年也过得太苦,蜀王等人,哪一个不是妻妾数十?难为您太子之尊,只一妻二妾……”
  宇文睿叹息道:“孤一生谨慎,唯对此女,大失方寸。……”
  喟叹一回,重新埋首奏折当中,小全子奉上热茶,然后悄然退至一边,不敢扰他思绪。
  这时,尹碧柔带着两名宫人,也不通报,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娇声道:“太子,臣妾叫人给您做了冰糖燕窝雪莲羹,您尝尝?”
  宇文睿头也不抬,道:“放下吧。”
  尹碧柔噘嘴道:“人家要服侍您喝下汤羹才走!”
  宇文睿耐着性子,笑道:“好,孤这便尝尝。”
  说着,示意小全子递过来,吹了吹,仰头一饮而尽,赞道:“甚好。”
  尹碧柔道:“太子,您在忙什么?好容易今儿没有那些老顽固来聒噪,不若臣妾陪您去园子里走走?”
  宇文睿咳了一声,小全子立即笑道:“孺人娘娘,殿下正为着朝廷的事头疼,待会还要召见大臣们议事,并不得闲啊,要不奴才着人伺候娘娘您去园子逛逛?”
  尹碧柔立即红了眼圈,委屈地道:“谁要你派人来陪?人家只想叫太子陪人家……”
  宇文睿只得起身上前,将她手握住,柔声道:“莫哭,晚上孤去瞧你,且等一等?”
  尹碧柔这才破涕为笑,在他手臂上扭了一把,道:“太子不要骗人家……”
  宇文睿笑道:“孤何时骗过你?”
  尹碧柔这才罢休,带着宫人去了。
  宇文睿面沉如水,喝道:“外头当值的侍卫、宫人、内侍,各鞭三十,教教他们什么叫本分!”
  小全子冷汗涔涔而落,想为那些人求情,却又不敢。只在心里暗暗叹息,尹碧柔是什么人啊?太子孺人,皇后甥女,在宫中风头正劲,她来给太子送吃食,谁敢拦她?
  徐玉钦沿着长长的石阶一路向宫门走去,两旁红砖墙琉璃瓦衬得皇城精致而巍峨,不久后,宇文睿就会成为成为这皇城之主,只要他愿意,卫雁就不能不入宫。而自己,一个撰写诏书,为皇家著典立册的低微臣工,将伏于她的脚下,自称“微臣”,唤她“娘娘”……
  想到此处,他几乎心痛得走不成路。
  “玉钦。”有人唤住他。
  回转身来,见众内侍宫人拥簇着肩舆上的宇文炜,向他走来。
  徐玉钦避在一旁:“参加蜀王殿下。”
  宇文炜下了肩舆,揽住他的肩膀,与他并肩而行,低声道:“本王听闻一些流言,也许做不得数,但是玉钦,本王不愿意你被人诓骗,你不如当面问问卫小姐,说开了,说不定都是误会。”
  徐玉钦脸色尴尬起来,别过脸道:“多谢蜀王殿下关怀,玉钦并不信那些流言蜚语。卫小姐冰清玉洁,孤高贞烈,玉钦不需问。”
  蜀王喟叹道:“玉钦,你就是心太实……罢了,本王言尽于此,你瞧着办吧。本王会替你将宫里宫外散布谣言的钉子都拔了,你放心,不会再有人提起……”
  

☆、第五十章捧觞娉婷殷勤劝,仰饮千杯,大醉荼靡。人疏影浅,昨夜辰风。

  徐玉钦躬身一礼:“谢殿下!”
  瞧着徐玉钦远去的背影,蜀王摇了摇头,想道:“这人出于公卿世家,最是在意脸面,娶这样一个祸水,只怕非他之福。”
  如今人人都在看自己笑话,徐玉钦很清楚,可他并不觉丢脸,只是心痛。自打明白了国公府的立场和处境,他就知道,他与卫雁,今生是不可能了。他空担着一个“未婚夫”的虚名,却根本不可能护她一世。可他私心想着:“只要我担着这名头一天,就要护她一天周全。太子毁她名誉至此,我纵无法,也得表明姿态,叫太子不能轻视了她去。可怜她生在那样一个人心险恶的府中,生母被人所害,将她蒙在鼓里数载,身边群狼环伺,无人真心疼爱她。她与我相好一场,终有一日,就连我也要辜负了她……她一个弱女子,该如何承受这一切?”
  徐玉钦向前走着,虽然脸上无甚表情,可内心的痛苦和无奈,早已汹涌成河。
  他没有理会那些带着古怪表情向他打招呼的宫门守卫,呼唤从人牵过马,纵马狂奔,他不知道自己想去哪,此时此刻,他心中所想,只有那个声声唤他“徐郎”的人儿。可是,他不能去找她!流言正盛,他急忙去寻她,只会叫人以为他因恼羞成怒去向她“问罪”,宇文睿可以不顾及她的名声,他不能!他爱惜自己的名誉,更爱惜她的,胜于生命!
  他驭马屹立街头,一时不知何去何从,他不想回家,不想去翰林院,又不能去找他。一时之间,天大地大,竟无处可去!
  而此时,卫雁乘着一驾青帷小车,自他旁边经过。她捏着帕子,靠在车壁上,泪如雨下。
  她刚刚亲自送别了丁香,昔日鲜活的生命,如今化成一缕芳魂,再也不能捏着嗓子在院子里骂人,再也不能撒娇扮痴、陪在她身旁说话。
  生命何其脆弱!短短数日,竟教人阴阳相隔!
  可见命运不可违逆,你逆了上天,上天就要惩罚于你,肉身苦痛尚可忍耐,大不了三尺白绫自戕而去。可他若要夺去你在意之人性命,却能令你生不如死!
  突然,她听见外面有人大喊:“玉钦,玉钦!”
  她连忙掀开帘幕,问道:“如月,你听见没有?”
  如月双目红肿,并未在意周围响动,问道:“什么?小姐有什么吩咐?”
  卫雁回头瞧了几眼,并未发现徐玉钦人影,也再未听见有人唤那个名字,便疑自己多心,放下了车帘。
  她没瞧见,就在她车后,一人一骑缓缓行至路旁,那边小楼上面,郑泽明正笑着向那人挥手,笑道:“你怎在此?快上来坐。”
  徐玉钦见他脸色酡红,手持酒盏,知他正在饮酒,便不多想,将马丢给身后跟随的从人,踏楼而上。
  他身后的锦墨瞪大了双眼,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他那个洁身自好的主子,竟然进了“倚红楼”?
  此时的倚红楼尚未开始营业,只郑泽明这样的几个常客,各自包了相熟的姑娘,在房中饮酒。一楼大厅极为安静,徐玉钦上了二楼,尚未意识到自己来了何处。
  郑泽明趿着鞋迎出来,大笑:“想不到,想不到,玉钦你终于肯来这仙家宝地,神女洞府。”
  徐玉钦只为饮酒而来,乍见郑泽明衣衫不整,屋内坐着几个钗横鬓乱的娇娘,不由吃了一惊,想走时,却被郑泽明一把扯住,给拽进屋里。
  郑泽明笑道:“玉钦,我与想容正饮酒,她妹子娇娥儿伏窗瞧见一个俊俏郎君,叫我们快来看,我一看之下,乖乖不得了啊,这不是我们的翩翩佳公子、谦谦谪仙人徐公子么?来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想容,这是娇娥儿,这是绿凤,这是乔女,美人儿们,这位,我的好兄弟徐二公子!”
  众女连忙一拥而上,你拉胳膊,我搂腰,将徐玉钦团团围住。
  一个道:“徐公子,您这样的人物,只恨未能早日遇见。”
  一个道:“徐郎,奴家敬您一杯……”
  听见“徐郎”二字,徐玉钦朝那女子看去,柳眉凤眼,脂浓粉厚,怎及得她半分?一时被人缠住,脱不得身,不由向郑泽明求助道:“泽明,我有事对你说,很要紧的。”
  郑泽明笑道:“好说,好说,你与娇娥儿有缘,先吃她一杯酒,再说不迟。”
  徐玉钦暗暗着恼,取过娇娥儿手中酒盏,一仰而尽,又将众女递上来的酒都一一饮了。那些女子吃吃低笑,娇娥儿攀在他肩上,娇笑道:“徐郎好痛快,奴家就喜欢您这样的快意人儿。您刚才,可吃了咱们姐妹们的口水了,不能忘了人家啊……”
  原来,那些递上来的酒盏,都是这些女子自己用过的,徐玉钦闻言蹙眉,看向郑泽明,道:“泽明,事关重大,你别玩了!”
  郑泽明这才笑道:“好了好了,想容,你们先出去,我与兄弟有话说。”
  关了门,郑泽明见徐玉钦频频以袖拭唇,不由笑道:“玉钦,既然来此,为何不玩个痛快?适才瞧你在街头愣怔,不是真有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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