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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华在侧-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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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楚姨娘。”苏府极重视尊卑，从刚刚迎接的几房姨娘自觉没跟过来，就可以看出。
而眼前的这位能敢在这里露面，定然在府里地位不薄。
女子眼中没有丝毫波动，低头从孩子的襁褓中翻出一个翠色玉盒。看样子是早就准备着了。
“五爷还小，没什么物件相送。妾身代他做了些胭脂。若是四小姐不嫌弃，就凑活着收下吧。”
说着盒子已经递到她的眼前。
玉盒在笋牙般手指的映衬下，更显的润泽光熠。
苏锦溪浅笑，一把接过盒子，仔细的放入袖筒。
女子眼中稍作即逝的闪动了一下，脸上未添任何喜意。看了眼怀中的婴孩，朝在场的众人微微屈膝。
“五爷可能饿了，妾身先带他回房了。”
说完，站起来，扭身就走。
苏锦溪这才注意到，在她身后还有五六个丫环、妈妈鱼贯似的跟着。架子不亚于在场的各房夫人。
苏叶南顾及着父亲，不敢出言无礼。只得看着她的背影，不住的心里暗骂。
担忧的扫了眼燕王妃的表情，生怕影响了他的仕途。
二夫人可能是怕显的太尴尬了，赶忙站了出来。亲自起身为燕王妃添茶。
“兰姐、梅姐呢？快过来见见锦溪。”随后歉意的对燕王妃笑道。
“她们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一时怯场，让王妃见笑了。”
“没关系，我们继续好了。”燕王妃嘴边含笑，端起茶杯，象征性的轻抿了一口。
既然人家‘示好’了，自己也就顺势接下。毕竟没有大婚前，锦溪还要被他们照拂一段时日。弄的太僵，对锦溪也是不利的。
见燕王妃仍旧谈笑风生，苏叶南这才松了口气，赶忙对一对没立马过来的女儿施眼色。
就在这时，一团彩艳先一步来到了苏锦溪身旁。
“四丫头回来这么大的事，姐姐怎么忘了通知妹妹呢！”
说罢，先朝燕王妃规矩的施了个礼，见她含笑颔，方起身，亲切的牵起了苏锦溪的手，上下打量了起来。
“我是你父亲的平妻，你称我母亲，称我施夫人都行。”
苏锦溪这才仔细看了过去。
说话的是一个长相美艳的女子，上身穿着暗红缕金提花缎面交领长袄，配的是桃红色金线滚边月华裙，外面还搭了件平绣盘花四合如意云肩。
金累丝红宝石步瑶、繁花累累镶红宝金项圈、赤金掐丝的手镯、烧蓝镶金花细、红翡翠滴珠耳环。。。。。。净身的珠光宝气，真可谓富贵逼人。
她原是苏叶南的妾室，比大夫人进府都早。胞兄是个鼓弄盐的商人，只富不贵。
年初不知走了谁的路子，竟混了个从四品下的少府寺少监的官。
苏老爷子最懂钻营，听到信，立刻让苏叶南给她提了个平妻的名目。
虽仍没和大夫人地位平等，但把她独生的苏辰逸归为了嫡子。
只待等苏老爷子、苏叶南归了西，苏辰逸再以长子长孙的名义继承了家业，她也可以在府里占得半边天，颐享天年了。
其实这样的行径按唐律是禁止的，但现实生活中，并嫡之风尤盛。只要民不告，官府是并不追究。
大夫人碍于是公公亲自提的，娘家在朝堂又败了气，只能默许了。
不过心里的怨气是只涨不消，又因自己无子，只生了两个女儿。不管是为了眼前还是日后的生计，两个人明里暗里整日争斗个没完没了。
就在刚刚，她哪里是忘了，明摆的是故意晾他们母子俩难堪的。
苏锦溪看到大夫人几近扭曲变形的脸，心里十分乐意叫施夫人声母亲，多刺激她些。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只得暂时的宽大夫人的心了。
任施夫人抓着她的手，款款施了个礼。
“施夫人。”
第五十九章 头面
施夫人倒也不介意，要是苏锦溪真叫了母亲才让她意料外呢。她无非是为了说给大夫人听，只要恶心了大夫人就成。
谁让她故意找不痛快呢！
白过大夫人一眼后，随手取下那件繁花累累镶红宝金项圈戴到了苏锦溪脖子上。
可能觉的搭的不够好看，又拔下两朵金累丝红宝石配饰别在她的髻上。
随之了退一步，故意作出夸张的神色打量了一番。然后又走近她的身，轻握住她的柔荑。
“果然是年轻好啊，随便一戴，就比我比对半天都好看。我哪还有一套赤金镶南珠的头面，最配这副赤金掐丝的手镯，后期忙过这会儿子，我差丫环一并送去你院。”
如果没有脸上的黑印，苏锦溪可能会对施夫人的赞美照单全收。可如今，明显的睁着眼说瞎话。
有着黑印的脸很是吓人，有时就她自己都不敢照镜子。更别说别人看着了。
回顾前世，施夫人也同样借见面礼，过足了大手笔炫富的瘾。而苏锦溪傻傻的激动了半天，结果到死也没见过施夫人送去的东西。
至于这一次，到底不能让她白白‘自说自唱’。。。。。。。
掩住眼底的讥讽，装作惊慌的连声拒绝。
“不，不，太多，太贵重了。”边说边伸手摸向头上，“似乎”要摘下递还给施夫人。
极力表现出一个乡下丫头被好东西震吓住的样子。
施夫人很享受她的‘表现’，嗤嗤一笑，按住她“惊慌失措”的手。
“长者赐不可辞，我一直眼馋别人有女儿，没成想真得了一个。”说完，紧接着将身边的苏辰逸拽到了她跟前。
“逸儿是你同胞大哥，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要是有人胆敢欺负你，我和你大哥都会为你做主的。”
说着，看似无意的打量了下旁边的大夫人。
一旁的苏若兰和苏若梅就着那抹打量，同时翻了个白眼。
说的跟长房没女儿似的。那我们是什么？都是死人吗？不过，你那个地位也就配苏锦溪这个贱子给你当女儿。
苏锦溪还想装着推让，一只手拦在了她们之间。
“四妹，母亲说的对，你就不要再推辞了。”说完，苏辰逸收手施礼，不失的上前表决心。
“你我是亲兄妹，日后大可以仰仗大哥。”
他和施夫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联手在燕王妃面前演一出母慈兄友的感人戏码。
他近期也正赶会试，正愁父亲无用朝中无人。苏锦溪能得了燕王妃的垂青，对他说绝对是个不容错过的契机。
再者说了，苏锦溪怎么说也是长房的人，绝不能让燕王的恩惠便宜了二房的那群家伙。
“既然大哥这样说，我就收下了。”苏锦溪顺势握紧了珠花，还未等苏辰逸和施夫人反映过来，又开口说道。
“大哥待锦溪的好，锦溪真是感动不已。刚刚施夫人说与我十分相配的那套面头可否现在拿来，我想立马戴上让大家同乐。”
施夫人的笑容僵在脸上，那套赤金镶南珠的头面她确实是有，而且上面的南珠还是杨梅珠池产的上品，各个硕大莹亮，就算是贡品中，也难得遇到这等的珍品。
可是她哥哥耗费了无数财力物力才为她淘换来的。根本不是金钱可以计量出来的。
谁说她相配了，说送她不过是为过过嘴瘾显摆显摆而已。
那可是她准备传给儿媳留给孙子的箱底货，怎么可以送给别人。
如今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她，弄得她退近不得。
“今日时间不早了，还是快些开宴吧。不过是些小玩意，那日试戴都好。赶明我亲自给你拿去。”
好在施夫人脑子活泛，一转脑子蹦出了托词。
苏锦溪又怎能轻易被她带过，抬头就想去接话，还未来得及开口吐字，一直在旁边关注她的燕王妃抢了先。
“本王妃最喜爱的就是南珠，刚刚听说了，就有心赏鉴一番。既然锦溪也有此意，不如现在便拿来吧。反正大家也不饿，等等再吃也不迟。”
说罢，目光扫了一圈在座的各位，似乎是民主等大家的意见。
燕王身为当今皇上的胞弟，朝野权倾。燕王妃这样一说，还有谁敢提吃呢。尤其是那些‘渴望’燕王帮扶的人，更是应声附和。
三夫人就是其中一个，赶着个的抢先说道。
“没想到妾身竟有幸和燕王妃同种喜好，施夫人，快些拿来让我们欣赏欣赏吧。”
三夫人说完，趁机和燕王妃站的近些，绞尽脑汁想着其他类似的话题。
苏叶南不知施夫人那套赤金镶南珠的头面的真实价值，见燕王妃有兴致也赶忙催促。
“还不赶紧让丫环拿来，别坏了大家的雅兴。”
尤其是燕王妃的雅兴。
为了不太过明显的展示自己的阿谀，苏叶南只在心底默默补充了这句。
施夫人骑虎难下，只好求救似的看向儿子。谁知换来的却是苏辰逸的不满眼色。
“母亲的院子离这比较远，不如儿子去帮着拿一趟？”
当着众人苏辰逸不便和施夫人像私下那样吵嚷，只得强压着怒火恭敬的试问道。
苏府整个就那么点地方，院子再远能有多远？不过是些暗地里催促的话。
他心里万分想不透，母亲究竟在犹豫什么。就算是这套头面饰数量多，充其量也不过十几二十几件金饰，送了就送了呗。
反正舅舅有钱，不差这点破东西。
至于后来他知道真相后如何后悔，就是后话了。
施夫人跟了苏叶南二十年就苏辰逸一个儿子，苏辰逸对于她来说比苏叶南还是她的天。
见苏辰逸不悦，立刻慌了神。顾不上什么心疼不心疼的，满口应下。
“不用，我去去就来。”说完也不等待他人表示，扭头就走。
步伐杂乱几近于跑，再不见初见时的闲适恣意。
很快，施夫人便又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双手抬着个精致的手绘妆匣，目光落去站离苏辰逸不远的一个丫环身上。
第六十章 细作
“玉蝶，快伺候四小姐到隔壁耳房戴上。 ”
待玉蝶接过匣子，强打着精神朝苏锦溪笑道。
“快去吧，大家都在等着呢。”说罢，恋恋不舍的又看了眼匣子。
虽说她有钱，也是无比肉疼的。
玉蝶不敢怠慢，立马引着苏锦溪过去。待她坐稳后，先为她撤了装扮，并将褪下的珠花、手串等暂时装到了匣子里。
她很会着装打扮，片刻功夫已经把匣子里的饰全部佩戴到苏锦溪头上，顺便还帮她换了一个更配她的朝云近香髻。
待一切完毕，苏锦溪默默打量了下镜中的自己。
时隔两世总算是见到这套饰的真身了，不怪让施夫人心疼成那样，单就九件，却件件足金。
这一股脑儿的全布在头上，立刻比之前的那些重多了。
上面配的南珠不仅数量多，个头硕大，一个个溢彩光的同时，润泽的像是随时要被融化了一般。
玉蝶也是第一次如此贴近的见到施夫人的这套宝贝。不由也被它展现的光彩惊住了。
“我戴的好看吗？”苏锦溪在镜中看到她的模样，故作欢喜的问了一声。
玉蝶立马从恍惚中醒了过来。
“嗯，四小姐戴着十分的耀眼。”
玉蝶说着底下头，伸手为苏锦溪整理了下贴近脖子的几缕丝。心里叹了口气，暗暗生出些惋惜。默默的将从头上替下来的饰收归匣子。
要说起，四小姐无论质、眉眼、脸型长的都很好，只可惜多了一块黑印。
耀眼而不是美丽，既不得罪人又不违心的夸人，她还算作机敏。
再看向她眼中隐隐流露出的点点怜惜，心里不由一紧。倒还是个有人性的。
点点头，貌似激动的摸了摸靠近鬓角几个珠子。
随后起身，迫不及待的向门口走去。
“我们过去吧。”
玉蝶恩了一声，拿起桌上的匣子跟了出去。
再回正堂，人们立即被那几十颗熠熠生辉的硕大南珠吸引住了。几个小姐、少爷无一不惊艳的。
就连向来从容不惊的大小姐苏淡雪也目不能移。
在五小姐苏若梅和六小姐苏云烟疯狂的流露着羡慕嫉妒恨的时候，二小姐苏若兰早已懊恼为何自己没有托生到施夫人肚里了。
三夫人狠狠咽了一口吐沫，才没让贪婪的目光浮现出来。
苏辰逸脸色瞬时变的很难看，他终于明白施夫人刚刚磨叽去取的原因。
只怪他被眼前的‘机遇’蒙了眼，根本没想到是这么好的南珠。
苏叶南倒是无所谓，只要能讨了燕王妃高兴就好，反正都是他的儿女，谁得了都是一样。
“锦溪戴上真是好看，就是这副镯子不太相配。要是妹妹这副，立马就大不一样了。”
大夫人看到施夫人母子不爽，心里立马变的舒坦。凭借她多年和施夫人斗智斗勇的经验，她很准确的又补了一刀。
损失了这么大一笔，接下来多损失任何一点都会无比痛心。
果然，施夫人的脸色开始泛白。
左右顾看了一下，颤悠悠的摘下腕上的镯子。十分不忍的送到了苏锦溪面前。
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压住想抢回来的冲动。
“我刚刚就说这副赤金掐丝的手镯和它最配，快带上让我们看看。”
苏锦溪有些看不下去施夫人强挤笑容的脸了，不舍和痛心的情绪表现的太明显了。
趁着换戴手镯的机会将头低了下去。好在在场的人各个心知肚明，却又滴水不漏真实情绪，气氛才没有显的太过尴尬。
足等施夫人痛过一阵了，大夫人才开口移开了话题。
“锦溪今天已经收到了不少饰了，母亲也不好再送，就送你两匹新款布样，随意做两身衣服吧。”
随即拍拍手，两个花朵般娇艳的女子各托着一匹布走了进来。
“拿着牡丹穿花的方格蜀锦的叫做寄翠，拿着玫瑰紫缎子的叫做易云。我见你带来的丫环不多，唯恐照顾不周，她俩就一块送你吧。等牙婆来的时候，你再挑上几个。”
苏锦溪的嘴角微不可见的抽动了一下，什么唯恐照顾不周，明明是在她那安插自己的人。
这两个“细作”苏锦溪都有印象，但前世却不是刚回府送的。
记得当时大夫人送她的是一个精致的玉挠头，她们俩则是四爷离世后，外祖父查侯爷和她刚有联系时送的。
那时她心性单纯，对什么人都拿真心，她们又是大夫人送的，就比他人更信了几分。再加上那个易云十分会哄人，尤其亲信她。
在她们的挑拨下，她笃信是外祖父的凉薄直接造成了生母的悲剧。一次又一次的做出忤逆外祖父的事，一而再加剧了与外祖一家的误会和裂痕。
最终，外祖父气的大病一场后，查侯府再与她没了来往。
除了这些，她们还多次瞒着她明里暗里欺负流清，直到她被冯途晟欺辱后，才看清她们的真面孔。
不知是因见她坑的施夫人饰太多，还是之前孙妈妈的事让大夫人对她产生了警惕，这一世竟这么早就会面了。
“母亲为我想的太周到了，连我身边都安排好了人。如此，我只好却之不恭了。”
苏锦溪恭敬的话让大夫人这么都觉得不是味，这丫头是看出我在她身边安插人，故意讽刺我的吗？！
然而对上苏锦溪饱含感激的清澈双眸，又觉的是自己多心了。一时间，只觉堵得非常。
脑中一闪，带出几分戚戚。
“你娘亲原是我自小的姐妹，若是我当年提前知晓父母的心思，而不是花轿临门时才知道是嫁到苏府，你娘亲也许就不会早死。
也可惜查伯父当年太过绝情，死活不肯接受并嫡的做法，否则我和你娘亲现在还可以姐妹言欢。”
说完，已是泪水涟涟的，临了还不忘将不是都推到苏锦溪的外祖父查侯爷身上。
苏若梅“及时”掏出帕子，为她擦拭。
“母亲，当年的事原就不怪您，您又提前不知，是查姨娘自己命不好。”
第六十一章 挑衅
待苏若梅说完，大夫人‘赶忙’半捂住她的嘴。
“不，可薇没曾入了苏府，仍旧是侯府的大小姐。什么妾室姨娘，以后不得再提了！”
苏锦溪恨不得揪住这一唱一和的母女俩，劈头盖脸的揍上一顿。
貌似为娘亲说话，实则显出来的都是为反话。一会儿姨娘一会儿大小姐的，不就是暗指她娘亲，奔为妾，聘为妻的事吗。
虽然她一直不理解娘亲当年的做法，但也不代表能允许外人侮辱。
而且，至于当年娘亲未嫁成她父亲的来龙去脉，她前世早已暗查清楚。
根本就是大夫人利用八字之说引得祖父苏老爷入套，主动命父亲娶她。
她非但不是无辜，压根就是她一手策划的。
可叹她机关算尽，偏偏没算到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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