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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良配-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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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宁看了她一眼，“你当时，怎么知道我不是林府的丫鬟？”
“奴家的奶娘，亲眼看着您从打晕了一个丫鬟，穿着她的衣裳在府里走动的。颜姑娘，奴家知道您想找什么，奴家也能帮你，只是，有条件。”
何氏说自己的奶娘亲眼看到自己打晕丫鬟进入府里，颜宁看她的神情，应该不是胡说。那么，书房前她带人来，是有心帮自己解围？
颜宁有些讶异地看着这人，她的惊异之色太明显，何氏直接应承道，“奶娘看到您来到前院书房后，奴家就带人过来了，果然，帮您解围了。”
“你为何帮我？你当时就知道我是谁？”
“奴家不知道。奴家只是觉得，您既然会偷溜进府里，总是与林家有仇的，都是与林家有仇，我们也是同病相怜，看您年纪还小，帮您一把而已。没想到，颜姑娘身份尊贵，不是奴家这样的人可比。”
何氏脸上露出几分自怜之色。
“你跟林府有仇，还给林天虎做姨娘？”颜宁脱口而出，说完又有些懊悔，“那个……我没有其他意思。”
何氏看她神情讷讷，刚才她讥讽马夫人时可没半分犹豫，忍不住一笑，“奴家知道颜姑娘没有恶意。奴家的父亲是兖州治下的一个主簿，林天虎一次到县里来，见到奴家，就强要奴家做妾。家父不愿卖女求荣，抵死不从。当时林天虎就走了。”
“没过多久，一次全家出门时竟然有歹人出现在官道上，将我父亲兄弟都杀了。林天虎出来救了奴家，就要我做妾。奴家没有颜姑娘的本事，知道家人之死必定是林天虎下手的，却无力报仇。只能在这里熬着，等着，等着老天开眼，让林天虎全家偿命。”
颜宁看她说得悲愤，忍不住同情，主簿好歹也是一个朝廷命官，居然就这么被杀了？
虹霓在边上听着，更是有些红了眼眶，她没进颜府前，跟着家人见过豪强巧取豪夺之事。她递过手绢，让何氏擦擦。
何氏也不接帕子，忍了悲色，继续说道，“那次看颜姑娘居然能独自进出林府，奴家就想您是个有本事的，若真与林天虎有仇，听到他与北燕勾结之事，必定会注意的。后来听说颜姑娘在州牧府外，将一干官员都拿了。奴家这身份，不能离府，奴家亲信的奶娘和丫鬟，都被夫人派人抓走了。”
“幸好，奴家还是见到颜姑娘了。”何氏说到后来，有些哽咽，只是，脸上的神情，却是高兴之极，“奴家手里，有一封林天虎与北燕人的书信，奴家还能做证，看到听到过林天虎与北燕人密谋。”
“那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刚才何氏说过她有条件，颜宁想听听她有何求。
☆、264章 看守
“奴家想求颜姑娘救救奴家的奶娘和丫鬟。”
何氏的奶娘和丫鬟，是从小跟着她的，后来一起到了林府，她有心让她们离开，只是两人不愿她一人独自在林府挣扎。三人这几年里也算相依为命。
“好，只是这府里都搜过了，不知她们关在哪里？”
“兖州城外，有马氏陪嫁的一个庄子，奴家听说，府里这次凡是不放心的奴才，都关到那里去了。”何氏倒是打听地清楚。
有了地方，就好救人！颜宁当然没有拒绝之理。
“奴家还想到京城后，能出面作证。”何氏不能手刃仇人，但是由她出头作证，让林天虎罪无可逃，不就等于是她亲手报仇了吗？“颜姑娘，通敌卖国，是要全家处斩吧？”
“要看圣上的意思了，全家处斩还是轻的，重者诛九族。你出首作证，是有功之人，到时，我会帮你说情的。”颜宁忍不住许诺道。
“处斩的时候，奴家想要最后一个死，奴家要亲眼看着林天虎死！”何氏却没听颜宁的话意，她的脸上，有种疯狂。
这种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的仇恨，颜宁，前世也有过。
她不再多说，只是问道，“那封密信，在哪里？”
何氏转身，拿下身上的肚兜，然后，从肚兜里拿出了一页纸。
她看颜宁和虹霓有些愕然地看着自己，有些羞愧地低头，“府中所有人，不论男女老少，都被搜身过了。不过，奴家听说林天虎被抓后，就把这东西贴身藏了，日夜不离身。”
她又自嘲一笑，“奴家是林天虎最宠爱的姨娘，马氏原本是不想让奴家活的，又怕此时府里死人，会被人发现端倪，所以让奴家暂且活着，不过奴家除了身上这一身衣物，就没其他的了。”
颜宁知道，她这一句话里，心酸无限，也不忍再多问。
她拿过密信看了看，这信，是苏力青写给林天虎的，感谢林天虎让出虎啸关，表示自己一定会信守承诺云云。信的末了，还提到了林天虎所说的火烧粮仓之事，一定照办。
兖州的粮仓，十仓九不满。太子哥哥正在打算让户部清查各地粮库。
林天虎是怕这么多的亏空无法填补，所以，让北燕人趁着入关的时候，将粮仓都烧了。这样一来，再有人说兖州粮仓不足问题，他就可推到战事上了。
这倒还真是一个脱罪的好主意。只是，兖州这么多粮，都去哪儿了？
颜宁来不及再多思索，拉开厢房门，走了出来，何氏则跟在她身后。
“陈大人，父亲，找到了苏力青写给林天虎的密信。这位……”颜宁本想说这位姨娘，又想起何氏对九姨娘这称呼的厌恶，转口道，“这是何氏，她见过林天虎与北燕细作密谈，可以作证。”
马氏看到九姨娘跟着出来，也不辩驳，恨声说道，“这个贱人对老爷和我多有不满，她的话，怎么能作证？”
颜宁懒得与她废话，虹霓直接扶了何氏往外走，马氏想要上前阻拦。
颜宁站到了马氏身前，“马夫人，我可是没个轻重的，您还是留步吧。”
吕参将看颜宁拦住了马夫人，直接对带来的士兵一挥手，拦在了几个蠢蠢欲动的林府仆人身前。
颜明德和陈侍郎听了颜宁的话，大喜过望。
陈侍郎下令道，“吕参将，麻烦你安排人守住林府，将林府众人看押起来，十日后一起押送回京。”
有了证据，他底气也足了。
马氏还想多说，被一个士兵一把推回去，她蹲坐在林大公子身边，脸色有些灰败。
“陈大人，吕参将到底是兖州守军，难免与林州牧有旧。”
吕参将听到颜宁这话，急了，就想开口，颜宁对他摇摇头，继续说道，“为示公正，最好还是麻烦刘卫队长派些人，将马夫人、林大公子这几个要犯看住了。”
“刘卫队长，我以前听刘侧妃说过，您做事细致。相信有您的安排，外面再有吕参将带人守着，林家这些人，一定能活着进京的，您说是不是？”
吕参将听了这话，知道颜宁的意思了，点头附和道，“刚才马夫人说林州牧曾对末将有提携之恩，末将虽然不记得有没有这恩情，因为这几年都是哪儿有恶战末将就被派去哪儿打仗。但是颜姑娘说得对，末将还是避嫌地好。”
不直接说没有，反而说不记得有没有这恩情，又说哪里凶险就被派往哪里，摆明了就是说林天虎要他送死。
其他人还忍得住，颜烈却是噗嗤一下笑了，“吕参将，这可是大恩啊。你看林州牧那个几姨娘的兄弟，守在七里关做千总，就没什么机会立军功。林州牧这是器重你啊。”
颜宁也不理颜烈的取笑，只是看着刘岑问道，“刘卫队长，早上您还说要帮忙的，现在，不会拒绝吧？”
“哪里，只是，圣上派我前来，主要是为了卫护陈大人这个钦差。”
“无妨，无妨，本官接下来就待在颜将军的行辕，相信安全必定无虞。林天虎的家眷，可是此次重中之重，刘卫队长若能带人守护，本官也能放心地多。”陈侍郎一脸大义凛然。
刘岑被挤兑地无法，只能点头答应，“陈大人吩咐了，那属下遵命。”
颜烈看刘岑吃瘪，高兴得眉开眼笑，对着颜宁挤眉弄眼，显然是觉得还不够让刘岑难受的。
“刘卫队长，您可要看好了。朝廷钦犯，死了伤了，都是责任啊。对了，颜六呢？”颜宁也没打算让刘岑就这么好过了。
颜六正守在院门处，跑进来听令。
“刘卫队长接下来辛苦，肯定要亲力亲为守在这里的。以后，一日三餐，由你安排带人送过来。”
“颜姑娘，我的行踪，不用你费心了。”刘岑一听颜宁打算就这么把自己看死在这府里，也急了。
“不费心，不费心，反正大家都要吃饭的。”颜烈却是拍着他的肩膀，一副不要见外的样子。
刘岑只觉一口气闷在喉咙里，待要再说，颜明德和陈侍郎已经走了。
☆、265章 陈情
接下来几日，颜明德很是忙碌，原本打算十日后回京，待到全部安排妥当时，已经半月后了。
这日一早，颜明德带着颜烈、颜宁，还有颜府的家将下人们，将行李装车。
州牧府外，颜家带来的人守着两辆蒙着黑布的马车，只等颜明德出来，就可出发。
孟良神色有些激动地过来禀告，“老爷，外面……外面来了兖州城的人，求见您。”
颜明德看了颜烈和颜宁一眼，有些奇怪。
刚好陈侍郎过来，想问何时出发，听说兖州城人求见颜明德，也是奇怪。
颜明德索性请陈侍郎一起，到外面看看。
颜宁跟着颜烈，也到外面去看。
州牧府外，领头的是几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后面，黑压压还跟着几百人。
这几个老人看到州牧府里一群人出来，看看颜明德和陈侍郎，其中一个老人上前行了一礼，问道，“敢问哪位是颜大将军？”
“我就是，不知几位老人家找我何事？”颜明德打量了几眼，他来到兖州后，先是忙着与北燕作战，后来是养伤，这几日又忙着安排回京的军中交接事务。兖州城的大街，他还是进城走进这州牧府时走过一次。除了认识城楼布置，他压根分不清大街是南北还是东西，更不用提这些兖州城内的人了。
那几位老人一听他就是颜明德，上来就是跪下大礼，唬了颜明德一跳，忙不迭扶起他们。颜烈和颜宁也忙上前帮忙扶起其他几位老者。
原来这几位老者，是兖州城内外素有威望之人。大家听说京城里来了圣旨，后来不知怎么，就传成是因为颜家父子捉了林天虎，所以皇帝要将颜家父子锁拿进京，不禁急了。
“老朽等人蒙众乡邻不弃，推举我们前来，呈上万民折，想请钦差老爷代呈圣上。”一位老人摸出了厚厚一叠纸。
陈侍郎接过一看，纸上写了兖州百姓感激颜家父子为国征战赶走北燕，让大家免受战乱之苦。其后列举了林天虎在兖州种种恶行，上万个手印，证明林天虎罪有应得，颜家父子冤枉。
还有几页，可能是住在城里州牧府附近的百姓，看到林天虎派人围攻州牧府等事。
这些纸上，每条林天虎的罪状之后，就是百姓们的证言。林天虎就算通敌叛国之罪不能定，就冲这些罪证，这官也当到头了。
“本官一定将此万民折带回京城，亲手上交给圣上。”陈侍郎向京城方向一拱手，保证道。
几位老者不知道林天虎通敌之罪，听了陈侍郎的话，都纷纷感谢。他们又对颜明德道，“颜大将军，要不是您打退了北燕蛮子，兖州就要惨了。虎啸关那边，听说都被屠城了啊。这些天杀的蛮人……”
两国交战，原本不该罪及平民。可是虎啸关落入北燕手中后，苏力青怕关内还藏有大楚探子，凡事遇上青壮觉得可疑的，一律杀了。整个虎啸关，百姓就被杀了几万。虎啸关外的荒山，天天都有尸体丢出来，血都渗入土中几尺了。
颜烈带人攻打虎啸关，是亲眼见到虎啸关惨状的。此时听了百姓们的话，想起当日所见情景，还是觉得心痛难当。
兖州城内外的百姓们，都庆幸颜明德和颜烈，当日带着军民守住了兖州城。若是兖州城北破，那或许又要有虎啸关的惨事重演了。
颜明德听颜烈提起过虎啸关的惨状，此时听父老们感激之言，惭愧道，“颜明德谢过大家错爱。从军本就为了保卫家国、护卫百姓，是颜某来晚了，不能救下更多的虎啸关百姓。”
“颜大将军，我们都知道，您要不是受伤了，早就带人夺回虎啸关了。”
“是啊，要不是林天虎围住州牧府，您早就带兵了。”
虎啸关逃出的百姓，有逃到兖州附近的，说了那边的惨相。百姓们是淳朴的，他们只知道谁带人守住了城，就感谢谁。当日兖州被围时，颜明德带伤上了城楼指挥，颜烈带人在城外鏖战，打退北燕大军。
“钦差大人，颜家父子都是真心打仗的人啊，您一定要告诉圣上，若是有人说颜大将军有罪，兖州百姓愿意上京城，为颜大将军作证鸣冤。”
“大家放心，当今圣上龙眼如炬，不会受人蒙蔽的。圣上是请颜大将军回京，将林天虎之事做个说明的。”陈侍郎看百姓们越说越激动，连忙安抚道，“本官在此保证，若是回京后，有人诬陷颜大将军，本官一定将今日大家的话说出来，为大将军作证。”
百姓们听了陈侍郎的保证，放心了，纷纷往两边让出道路。
颜明德也收拾好了东西，上马后抱拳感激，“颜明德谢过众位父老，告辞了。我只希望，此生不再踏入兖州城。”
这话，就是希望兖州永远不要有战事了。要知道，颜明德是带兵的大将军，他除了常驻玉阳关，就是带兵救援其他有战事之处了。
百姓们听到颜明德这话，只是夹道送人，很快，颜明德一行人到了林府外面，那里，停着的几辆马车里，正坐着林天虎的家眷们，刘岑带人看着她们收拾上车。
有百姓曾见过马夫人的，一下就叫了起来，“那是林天虎的女人！”
“这些天杀的，终于要滚出兖州了！”
“老天开眼了！”
甚至有人，还忍不住往那些马车上砸东西。
刘岑这群御林军守得狼狈，他们本想上前挥马鞭鞭打扔东西的百姓。
颜烈一催马，跑到了刘岑身边，跟大家说道，“父老们，这些是圣上派来锁拿林天虎家眷的御林军，大家可不要砸错人啊。”
他嘴里说着，颜家的家将们纷纷上前，几乎是几人夹着一个御林军走，刘岑就算有心想拿人出气，也没这机会。
马氏等人出门一向前呼后拥，被人看管着还是第一次，再听到百姓们的言辞，不由羞恼交加，林大公子恨不得让人将这些贱民给锁了，狠狠鞭打。无奈形势比人强，到底不敢造次。
☆、266章 纠缠
百姓们一路送出了城，颜明德再三辞谢，百姓们才止步了。
沿着官道走，沿途不时还有百姓设了香案拜谢的，这一路，走得很慢。
颜明德和陈侍郎不得不经常下马，感谢安抚百姓。
最让陈侍郎哭笑不得的，是每次一听他是钦差，就有百姓横眉怒目，还有拉着他告林天虎恶行的，为颜大将军喊冤的。
直到快到伏虎山附近，周边村镇少了，大家才能加快行程。
颜烈这几日被人磕头感激，弄得有些不自在了，此时才算松了口气，“宁儿，再被谢下去，我真想一头撞死了。虎啸关那些百姓死的惨，我们都没能救下来。”
“二哥，父亲和你已经尽了人事了。”颜宁知道颜烈心中是真觉得惭愧，安慰他道。
陈侍郎也松了口气，他收状纸收得手软，礼部侍郎，快变成刑部推官了。最怕的是被人误会，要锁拿颜家父子进京。那些眼神，他真怕被人给下黑手，那不是冤死了？
总算不用再应付这些了。
到了伏虎山，因为武德将军周伯坚已经接过帅印，赶赴虎啸关去主持战事了，这里只有副将军做主，看到颜明德和陈侍郎一行人，自然也不敢怠慢，让人收拾了驿站，供大家歇息。
伏虎山这边的驿站，只有两个大院子，要住下这么多人，难免狭小了些。
最后，让马夫人带着林家家眷们住了一个院子，颜明德和陈侍郎这些人住了另一个院子。反正也只将就住一夜，也就一切从简了。
其实，如何对待林天虎和其家眷，还真是犯难。
元帝下旨时，只是接到颜明德战报和奏折，并没有看到切实证据。所以元帝只让陈侍郎将林天虎全家和颜家父子带回京城。
凭这旨意，要将林家人当罪犯押解，还真难办。
后来看了林天虎通敌密信，陈侍郎义愤之下，要求林天虎收押，可其家眷不能这么关啊。
这一路，就变成陈侍郎和颜家人在前，马夫人带着林家家眷们后面跟随的奇景。而且，对林家这些家眷，还挺礼待。
看到林家人如此舒服，照颜烈和颜宁的脾气，当然想收拾。只是颜明德不许，让他们别给陈侍郎找麻烦。
颜宁灭了心思，转而劝着颜烈也歇了念头。
安顿好后，颜明德和陈侍郎正坐在院子里喝茶，马氏派管家过来求见陈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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