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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奚旧草-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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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五长到六七岁,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也不过是年节时其他山君捎来奚山的几个梨子。奚山君一时不舍得吃,又怕坏掉,把梨埋在雪里冻起来。二五小时候夜里时常惊哭,跟着她睡的时候,他一哭,她便取个梨子,拿木勺舀了喂他,二五便不哭了,眨着还残留着泪珠的眼睛,瞧着梨子,眼睛亮晶晶的。他觉得这是世上最甘甜的果子,兴奋地问她:“君父,这便是传说中的王母娘娘的蟠桃吧?这样好吃。”
  奚山君便笑,给他拭了眼角残留的泪,讲会儿故事,小猴子就沉沉睡着了,一夜不闹。
  思及前事,瞧见二五如今油尽灯枯的模样,奚山君心中惨然,为他把了把脉,却更是难过,勉强笑道:“我这就去给你买冻梨子,等你睡醒了,想吃多少吃多少。”
  她转身,想要离去,二五却哇的一声哭了,眼中带了点知觉,他惶恐哭道:“君父,你抱抱我,好不好?自从我长大,你平素便只抱弟弟,好久没有抱过我了。君父,你不要走,我不要梨子,也不要蟠桃,什么都不要,求求你抱着我,我不想死,我知道我不懂事,家里哥哥弟弟侄儿们一大堆,谁也不该求爹娘或者君父多疼爱一点,可是,君父,你抱抱我,在我死之前抱抱我,我一个人,好害怕。”
  奚山君忍了半晌,平息了,才冷静道:“你好好休息,莫要想太多。我叫你母亲去给你买梨,我也去求药去。”
  二五抱着被子,缩在墙角,他瞧着奚山君离去,眼泪止住了,咬着牙,再未作一声。
  摇篮中的婴儿,眼睛分明还天真,此时却带着阴冷瞧向了二五。
  奚山君去各处的仙医给二五看症,他们皆摇头,说是大限到了,无论如何也是无法起死回生了。奚山君隐觉与那婴孩有关,便从二五那里把婴孩提来了,自个儿看着。
  瞧了几日,并无什么端倪,可是,离了二五,婴孩似乎也没了生气,饱满水润的小脸很快干瘪了下去,过了几日,竟莫名断了气。
  奚山君实在是摸不清楚头脑,可是,又过几日,二五竟奇异地自己好了起来。但是,这孩子似是变了一个人,不再如往常一般那么爱说话了,瞧着奚山君,也不如往日亲昵了。
  众人倒也未来得及关注这等小细节,二五终究无事,大家都十分欣喜。
  奚山君却觉得哪处不妥,她做了那样诡异的梦,卜算的结果又是如此,心中总是隐忧。翠元又还未回来,她只得打起精神,时刻留意着。
  未过几日,却又有了一桩喜事,三娘发现自己有孕了。奚山君把脉时一算,方一个多月,与那婴儿来奚山的时间相符。
  她似是悟到了什么,时常不留神,一双眼便飘向了三娘的肚皮。她知道里面躲了个什么,只有她清楚。
  梦解开了。
  “三娘,如今事多冗杂,这孩子要不得。”奚山君细细观察三娘的神色。
  三娘的脸色却瞬间变得苍白,“你在说什么?”
  奚山君问道:“虽是你的孩儿,倘使是个祸根,可还留得?”
  三娘有些踉跄,她一贯十分听奚山君的话,垂下头,眼圈都红了,却忍泪,许久才道:“都依山君的。只是……只是阿元知道了,想必会大闹,不肯干休,既然你……不,我把腹中……这团骨血扔了,你便……你便不要告诉他我曾经怀了孩儿,免得他伤心。”
  奚山君瞧她这样难过,许久,才笑了笑,抚摸她的额发,温和道:“骗你的,傻姑娘。莫哭了,哭肿了眼睛,丑得慌。”
  三娘却哭了,捶她道:“你何苦这样哄我?我刚刚快难过死了!你这女山贼,没皮没脸没心没肝的东西,欺负了公子,还欺负我!我们都欠了你的吗?”
  奚山君笑了,眼弯弯的,“他是欠了我的,但我欠了你的。”
  她又道:“这两日,我要出趟远门,不在山中,便为你输些法力加持,等翠元回来,再让他为你保胎。”
  奚山君朝三娘肚子输了大半晌妖气,脸上的光却是黄红交替,一会儿平静一会儿痛苦,素来未这样认真过。
  最后,一道刺目的光返回到了奚山君体内,三娘却有些惊吓,她竟从不知奚山君法力会这样高深,收法时灵气这样强。
  奚山君胸口一窒,口中一梗,似有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她拍拍屁股便走,“我这便去了,少则三五天,多则半个月。”
  三娘不曾想她这样惶急,还未叮嘱些什么,已不见她人影。
  奚山君也是走到半山腰才发现扶苏一直跟着。他安安静静的,她的听觉又有些退化,竟一时未听见。可巧转过头,竟吓了一跳。
  这公子原来一直在她身后不远处跟着。
  “山君如此惶急,所为何事?”扶苏瞧着她,眉浅浅的。
  奚山君阴恻恻道:“你跟踪我?”
  扶苏却疑惑,道:“做什么怕别人跟着?”
  奚山君体内有些东西在躁动,她压抑住,神色有些古怪,却笑道:“你快回去,我倘使使了法术,你定然是跟不上的。如今疫病四起,哪处都不大太平了,我在奚山设了结界,你便老实待着,我过几日便回。”
  她呼吸有些急促,语速也极快。转身便要施法,甩了扶苏而去,少年却握住了她的麻衣,道:“我知道那个婴孩是什么。”
  奚山君心中一惊,转头扫视了扶苏一眼,扶苏却道:“我从书中瞧见过,前几日便有些生疑,后来查出三娘怀孕,我才猜想到,兴许同正源时代的一个传说有关。”
  扶苏从蓝袖中掏出一只长长的物事,另一端凸起的是极薄的铜镜面。上面镶嵌了许多碎玉红蓝石,石下是金质,在阳光下瞧着,十分耀眼。
  他把这物事贴到左眼眼眶,铜镜面对准山下,眯起了眼。
  奚山君在山上这许多年,从未见过这东西,微微调理气息,问道:“这是什么?”
  扶苏转了转圆筒,自言自语道:“远方有瘴气,今日不大瞧得清,相隔三座山的地方叫什么?那里有许多尾巴极长的小松鼠和一个瞎了眼的男子,他抱着一只极肥的小猪。”
  “翠蒙山君?你看到了?”奚山君狐疑地盯着扶苏手中的细长筒,有些吃惊。
  扶苏收回那物道:“多智而妖。你与我并无什么不同,何必怕我拖累你?”
  他又道:“相传正源时代,刚刚有人之时,神州之上曾兴起过一次瘟疫,那时的瘟神肆虐猖狂,脚印遍布所有的土地。《正源志》中记载,时有女子,踩瘟神摄鲲脚印有感,后产子,此子所在之处,人畜皆染时疫,先死者往往为母。二五捡到的孩子,大概就是瘟神摄鲲。他领命下凡,生在水中,随着河流到了奚山。摄鲲为了长大,吸取了二五精血,可二五只是个孩子,并不能让他提升多少,于是他便趁三娘怀孕之际,脱了躯体,一股仙气钻进了她腹中,趁机汲取三娘和翠元的道行,再害了他夫妇二人,等到诞生之日,定然大有作为,能顺利完成上天的使命。”
  奚山君目光盯着那碎玉宝石镶嵌成的细筒,并不在意扶苏的话,微笑道:“仙人们行事自有考量,他们任性时,我们做妖的却不能直接对抗,生生应了也是常有的,你这样聪明,到底也印证了上苍仁慈,为大昭留了一脉生机。”
  “是你给了我一脉生机。”扶苏摇摇头,指着细长的筒道,“这东西名唤千里眼,据说是仙人遗留之物,父皇又镶嵌了这么些东西,后来赐给了我。每当我想知道外面的世界生得什么模样时,便拿来瞧一瞧。他埋我时,这千里眼陪葬在了棺中玉枕之旁。”
  “这次为什么坚持要出山?”
  扶苏瞧着奚山君灰败的面庞,反问道:“你为何还未倒下?明明生生把摄鲲的灵体引到了自己的体内。”
  她为三娘保胎,其实是强行带走了瘟神。
  奚山君笑道:“我未到终点,为何会倒下?”
  扶苏把千里眼举到了橙染的天空中,转了转筒,道:“太阳马上要落山了。”
  奚山君扣住了扶苏的手,使出了最后一丝法力,麻袖鼓起了风,“这世间,唯一能化解瘟神戾气的地方,在蜀国酆都。你若愿来,便随你。”
  奚山君法力尽失,是在两天之后,距离酆都还有半日的脚程。
  她口中逼出了一大口鲜血,瞧了扶苏一眼,怕他看到了心生不安,又咽了回去。她说:“你背着我,莫要走官道。我恐怕快要不能压制瘟神,到时祸害了凡人,让他依傍人身,传染疫病,反酿成大祸。”
  扶苏点点头,把云纹的袍摆系在腰间,背起了奚山君,这才发现她清瘦得可怜,几乎感觉不出什么重量。
  天色渐渐黑了,他们在有月光的小道上赶路。奚山君有些昏昏沉沉,却不敢睡着,勉强笑道:“公子可会唱歌?”
  扶苏摇摇头,“不大会。每年祭祀春神时,父皇会交给我教化的任务,我唱不好,二弟、三弟时常替我唱。”
  奚山君眼弯了起来,“唱一唱,乡野何曾有人听,不好又如何?”
  扶苏眉眼淡淡的,玉冠下的黑发在清风中缓缓飘扬起来,带着温柔旖旎的弧度。他垂目道:“你若笑了,我便摔你下来。”
  奚山君伏在少年的背上,重重费力地点了点头。
  扶苏的嗓音十分清爽冷脆,可是哼唱时,没有一句在五音之中。奚山君听完之后,闭上了眼,许久,握紧了双手,脸憋得通红。扶苏脸色微黑,严肃道:“你试试笑出声来?”
  奚山君哈哈笑了起来,搂着扶苏的长颈,直起背,好似一匹长长嘶嚎的狼,就那样对着白白的月光,笑得喉中的小舌头一抖一抖,气贯长虹。
  扶苏愣了愣,发现自己的威胁不奏效,却没有松手,又紧了紧,许久,才道:“再淘气,摔死你。”
  奚山君一张丑脸朝扶苏脸颊凑了凑。她像个小动物,亲昵道:“小相公,有没有人对你说过,很喜欢你?”
  “他们或者惧怕我,或者轻视我,大多并不喜欢我。”
  奚山君的声音忽而变得响亮,她笑了,“是,他们是对的。我也不喜欢你,不……喜欢我的小相公!”
  扶苏的表情很微妙,淡淡地翻了翻白眼,他从善如流,“我也不喜欢你。”
  若问鬼城酆都何物最多,那定然不是鬼,而是……棺材。酆都有百国最大的木料集市,也有世上最好的棺材。楠木、梨木、梓木、香樟木,能想到的,这里都有。雕飞,鹤雕,雕红狮,百子千孙,仙女托骨,真是……喜气洋洋。
  奚山君把扶苏的千里眼典当了,买了一具最普通的棺。
  然后,然后棺材抬进了离十王殿最近的善人庄,也就是放无人认领的异乡客的死人庄。
  再然后,奚山君躺了进去,闭目,合棺。
  她叮嘱扶苏,为了借酆都鬼气消融瘟神戾气,送他归天,之后的七七四十九日内,绝对不可以在阳光下开棺。
  绝对不可以。
  她凶神恶煞、表情狰狞、痛不欲生地吓唬扶苏,扶苏坐在一旁烤火,烤山芋。
  他在想念自己的千里眼。
  财不露白,果真是千年不变的至理名言。
  他不喜欢妖女,这话可是真得不能再真切。谁会喜欢她?见了鬼了。
  扶苏坐吃山空了几日,只能出去谋生路。虽则是鬼城,不知为何,酆都的疫情却是蜀国最轻的。
  酆都的红油汤饼十分有名,红汤香面,晶莹柔韧,扶苏站在摊前许久,才淡淡问道:“店家,招不招伙计?”
  若论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是如何走近餐饮行当乃至面条业的,只能说,他唱歌没什么天赋,做菜、拿刀、拉面却是一把好手。
  什么都需要靠天赋。比如他做太子做得被人活埋逼宫,颇叫众臣鄙夷,可是,他揉面煮汤,小火咕嘟咕嘟时,大家便都赞好了。
  不过三十日,酆都皆知,十王殿前,有个小哥同阎王抢起生意了,吃他汤饼的比给十王上香的多。
  小麦脱壳,面粉纷纷扬扬盖上乌丝淡目,扶苏险些忘了,棺材里,他还有个一直未曾醒来的未婚妻。
  距离四十九日,还剩半月。
  这几天,蜀国全国戒严,路人都少了许多。吃红油汤饼的人也少了许多,店家打起了瞌睡。扶苏的眉毛、睫毛上都是面,手中还握着一块圆圆白白弹性十足的面团。
  有些事总是一瞬间发生的,而这些一瞬间发生的事往往给人造成一辈子的阴影。
  扶苏就阴影了。
  “小子,上十碗汤饼。”来人呼出了一口寒气,他的嗓音十分熟悉。
  满脸面粉的扶苏抬头,瞧见了微服私访的天子陛下,他爹。
  连蜀国都有了瘟疫,几个皇子殿下显然已经起不了安抚作用,天子陛下也坐不住了。
  他终于,也来了。
  “十碗?”扶苏垂着头,使劲揉面团,仿似那并不是一团面,而是一团扎手的刺猬。
  陛下扬扬眉,点头。
  陛下身后只跟了稀稀拉拉几个侍卫和最受宠爱的三皇子成葛。
  侍卫精悍利落,成葛紫衣翩翩。
  店家也醒了,瞧见来人不凡,殷勤地伸手帮陛下脱去银貂大麾。扶苏瞧见了那件银色麾衣,根根柔软,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着亮光,瞧不到一丝杂色。
  他卷起单衣的袖子,呼了口寒气,两只修长的手开始一点点展开面团。
  “这是店家的孩子?”陛下十分平易近人,与店家聊道,“看着十分能干呢。”
  那店家笑了笑,他无儿无女,瞧扶苏温和懂礼,又是个孤儿,本就有意收养,日后留待养老,便默认了,躬身笑道:“只有一把力气,贫贱之人,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陛下也笑。他年轻时十分英俊,人到中年,添了一丝皱纹,却又显得威严神气许多,“你只有这一个孩子吗?那定是十分爱惜了。”
  店家哈腰道:“为了活命讨生活,哪还记得疼他爱他,饿不死便罢了。贵人呢?贵人想必一定多子多福了。”
  陛下笑了,扶苏扬手,拉开的面在空中变成一丝一缕,隔断了他和陛下的目光。他低头留意到自己挂着的一件破旧肮脏的围袍,手滞了滞。
  扶苏有些冷,侧头对着空气打了个喷嚏。
  陛下也沉默了,良久才笑道:“我有十八个儿子、五个女儿。”
  以前他常说,我有十九子五女,二十有四,听着好像儿死,是个不大吉利的数字。
  紫衣的成葛听闻此言,微微笑了笑。少年生得美,又十分高贵如意,笑起来,便格外夺目,好像一朵停驻在墙角的蔷薇花,翘起嘴角,就是一室春光。他生得最像陛下,天子怜爱他,常常在众臣面前说道:“吾众子之中,唯葛肖我。”
  扶苏把面放入了煮沸的汤锅中,骨头汤中咕嘟咕嘟煮沸了一个个气泡,炸开之后,又重新生出。
  他把劈好的柴火投入烧了许久的火苗之中,然后卖力地鼓唇吹着。
  店家又闲话道:“小老儿常听人说,贵人们若远行,并不会带长子,一般承嗣的孩子都会留在家中,以防万一,不知可是真的?”
  齐明七年时,京都天灾地裂,天子带走了所有的妃嫔子嗣,只余下平吉宫太子和哮喘发作的皇后。齐明八年时,魏国将军吴兆谋反,陛下顺应民意御驾亲征,身旁唯一带的子嗣便是成葛,贵妃郑氏随驾。
  公子扶苏一直很笃定,这是天降大任。父亲虽瞧着对他不大亲近,但是古往今来,教育太子不就这么回事儿吗?嫡子和其他的儿子终究是不同的,嫡子必须做的,其他的孩子不必做,嫡子想做的,陛下不想他做他便不能做。
  他时常把两件典型性的事件看成是父亲对自己的苦心栽培,也看成是他看重自己的标志。都是一样的,旁的太子也这样。虽然大一统之后的太子就从未落过什么好,死的死,废的废,可是,谁能说他们的父皇不是为形势所逼,不是打从心眼里期冀他们茁壮成长,只是未来被张狂的现实打败罢了。
  扶苏的自我安慰机制一向十分圆满完美。
  少年一边卖力地鼓着风吹火,一边偏着耳朵听。他希望听到父亲说,是这样的,长子就是要承担起长子该有的责任,虽然喜爱他,心疼他,但只得硬起心肠。
  他认为陛下会这样说,他觉得他爹是这样的。
  陛下愣了愣,颔首道:“话虽如此,但既出远门,若不带着钟爱的儿子,不知他寒暑饥渴,不知他衣食住行是否样样顺心,心中难免惦念,这出门也就不能放心了。这个孩子便是我与妻子所生的长子。”
  成葛低头,瞧向陛下。他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弯了弯蔷薇似的唇角,笑了,“父亲。”
  陛下拍了拍他的手,瞧着灶内炉火一瞬间升腾起来,明亮旺盛十分。烟有些熏人撩目,那个贫贱的少年就蹲在炉火旁,不停地用乌黑的手背挡着眼睛。
  扶苏端来十碗面,垂目站在了一旁。红汤白面,好生诱人。这一行人显见得是礼仪教养十分好的人,吃面时动作依旧雅到极致,并无半分市井之徒的模样。
  店家也垂手站在一旁伺候着,不敢搭话。一时间,铺子里有些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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