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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太阳的月亮-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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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的手指划过了旼花的身体,是小心而又有格调的动作。旼花误以为炎把自己当成了容易破碎的薄薄的瓷器。她同时感觉到:炎的手指走过的地方好像有樱花绽放的感觉。旼花在他的手指下,才成为完整盛开的花。
    旼花枕着炎的手臂,一齐躺着。每当进入他的怀中之后,她就会感到一阵阵的后怕。
    “妾身有没有跟您说过我有多幸福呢?”
    “是的。你不是总在说吗?”
    “我的幸福比夫君知道的要多很多。”
    但是她却没法问出“夫君你呢?”这句话。因为她知道他的回答肯定是“是的”。旼花也知道,那并不是炎的真心话。她明白,因为自己的身份,炎所受到的限制。如果当时他没有和旼花成婚,如果不是旼花纠缠着一定要这个男人,或许他早已发配归来,被新的君王所重用,凭借他的才能,仕途一定非常通达。他的府第,或许并不是如此凄凉的厢房,而是和志同道合的学者们在一起,成为热热闹闹的厢房。砍掉炎的翅膀,把他强行放在自己旁边的内疚感,这是旼花永远都无法摆脱的恐惧。
    “你说,违背我的命令的心情如何?”
    这是暄回到原位向车内官所发出的质问声。
    “小人应当谨慎行事。但是将来若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小人还会照做不误。小人有辅弼殿下的使命,还有辅弼宗高社稷的……”
    “好了!那些话我再也不愿意听了。”
    暄用凄凉的表情翻开承政院日记。他拒绝晚餐后到了偏殿,直接坐在了康宁殿中。这期间,虽然他一直检查承政院的日记,直到很晚,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想要的记录。因此,对于很小的事情,暄也会很容易就发怒。和往常一样,暄的旁边站着题云。
    “云,晚饭吃得好吗?”
    因为是突如其来的提问,题云的回答并不是“是”,也不是“不是”。
    “殿下,您想问我什么?”
    “我很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所以问问。”
    暄虽然微笑碰上,题云却深深地低下了头,然后再次闭紧了嘴巴。最近题云的眼神和往常不一样,暄本想再一次尝试着和他说说话,但这时他听到了命课学教授到来的通报声。暄合上自己正在检查的承政院日记,展开今天还没有来得及审阅的文书奏章,然后吩咐下人将他带了进来。
    命课学教授拿着一本书进来了。这书并非其他,而是暄命令他拿来的星宿厅的巫籍。车内官拿起巫籍呈给了暄。命课学教授说道:“就是插有书签的地方。”
    按照他的话,暄翻到了有书签的地方。但是,和自己的期待不同,这里根本就没有称得上值得记录的东西。上面只记录着七年前的日期和“无名者”三个字,这就是全部。
    “无名者。没有姓名的人……”
    暄回想起在温阳第一次见面时的月,当时的月也说自己并没有名字。难道她真没有说谎?暄也给题云留了些位置,以便他也能看到书上的内容。题云明白了他的意图,仔细地观察着巫籍。
    “仅此而已吗?”
    “星宿厅的巫籍是都巫女所管理的,所以微臣也并不知道详情。”
    “我的厄运……”
    真是不忍说出口的话,所以,他立刻转移了话题。
    “守在我旁边的巫女,你们竟然说不知情,这又是什么荒唐的话?”
    “星宿厅巫女和隶属于其他官厅的巫女是不一样的。在东西活人院和各个乡村的官厅入巫籍的巫女所做的事情是:不能心祈福行为和大夫的力量所治愈的病症,就交由她们来治愈,所以相关的官厅会对她们进行管理。但是星宿厅是只为国家和王室祈福的地方,所以要在完全秘密的情况下进行巫籍的管理。因此,这是微臣力所不能及的地方。”
    “那么,选拔的基准是什么?是星宿厅进行选拔的吗?”
    “并非如此。在星宿厅的都巫女推荐的处女巫女中,观象监会算她们的生辰八字,看看她们是否适合殿下之后才作决定。”
    翻开书查看巫籍的暄,手突然停止了动作。
    “星宿厅的都巫女?就是那位张氏都巫女吗?”
    “是的。”
    “看过生辰八字的是你吧。”
    “是的。”
    “为了看生辰八字,就需要出生年月日时!那你说说这位挡煞巫女的生辰。”
    被圣上的突然提问惊吓到的命课学教授开始结结巴巴:“但……但是在看过生辰八字之后,关于那巫女的一切都将烧毁,所以微臣并不大记得。”
    “你以为我会被你所说的谎言欺骗吗?”
    “微臣岂敢在殿下面前说谎呢!挡煞巫女的生辰八字是任何人都不能记住的,所以微臣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记下来。”
    “任何人都不能记住?你的话竟是这样的矛盾。起码挡煞巫女以及告诉你她的生辰年月的张氏都巫女两个人会记得。”
    对于一般百姓而言,连自己生日都不知道的情况很多,所以拥有生辰八字,这表明她的出生身份非常确切。暄的嘴边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丝微笑,因为他听到了自己期待的答案。
    “是什么时候选的?”
    “就在殿下即位之后的第二年……”
    “那么,应该记得她的年龄吧?”
    圣上的提问让命课学教授再次陷入了意料之外的困境。他也看过许多巫籍,不仅是其他官厅的巫籍,星宿厅巫籍也记录着巫女的年龄,但是,唯独这位挡煞巫女的年龄没有记载,这点着实有些奇怪。早在被选定为挡煞巫女七年前,她就已经是星宿厅的在籍巫女。这件事也没有任何的记载。当时是张氏都巫女给了他们这位巫女的生辰,所以也很难判断到底是不是因为记录的人不知道所以才没有记入。
    “为什么还不作答?”
    绝对不能硬说自己不知道,如果回禀道连年龄也记不清的话,圣上就会认为他真的是在说谎,所以他回答道:“今年好像二十一岁了。”
    听到年龄的瞬间,暄想起了烟雨。虽然烟雨已经死去,但是一直和暄一同增长着岁数,所以暄能一下子知道她与自己同岁。暄不知不觉间竟失笑了,实在觉得自己非常可笑。他至今都没有忘记连长相都不知道的女人,以及除了长相以外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产生的怜悯之心,这些都是可笑的事情。
    暄摆脱了让自己头脑混乱的烟雨,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月的身上。在七年前记入巫籍,起码之前应该过的是完全不同的生活。博学,而且姿态颇有品位,可以判断她可能是两班家庭的女儿。从初次见面时女仆称她为“小姐”这一点,以及连一项粗活都没有干过似的漂亮手指,更加重了其可能性。即便不知道一般民家生活状况的暄,也见识过宫廷内的许多宫女那粗糙的双手。由此可见,月那漂亮而优雅的手并不寻常,在入巫籍之前,她肯定是有名有姓的人。
    “星宿厅的巫女是如何选拔的?”
    “所说是在附神的巫女中,选择出神气较高的巫女。”
    “那么,挡煞巫女也是附神的吗?”
    “应该如此。”
    “那在附神之前呢?”
    “微臣不知。”
    “你不是说曾看过那位巫女的生辰八字嘛!”
    “并不是看四柱,而只是看了与殿下的八字合不合。有神气的八字没必要测算,所以臣也没有看过。”
    “只看合不合,不看八字?现在你们开始用这些稀奇的借口来欺瞒我了。”
    “请殿下相信微臣说的话吧!”
    暄暂时打断了他的话,仔细地看了命课学教授的表情——看起来,他并不像是在说谎。但是他自己也觉得非常混乱,看不出一点眉目来。暄翻过三四张巫籍之后,平缓了气息转移话题。
    “挡煞巫女的神母是谁?”
    “是张氏都巫女。”
    暄啪的一声合上了巫籍。又是张氏都巫女!现在只是听名字,他都觉得厌烦无比。就像因为没有在承政院日记中找到记录而恼怒一样,这次暄也非常气愤。
    “张氏都巫女……把你所知道的全都说给我听吧。”
    “她是朝鲜建国以来的最佳大巫女。微臣在任训导的时候,仅仅见过她一次面而已,所以并不知道详情。”
    命课学教授不敢多说。虽然他对月知道得少之又少,但是他怕自己按照圣上的提问来回答,又不知会惹出什么祸来,所以使逐渐变得小心谨慎了。暄陷入了沉思之中,一个人自言自语道:“那么厉害的大巫女的神之女……害怕结成姻缘而没有给月取名字的神母就是张氏都巫女啊。”
    暄再次想到了初次相见时月的模样。当他问到有关神母的情况的时候,她的回答确实是这样的。张氏都巫女虽然收她为神之女,但是害怕结成姻缘,所以并没有给她取名!这也可以断定:她肯定不是平凡的女子。
    暄指着头部说道:
    “头很疼。你去把那巫女叫来。”
    圣上一说身体不适,车内官就会非常担心。有时明知道圣上在装病,但他还是会担心不已。
    “要不传御医……”
    暄用紧皱眉头的表情对着命课学教授说道:
    “现在虽然还没到入磬,但还是带她过来吧。有那位巫女在,才能让我的头疼之症好转。快去!”
    命课学教授只得捧着星宿厅巫籍退了下去。当房间内只剩下题云和车内官的时候,暄向题云问道:“云,比起其他官领下的巫籍,这个有什么区别?”
    “其他巫籍上详细记录着各个巫女的身份细节,甚至巫女的长相特色也都详细地记录着。”
    “果然……月和其他星宿厅巫女不一样。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虽然把她载入了巫籍,但是好像要隐藏她本人一样……在那巫籍上记录为无名者的张氏都巫女,到底有什么意图呢……”
    暄托起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回忆着与月初次相见的日子。当时她说过,她是绝对不会说谎的。无名者,连没有姓名这件事也并不是在说谎。而且,她还把成为巫女之前称作是前生。前生,前生,这也意味着之前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生活。
    “并不是无法记忆的前生,而是不能记住的前生……”
    现在已经不是个人的感情了。暄作为一国之君,开始对月的前生感到好奇了,就像是饮恨而终的鬼魂为了陈述自己的冤情而找到圣上一样。
    等了好一阵子,月才出现在了康宁殿。她到来时,连脚步声都没有,悄声进来的她在远处叩拜了四次之后就坐了下来。她的姿态和最初相见的时候一模一样。因为过于漂亮,真让人感觉她并不是实实在在的人。即使把眼前的事情说成是鬼魂所制造的幻象,暄也能相信。
    暄在书案上抬起头,命她靠近他坐下来,等到月凑近了一些坐下时,暄用撒娇的表情望向了她。
    “我的头很疼,所以早早地把你叫过来了。摸摸我的额头吧。”
    不知月有没有听到圣上的话,她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性格急躁的暄实在忍不住了,他强制地拉着月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之上。月想抽出自己的手,但是暄用很大的力量紧紧地抓住,一刻不松开。
    “你果然干净了。真奇怪,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的头就会很清醒呢!”
    月想再次抽出手,暄这次却猛地抱住了她的腰。
    “你静静地坐着就好。”
    不管圣上怎么说,月还是端庄地抽出了身。暄抓住了月的双手,就像淋湿的小猫一样,凄凉地望着她。
    “你是讨厌我吗?嗯?”
    “咳咳!咳咳!”
    这是车内官给圣上的暗示,提醒他注意身份。不管怎样,他都是一国之君,所以车内官希望暄能自重,不要做出那些一下子威严尽失的撒娇举动。但是暄的撒娇对月却产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月的表情微微地变得柔和了,暄轻轻地抚摸着捧在自己手心中的月的双手。观察了好一阵的暄把月的双手与自己的手交叉在一起,然后微微一笑。
    “真是一双美丽的手啊。纤纤玉手,所指的就是你这样的手啊。”
    月没有回答,甚至连表情都没有。暄在她的眼前展开了自己的手。
    “我的手怎么样?好看吗?”
    在月观看暄的手的时候,暄从长长的手指缝中看到了月的表情。月第一次开口了:“是纤纤玉手。”
    “是吧?在我看来,我的手真的很漂亮,漂亮到足以让我感到害羞的程度。真不像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手。”
    从手指缝间,他与月四目相对。没有料到暄后面所说的话,她的表情有些凌乱,看起来倒像是另外一个人。
    “我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没有做过真正需要利用手去做的事情,最多也只是拉弓箭和翻书页。我的意思是,你的手除了翻书以外,也没怎么使用过,不是吗?”
    “小女子惭愧。我知道代替这双手做事变得粗糙的其他人的手……”
    暄用双臂紧紧抱住了月。他感觉到已经变得僵直的月,所以在她耳朵悄悄地说:“虽然不知道成为巫女前的你叫什么名字,是何方人士,但是你肯定是能够拥有漂亮手指的身份。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只能亲自打听了。我必须查明究竟。”
    暄感到月变得更为僵硬了。暄惊讶着,再次悄声说道:“如果那天不是我抓住你的脚踝,你就以为你能永远消失在我的眼前吧。因为我把你困在宫里所以才害怕,还是……”
    暄中断了话语,和她相隔了一段距离。再这么催促的话,怕是月和他之间会竖起更加坚固的墙壁。与其那样耽误了事情,倒不如一步一步地慢慢来。暄明朗地笑着:“还有……我说头疼时是在装病。只是因为我思念你所以才叫你过来的,你别以为我无聊。”
    车内官担心这两个人会紧紧地黏在一起,因而费尽心思。之前因为月的美色,他也曾担心过圣上醒来之后会出大事,结果事情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更严重了。看二人的眼色,好像是在温阳行宫偷偷跑出去的时候相见的。他还明白了:之前圣上一直所说的月亮指的就是这位巫女。不安的车内官,内心的担忧如厚重的云朵一样层层袭来。
    “殿下,不是还有需要调查的事情吗?”
    暄看了一眼车内官,转身离开了月,端正地坐在了书案前。但是他并没有给车内官安心的机会,迅速地亲了一下月的脸颊,然后展开了承政院日记。
    “车内官,在脸颊上亲一口并无大碍。你也不要用那么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车内官看了看月。虽然用面无表情来掩饰着自己,但是比任何人更惊讶的人肯定是月。暄也望向了月的方向。
    “啊,对不起。我并不想让你受惊的。作为让你惊吓到的代价,我也甘愿受罚。”
    说完这些,暄再一次迅速亲了月的嘴唇,脸上充满了可爱的模样。车内官的脸色变得铁青,但是心中却不由得发愣。在成为君王之后,暄这个样子车内官还是第一次看到。以前他总以为这是因为年龄的增长,或者是暄成为圣上的缘故。很久都没有看到暄那可爱的样子,车内官的内心不自觉地软了下来。他不愿意再继续妨碍他们,识趣地悄悄退了下来。心情大为好转的暄竟笑出了声,他继续翻看承政院日记。
    “哈哈!以我的判断,亲一下嘴唇也是可以的。既然亲脸颊都没事,那么嘴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月,这次再见面,我是绝对不会再让你走了。无论如何,我会想尽办法找出让你摆脱巫籍的方法。等待我的消息吧。如果你为了我好,就不要离开我。我对你的期望,就只有这些而已。”
    不知不觉,暄脸上的微笑消失不见了。题云看到了圣上无比凄凉的神情。所以,他对圣上想亲吻月的嘴唇的行为,并不感到一丝妒忌。月对圣上所要调查的内容毫不知情,只是在旁边温顺地坐着。但是她的耳中不断传来张氏所说的“只能在宫内停留一个月”的话语,以及“不要违背禁忌”这句像张氏口头禅一样的咒语。她还是打破了一个月的禁忌。虽然不知道前面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月不是祈祷那些灾祸不会影响到暄。
    交泰殿的西屋是王妃的正寝,不过,这个房间总是空着。因为宝镜主要居住的地方是含元殿里的一个小房间,待在王妃的正寝,她总是会感觉到恐惧和不安,就像是去别人家做客的客人一样。她觉得待在含元殿的小房间里,感觉就会稍微好受一些。不过,最近就算待在这里,她也开始惴惴不安,总觉得一股恐怖的气笼罩着自己,就像时刻都被别人紧盯一般。她觉得令自己寝食难安的视线仿佛来自那位熟识的女孩,而回头一看却空无一人。在她的印象中,宝镜熟知的那个女孩,总是身着世子妃的大礼服,露出看不见的身影。
    这时只见尚宫小声地问道:
    “中殿娘娘,需不需要问候一下殿下的圣体是不是已康复了?”
    宝镜因为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后,没有及时回答,回过神后吞吞吐吐地答道:“安……安康不是吗?”
    “按理来说,需要中殿娘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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