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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怡玉眨了眨眼：“反正我们府上男人挺多，能配得上四姐的不少，要不然我让姨娘做主……”

　　　　“五妹！”颜怡然突然出声。

　　　　颜怡玉止住声音，看向上面的人吐了吐舌头，然后走进凉亭，乖巧的坐在颜怡然身边。

　　　　“我说得本来就是，李公子才学渊博，也只有三姐这样的才女能配得上！”

　第6章　颜老夫人

　　　　李元轩脸上闪过一抹红，爱慕的看着身旁的女子。

　　　　“怡然，我不会娶四小姐！”

　　　　“李公子可还记得那五百两银子？”

　　　　突然的女声让李元轩一怔。

　　　　“当年李夫人从我母亲那借了体己，后来一直没还，这亲事也是李夫人提起，我娘心地善良，本着和李夫人的情分，便没要这笔银子，现在李公子若是诚心解除这门亲事，这五百两是不是应该加了利息还给我？”

　　　　“四小姐，这话可不能胡说！”

　　　　“怎么胡说？我娘虽然死了，可借据还在，我是她女儿，当年她是看在这门亲事上，以为李家是值得托付的门户，才免了这笔银子，现在李公子要解除婚约，有错在李公子这方，我怎么就不能要回银子了？”

　　　　“若是李公子不愿意认账，我不介意将这个借据交给官老爷评判！”

　　　　颜怡晚是丝毫不留情面的，她此时是正愁没有银子，既然他主动送上门，她定要要回来，有了五百两傍身，她也能在这个颜府好过一点。

　　　　李元轩的脸色一僵，这事他是知道的，当年母亲带着他来颜府做客，那银子是当着他的面借的。

　　　　“四姐姐，你可别胡说，李公子怎么会欠你的银子？”

　　　　在颜怡玉看来，这就是颜怡晚不愿意退亲的把戏，也是，都到了这一步，如果李元轩不娶她，那她也以后很难再找到像样的亲事了。

　　　　“有没有胡说，五妹光凭一张嘴不作数，李公子心里明白，我也不奉陪了。”

　　　　她转过身，脚步一顿：“什么时候还了银子，我就答应，如果李家想赖账，颜家也不是好惹的主！”

　　　　颜怡晚搬出颜家，李元轩将火气生生压了下去，脸色很是难看。

　　　　回到青安院，颜怡晚将李元轩的话和王嬷嬷说了。

　　　　王嬷嬷气的破口大骂：“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年若不是我们夫人接济，他还能考秀才？我呸！”

　　　　“小姐，你做得对，就应该让他还银子！”

　　　　王嬷嬷昨晚上还对这门亲事抱有很大的期望，仿如只要她嫁到李家就是高攀了，现在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可见是真的为了她这个小姐好。

　　　　虽然这日子不怎么好过，可有这样真心待自己的人，颜怡晚心里还是高兴的。

　　　　第二天，她早早的起来，去了福寿院。

　　　　一走到门口，就看到明晃晃的鎏金招牌。

　　　　院子里奇花异草，小桥流水，富贵高雅。

　　　　和她那残破的青安院真的是天囊之别。

　　　　“四小姐，老夫人请你进去。”

　　　　一个身着锦缎的丫头走出来，举手投足尽是得体优雅。

　　　　颜怡晚看着自己这一身，这颜府也是荒唐，一个正宗血统的嫡小姐竟然活的不如一个丫头。

　　　　颜怡晚领着素柳走进去。

　　　　熏香扑鼻，里面放着许多金饰摆件，还有上等的青釉瓷器。

　　　　“给祖母请安。”颜怡晚恭敬的行了一礼，身姿挺得笔直，一身单薄粗糙的衣服套在她身上，倒是掩饰不住她的落落大方。

　　　　颜老夫人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从头到脚的打量。

　　　　“是怡晚啊，听说你身子不好，今儿怎么来了？”

　　　　这话透着几分对她的不喜。

　　　　颜怡晚小心的抬起头，抿了抿嘴：“让祖母担心了，大夫说可以下床，让我以后好生养着就好，我心里念着祖母，既然身体好了，这该有的规矩也不能丢。”

　第7章　亲孙女

　　　　“我这老婆子有什么好念的？你还是回去好好养着身子就好。”

　　　　颜老夫人面色寡淡，仿如并没有看到她一身的单薄。

　　　　王嬷嬷说过，她娘不得颜老夫人喜欢。

　　　　“多亏了祖母平日里做善事，给孙女积了福，所以孙女才能这次平安。”

　　　　颜怡晚脸上绽放一抹笑，那张脸巴掌大，面上的笑容透着感激和依赖。

　　　　颜老夫人是很信佛的，平日里除了呆在福寿院，就是去寺庙祈福，这南坪镇的几家寺庙都留过老夫人的香油钱。

　　　　当初过来禀报的人都说救不活了，没有想到现在这么快就好了。

　　　　这丫头说到底也是她的亲孙女！

　　　　想到这里，颜老夫人脸色一缓：“过来给祖母看看。”

　　　　颜怡晚站起身，乖巧的走了过去。

　　　　颜老夫人握住她的手，一阵冰凉。

　　　　她轻轻蹙了下眉头：“怎么冻成这样？”

　　　　这才将认真的目光落在这个冷落许久的孙女身上，发现她穿的是一件单薄的衣服，那张脸都冻的发红了。

　　　　刚刚下人来禀报，说她在外面一直等着她起来，应该也有小半个时辰了。

　　　　“老夫人，三小姐过来了。”

　　　　颜老夫人听到这话，刚刚一脸威严的脸柔和下来：“让她进来。”

　　　　颜怡晚刚打算开口，听着这一声，看着颜老夫人脸上的慈爱，她将喉咙里的话给咽了下去，垂下眼帘，乖巧的站着。

　　　　“祖母——”

　　　　颜怡然抬脚走了进来，不比昨日见到的冷然，此时脸上带着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活泼。

　　　　只是她的目光落到这个屋子里多出的那个人身上之时，眼底闪过惊诧。

　　　　“怡然，过来，到祖母这里来。”

　　　　颜老夫人放开颜怡晚的手，亲热的对着颜怡然招了招手。

　　　　颜怡然走了过去，不着痕迹的将颜怡晚挤到了旁边。

　　　　“祖母，今天外面天气很好，孙女陪你出去走走可好？”

　　　　颜老夫人心里慰贴，拍了拍她的手：“好是好，只是你还得上课，我可是问过夫子了，她说你是她教过最好的学生，祖母可不能耽误了你。”

　　　　颜怡然轻轻笑了笑：“夫子这话严重了。”

　　　　她略带审视的目光看向旁边。

　　　　“五小姐到了。”丫鬟又进来通传。

　　　　颜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让她进来。”

　　　　颜怡玉走进来，来不及请安，目光已经看到了颜怡晚。

　　　　“你怎么在这里？”

　　　　她的语气有几分冲，带着明显的不喜。

　　　　颜老夫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颜怡晚，再看那一脸跋扈的丫头，拧紧眉头。

　　　　“五妹妹。”颜怡晚点头应了一声，脸上带着羞涩的笑。

　　　　颜怡玉看着她一身半旧不新的衣服，明明穿的还不如一个丫头，可站在这个屋子里却是不卑不亢，一点羞耻都没有。

　　　　这里颜怡然是嫡女，她颜怡晚也是，只有自己不是。

　　　　颜怡玉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可突然想到什么，她眼底划过一丝诡异，脸上又恢复了天真：“四姐姐是来祖母这里说李公子的事？”

　　　　颜怡晚心里一怔，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拽紧衣服。

　第8章　怒火

　　　　“怡玉，不准胡闹！”

　　　　颜怡然适时出声。

　　　　颜怡玉看到颜怡晚脸上的不安和苍白，她心里解气，面上不以为然：“四姐姐来找祖母做主，虽然颜家比李家富贵，可李公子好歹也是秀才了，再过两个月便是乡试，李家也是高门大户，四姐姐这个模样着实是配不上李公子，不如让祖母给你择另外一门亲事，也省得两家闹得不好看。”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就不劳五妹妹操心了。”

　　　　颜怡晚淡淡开口。

　　　　“是李家公子要退亲，我这可是为了四姐好，如果到时事情闹大了，还会牵累到整个颜府……”

　　　　“李家要退亲？”颜老夫人脸色不悦。

　　　　颜怡玉轻轻点头，幸灾乐祸得道：“李家公子马上要中举人了，四姐姐哪里能配得上人家？”

　　　　“五妹何必妄自菲薄？”

　　　　颜怡晚脸色渐渐严肃：“这乡试还没有开始，能不能中举也看他李家的造化了，就算李公子中了举人，我堂堂的颜家二房嫡女有什么配不得他的？当年李家可是靠我们颜家接济才能有今日的富贵，若是今日五妹的话传出去，外面人岂不是会耻笑我们颜府？”

　　　　颜怡玉一愣，随即脱口反驳：“我只是说你配不上李公子。”

　　　　“颜家一个嫡女都嫁不得李家，那庶女还能嫁到什么好人家？再说三姐如今十四了，正是说亲的时候，我听说这前来提亲的富贵人家可不少，要是这话传出去，三姐岂不是会被人看低？”

　　　　“你哪能跟我和三姐比？”

　　　　“住口！”

　　　　颜老夫人脸色难看，沉沉的看着那不知好歹的东西。

　　　　颜怡玉身子一颤，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对上颜老夫人眼里的怒气，她心里一凛，委屈的开口喊了一声：“祖母。”

　　　　“你四姐是堂堂的二房嫡女，有什么配不得李家那小子的？当年若没有颜家，李家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讨饭，怎么，现在出了一个秀才就要来退亲？”

　　　　颜老夫人此时哪管这个孙女是不是自己喜欢的？她只知道这丫头是代表着颜府的颜面，代表着她的颜面，这些年她过惯了被人讨好奉承的日子，那个李家还真入不了她的眼。

　　　　再说，怡然现在要说亲了，她还打算从官家择一门亲事。

　　　　这是头一次见到祖母发这么大的脾气。

　　　　颜怡玉连忙解释：“祖母，四姐就算是二房嫡女，可她琴棋书画没有一样能拿出手的，李公子若是中了举人，她以后出去应酬不是让李公子丢脸吗？”

　　　　颜老夫人听到这话，心里有一丝迟疑。

　　　　“老夫人，我们小姐没有夫子教，琴棋书画不会不能怪她。”

　　　　素柳突然出声，从颜怡晚身后走出来，跪在地上。

　　　　屋子里很安静，颜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看了地上的丫头一眼，抬起头看向稳稳站在那里垂眉顺眼的丫头。

　　　　应该有十二岁了，可这身体单薄瘦弱，没有怡然怡玉的气色好。

　　　　就是这一身衣服还不知道是哪年的。

　　　　就算那罗巧贞不在了，颜怡晚也是她颜家的女儿，冯姨娘这般慢待，也难怪李家要退亲了！

　第9章　改变

　　　　再看那颜怡玉一身富贵，身上衣服还有头面，都是上等的。

　　　　颜老夫人也是见惯了好东西的，这一身怕是比她的怡然还贵重。

　　　　她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虽然两个儿子都是她生的，可这些年，大房是更得她喜爱的，尤其是大房出了嫡子嫡女，两个都是得她欢心的。

　　　　这二房至今三个姨娘，可没有一个能给她添上一个孙儿的。

　　　　尤其每次有人有了孕事总是莫名其妙的就流掉了。

　　　　现在颜老夫人不得不多想，冯姨娘连一个颜怡晚都容不下，那其她女人怀了子嗣，她能好心去照顾？

　　　　这么一想，气就来了。

　　　　“四丫头是二房的嫡女，一个庶女都能让夫子教，这嫡女怎么不能了？冯姨娘是怎么掌管二房的？按颜府尊卑来说，她还得喊四丫头一声‘四小姐’才是！”

　　　　这一声落，屋子里更加的安静。

　　　　“祖母，你怎么能这么说？”颜怡玉又恨又不甘。

　　　　“我说得有错吗？”颜老夫人更加不喜这个孙女，果然是小妇养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荷香，你带四小姐下去量身做几件衣服。”

　　　　“请四小姐随奴婢下去。”

　　　　荷香恭敬出声。

　　　　颜怡晚轻轻点头，然后对颜老夫人行了一礼：“孙女明日再过来。”

　　　　“都下去。”颜老夫人脸色不怎么好。

　　　　颜怡然看了一眼，也行了一礼往外走。

　　　　颜怡玉自然感觉到祖母对她的不喜，她也不愿意多呆。

　　　　走出福寿院，颜怡玉心里不甘，几步上前追上颜怡晚：“你给我站住！”

　　　　颜怡晚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褪去了刚才在福寿院的气势，整个人带着几分惧怕：“五妹。”

　　　　颜怡玉扬起手。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颜怡晚本来是想躲的，可没有想到素柳会突然挡在她的前面。

　　　　看着素柳被打的有些红的脸，她心里一股怒气涌上来，将素柳拉到身后，刚刚打算抬手，突然瞅见那走过来的人。

　　　　她将怒气生生压了下去：“五妹，我可是二房的嫡女，是你的姐姐，不是你可以随便欺辱的，这大周朝尊卑有序，若是被外人知道，还以为爹宠妾灭妻，纵容庶女凌驾到嫡女头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现在二房是我娘管着，我是二房正经的女儿，二房哪个不知道我娘才是夫人，以后不准你来福寿院，今天你给我去厨房好好反省！”

　　　　颜怡玉冷声吩咐。

　　　　一旁的荷香看到这一切暗暗心惊，虽然对这位五小姐的作为有所耳闻，可没有想到这四小姐被五小姐欺负成这样。

　　　　她是一个丫鬟，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低下头当做没有看到。

　　　　“四小姐，五小姐，”身后传来声音。

　　　　荷香转过身，恭敬的喊了一声：“尤嬷嬷。”

　　　　尤嬷嬷一身素净，手腕上带着一只粗实的金镯子，头发盘成髻，整个人看着有几分老太太的威严。

　　　　她的目光落在颜怡晚身上，没什么情绪，再看向颜怡玉，缓缓开口：“这上课的时间快到了，五小姐可不能在这里耽搁了。”

　　　　颜家当初贫困之时，尤家接济过颜老夫人，后来颜府发家，这尤家媳妇就到颜老夫人跟前做了一个嬷嬷，这些年尤嬷嬷在颜府也算是半个主子了。

　　　　颜怡玉心里不服气，可却也不敢放肆。

　　　　知道祖母不喜欢自己，心里憋着气，可来日方长，只要颜怡晚还在二房，她有的是法子处置她。

　　　　颜怡玉领着丫鬟气冲冲的走后，尤嬷嬷看了荷香一眼：“还站着做什么？”

　　　　荷香会意，连忙开口：“四小姐，这边走。”

　　　　“多谢尤嬷嬷。”

　　　　颜怡晚轻声说道，转身离开。

　　　　尤嬷嬷站了一会，往另外一个方向过去。

　　　　“小姐，这四小姐嘴巴厉害了不少。”

　　　　颜怡然看了她一眼。

　　　　“主子的事情也是你能议论的？”

　　　　绿枝吐了吐舌头，低下头：“奴婢知错。”

　　　　颜怡然抬脚打算去文书阁上课，突然目光触到不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她立刻朝着那边过去，伴随着心跳，白皙的脸蛋渐渐的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大哥——”

　　　　男人微微转头，斑驳的树影给他清隽的脸上投下了一层错落的阴影，看着有几分晦暗不明。

　　　　清晨的凉风拂过，阵阵花香扑鼻。

　　　　颜怡然小心的抬头，发现他好像又高大了许多。

　　　　她鲜少能站得离他这般近，只见他肩膀宽阔，胸肌厚实，腰腹紧致，周身是难掩的贵气。

　　　　他这样高大挺拔的男子，倒是鲜少见到，就是二哥，明明就小他一岁，可偏偏没有这般的气势。

　　　　她想到二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他却能徒手猎得猛虎。

　第10章　心思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颜怡然压制着心中陡然生出的紧张，轻声问道。

　　　　楚凌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走过。

　　　　颜怡然绷着身子，垂在身侧的手沁出薄汗，连忙转过身，追了上去：“大哥！”

　　　　楚凌的脚步顿住，没有回头：“三妹，有事？”

　　　　颜怡然听到这声冷淡，理智回笼，目光落在男人高大冷漠的背影上，她张了张嘴：“无……无事……”

　　　　男人再次抬脚。

　　　　颜怡然看着他走远，紧紧抿着嘴角，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去文书阁了。”绿枝小声的在身后提醒。

　　　　颜怡然很快收敛情绪，脸上恢复了清冷，再次看了一眼那走廊尽头，才转过身：“走吧。”

　　　　福寿院，经过通传后，冯姨娘垂头走了进来，行礼道：“老夫人，您找我。”

　　　　颜老夫人将茶蛊递给尤嬷嬷，拿出帕子擦了擦嘴：“二房最近可还好？”

　　　　冯姨娘微微定了下心神，微笑回道：“多谢老夫人关心，一切安好。”

　　　　“是吗？”颜老夫人脸色冷了下来：“我听说前一些日子四丫头落水了。”

　　　　冯姨娘心里有些讶然，很快便回道：“四小姐年纪小贪玩，好在及时发现，我已经让人请了大夫，性命暂时无忧。”

　　　　颜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那天正是上课的时间，她怎么会贪玩掉进水里？”

　　　　冯姨娘身子一僵，连忙解释道：“老夫人，四小姐那天是逃课……”

　　　　“啪！”

　　　　颜老夫人一个巴掌狠狠拍在桌上。

　　　　冯姨娘身子一颤。

　　　　“她再怎么不是，也是颜家的小姐，正经的二房嫡女，罗氏去得早，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