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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风流,江山谁主-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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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是多久前的往事了?
    尹如薇父母双亡,刚被云皇后接入宫时,那样的谨慎畏缩,乃至于照顾她的**。母反而挟恩自重,饮食衣饰处处不经心。宋与泓找她玩耍,发现**。母正吃着皇后赏她的**酪;再仔细问,帝后所赐的衣饰虽不敢乱动,但按份位发放的月例,连同逢节过节例赏赐的绢帛簪饰都被**。母收起来了,尹如薇用不上,也看不着。
    **。母美其名曰为小。姐身体着想,说小。姐体质不宜食用**酪,可宋与泓明明记得和云皇后一起用膳时,尹如薇说过最爱吃**酪,且席上就曾食用过,分明安然无恙;也正因这缘故,云皇后才会想着不时赏些**酪给孤苦的姨侄女。
    凭着从小。便顽劣之极的气性,宋与泓跳起来,小小年纪一样出拳狠毒,将**。母那还粘着**酪的门牙给打落下来。
    这还不算,他一转头又奔去告诉了宋与询。
    宋与询大上几岁,行。事则稳妥得多,立刻叫来官中管事一一清查核对尹如薇历来应得的赏赐和月例,很快寻出破绽来,最后连同在**。母家中抄出来的贪墨钱物一起呈到云皇后跟前。云皇后震怒,若非尹如薇求情,差点将**。母当场杖毙。
    随后调拨给尹如薇的宫人,知晓她不仅得到皇后怜惜,更有皇子皇侄相护,遂无人再敢欺凌孤弱寄居宫中的尹如薇。
    而尹如薇也是在这以后才渐渐舒张心性,拥有了迥异于小家碧玉的雍贵沉静和从容自信。
    听得宋与泓提起旧事,尹如薇也忍不住,眼底便有泪影浮上。
    她吞下哽咽,缓缓道:“对,宁献太子向来待我颇好。便冲着这情分,我何尝想过害他?便是朝颜,我也只担心她知晓身世后会对母后不利,这才抢先说明而已!后来的事完全不是我所能掌控,我又何错之有?我又为何要良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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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谎变生肘腋(一)
    宋与泓冷笑,“朝颜是母后当亲生女儿养大的,她会害母后?如今她回来了,你可曾见她害过母后?何况那时,宁献太子尚在!世间事总是如此,害人者总会为自己害人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好欺骗自己睡得安稳些。不过,我就不找理由了吧!我就认定是你坑了宁献太子,害了朝颜郡主!我娶你,就是为了报复你!”
    “报复!”
    尹如薇忽然克制不住地笑起来,“只报复我一个,是否太不公?当日谋室谋害朝颜,指使的是皇后,动手的是施相!你怎不报复他们?宁献太子身体虽弱,可若不是被你推落水中病倒,也不至于吸了几口毒烟便丢了性命……你要不要连自己也报复下?窀”
    宋与泓面若寒冰,将貔貅镇纸砸落,喝道:“我不用报复自己!因为……我早被得到报应了!我失去了朝颜,还娶了你!这是对你的惩罚,也是……对我的惩罚!”
    镇纸重重砸落于金砖,偏它坚硬异常,竟完好无损,倒是地面铺镘的金砖沉闷地一声裂音,竟被砸出了裂缝妲。
    “这婚事,是对我的惩罚,也是对你的惩罚……”
    尹如薇听得失魂落魄。
    好一会儿,她擦去眼角泪珠,仰面看向宋与泓,“好吧,此事我们都有错……可朝颜就能清白如莲花?明着与你疏远,暗地不断破坏你我,就是君子所为?我瞧她根本就是居心叵测!何况她和南安侯走得那么近,一旦花浓别院的事揭穿,联手对付起你,再加上宋昀从旁相助,施铭远落井下石,焉有你的命在?”
    提到花浓别院,不仅宋与泓,连涂风都已白了脸。
    这事极其隐秘,京中除了宋与泓自己,知情者也就十一和近侍涂风、谋士蔡扬等,其他即如段清扬等心腹亲侍都全不知晓。
    而这个几乎被架空的济王妃,到底是从何处听来?
    宋与泓踏前一步,认真地重新审视自己的王妃。
    尹如薇深吸了口气,毫不畏缩地与他对视,“与泓,你从不关心我,所以,你从不关心我每日究竟在关心什么!”
    宋与泓道:“我倒觉得……以你的心智,大约已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
    尹如薇的目光逡巡于宋与泓英挺的面庞,试图看到一点点松软和温柔。
    那才是她一直以来冀盼的方向。
    可宋与泓越发地冷淡。
    明明那朝气的男子,独在她跟前冷沉如铁,连外面飘来的柔暖花香也不能将那冷沉融化分毫。
    她终究沮丧,叹道:“你高看我了……我关心的一直只是你,只是你的一举一动、一思一虑……宋与泓,也许娶我只是你的报复,你的惩罚,但该我既嫁你为妻,该为你打算的,我还是会为你打算。”
    宋与泓眸光一闪,“为我打算?”
    并非嘲讽,而是惊疑。
    这个他向来懒得理会的王妃,向来不显山不露水。
    但当年一击,太子病逝,凤卫出走,朝颜郡主落拓江湖,他成了大楚皇子,她则成了济王妃,朝中格局为之大变。
    如今,她不知何处得来的那消息,一旦传出,同样石破天惊。
    尹如薇扫了一眼空荡荡的门外,见得眼前只有明显早已知情的涂风,遂道:“我知你一心为了大楚,不肯依那些只需顾及自身富贵的佞臣苟安于半壁江山,所以明知重用韩天遥可能养虎为患,还是给了他成大事立大功的机会……朝颜上午离开时似乎怒气冲冲?聂听岚忽然失踪,是因为韩天遥遇险的缘故?这事与你有关?至少,你早已知晓韩天遥遇险,甚至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宋与泓再不料她仅凭一点蛛丝马迹竟推断出这许多,且大致无讹,不由惊怒,努力沉下心神,说道:“我并未谋害韩天遥!”
    尹如薇笑了笑,“我知道。是我叫人下的手。韩天遥武艺虽高,谋略也不弱,可绝不会算到你和朝颜郡主派去的人会向他动手。措手不及之下,我就不信他有三头六臂!上回有朝颜郡主护他逃过花浓别院之劫,这次又有谁能护他?我要他在劫难逃!”
    “……”
    书房里的空气忽然很冷。看着这笑得胸有成竹的女子,宋与泓身上竟因震骇浮起了一层粟粒。
    云皇后未始不知尹如薇在济王府颇受委屈,也安排过两名高手入府护卫。
    但宋与泓不认为自己会糊涂到把尹如薇的人派到北境去。
    可她竟说,是她叫人下了手……
    涂风又是惊讶,又是厌恶,只压着性子陪笑道:“王妃果然智谋超群,远非常人所及。只是万一韩天遥逃出生天,必会将此事记在殿下头上;便是朝颜郡主,也会因此和殿下生隙。”
    尹如薇淡淡道:“朝颜和殿下生隙,又有什么不好?难不成让我还得盼着她得陇望蜀,仗着几分美貌,一边牵着韩天遥和宋昀的心,一边还和殿下叙着旧情,想方设法毁了我和殿下的婚事?”
    宋与泓再耐不住,叱道:“你自己想着作耗生事,何必拖她下水?你几时见她学那些长舌妇说人长短?”
    尹如薇冷笑,“她倒是不说人长短,却是直接动手暗算!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母后寿诞那日,她见母后令你为我簪水晶莲花,故意暗伤表演的猴狲,令你受惊……”
    她顿了顿,凝视他依然冷淡的面庞,方才流露一丝挫败,“也许……只是给你一个失手的机会,才好让我知道,只要是她曾得到过的东西,便是毁了也不会让给别人,是不是这意思?”
    宋与泓叹道:“尹如薇,你可知你哪里不如她?她便是骂人伤人砍人,一样光明磊落,不会掩掩藏藏,更不至于为这点儿女私情做这等鬼鬼祟祟的小动作!”
    尹如薇便忍不住红了眼圈,“只为她生得比寻常人好些,暴躁凶悍成了直爽大气,骄狂无礼成了光明磊落,连缺点都能越看越顺眼,坏事自然都是别人做的!男人眼里的公平,无非如是!”
    涂风愕然,欲言又止。
    宋与泓盯着她,“于是,你满心就觉得,她赢得那么多人的尊重和爱惜,都是因为她的美貌?”
    尹如薇也觉出自己似乎太过激烈,缓缓吐了口气,说道:“或许她的确颇有才识,且文武双全,非我能及。但她心机深沉,如今和韩天遥、宋昀走得又近,早晚是个祸害!”
    宋与泓眯眼,“我的王妃倒是越来越能干了!我却不知,我派出去的那些人里,有谁会听你的主意?又或者朝颜那些忠心耿耿的凤卫里,又有谁愿意帮你的忙?”
    尹如薇哂笑,“若她那里的人真的个个忠心耿耿,我又从哪里知晓花浓别院之事?都别忙,如今既已向韩天遥动了手,朝颜亲自过去追查此事,若查不出眉目便罢;一旦查出因果,便为自保计,他也不得不对朝颜下手。不是个个夸奖朝颜武艺好,谋略高吗?且看看她能不能破解韩天遥出事之谜,将自己也送上不归路吧!”
    她睨向宋与泓,“你觉得我心狠手毒也罢,不念旧情也罢,我都打算替我的夫婿除掉这样的祸害。你领情也罢,含恨也罢,都已……覆水难收!”
    说罢,她竟不再看他一眼,掉头奔了出去,“砰”地摔上了门。
    屋中蓦地一暗,竟有丝丝寒意沁了出来。
    涂风打了个寒噤,低低道:“殿下,你看她……她说的有几分可信?”
    宋与泓看着那紧闭的门扇,道:“若她能知晓花浓别院之事是我所为,那她所说的便不假。至少,朝颜身边……有极亲近的人背叛了她!”
    涂风迟疑了下,说道:“殿下……有一件事,她误解郡主了!当时是我不忿殿下居然要当众为她戴上水晶莲花,故意伤了那猴子,为的是闹出点动静来,显出点不祥的兆头来……谁知她竟怪上了郡主,真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宋与泓却已顾不得理会理会这些琐事,只细细梳理着十一身畔那些可能了解详情的亲近之人。
    花浓别院出事之际,十一尚未和凤卫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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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读愉快!明天见!
 谎变生肘腋(二)
    花拳绣腿,了不得比寻常女子矫健些,根本说不上会武艺,当然更比不了十一那样傲视群雄的身手。
    聂听岚见他认出自己,大是欢喜,满是尘灰的面庞上顿时绽开微笑,说道:“是我,是我……我原以为再见不到你了……”
    泪水滚落,又迅速被她拭去。她咬牙扶住他高大的身躯向前行着,说道:“此处刚被靺鞨人洗劫过,亏得柱子先将我们藏起……可惜柱子已经……”
    扭头再看一眼倒地的那具年轻男尸,她忍不住又落了泪。
    韩天遥凝眸望去,眉峰亦是一颤,“你便是遇到了他,才晓得我藏身于此?”
    聂听岚道:“小傅他们认得济王部属留下的记号,猜到你应该就在此处,所以在此处已经寻了一两天,恰遇到柱子,总算他还肯信我,将我领来见你……”
    韩天遥问:“小傅是谁?”
    聂听岚道:“我偷偷潜出,是济王殿下帮我安排了车马,又让小傅他们随行相护。找到你后,他们看我安顿下来,便去寻段清扬和凤卫,一起护你回军营。”
    四处都是靺鞨骑兵,仅凭两名侍卫之力,自然难以护送韩天遥回营。此处刚被靺鞨人洗劫过,一时当不至于再有敌兵来袭,在此静候也算得安全。
    不论从哪个方面看,这个想法再稳妥不过。
    聂听岚说着,又禁不住惊疑地看向韩天遥,“我辗转听闻北境有人向我公……向施铭远密报,说伏击你虽未成功,但已经有别人动手将你害了……柱子说,是村里有人在那边山峰下发现了你,他闻声过去看时将你认出,便谎称是自己表兄将你救回,用山间草药医治了好些日子,才勉强退烧醒了过来。到底……是谁将你害成这样?”
    柱子原是当年聂家一个管事的儿子,平生最敬英雄。
    彼时聂听岚和韩天遥相恋,二门内有侍儿,二门外则多亏了这位帮着传递信函消息。后来那管事去世,柱子和母亲带着父亲尸骨回老家,韩天遥厚厚赏了不少钱帛,让他回乡再置些田地,也好成家娶媳妇。再不想柱子老家就在枣阳附近,念着当日之恩,竟救了韩天遥一命。
    他原是聂家旧仆,对聂听岚更是熟悉,正因韩天遥伤势发愁,见到聂听岚,简直是天上掉下大救星,自然引来见韩天遥。
    只是韩天遥伤到了内腑,一直高烧不退,神智昏沉,后来服下聂听岚带来的上好伤药后更是陷入沉睡,所以聂听岚的到来,靺鞨人的奔袭,以及柱子将他们二人藏入地窖,竟全不知晓。
    醒来之时,柱子却已遇害,连尸体都已渐渐冷却。
    韩天遥也不答聂听岚的话,只推开她的手,掩着伤处,走到柱子身畔凝视半晌,伸手阖了他怒睁的眼,牵过一件衣衫盖住他的脸。
    聂听岚哽咽道:“那些蛮兵太过狠辣,劫掠钱粮不说,还抓健壮男子去军中做苦役。柱子不肯,便被他们砍死了……”
    外面传来呜咽之声,有妇人牵着才三四岁的小男孩惊惧地哭泣着从门边蹩了进来。
    虽是寻常布衣,倒也齐整干净。这本是个小康之家,却已一夕间折了顶梁柱,无疑是灭顶之灾。
    在北魏人南侵的进程里,这样破碎的家庭不计其数。柱子不会是第一个牺牲品,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韩天遥低声道:“你们好好安葬他,回头我会亲来拜祭他,安顿你们母子,——只要我韩天遥到时还有命在!”
    他转身步出,呼吸在疼痛里很不均匀,却一步一步,踏得缓慢顿挫,依然是一贯的刚硬沉静。
    “天遥,你……你不在这里等小傅他们吗?”
    聂听岚问着,再不明白韩天遥为何不顾重伤之躯坚持这便离去,却也忙忙拔。出两根珠钗塞在那妇人手上,紧跟着韩天遥奔出,说道:“小心伤口!”
    残阳如血,正冷冷地洒于四处是妇孺号啕的村落。
    韩天遥举目四顾,眼底也阵阵酸疼。
    十一立志驱逐魏人,也和郦清江带她亲眼目睹过这些惨状相关吧?
    而她的师兄弟呢?
    难道就愿意眼睁睁看着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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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纸们国庆快乐!放假开森!明天我也继续偷懒给自己放假吧!后天见!
 谎变生肘腋(三)
    遭遇洗劫的惊惧和失去亲人的惨痛里,自然无人留意到他们两人悄然离去。
    走出村口,韩天遥抬眼,看向稍远处那座虽然不算高却十分陡险的山峰。
    “天遥,柱子说,就是在那座山峰下发现你的……到底谁伤了你?”
    聂听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愈发疑惑,“你是从那山顶上摔下来的?窀”
    韩天遥素来深藏不露,在朝野内外的声誉,倒有一大半是因其父祖威名。
    但他的才识武艺,旁人不知,聂听岚却从小知道。
    这几个月韩天遥在外领兵,屡破强敌,也已足见其谋略出众。
    花浓别院事发突然,他猝不及防下才吃了大亏;但如今身在战场,随时可能面临强敌,却又为何重伤在身,甚至身边连个亲兵都没有?
    韩天遥好一会儿才低沉道:“没什么,一时不慎,中了他人暗算。”
    聂听岚也不多问,顾自走到那边树木上做着标记,“小傅他们必定会带人回来找我们,我们离开,需得留下记号。”
    韩天遥禁不住又按向自己胸腹间那处几乎要了他命的剑创,低缓道:“不必做记号,我们自己设法回营。凤卫……不可靠!”
    “凤卫不可靠?”聂听岚那萦了轻烟般的黑眸蓦地一闪,却已惊讶万分,“难道是凤卫……这不可能!他们不是特地赶来救你的吗?”
    且凤卫和济王向来是一路的,若凤卫不可靠,便意味着济王和济王所派之人很可能也不可靠。
    可韩天遥没有答话。
    渐沉的暮色里,他的面庞似已被黯淡的夜光笼住,苍白瘦削,黑眸不见半点光亮。
    ----------总盼有个人,照亮我生命---------
    那一日,他带亲兵出营察看地形,遇到了施氏所派杀手伏击。
    在此之前,他已收到济王和十一派人传来的消息,知道近日将有人向他下手;他更知道,凤卫一众高手正在他的附近。
    与其说他冒险出营,不如说他是以己而饵,才好引出杀手,和凤卫联手将他们诛除,免得内忧外患,行动处处受限。
    杀手果然露面,凤卫果然出手,他们果然成功。
    此处距京城有数百里之遥,虽有部分杀手带伤逃逸,料想短期内施氏很难再发动第二次伏击。
    领头的人是路过,副手则是济王的心腹段清扬,算来都不陌生。
    尤其是路过,既是十一师兄,平时为人也温厚稳健,韩天遥见到他,顿时想起十一来,耳边便是十一难得温柔的话语:“遥,待你出征归来,我们……成亲!”
    所谓夫妻一体,十一视同亲人的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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