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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骨-原名百魅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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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呀呀来回晃的门忽然哑了嗓子。
  得,这次真恼了。




☆、25第十五章(全)

  既然惹得人不高兴了,我自然得担起这个责任,不过是假结婚而已,我这段时间表现得也确实墨迹了点。
  可是,我就是非常不愿意穿上红色的嫁衣,那是打心底泛上来的抵触。
  婉兮仍旧百般劝说,我一直不为所动,最后她使出了杀手锏说傅钰听到我要嫁人的消息一定会杀回来的,我十分不屑的把这话抛到了而后。
  眼见着就到了八月十日。
  这天夜里,我如同往常那般练完字转身去收拾床铺,然后脱了外衫随手搭在了一旁的屏风上,转身熄了灯就要上床睡觉,刚刚掀开被子,眼角忽然瞄到窗户开了一丝,外面的风呼呼灌进来,似有暴风雨的预兆。
  于是再起身去关窗子,恍惚中似乎看到这屋子里有个黑影,我揉揉眼睛,没错,确实是个黑影。
  难道遇上了采花贼?哪只贼会这么想不开啊?我摇摇头将这个念头摇走,仔细盯着那黑影瞧了一会儿,他居然就那么施施然坐着,一动不动。
  大着胆子移到烛台旁,一边注意着黑影的动作,一边将那蜡烛点起来。光芒乍现那一瞬间,我被刺地晃了眼睛,居然瞧见了那本应该半年后才会出现的傅钰,正摇着一把十二骨折扇,似笑非笑地将我望着。
  多少年都没做梦了,唔,这一做就做个噩梦,果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唰地一下子阖上了折扇,端的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一双桃花眼稍稍眯了眯:“玉儿,你果然想我想的厉害,连梦里都要来与我相会。”
  我抖了一抖,拍拍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他呵呵笑了两声,而后语调一转:“我回来是来送贺礼的,听说你要嫁给夏半生了。”
  警铃立即敲响,我倒退了两步很是防备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他低下头把玩着那把扇子,说话慢悠悠的:“哦,是上官婉兮给我递了口信,飞鸽传书,听说过没有?”
  您老当我是傻子么?忍不住翻个白眼,随即暗诽婉兮姑娘你等着点。
  “你也别怪她,她甚为我的下属自然要替我办事的。”顿了顿又道,“其实你若是一直安安分分的不弄出这么多的幺蛾子,我也不需要这般冒着风雨回来替你处理这些麻烦事。”
  我难以置信地反问:“我还得谢你不成?”
  傅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你不喜欢穿红色,我自然是不愿让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的。”
  跟着傅钰这段时间衣食住行自然全是他负责,最初他给我准备了五件裙子,里面有三件都是红色的,我便只捡了另外两件替换着穿,没想到他居然注意地这般仔细,可这也不足以构成他拦住我嫁人的理由吧?
  定然是吃醋了。
  有了先前两次经验,我肯定不会再用这句话去打趣这个脸皮厚的,电光火花这么一闪,忽然就想起来那日傅钰临行前与夏半生的一段谈话。
  便问:“你要如何让夏半生取消这场婚礼?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么?”
  傅钰道:“我不能见夏半生。”他中指扣着桌面,懒洋洋地瞥着我道,“上次你偷听我和夏半生的谈话,我没有出声你就真当我没发现么?”
  好吧,您武功高强耳力高强,可您既然决定假装没发现了干嘛还心心念念惦记着这事情忘了不是很好么么么么么!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那您的意思是?”
  “左右不过是娶个媳妇来安慰老母亲,婉兮比你合适多了,八月十五我看着她嫁了人便离开,这几日可就得委屈你给我送饭,并与我同床共枕了。”
  惊堂木拍下,傅钰便如此武断地给这场嫁娶下了结论。
  我本想垂死挣扎一下为真心喜欢他的婉兮打抱不平,可想到平日里婉兮对他百依百顺的样子,还是决定不做这吃力不讨好爱心泛滥的事情了。
  窗外刮起了大风,雨点噼里啪啦地打下来,这一夜的光风暴雨后,第二日又是个好天气。
  小厨房里做好了早饭,我偷偷摸摸地跑进去准备给傅钰偷点粮食,可这夏府里别地方的丫鬟小厮不多,厨房却是重地,大抵是夏半生比较重视吃食的缘故,尤其是梨花的药膳更是亲自在小厨房里守着,因此偷食物就成了难事。
  好在有婉兮的帮忙,我这边同夏半生聊天拉住他的注意力,婉兮则动手偷吃食。
  夏半生一边往小砂锅里放草药,一边分了心思问我:“你有什么喜欢做的事情么,除了练字。”
  我摇摇头:“练字其实就是打发时间而已,也不是喜欢做的事情。”
  他略有些诧异地瞧我一眼:“那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么?比如游山玩水,比如逛青楼?”
  我心思都在婉兮的动作上,只见她飞快地端了小菜盛了碗粥放在那打开的窗台上,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小厨房。
  “这还需要想么?”
  “啊?”我连忙回神干笑,“其实也没什么是想要做的,随缘嘛,执念太多若是得不到岂不是会伤心难过?魅生其实就是化不开的执念形成的,这生不生死不死的日子,我想没几个人……哎,你先忙着吧,我先走了哈。”我见婉兮从外面伸进手来将窗台上的东西拿走,也赶紧地撤离现场,出了门拍拍胸脯,顺下一口气后才皱起了眉,我刚刚都胡言乱语了些什么?
  夏半生虽然奇怪我为什么每顿饭都要往厨房跑,却也不多问,任凭我将话题从东扯到北,再从北扯到南,我美名其曰这是婚前培养感情,又在心里愧疚同意傅钰的鬼主意欺骗这小百花似地清俊公子。
  因此便决定这几日他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可这人偏偏啥要求都没有,掏心思地对我好,给我做些小玩意逗我笑,又或者给我讲些笑话,相比于傅钰那张愈来愈黑的脸,我真心地以为和夏半生呆在一起心有愧疚的时光要更加美好些,于是同他越走越近。
  白天对着夏半生愧疚,晚上忍受着傅钰的强大的冷空气袭击,不得不感慨我的心理素质真是非一般的强大。
  好在八月十四终于来临,这一晚傅钰终于允许婉兮重新睡回我的身边,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我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大笑。
  据说,临街的狗也因为这笑声叫了整整一夜。我却觉得,它们叫完全是为十五这个好日子提前庆祝。
  似醒非醒间,朦胧中感觉到了刺眼的光,睁开眼睛,便看到站在烛台处拿着剪子剪烛芯的婉兮,她的神情专注,平日里不怎么出彩的五官这时候被暖暖的黄色光芒笼罩,说不出的美好与美丽。
  我唤了她一声,她似乎被惊了一下,手一抖,烛光便晃了晃。转过头来问我:“吵到你睡觉了么?”
  她难的用这样柔和的口吻与我说话,我知道头一次做新嫁娘必定是十分紧张的,便笑着劝慰她:“若是真的嫁人,你还不得紧张地一夜都睡不着。”
  她扯了扯嘴角,道:“我这辈子怕只有这一次穿上嫁衣的机会。”
  “你是担心名声受损么,有傅钰在,定能帮你寻个好人家的,你且放心好了。”
  她走到我身边取了膝坐在我身边,下巴枕在手上用膝盖托着,问我:“你知道公子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么?”不等我回答,她继续道,“当年他从马车底下救了我,我便一直跟在他身后要追随于他,他被缠得烦了,便对我说,若是跟随与他就一生一世不得背叛,不得生出异心,做一辈子的下属。”她忽然顿住,目光变得深远,声音也飘渺起来,“一辈子的意思就是直到死,我都只能是他的下属。他让我嫁人我就嫁人,他让我杀人我就杀人。”她说杀人二字的时候,眼神忽然变得凌厉。
  我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婉兮伸出手触到我额前的碎发,一点点勾画着我的五官,仿佛陷入了什么迷境中,神情迷离话里带着恨意:“他究竟看上你哪里了?是这张脸么?我明明记得,他当初对这张脸厌恶到不愿再看第二眼的,可是现在,为什么宁愿奔波七日七夜赶回来阻止你可笑的假嫁人的游戏,却无视我的真心,让我穿上那件嫁衣?玉骨,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下一刻她或许就会把指甲掐到我肉里去,毁了我的容以解心头之恨,我觉得这姑娘已经这么可怜了万不能再伤了她的手指甲,所以好心地躲了躲,捏着自己脸皮提醒她:“这不是真的肉啊,这是寒冰做成的,别挫伤了你手指头。”
  婉兮一副吃了苍蝇似地表情,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劝我不要听公子的话,不用我替你嫁给夏半生么。”
  我看白痴似地看着她,撇撇嘴道:“你都说了你家公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劝你你听么?明知道你不听我还说这废话做什么。”
  她喉咙处动了动,翻身下床时道:“你的心果然是茅坑里的石头,时辰到了,过来给我梳头!”
  “一梳梳到尾。”
  “二梳共齐眉。”
  “三梳儿孙满。”
  “四梳五福临。”
  哪一年也是这样的一幕,脑海中忽然出现了类似的场景,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她微笑着,给另外一个身着嫁衣的女子梳头。
  然后,她将手搭在那个小姑娘的肩膀上,指着镜子里那个模糊的影像说着什么。我想看清那个新娘的模样,却只能看到她那一头的青丝摇晃着,摇乱了一脑子的思绪,回过神来。
  婉兮夺过我手里的梳子,随意给自己盘了个发髻,桌上摆着的精致首饰几乎一样没动,只捡了个素银簪子插在了发髻上:“又不是真的嫁人,你念叨那些做什么,跟要嫁女儿似地。”这话刚刚落下,外面就传来了阵阵的锣鼓声。
  我三两步跑过去从门缝往外望,放眼一片红色海洋,要多喜庆有多喜庆。这不是假嫁假娶么,怎么弄得这么隆重?  然后一个人影过来,“啪啪啪”将门拍得震天响,我被这声音唬了一跳,又被她大嗓门唬了一跳:“姑娘,吉时到了,快出来吧!”
  婉兮伸手取了搭在椅子上的红盖头,动作利落地丝毫不见扭捏,走到门口还不忘了叮嘱我:“别随便出去,一会儿公子就来。”
  我连连点头,她把手放到门上的时候一顿,我甚至都听到了深呼吸的声音,就在她开门的那一刻,我忽然出手拦在了她身前。
  婉兮的表情有点怒不可遏。
  我陪了两声笑,问:“你刚刚说,还有一个女子长得同我一模一样,那个女子在哪里?”移开了眼,生怕她意识到我的紧张,却忘了她是盖了盖头的。
  婉兮的声音里带了丝嘲讽:“我原来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在意呢,却原来也在意公子对你的看法么?”然后是一声带着莫名意味的轻笑,“她叫玉芷,七年前我被公子带回家以后,曾经见她在公子门前跪了三天三夜,瓢泼大雨中,任她绝世容颜也狼狈非常。哦,她长了一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
  “那她后来呢,后来去了哪里?”我问得略有些急促。
  婉兮道:“后来么,后来的事情你可以去青楼打听,随便一家,我想那里没人会不知道名妓玉玲珑的故事。”
  她说完就推开门走出去了。万丈霞光从门缝里挤进来,我瞧着那欢天喜地的场景忽然觉得冰冷。
  那个温柔笑着的女子,如今,竟成了青楼女子么?




☆、26第十六章(全)

  即便是死过一次,我还是怕死的。
  明明是陌生的没有关系的女子,为何我会产生不舒服的感觉?这感觉似怒非怒似怨非怨,又有丝丝缕缕地心疼缠在里面,真是诡异地很。
  外面锣鼓声震天,夏半生要娶媳妇的消息传出去,街坊邻居无一不到访庆贺,院子里热闹非常,趁着傅钰还没有过来,这个时候偷偷溜出去绝对是最佳时机。
  于是,从夏半生那里偷来的改变脸上皮肤颜色的颜料就派上了用场。
  能引得全县的大小媳妇未婚姑娘都前去观赏的简陋婚礼,我觉得是溪山古往今来的头一次,走在这没几个人的街市上,瞧着这街上来来往往的表情一个比一个郁卒的男人,真心替他们感到悲哀。
  唯一还能见着女人的地方就是青楼了。清清冷冷的一条街上,就这里热闹地厉害,一个个浓妆艳抹的姑娘身边陪了一堆男人,据说今儿是青楼生意最红火的一天,这么打眼望过去,不像是姑娘伺候男人,倒像是好多个男人伺候姑娘。
  原来被自家媳妇冷落的男人都上这里来找心理安慰了。
  我扯扯嘴角,想着傅钰平日里似笑非笑地模样,应装出一副风流公子的姿态。“刷”的一声甩开了折扇,慢悠悠地走到青楼门口,便见那被男人包裹着的姑娘一个个都媚笑着缠到我身边来了。
  如今能允许她们自己挑人伺候,当然要挑英俊一些的了。
  我对自己那张脸没啥信心,但是对玉芷这张脸还是信心满满的。
  被这群娇艳的花儿拥进了青楼,随意往四周打量了一番,这青楼各处都围了粉色红色绿色紫色的轻纱,轻纱缠绕处有不少的男男女女人影晃动,娇笑声,调戏声,各种声音连成一片。
  “这位公子,想要个什么样子的姑娘?”
  面前忽然出现一位穿红戴绿的妇人,她笑得谄媚,那抹得姹紫嫣红地胭脂水粉似下一刻就会掉下来,甚为滑稽,我忍住了笑意从腰带处摸出一锭银子,学着刚刚进来的那个公子将银子塞到了老鸨手里,面对着笑得更加花枝乱颤的老鸨,努力将自己的话说得平顺:“这个,这个吧,我想要个能同那玉玲珑比高下的女子。”
  老鸨脸色的笑容僵了僵,她道:“那玉玲珑的风采,哪里是我们这小户青楼能比得来的,公子说要玉玲珑这样的,可不是难为我嘛。”
  我装作来了兴致,稍稍往前凑了凑:“那玉玲珑,真的有这么美?”又挥了挥手对身边的几个女子道,“你们都下去,我和你们妈妈说说话。”然后再次摸出来一锭银子放到老鸨手里。
  老鸨将我引到了一个拐角处坐下,这地方稍稍安静一些。招了个小厮给我奉了盏茶,这才道:“多年前我曾经见过那玉玲珑一面。”她目光幽幽,似在回忆。
  我听到此处连忙低下了头,唯恐她发现什么端倪。
  “虽然当时她带着面纱,可那款款风姿,真的不是一般青楼女子能及,后来我打听了才知道,她原是当年玉家的二小姐,当初的京城第一美女,后来因为玉家犯了事,这才被卖到了官窑充当官妓。”
  “官妓?”
  “是呀,官妓。”老鸨喝了口茶,续道,“这个官小姐也是有些本事的,不知道勾搭上了哪个达官贵人,竟将她赎了出来。赎出来以后她能安安分分地跟着那个贵人过日子也好啊,没想到居然又跑去了京城最大的青楼做起了花魁娘子,那贵人居然也是个痴心的,便又赎了她一遍,然后她又跑到了江南的百雀楼,没多久,那贵人再次将她赎了出来。”
  我张了张嘴,十分想说,这个玉玲珑她不是脑子有毛病吧?又想说,那个贵人也是个傻子,这不是明摆着不喜欢你么。
  电光火花这么一闪,我忽然想起来涟沐说过,玉芷抢了他的心上人,难不成这个心上人就是……哎呀,看来涟沐的情路也不好走啊……为什么我会这么幸灾乐祸呢,这样真不好啊真不好。
  “那个贵人这一次帮玉玲珑赎身以后,便是将自己全部的家底给败光了,我们这些开青楼的都心心念念着玉玲珑可以看上自家这一亩三分地,奈何这玉玲珑却不再卖身给青楼了,这么多年来,玉玲珑是想跑哪家青楼就跑哪家青楼,有的时候能在一家呆上一年之久,有的时候却连一天都呆不满,据说脾气也怪地很,偏偏男人都好这一口。”老鸨说这话的时候很是感慨。
  我问:“那个贵人呢?”
  老鸨小眼睛一瞪:“我就没见过这么痴情的种子,玉玲珑跑哪去他就跟到哪,身上分文没有被让当乞丐轰出来也坐在青楼门口等着。”她咬牙切齿地,自己的男人被抢了似地,“这世上好男人本来就快绝种了,这玉玲珑还这么糟蹋那男人的心,真是造孽啊!”说完忽然谄媚地冲我笑了开来,“这,这,我不是说公子您啊,您仪表端正,相貌堂堂,出手大方,一看就是个好男人。”
  好男人的标准原来就是这个啊……好不要脸的老鸨。我装作很受用的样子回了个僵硬地笑,继续问:“那这玉玲珑现在去了哪里?”
  “前一阵子听说她到了金陵,如今在哪里,却也不甚清楚了。”老鸨将手往前一伸,媚笑道,“公子,您看,这楼里最有资历的姐儿陪您说了这么久的话儿……”
  我连忙将银子掏出来放她手里,生怕她那只手再抓到我胳膊上:“妈妈,您去忙吧,耽误了您这么久,真不好意思啊。”
  那老鸨站起来屁股一扭,再次给我抛了个眉眼:“多久了,公子可还是第一个点老身伺候的……”
  她往我这边倾斜,要扒到我身上似地,我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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