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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妃嫁到王爷别挡道-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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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胤并不知道,在他走出去后,床榻上原本还在熟睡的人,忽然缓缓睁开了眼……

    入夜之后不久,姬亭送来了解药,他没有去燕无筹那边,而是直接过来把一个瓶子丢给了楚胤,然后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我是为了小悦悦!”

    什么聂氏的传承,聂禹槊如何活下来背负着什么,这一切他都不在意,他只是不希望他最疼爱的小徒儿以后难过。

    姬亭手下留情给了解药,燕不归自然是捡回了一条命,不过此毒过于厉害,哪怕服了解药,也大伤身体和元气,燕不归昏迷了好几天才醒来,醒来之后,也养了好些天才恢复过来。

    楚胤觉得,傅悦这几日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只是她不似之前那样总是拉着他聊天,在他手心写写画画的,而是经常坐着发呆,有时候总是心不在焉心事重重,虽然吃东西喝药甚至是药浴都极力配合,可眉眼间总是萦绕着淡淡的哀伤和纠结,不似先前那样灵动活泼,这让他瞧着困惑不已,可问了她,她也只是摇头……

    四月十二,是镇西侯府世子裴开和谢家大小姐谢荨的大婚日子。

    楚胤一早就带着傅悦去了谢家,傅悦依旧和上次出府一样,戴着纱帽,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今日两府大喜,可主场在裴家,故而大多数宾客都去了裴家,只有少数熟识交好的人先来谢家恭贺,楚胤在今日带着傅悦到谢家,就着两家数十上百年的世交之情很合理,可根据现在的局势也不合理,不过合理不合理,人也都来了,还带着傅悦一起,可谓引来不小的注目。

    皇后不能来,故而让宜川公主一大早就前来谢家帮忙打点,还接连赏赐了很多陪嫁,且这些陪嫁里的东西,大多数都是请了那些所有亲人健在一生顺遂美满的全活人精心准备的,无一不是精致务必,全都是公主出嫁才有的规格,皇后还亲自在内外命妇中挑了四个全活人一同送嫁,就连给谢荨梳发的人,都亲自精心挑选,可见对谢荨和这桩婚事极为看重。

    楚胤带傅悦来,主要是让谢国公看看傅悦,恭贺倒是其次,毕竟他不方便去见谢荨,所以没待多久,也不让任何人接触傅悦,之后就回了府,让姬亭给傅悦诊了脉,又让傅悦吃了午膳和药,在傅悦睡了一觉之后,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才带着她辗转去了镇西侯府裴家。

    他们到的时候,裴家早就宾客盈门了。

    所有能来的人都不曾缺席,只有沈家,因为有孝在身,没有一个人来,不过,派人送来了贺礼,宫中沈贵妃的几个公主都来了,倒也是给足了面子。

    楚胤带着傅悦来,依旧是备受瞩目,不过楚胤并未理会任何人,而是带着傅悦给镇西侯裴荆南夫妇道了喜之后,就牵着傅悦远离人群去了后园散心,他其实并不想继续待在这里,道喜的话和贺礼都送到了,大可以告辞离开,可却不能不给谢家和裴家面子,便也留下来,等观了大礼敬一杯酒再行离开,反正正好傅悦也不想那么快回去闷着。

    傅悦这些天一直闷闷的,今日难得的心情不错,看见她自是很喜欢出来走动的。

    走着走着,夫妻俩直接晃到了裴家后园的练武场。

    作为武将世家,裴家有这样一个练武场不奇怪,楚王府也有一个,比这个大得多了。

第二卷 068:源于本能,长跪请罪

    反正也没事做,所有人都聚在前面,就连裴家的下人也都在前面忙活,整个裴家也就这一片人迹罕见,与其继续逛着浪费傅悦的体力,不如在这里打发打发时间,这么想着,楚胤便拉着傅悦走进了练武场。

    作为将门侯府,裴家的练武场亦是不小,练武场旁边就有一个兵器库,里面齐聚了所有类型的武器,就连弓箭也摆了一排在那里,各有不同,却每把都是精心打造的好弓。

    楚胤挑了许久却是看不上,而看上了单独搁在另一个架子上的一把,瞧着有些年头了,可楚胤一眼就看出了这把弓绝非凡品,做工和制作的材料都是上等的,虽然看着已经旧了,可依旧坚韧无比,怕是再用个三五十年都不会坏,果然,据兵器库管事的老伯说,这是镇西侯裴荆南最喜欢的一把,可宝贝着呢,一直不让其他人触碰,就连世子爷都不可轻易触碰,且这把弓还有些来路。

    “侯爷可喜欢这把弓了,用了有三十多年了,一直都极为珍爱,老奴曾听侯爷说过,这是他承袭侯府爵位时庆王爷不知从哪得来送给他的!”

    楚胤握着这把弓,就这么愣住了。

    裴荆南今年才四十五岁,而聂夙若是没死,如今也该五十七了,比裴荆南大十二岁,因为年纪并不相仿,他不像楚仲和聂夙那样感情好的跟亲兄弟似的,可因为都是世交,且都源于朝局原因,几家都拧作一团以防帝王不容,老侯爷身体不好,常年都病着,裴荆南年少就开始打理侯府诸事,有不懂的,都是聂夙和楚仲帮着打点教导,当时镇西侯府因为老侯爷身体不好而式微,日子并不好过,后来老侯爷故去,镇西侯府只一个镇西侯老夫人和一个年少袭爵的小侯爷撑着,虽然兵权在手,可因为裴荆南当时年少,镇不住军中那些大将,根本没有多少实权,族中还有那么多虎视眈眈的人,孤儿寡母无依无靠,若无外援,被算计夺权是迟早的事情。

    何况,当时朝局混乱,皇子们夺嫡之争何等激烈,庆王府和楚王府名义上虽然谁都不支持,可谁不知道聂夙和赵鼎交好,而嵇康侯府虽然置身事外不参与夺嫡,可却也和庆王府楚王府乃是世交,一贯和两大王府同气连枝,镇西侯府这般状况,朝中多的是人想要夺了镇西侯府的兵权,好几个皇子是也都盯上了这块肥肉,和楚仲对谁都一板一眼严肃冷淡不同,聂夙天生就是个性格好动热情似火的人,只要他看得顺眼的,都是掏心掏肺的好,所以对裴荆南很是照顾,很护着裴荆南,他又是那样的脾气,和谁都处得来,在那个局势下,也因为他的帮扶和相护,让镇西侯府在皇子夺嫡的乱局之中得了一席之地,在新帝登基后,也慢慢的恢复了家族的荣光和地位,因此,裴荆南对聂夙,是很敬仰佩服的。

    这把弓既是聂夙所赠,裴荆南珍视倒也人之常情。

    楚胤凝望把玩着手中沉重的弓箭许久,才淡淡笑着:“那本王就不动裴叔的宝贝了,换一把吧!”

    说完,动作轻缓小心的把弓箭放回原位,转身到一边的弓箭架,正打算随意拿一把,便看到傅悦不知何时从架子上拿了一把下来,正轻轻地摸索着弓箭的构造,手顺着箭杆轻轻抚着,瞧她的动作,似乎有几分心不在焉,虽然戴着纱帽瞧不见她的情绪,楚胤却肯定,她此刻正在出神。

    楚胤不由拧眉,上前两步站在她面前,有些担心的问:“臻儿,怎么了?”

    傅悦没回神。

    楚胤愈发担心,伸手握住她正在不停摸着弓的手,轻轻唤她:“臻儿……”

    傅悦在他握着她的手的时候,猛地回神过来,整个人一个激灵。

    楚胤困惑又担心的问:“臻儿,你到底怎么了?”

    傅悦听见他的声音才堪堪回神,摇了摇头,放开了手中的弓,拉着楚胤空着的右手在他掌心写道:“没,就是在想,夫君射箭的样子是什么样的!”

    楚胤闻言,哑然笑了:“原来如此,那简单了,臻儿想知道,那我便射几箭给你看……”

    话音就这么顿住了。

    他怎么忘了,她看不见。

    傅悦也怔愣了许久,拉着他手的手都僵硬了一下,就在楚胤正想要说什么来宽慰她的时候,傅悦拉着他的手又写道:“可以,我看不见,可我能听!”

    楚胤凝望着她,虽隔着白纱看不见她的脸,可他就是凝望了她许久,好似就是在看着她的模样一般,片刻后,才笑道:“如此,那为夫便献丑了!”

    说着,揖手拿着弓,一手牵着傅悦的手走出了兵器库,去了外面的练武场,走到练习箭术的地方。

    有十个靶心,每个和射箭的位置相隔的距离都不一样,最短的有五丈,最长的有十五丈,每一个都差一丈的距离,楚胤想都没想,就走到了瞧着最远的那个靶心射箭的位置上。

    兵器库管事的紧随着送来了一大把的箭,目测有十几支。

    楚胤已经有许多年不曾站着射箭了。

    他坐在轮椅上近九年,也就在腿残之前在平叛时站着射箭过,后来便站不起来了,哪怕是这段时间他站起来了,也没有心思弄这玩意儿,如今突然站着握着弓箭,他有些不太适应,心中都忍不住感慨万千。

    不过,也只是片刻的感慨,他便简单了拉伸了一下手臂,而后搭好了弓箭,对着十五丈外的箭靶,眯着眼瞄准,眼中随之闪烁着锐利的锋芒……

    “咻!”

    一箭脱手破空而出,然后眨眼的功夫,嗤啦一声,那支箭直接射穿了箭靶,也正中靶心。

    傅悦有些欢喜的蹦了一下,鼓起了掌。

    即使看不见她的样子,也晓得,她正在笑着。

    楚胤见她高兴了,也忍不住笑着,只是他没再继续射,而是思索片刻后,抬步走到她面前,温声道:“我记得臻儿箭术也是不错的,不如臻儿也射一箭给我瞧瞧!”

    去年在青台秋猎大典时,她便在赵祯伺机羞辱他的时候,忽然射了一箭,那一箭也是正中靶心,且还是从赵祯脖子划过的,他当时很震撼的,也记得很清楚,这丫头哪怕是看不见,凭着听声辩位,也能这般精准毫无偏差,而她拉弓射箭的手法姿势很正确,和小时候一样,哪怕是遗忘了,也都刻在骨子里记着一般。

    聂兰臻是才女,天生聪颖的她,不仅琴棋书画了得,骑马射箭也不逊于男儿,聂家的人虽然宠着她,可并非盲目宠溺,该学的该会的从不曾落下,而她生来就比寻常女子聪慧太多,作为女儿之家,她精文通墨擅乐懂棋,哪怕是女红刺绣,也都略懂一二,作为将门虎女,她亦是读兵书习骑射,武功也是会一些的,只是她不爱学武,大家觉得她会不会武功都无所谓,且学武太过受罪,便由着她,故而她只会一些拳脚功夫,但是,她的骑射本事那是许多男儿都不及的。

    哪怕遗忘了过去,忘了自己是谁,有些东西,是忘不掉的。

    傅悦正想自己上手,可又怕楚胤不许她懂,正犹豫着如何和他提,楚胤就忽然询问她的意思,傅悦自然是乐意之极,忙不迭的点头。

    然而,楚胤并未让她射这个最远的靶子,而是牵着她走到了那个射程最短的箭靶射箭处,先自己射了一箭让她听声辩位,这才把弓和新拿的箭给她。

    他故意射给她听声辩位的那一箭,所以用力很小,只是把箭射到了靶子中间稳稳地扎在那里,并未穿透。

    而傅悦,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才动作好似熟稔却又生疏的搭好弓箭,凭着本能一般的的想法,摆好了一个落在楚胤眼中仿佛可以和过去的她重合的姿势,将箭头指向箭靶那边。

    然后,保持着这个姿势和动作许久,她才忽然拉弓,射箭,动作一气呵成。

    “咻!”的一声响起,可箭却射出去后就歪了,并未射到箭靶,而是射到箭靶脚下。

    她力道不够,可这是她现在能使得所有力气了。

    傅悦有些沮丧,握着弓箭的手紧了紧。

    楚胤不晓得如何和她说,凝神片刻,吩咐人去兵器库里找一把轻便小巧的弩机来,刚才他在里面看到过。

    兵器库管事急忙去拿,很快拿了来。

    是一把制作精良又小巧轻便的弩机,用不了什么力气,只消触及机关便可将箭矢放射出去。

    傅悦拿着这把弩机,摸索片刻,似乎在探究这把弩机的构造,却也不让楚胤教她怎么用,摸索片刻后,便让楚胤搭好箭,然后,抬手指向箭靶的位置,维持着射箭的姿势许久,对着箭靶瞄了又瞄,才好似确定了位置,指尖一动,原本还在弩机上的短箭立刻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射了出去,稳稳地扎在了楚胤方才射的那支箭的旁边,没入红心之中,射穿了整个箭靶。

    如此力道,可见这个弩机的威力。

    楚胤看着,眉眼间笑意难掩,道:“臻儿很厉害!”

    傅悦自是开心的,朝着楚胤扬了扬手里的弩机,意思很明确,还想继续射。

    楚胤顺着她,继续为她搭好短箭,让她继续玩。

    然后就这样,傅悦射了又射,似乎很喜欢,竟是丝毫不见烦腻,还越来越起劲,一连着把是个箭靶都玩了个遍,反正也费不了什么力气,楚胤乐的纵容她。

    因为太过入神的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傅悦身上,竟是谁也没有察觉到,在远处的假山旁边,两个人站在那里许久了,而其中一个,目光一直停留在傅悦身上。

    赵禩今日是来参加大婚喜宴的,今日这场大婚,所有皇子都来了,他虽然不爱应酬,可也还是给了裴家和谢家的面子,来恭贺一番。自然,来意也不止于此。

    前面人多太过吵闹,他不喜欢,便带着手下来了后园逛着,可逛了大半的花园,都遇见了不少人,便往人少的这边来,大老远的,就看到了练武场里的楚胤和傅悦。

    看着傅悦,他再一次想起了那个记忆中薄命的小丫头。

    似乎,不只是长得像……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慢慢下山了,前面的有人来报,说新郎迎回新娘的迎亲队快到了,拜堂吉时也将近,楚胤这才带着傅悦离开了练武场,去观了拜堂大礼,却没有参加大婚喜宴,只是当众敬了三杯酒恭贺裴开大婚,便众目睽睽之下,领着傅悦和裴荆南辞别,回了楚王府。

    傅悦今日很来累,在马车上就睡着了。

    回到王府,楚胤抱着她回了西院,安置好她后,听闻手下的禀报,他拧着眉头去了东院书房下面的地下密室,也就是安置着聂氏宗祠的地方。

    燕不归已经跪在这里两个时辰了。

    楚胤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他静静地跪在蒲团那里,腰背挺直一动不动,可走到他旁边看着他的脸,却是一片苍白,一脸的虚弱。

    姬亭的毒毒性自然是厉害,哪怕服了解药解了毒,也被伤了身子和元气,昏迷了好几天才醒来,如今养了几日也还没恢复过来,原本该是静养的,如今却跑到这里跪了两个时辰不动,脸色自然是好不到哪去。

    燕不归一直闭着眼跪在那里,在楚胤进来的时候,燕不归就听见了动静,却并未理会,楚胤站在旁边时,他也并未理会,只闭着眼跪在那里,哪怕不堪重负,脸色不好了,眉头也拧紧了,也依旧挺直着腰背,一动不动的,好似那是坚不可摧的磐石,雷打不动……

    楚胤看着他,拧眉淡声问道:“你不好好养着,来这里折腾什么?”

    燕不归总算是睁开了眼,却没有看着楚胤,只望着那一堆牌位,哑着声音开口:“请罪!”

    楚胤闻言,怔愣了一下,而后很是不悦的道:“身体还没好就折腾这些没用的,你不想活了?”

    燕不归没说话。

    楚胤冷声道:“你若是不想活了早跟我说就好,我也不用费心为你求来解药了!”

第二卷 069:为父报仇,接连婚讯

    燕不归苦笑:“你原本就不该救我!”

    他做错了,错得如此离谱,若能因她而死,也算求仁得仁。

    楚胤不置可否,只道:“你现在还没有资格死!”

    燕不归默不吭声。

    楚胤沉声道:“好好想想你肩上的责任,想想臻儿,你觉得你有资格求死?聂禹槊,我告诉你,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哪怕你觉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你也只配活着,活着做你该做的事,从你活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无权选择死亡!”

    燕不归闭了闭眼,喃喃道:“我知道……”

    他一直知道,聂禹槊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大哥,是聂氏,是聂家军所有人,却不是他自己。

    “既然知道,就好好想想自己现在该做什么,你在这里跪着也只是徒劳无功,你想要忏悔请罪,光跪着是不够的,就算你跪死在这里,聂氏的污名依旧存在,仇依旧报不了,臻儿依然要受罪,没有任何用处!”

    燕不归嗫嚅了一下唇,想说什么,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楚胤也许久不说话。

    就这样,燕不归跪着,楚胤站着,都面向着一堆牌位沉默着。

    不晓得过了多久,燕不归缓缓开口:“舅舅说,臻儿会恢复记忆,对么?”

    “对!”

    燕不归眼中闪烁着泪光,接着问:“在这之前,她还要受很多罪,对么?”

    “对!”

    燕不归颓然无力的苦笑道:“我还记得臻儿刚出生时,父王说,她是聂家百年来唯一的女儿,是我们聂家无上的珍宝,生来就理所应当要一辈子娇宠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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