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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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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被一语说中心事,兰芽有些心虚,抱着被子下意识向内退去。
  嘴上还在逞强:“大,大人在说什么?小的,怎听不懂?”
  司夜染一步一步走过来,悠闲伸直长腿,坐在榻边。脊背抵着床栏,傲慢偏首瞟她:“兰公子,敢做便该敢当。怎地你此时这么不中用!”
  兰芽咬牙,嘴上不认,心里也还是认了。
  没错,虽则她本意不是那样的,她当真只是护送藏花回来。可是她故意拉着藏花的手,故意一路巧笑倩兮凝望着藏花,故意与藏花一路亲热细语……就是故意的。
  尽管,她自己也觉无聊。可就是……没忍住。
  她便反守为攻,尖刻地笑:“怎地,大人的两个男宠彼此亲近了些,大人便受不得了么?大人是怕戴了绿头巾——且是双层的?”
  司夜染目光微凉:“你以为我当真会担心么?即便你想,藏花却不会自降身段。在本官与你之间,藏花又如何会弃了本官而就你?”
  妈蛋,忒伤人了!
  兰芽便笑得更为明艳:“若以相貌论,小的自愧不如。可是,小的与大人总归不同。”
  兰芽说着故意挺了挺xiong,莞尔一笑:“小的是女子。小的有的,大人却怎么都比不上。”
  司夜染目光落在她那处,便未曾离开。
  他低低轻哼:“是么?”
  兰芽忍不住再呛一声:“大人已然开始喜欢女子,又如何不允二爷也试着做回男子,也喜欢女子!大人不可太自私!”
  -
  【还有~】

☆、12、我喜欢谁

  他这才将目光从她那处挪开,依依不舍道:“你说我喜欢女子?”
  他凑近些,已到兰芽面前:“那你说,我喜欢谁了?”
  兰芽一颤,狠狠一闭眼。
  怎么觉着,仿佛又掉进了坑里?
  兰芽深深吸气,竭力平静回望他的眼睛:“自然是梅影。大人何须细问?”
  “梅影?”司夜染认真地想了下:“我何时告诉过你,我喜欢她?逖”
  兰芽一愣,随即坚持道:“大人若不喜欢,如何将成对食?”
  司夜染凝着她,仿佛发现颇多意趣,于是耐下心来,逗着玩儿。
  “将成对食,如何便一定是喜欢?不过是贵妃旨意,下位者不敢违拗罢了。”
  兰芽咬住唇,竟然一时结舌,不知该怎么继续争辩才好。
  可是他的目光却又那么绵长、含着戏弄地盯着她,不肯放松。兰芽只觉窘极,便呛道:“那便是大人无情了!梅影为了大人,巧设计谋除掉长贵,她对大人的心意天地可鉴,大人若不动情,可当真是铁石心肠!”
  司夜染长眉轻挑,竟没否认:“你说得对。”
  兰芽反倒被梗住,偏过头去,说不出话来。
  贵妃对于司夜染来说有多重要,她比谁都清楚。尤其此时,司夜染若想趁着仇夜雨脚跟未稳,而与紫府争夺锦衣卫,贵妃的意见无疑将是最为重要的力量。
  于是贵妃的任何旨意,都决不能违。更何况梅影在贵妃面前最有分量,比之从前的长贵更为要紧,倘若梅影在贵妃面前说了几句不利于司夜染的,那便是更为致命的。
  兰芽便深吸口气:“小的,恭喜大人。”
  司夜染定定凝视兰芽。
  有一瞬间,兰芽甚至觉得,他就要伸出手来拥抱她。她犹豫着该向哪个方向逃开——此时此刻,她觉得不该接受他的拥抱。
  可是,他却并未伸手,未曾动过。只是依旧那么深深地凝望她。
  然后,他错开目光,幽幽道:“……岳兰芽,你说对了,我当真是在喜欢着,一个女子。”
  他说完便向后撤去,裹紧长褛消失于夜色。
  兰芽心下狠狠一梗,竟是无法呼吸。
  夜色吞涌,将他身影湮没。让她甚至怀疑他之前是否曾真的来过,是否曾真的,与她说了那句话。
  他说他何曾喜欢过梅影。
  他说他,当真是在喜欢着一个女子……
  她全都听不懂,他又何必夤夜而来,只为与她说这样一句话?
  。
  如此幽深而漫长的夜。
  京师的另一头,客栈里,有两个男子也都无眠。
  两个男子一人穿白,一人着黄,俱是风神俊逸,潇洒不凡。
  这房间本是黄衫男子的卧房,白衣男子是来客座。
  白衣男子笑道:“虽则已是这客栈的天字一号房,可总归床榻简陋,难怪王爷睡不着。”
  黄衫男子正是小宁王,白衣的则是慕容。
  小宁王淡淡一笑:“蒙克,你亦是皇家贵胄,难道你就能睡惯这粗糙卧榻了么?”
  蒙克为蒙语名,意为“永生”。
  慕容一笑:“我们草原人,倒没你们这些讲究。行军当中,寻得一块草地都能安眠。”
  小宁王叹息了声:“佩服。也难怪你身在中原,竟可如此忍辱负重。”
  慕容将带来的酒囊打开,满上两杯。
  小宁王眯了眯眼:“已过午夜,还要饮酒。怎地,你有心事?”
  慕容平稳满酒,也不尴尬,只道:“王爷何曾不是有心事?”
  所谓心照不宣,两人相视一笑,便举杯相碰,各自喝尽。
  小宁王记挂着藏花,而慕容则自顾回忆兰芽之前的情态,两人便都不知不觉喝了许多。
  小宁王酒量稍逊一筹,便先露了醉意。他喃喃道:“你说,那个店小二当真是灵济宫的人扮的?就算被他瞧见了,怎地我就当真会被他给认出来?蒙克,你委实过于小心……你那么急着通知我离去,我竟,来不及给他喝一口醒酒汤。”
  慕容叹道:“王爷不信,是因为王爷并不知那人是谁!她是还是个小孩子,身上也并无功夫,可是她的聪慧,不在司夜染之下。王爷彼时若耽搁,定会被她识破。”
  小宁王苦笑着上下打量慕容:“那你呢?你可曾收俘了她的心?”
  慕容猛地又灌了一盅酒:“不知为何,她未曾因我到来而欢喜卸下心防,却反倒对我防备更重。我倒不知,究竟哪里出了差错。”
  小宁王眯起眼来:“如果他果真如你说的那般聪明,症结便出在你的心上……”
  慕容一怔:“我的心?”
  小宁王微醉而笑:“没错。你对他并无真情,他如何感知不到!那份感觉纵然无法言说,可是心里却是清清楚楚。蒙克啊,为兄
  tang说句实在的,你若当真想要收俘他的心,你便也得当真用上你的心——你得真的,爱上他;只有这般,他才有可能爱你。”
  慕容陷入沉思。
  。
  两人大醉而散。
  慕容回了自己的房间,小宁王的暗卫便悄然进门。
  “回禀王爷,藏花从前私去青州的事,打听清楚了。”
  “哦?是谁?”
  小宁王起身,醉意尽去。
  藏花在南昌这一载,只有当中一回诡异离开。经过他派人多方打探,才知藏花是去了青州。
  藏花去青州作甚?他到青州去见什么人?小宁王此次失了藏花的监控,这便放心派人出去查。
  暗卫答道:“是一个书生,叫秦白圭的。现下是青州书院的学生,颇有才学。此时青州书院山长秦越正拟与之议婚,想将他独生女儿小窈婚配与他。不过此事拖延日久,仿佛秦白圭十分推脱。”
  小宁王眯起眼来:“哦?这样一个人,又岂会得到藏花关注?”
  暗卫道:“属下已经查明,原来秦白圭亦是出自灵济宫!一年前,便是藏花亲自押送至青州……”
  小宁王眼中的酒意全然褪尽。
  他盯着暗卫,幽幽笑起:“如此说来,本王倒值得亲自走一遭青州,去好好见见这个秦白圭。”
  小宁王说着便起身:“也罢。既然灵济宫已然有人可能发现了本王行藏,本王这便离京就是。来啊,传本王的话,咱们连夜赶赴青州!”
  。
  后宫。
  这些日子来,后宫最热闹的便是两处地界:一是昭德宫,二是冷宫。
  冷宫“热闹”,倒不是真的热闹,不过是因为太后的懿旨下了之后,冷宫里外便开始收拾杂什,准备搬离。
  可是因为废后与贵妃的夙愿,后宫上下都知道,所以便没人敢来探问。更何况,冷宫本也不是什么好地界,谁都怕来了再沾染了晦气。
  真正热闹的自然还是昭德宫。贵妃放出话去,这一回要风风光光替梅影办婚事,于是无论是太监、女官,还是各宫嫔妃,都备了礼,纷至沓来。昭德宫更是大发赏赐,但凡到昭德宫门前去道一声恭喜的,不论什么身份,统统有赏。
  贵妃此举,轻易便将太后的风头压下去。她身边一个宫女的身份,都要比一个曾经的皇后来得更耀眼,更尊贵。
  这日,就连大包子等内侍也打熬不住,纷纷到昭德宫去道喜。大包子捧着得来的喜糕并赏钱,欢欢喜喜回来。却不想迎面正撞见吉祥。
  大包子有些心虚,便连忙将那糕饼塞给吉祥,“新得了这点子吃食,特地带回来给你尝尝。”
  吉祥便笑:“怎地你们带回来的点心,都是这一式的模样?你还不告诉我实话么,究竟是哪里有什么喜事,又是什么由头?”
  大包子见瞒不过,便据实相告:“是昭德宫的喜事。贵妃娘娘将她身边儿的梅影姑娘,指给了御马监的掌印太监司公公为对食。啧啧,昭德宫的脸面可大了去了,筹备的气派倒不比公主出嫁小!”
  吉祥一双小鹿般的眼睛里,忽地涌满了茫然:“你说什么?昭德宫的梅影,要与司公公对食?难道还要郑重其事,拜过天地么?”
  大包子便解释:“按说对食的事,虽然早已是宫里的成例。可是也没有敢这么大张旗鼓公开操办的。不过这回是贵妃娘娘做主,便索性破一回旧例。反正贵妃娘娘就是宫规,她说怎么着便怎么着,还有谁敢拦阻呢?”
  吉祥木然一笑:“是么?”
  她说完了,便抬步而去。
  大包子惊呼:“吉祥,你这是朝哪儿去?”
  吉祥回眸来,辫梢宛若蝴蝶翩然,“大包子你忘了,我已随娘娘一起解了禁足!我便也要去逛逛,也去昭德宫讨个赏。”

☆、13、如水泼油

  昭德宫当真是热闹,还不止是大包子所说的见者有赏,实则里头还开了戏,笙箫管瑟咿咿呀呀唱起。
  宫里的戏不是随便唱的,宫里的戏台更不是随便搭的,宫里除了外廷,皇上用于重大节庆招待文武的戏台之外,内廷里的戏台都是公用。寝宫内自搭小戏台的,也就是太后的清宁宫;除此,便也只有昭德宫内有贵妃私用的戏台罢了。
  贵妃借着梅影的由头,便请所有嫔妃,甚至是外命妇来听戏。一时间,除了晨昏定省之外,所有人都齐集到了贵妃这二人来,清宁宫反倒越发冷清。
  而昭德宫戏台上的主角,自然便是凉芳镑。
  这也是贵妃特地选的,将凉芳推到众人面前的一种形式。从此便阖宫上下都知道了,贵妃身边又多了一个色艺双绝的内侍。
  临近午时,日头渐高,贵妃和一众嫔妃都有些乏了。在昭德宫里陪着用过了午膳,僖嫔坐着宫轿,由湖漪陪着回宫去。
  行经长街,头顶无遮无拦。日头毒辣辣地漫下来,轿子里闷得像个蒸锅。
  僖嫔便撩开了窗帘和轿帘栩。
  湖漪忙不迭用随身的团扇替僖嫔扇着,可是那么一点子微风,根本就不济事。
  僖嫔便摆了摆手:“算了。瞧你自己也忙得一头一脸的汗。”她怔忡片刻,幽幽道:“这干热的京师,总没有杭州清凉的水风。”
  湖漪知道僖嫔是又想家了。僖嫔从不明白表露思乡之情,却将这份情藏于身边诸般小事里。便如僖嫔贴身伺候的几个宫女,名字里便都有水:湖漪,海澜,江潆,河汐……心事涟漪,潋滟难平。
  湖漪便低声道:“娘娘不用急。只待封妃之日,娘娘的头顶便可再添一柄妃红伞盖,定可遮住这毒日头去!”
  僖嫔听着便苦笑:“封妃?呵呵……想要封妃,只可希冀生下一男半女。可是眼下贵妃一手遮天,一个宫女的对食都敢操持成这等模样,我还如何敢再有这般希冀?”
  湖漪咬牙:“贵妃好歹对娘娘,是与其他不同的。上回扳倒皇后,娘娘可是给贵妃出过大力的。贵妃总该助力娘娘,好歹也该叫娘娘有机会侍寝才是。”
  僖嫔不想说这些,便错开心思,回想之前的戏码。
  凉芳也是江南人,他唱腔里那么一点子吴侬软语,便叫僖嫔给听出来了。
  她便轻哼了两句。
  湖漪听僖嫔哼唱起凉芳的唱词,便顺势道:“这个凉芳,贵妃也是郑重推出台面的。娘娘看,这个凉芳当得个什么角色?”
  僖嫔哼了一声:“皇后虽然禁足,贤妃固然死了,可是这后宫却依旧还不是贵妃一个人的天下。太后摆明了不想叫她独大,于是又懿旨赦免废后……这后宫,还有的闹。”
  “可是贵妃宫里,长贵死了,梅影越发女大外向,贵妃想要继续跟太后斗,手边自然要有得力的人。这个凉芳,便是贵妃亲自看好的帮手。别看他在台上千娇百媚,咿咿呀呀,这个人绝不可小觑才是。”
  僖嫔眯了眯眼:“我倒是很好奇,这个凉芳从前曾做过什么,才让贵妃这样对他青眼有加。咱们要留意打听才是。”
  湖漪心下便也一颤:“奴婢听说他也是灵济宫送进来的人。”
  僖嫔道:“是不是灵济宫送进来的人,倒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个凉芳日后的路,他自己想如何选。”
  湖漪听出了些味道,便忍不住道:“既然凉芳是江南人,倒是与娘娘算是同乡。娘娘这些年在宫里无依无靠,倒不如趁势攀攀这同乡的情谊。至少也可透过凉芳,多知道些贵妃的心性儿。”
  僖嫔瞟了湖漪一眼,轻轻一笑:“方才你听我唱这两句,可还入耳?”
  湖漪眼珠一转,便是笑开:“何止入耳!娘娘唱的字正腔圆,莺声呖呖,叫奴婢听来,倒应当有过好几年的底子呢!”
  京师的春天来得晚,可是一旦来了,热起来的却更快。如今虽说才是五月天,可是这没遮没拦的宫墙长街里,却已俨然酷暑之烈。于是这个时辰长街上别无他人。那些负责洒扫的宫人,早都寻了地方去纳凉和午睡去了。
  于是僖嫔与湖漪这样放心地说完话,也未曾谨慎四处留意。
  当她们离去后,便有一个小小身影从交叉处的门影处走出来,歪着头望着僖嫔背影的方向,立了片刻。
  这正是独自赶赴昭德宫的吉祥。
  她特地选这样时辰行走宫闱,图的便也是此时遇不见杂人。她之前听见长街上有静道的拍掌声,知道有内宫主位行经,便闪躲到了门影儿里。却未料想,竟然听见了这样的一段谈话。
  僖嫔在上一次宫斗中,乃是个极重要的角色,她也听说过。今日倒是第一回得见。不光僖嫔,今日还额外多听见了一个名字:凉芳。
  凉芳?
  她悄然攥紧指尖,没多停留,继续向昭德宫去。
  。
  昭德宫左近,即便是午时,依旧很是热闹。吉祥掩在人群
  tang当中,倒也安全。
  梅影实则极好辨认,那个每逢有人道喜,便必定要出门来亲自答谢的、羞红额脸庞的大宫女,自然便是了。
  吉祥没向前去,没去要那份赏赐,只隔着人丛认认真真瞧了梅影几眼。
  梅影果然人如其名,隐有冷香。虽则亲自答谢,可是周身依旧有一种凛然不可冒犯的矜傲之气。相貌极清极美,言笑之间端庄自持,极有气度。
  如此瞧来,她的气质倒也与月下雪山一般的人,很是般配。
  。
  虽则吉祥没有朝前去,可是这样被莫名审视的目光,还是惊动了梅影。梅影便收了笑,抬眼四处打量,渐渐目光向吉祥聚拢了来。
  吉祥望见了,却也没慌,只是回以淡淡一笑。然后,转身便走,辫梢飞舞成活泼蝴蝶。
  梅影却觉得极不舒服,便舍了众人,追了上来。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宫墙夹道走,待得避开了众人,梅影便是一声低喝:“你站住!”
  吉祥便站住,手捉着辫梢,回头朝梅影无邪一笑:“姐姐是叫我么?”
  梅影走上前来,上上下下打量吉祥。
  宫中宫女的服色、装饰都有严格的规矩,可是眼前这个女孩子的装束却有些古怪。她似乎也穿着低等宫女的衣裳,可是破旧褴褛;头发更是有些蓬乱,极是不合规矩。倒像是个迷路了闯进宫里来的野丫头。
  梅影便皱眉:“你是哪宫的?方才又为什么那么盯着我?”
  吉祥闻言便笑了:“姐姐说得好有趣。姐姐是昭德宫喜事的主角,昭德宫里宫外铺张开那么一大摊子的戏,可不都是替姐姐张扬的?这宫里所有人的眼睛便自然都盯着姐姐瞧,怎地,难道小妹倒瞧出了错?”
  梅影听得这话莫名刺耳,便斥道:“我问你话,你先答了再说!”
  吉祥不慌不忙:“姐姐是昭德宫的大宫女,管的便是昭德宫的事。小妹自然不是昭德宫的人,姐姐何必也要问?这内宫里,自有六局一司的女官规束各宫宫女,又何劳姐姐多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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