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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丰也听得郁闷气愤不已：“要说起来我们不是亲戚？我可是她舅爹！那死丫头，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老子问她借点东西她从来没应过好话，给张家倒是大方！真是太气人了！”
　　方氏也嘟囔：“可不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真论起来，你这个舅爹不是要比穆三姑更亲？”

第274章　做贼
　　两口子抱怨归抱怨，但穆青荔的彪悍两口子都领教过，可不敢上门去要说法，更不敢去教训她。
　　于是姜丰抱怨抱怨着，又怨起姜氏来了，怪姜氏眼里没他这个大哥，纵容她的女儿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也不吭声。
　　姜丰不敢去找穆青荔，忽然心生邪念，穆三姑家就一个受了重伤半死不活的张子善，一个她，这不是好机会嘛！
　　想那穆三姑忧心丈夫的伤势一腔心思全在照顾他上，别的地方自然顾不周全。所以，从穆青荔那要不来，可以去穆三姑家偷啊！
　　就她家那两口人，那并不高的院子墙，想要翻进去偷什么，这不是手到擒来的嘛。
　　“这都是穆青荔那死丫头害的，那死丫头太不念亲情，怪不得我们。”姜丰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方氏也是个又懒又馋的，听了姜丰的主意眼睛也“刷”的一下亮了起来，笑呵呵的直说这是个好主意。
　　两口子按耐不住，这天晚上，等到深夜村子里家家户户都睡了，两口子便扛着木梯，借着淡淡的月光，摸到了穆三姑家的院子外。
　　穆三姑家新房子因为时间紧迫建得比较仓促，其实并不很大，院子墙也并不高。
　　所以姜丰两口子很轻易的便从木梯子爬了进去。
　　穆三姑家也有储存室，有保鲜的盐窖。
　　但仓促间这地方不好找，两人先直奔厨房。
　　一般厨房里存储的东西也不少的。
　　穆三姑用有盖子的瓦瓮将穆青荔送来的大米装了起来，这两口子倒是没有发现，但是却发现了那半筐子禽蛋，还有一瓦罐蜂蜜，以及一大块用水煮过盖在碗橱里的野猪肉，还有一些笋干、菜干、香菇蘑菇干等。
　　两口子开心极了，毫不犹豫将东西一扫而空。
　　不想，两口子正要打开院子门离开的时候，穆三姑恰好起夜看见两道黑魆魆的人影，惊得心里“咯噔”一下喝道：“谁！”
　　两口吓了一跳，低低“啊！”了一声姜丰率先拔腿就跑。
　　方氏也急忙要跑，却被穆三姑追了上来一把抓住，大声喊道：“抓贼呀！有贼偷东西啦！”
　　方氏又气又急慌忙要挣脱穆三姑，穆三姑紧紧的揪着她哪里肯放？更大声的呼喊着。
　　左邻右舍都听见了，无不吓了一跳，急忙起来帮忙。
　　穆三姑两口子的遭遇实在令人同情，大家听到她的呼喊当然毫不迟疑就赶来。
　　“贼在哪？”
　　“是哪个小贼这么不要脸？”
　　“真是丧尽天良啊！”
　　张子善伤成那样，就算捡回来一条命以后还不知会怎样呢，穆三姑多可怜，居然有人趁火打劫，实在是令人不齿。
　　结果大家围上来一看，是方氏，一下子都愣住了。
　　穆三姑见来了这么多人，料想方氏跑不掉，便松开了她，指着她骂道：“方嫂子，我们家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落井下石？是想要害死我们吗！”
　　众邻居也鄙夷不已，纷纷指责方氏的不是。
　　方氏涨红了脸，张了张嘴，身边还放着装着干蘑菇、笋干、肉块、蜂蜜的筐子，院子外头墙上还搭着木梯，被抓了个正正着，她连抵赖都没有办法。
　　看见唐氏、赵氏和张老爷子等一家人也都在，方氏脑子一热，指着唐氏大声嚷道：“你们干嘛都怪我啊，是唐氏叫我这么干的！都是唐氏指使的！”
　　唐氏正在人群中幸灾乐祸，甚至还小有点暗恨这方氏不争气，怎么就被穆三姑给逮住了呢？
　　没想到惹火烧身，方氏居然想把自己拉下水。
　　见一双双满是震惊与疑惑的目光看向自己，唐氏吓了一跳，急忙道：“你红口白牙瞎咧咧啥，我什么时候指使你了？这是我弟弟弟妹家，我还能指使你偷他们？”
　　方氏话一出口，又见众人明显被自己弄得有点懵晕，精神一振，更大声的嚷嚷道：“什么弟弟弟妹，别说的这么好听！你要真这么亲人家，怎的还逼着人家要几万斤食物啊，要不是你们，张子善能变得半死不活吗？明明今天你告诉我，说穆青荔给他们家送了许多东西，还说什么我们还是舅爹舅娘呢，啥都没得到。要不是这样，我也不能来这趟！”
　　众人哗然。
　　“呸呸呸，你血口喷人！”
　　“就是你指使的！”
　　两人气急败坏的对骂起来，张老爷子一家都难堪极了，穆青荔说了一回，谁知又被人拿出来说了一回，这事不解决掉，还会一直这么难堪下去。
　　对于方氏的话，众人有信的，有不信，也有将信将疑。
　　只是这事错的摆明是方氏，就算唐氏眼红穆青荔送东西，见了人跟人抱怨两句，这也不能说是指使啊？这方氏也太胡搅蛮缠了。
　　穆三姑气得身上发抖，心里冰凉且愤怒。
　　怪不得方氏两口子会来偷东西，原来是唐氏撺掇的，这个大堂嫂，她还真是小看了她。
　　对方氏这话，她深信不疑。因为唐氏的确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但此刻明显方氏的事更要紧，至于唐氏，一切等子善伤好再说，好好的跟张家那边做个了断。
　　若是以后唐氏再干这种事，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你少在这胡搅蛮缠，就算是大堂嫂跟你说了看见青荔给我们家送东西，也不过说说罢了。我只知道你跑来我家偷东西，被我逮了个正着，你说吧，怎么办？至于别的事，你要找谁说道，那是你的事儿，跟我没有关系！”穆三姑瞪着方氏气狠狠道。
　　张老太太脸色一变，一眼朝穆三姑盯了过去：“子善媳妇，你什么意思？”
　　唐氏也嚷嚷道：“哎我说三弟妹，别不是你也怀疑是我指使的吧？我是那种人吗我！”
　　被方氏当众咬出来，唐氏心里也郁闷极了，心里暗骂方氏不靠谱，不讲义气……
　　“我没有那么说，”穆三姑冷冷道：“我现在只知道我拿住了贼，这事总是再清楚不过的，现在这么晚了，不好耽搁大家睡觉，我只想赶紧解决了这件事。”

第275章　狗咬狗
　　众邻居们暗叹，纷纷交头接耳。
　　怪不得穆三姑会如此生气，这唐氏不是个怎么样的，村里人多少也知道点。
　　张老太太还要说什么，被张老爷子低喝住了，越说越丢脸罢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唐氏也被穆三姑噎得说不出话来。
　　方氏反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嘟囔道：“就当我没来，我把东西都还你就是咯。”
　　众人：“……”
　　穆三姑气得笑了起来，冷笑道：“方氏，你可真是会说便宜话啊！今夜被我逮个正着，把东西还我就算完了，反正你也没什么损失。那要是明晚你再来，没被我逮着呢，是不是就是我自个活该倒霉了？”
　　“就是！从没听过有这么便宜的！”
　　“怎么着也得有点补偿，再赔礼道歉吧？”
　　“真要照她这么说，以后那不得乱套？那大家都去偷好了，没被发现就白赚了，反正被发现也就是东西还回去而已，又不会损失什么。”
　　“就是！”
　　方氏有点慌了，气急败坏道：“那你们想怎样？”
　　“当然是赔偿！”穆三姑斩钉截铁道：“现在天晚了，明天还请几位叔伯婶娘邻居随我一起去一趟村长家，请村长做主。”
　　众人纷纷点头，道是应该的。
　　这赔偿肯定是要赔的，关键就看怎么赔。毕竟方氏这种行为太可恶了，如果不狠狠罚一罚，保不准带起一股歪风，那以后大家都别想过安稳日子了。
　　见事情说好，众人可没管方氏那变得极其难看的脸色，各自散去，让穆三姑也回去早点休息。
　　方氏又气又恨，灰溜溜的也走了。
　　穆三姑叫住了她，让她把她家的木梯扛走，惹得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人一阵发笑。
　　方氏面红耳赤，扛着木梯离开。
　　张家人是最后离开的。
　　唐氏又开始不依不饶嘟囔：“我说三弟妹，咱得说道说道，这事儿可跟我没关系，那方氏就是胡说八道！”
　　穆三姑冷冷看了她一眼：“我也没说就相信她的话。”当然，也没说不相信就是。
　　唐氏噎了噎，哼道：“你嘴里说不信，心里肯定信了。反正，不是我指使的。”
　　穆三姑这回没说话，心道我心里怎么想这是我的事，真没必要跟你理论。你自己做没做过，怀着什么心思做了什么，我也没在场，也问不出来什么！
　　她只淡淡道：“晚了，大伯、大娘和堂哥堂嫂们也回去吧。”
　　张老太太瞅着她，冷笑了笑。
　　张老爷子也皱了皱眉头，叹道：“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变成了这样！穆氏你一向来懂事，怎么现在这么做事说话总这么冲动呢？唉！”
　　张老太太冷笑道：“人家现在翅膀硬了，自立门户了，当然胆子也肥了。”
　　“大伯、大娘的教导，侄媳妇记住了。”穆三姑咬着牙，重重的叫着大伯、大娘、侄媳妇。
　　又不是她的正经公公婆婆，受了几年委屈忍辱还不够吗？连不能白养了他们要他们还几万斤食物的事都做了出来，她要是还顾着什么亲情，那就太可笑了点。
　　张老爷子一滞，嘴里的话就不怎么说得出口了。叹道：“罢了，等子善好了再说吧！他现在怎么样了？”
　　穆三姑心里无限嘲讽，这一整天，除了早上的时候张家让张子才和唐氏过来看看，其他人压根就没露过面，这会儿大半夜的闹了这么一场，倒是顺口问起来了。
　　只不过，这问了还不如不问，更令人心寒。
　　其实穆三姑也有点明白张老爷子的心思，老爷子他们之所以今天都没过来，是在等她上门去求呢。
　　在他们看来，子善伤成了这样，自己一个年纪轻轻的妇道人家，肯定不知怎样的手足无措、怎样的慌乱，自然而然会去求他们帮忙。
　　自己主动上门去求，一则他们有面子，二则也等于自己向他们低了头，以后再说什么，就好开口了。
　　可是他们没想到，自己并没有上门，这一等，不就一天过去了？
　　“他还好，今日余老爷子过来看过了。”穆三姑道。
　　“啊，那就好，我就知道他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张老爷子松了口气点点头，停了停，又道：“要是有啥事需要帮忙的，你只管过去说一声。不管怎样，子善也是我们当儿子一样养大的，之前那场误会，就都别提了，等子善好点了，我会亲自跟他说，你也不要再记在心上。”
　　穆三姑低着头随意应了一句。
　　张老爷子见她明显没有再继续谈话的意思，虽然心里头还是有点闷闷，但也不再说什么，叹道：“你也回去吧，好好照顾子善，我们就先走了。”
　　“大伯你们慢走。”穆三姑客客气气道了一句。
　　张家人刚转过身，她便“嘭”的一声不轻不重但绝对果断的关上了院子门。
　　张老太太气结，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喋喋不休道：“你看看她、你看看她，像什么样！要我说，这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怎么养也养不熟！亏得你还想着一家人一家人呢，哼，人家可不稀罕跟你做一家人！”
　　外边闹的动静不小，张子善自然也被吵醒了，但苦于下不了床，也只能焦急的等着。
　　好不容易看见穆三姑回来，急忙撑着靠坐了起来：“你没事吧？家里进贼了？”
　　穆三姑笑着道：“是那个姜家的方氏，没事了已经。明天我再去一趟村长家。”
　　张子善也没有听清楚后边的各种吵闹吵杂，姜家的方氏他当然也知道，那一家三口是村里出了名的又懒又馋。
　　只是——
　　张子善心里一紧，忙道：“只有方氏一个人来？那姜丰——”
　　方氏都有胆子上自家来偷盗，保不齐姜丰不来。
　　穆三姑揉揉额头，苦笑道：“他给先跑了，我也没嚷出他来。刚看了一下厨房，青荔今天送来的半筐子蛋没了。”说毕冷笑：“明天我会让方氏赔的！”
　　不说别的，总得赔够那半筐子蛋的价值不可。
　　张子善叹了口气，愧疚低声道：“辛苦你了！”

第276章　赔偿
　　穆三姑笑笑：“何必说这话。”
　　张子善又叹了口气，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今夜穆三姑之所以没有嚷嚷出姜丰来，一则是他跑了，自己没有抓到现行，那两口子都是无赖滚刀肉，没当场逮着是肯定不会承认的。
　　自己何必嚷嚷出来再扯皮扯个没完？扯也不会扯出个结果。
　　再说了，张子善现在重伤在床动弹不得，家里就自己一个，大晚上的进来个男人——即便是个偷盗贼，说出去也不好听。
　　要知道传言总是会走样的，尤其是这村里有像唐氏这种满满都是恶意的人，指不定传来传去会传出什么难听的来。
　　而这种话一旦传开了，自己根本连解释分辨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穆三姑只字不提姜丰也来了的事，只一口咬住方氏不松。方氏心里还暗暗侥幸呢，只当她并没有看见姜丰。
　　可是第二天，面临赔偿问题的时候，方氏就侥幸不起来了。
　　方氏倒是想跑出去躲一躲呢，可她太懒了，半夜里回到家，与姜丰两个相对侥幸庆贺一番，然后就半是恼火半是高兴的睡觉了。这一睡就睡得跟个死猪一样，第二天早上被穆三姑堵了门傻了眼，根本没有机会跑出去躲起来……
　　穆三姑嫌恶的催着她赶紧洗漱，不由分说拉着她去村长家。
　　七八个在村里为人正派、说话也比较有分量的左邻右舍，以及张老爷子和张子才、张子建也去了。
　　不管怎么样，穆三姑也是他们老张家的人，这个头他们还是要替她出的。
　　下村的村长也姓姜，算起来是姜丰隔得比较远的堂伯父。
　　见方氏被人这么逼着进来，再听人说了这事，姜村长顿时也有点不自在。
　　怎么着方氏也是姜家的儿媳妇。
　　可是这件事如果不好好处理，别说穆三姑了，村里人也会不满。
　　半夜里窜人家家里偷盗啊，这可不是小事！
　　要是不杀鸡儆猴狠狠的杀一杀，别人都有样学样起来，那整个村子不就乱了套？
　　“你说说你，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你，干出这种下三滥的勾当，好意思呢你！”姜村长恨铁不成钢数落方氏。
　　方氏这人也挺有趣的，反正到了这会儿，她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嘟囔着道：“这不是家里没吃的了嘛，村长大伯，我给穆妹子赔礼道歉还不行吗？我保证再也不犯了！我家真没吃的东西可以赔啊！”
　　“你——”方氏说出这么无赖的话来，姜村长都被她狠狠的噎了一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更是无语。
　　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姜丰方氏这两口子懒得出名了的。
　　家里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不是赖着他那改嫁在上村的妹妹接济，就是经常偷偷跑到别人地里挖两块山药芋头，或者摘一捧菜什么的。村里人人都知道，只不过几乎都没有逮过现行的，只能空骂几句了事。
　　总不好为了两块山药、几个芋头跑到人家家里去骂吗？
　　还别说，真有人上门去骂过，可是，真当那两口子会做贼心虚吗？
　　人家不，人家振振有词反说你污蔑！
　　你又不是在场抓个正着？不是污蔑是什么。
　　这种事儿还真是没法儿拿出证据来，反倒上门来骂的人自己气得不轻。
　　久而久之，大家也无可奈何了。
　　唯一庆幸的是他们两口子勉强算有分寸，偷也不会偷太多，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喂了老鼠了。
　　穆三姑却不那么好打发，凉凉的看了方氏一眼，道：“你们家里真的没有食物？我不信，让我去搜一搜！”
　　“凭什么呀！”方氏一听就急了，想也不想张口拒绝。
　　穆三姑冷笑：“不敢？那你还说没有？我看分明有，你就是不想赔！”
　　方氏分辨道：“我们家又没欠你的，赔什么赔啊？”
　　众人：“……”绝了真是！
　　穆三姑差点没给她气笑了，转头看向姜村长。
　　姜村长也觉得丢脸得不行，黑着脸道：“方氏，你怎么说话的？你干出那种偷盗的下三滥的事，就该罚，不是你欠不欠谁的。你们家要是不肯给，那就搬出村子，以后再也不准进村！”
　　姜村长狠了狠心，黑着脸厉声说道。
　　这一家子就是个祸害，趁着这个机会一了百了也好。再说偷盗这种行为真是不能姑息，不然以后真的有人有样学样起来，他不处理方氏，又有什么理由去处理别人？
　　到时候村子里非乱套不可。
　　为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沾着远房亲戚的无耻妇人而得罪全村，这种事可不能干。
　　“村长伯，”不光包括穆三姑在内的众人全都惊呆了，方氏也没想到姜村长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