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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令-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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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披风不厚,可布料挺有分量,一时间身体也不凉了,不由得开口问道,“这衣裳是谁的?宫里的衣裳大多轻薄,我不记得有这般沉重的布料。”

    慕容艳一边替江画系上头的带子,一边道,“是未王爷的,前些日子葛骊山有流寇猖狂的紧,王爷亲自去剿了一番,带回来个孩子,怕军营里头的军医下手重留了疤,这才带到了御医署,就是用这件衣裳包着来的。”

    “哦。”随口应了一声,江画没再说话,推门出去围着御花园转了一圈觉得无趣,便恹恹的回了东宫。

    登基大殿的日子愈发的近,流容身为储君,每日被礼部的一群官员围的险些断气。朝政上的大权算是彻底落到了江画的手上。

    最近宫里头貌似刮了一阵风,吹跑了不少人的乌纱帽。

    十八顶小帽子和一顶大高帽。

    数算起来,竟是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占了大半。那日大理寺的寺卿林澜受了皇后未央鸢的召见,地点就在昔日恣意宫的后门口。

    隔远了没看见皇后,只见一个雪白衣裳的人背对着自己站着。林澜走近了看,才发现此人可不正是江山郡主。

    心里虽有疑问,可林澜仍是恭敬的行了个礼。

    “林大人可知最近皇后娘娘被人刺杀之事?”

    “啊……?!”皇后遭人刺杀?宫里不是一直很太平么?林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郡主从何处听来的,并无……”

    话戛然而止,没说完的半句话卡在了嗓子里。林澜张大了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无比震惊的愣在原地。

    “皇后娘娘被人刺杀这事儿不会错,所以本郡要让你暗中去查,并且……”江画敞开凝霜扇,冰蚕丝的扇面半遮着唇笑,只是这笑看在林澜的眼里却透着森森的寒意。“查探的结果就是,是丞相府里头的人干的。而且查案的时候还发现,丞相风雅华对皇后娘娘怀有不耻之心,并且还企图伤害储君逆谋篡位。”

    “唰”的一声阖了扇子,江画直接用扇柄挑起了林澜的下巴,玩味笑道,“这案子最后宣判的结果就是风家斩立决,而丞相本人因悔恨畏罪自杀,你可是懂了?嗯?”

    林澜身上的衣裳已经湿透了,洇出一块块的汗斑。风雅华是先帝在世时极其仰仗的人,深得君心,因此即便是手中不握权,却因着掌控了绝大多数官员的人心,这种一呼百应的威望,令人惊叹。

    可他是先帝的人,不是江山郡主的。如今手握皇权的是江山郡主不是先帝。

    并且所有人都确信,风雅华心目中的储君应该是流未央,绝不是流容。

    这人的存在,即是威胁抵在喉头。

    离开了恣意宫,林澜回去的路上突然开始下起了小雨,他扬起头,丝丝缕缕的雨丝就落尽了他眼里,“终于要开始变天了么?”只是这天变的……未免太残忍。

    他其实还是挣扎过的,颤巍巍的试图挽救那辛劳了半辈子的老丞相,他问过江画,“风丞相性子不屈,要他认罪,怕是不可能。”

    “他不是有个儿子么?再说,你大理寺的十八班般刑具搁在那儿,是摆设么?”这话,江画是按着他的肩膀说的,一字一顿,如同恶魔的宣判。

    林澜的心一下子凉了个通透。大理寺最高的官就是寺卿,他手下有三名少卿。今早才得到消息,这三人已经都上书辞职了,宫里新派来了三个人去顶替他们的位置。

    这三人无疑是江山郡主的心腹。包括刑部,也是一样。

    所以如今这案子,他必须要按着套路查下去,否则掉了乌纱帽不打紧,没准丢的是脖子上的那颗脑袋了。。

    江山郡主的心是铁的亦是狠的,从她亲眼看着柳凌被三千刀生生凌迟的时候,林澜就知道了。

    东宫里,刚遣散了众官员的流容靠在床头,满脸疲惫的闭上眼,却怎么都睡不着。这东宫似乎被保护的很好,很少能听到外头的风吹草动,但最近,流言蜚语已经传了好些进来了。

    有双手臂缓缓穿过了他的腋下,抱住他的背。怀抱有些凉,可贴久了还是能感受到骨子里头的那股暖意的。

    “回来了?”流容低下头,眉眼弯弯的对着江画笑。

    没问她去了哪儿,也不问去做了什么,只伸手捏了下她身上的披风,“还好,不算太单薄。郡主总是穿的太少。”

    江画解了披风,又脱了最外层的衣裳,爬上床直接搂着流容的腰躺下。下巴搁在他泛着梨花香气的锁骨窝里,“容儿,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安定的皇位,让你高兴。”

    “嗯,我知道。”

    “你不要生气,也永远不要看见血腥和伤害,这些事我来做就好,容儿……”

    “我在……”流容低头,却见江画已经睡着了,轻轻将她拽着的上衣脱下来,赤着手臂搂着她。

    江画真的是个很美很美的人。但是她醒着的时候,气质总是掩盖了她的容貌,此刻睡着了,一张脸竟莫名的变得分外艳丽。

    流容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莞尔一笑,随即也闭上了眼。

    长安有个挺有名气的郡主,叫江山。有个挺有威望的王爷,叫未央。也有个颇为出名的少年公子,叫风致。

    十来岁的年纪却能忍得寻常人不能忍得疼。包括了大理寺的十八般刑具。受尽折磨,却还没起,也算当的起少年才俊四个字了。

    那天夜里,大理寺审讯犯人的刑牢里,少年拖着两条被生生用铁锤砸断的腿,残喘的往前蠕动。

    他身上的衣裳,早就被剥的精光了,通身皆是红黑的伤口,甚至连头发里都往外渗着什么东西。

    发黄还发白,倒是像**。

    新来的少卿像替死狗一样,一脚就把少年踹了起来,硬生生的踩上了他的胸膛。

    貌似是骨头“喀嚓”断裂的声音,这肋骨还错了位插进了肺部。林澜在大理寺呆了七八年,对人体构造再熟悉不过。

    这还不是最恶心的。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那两条仅靠肌腱连在身上的腿。从大腿的根部就被用大铁锤砸断了。随着少年的没一下蠕动,那里的白色肌腱就会颤动一次。

    隔着铁栏杆,跪在隔壁牢房的风雅华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那正被当畜生一般对待的,是他十五岁的儿子。风雅华的四肢都被狱卒牢牢按住,嘴上还勒了根绳子,只剩一双血红的眼珠子死死瞪着眼前,目眦欲裂。

    风致再次晕死了过去。不过这次林澜阻止了少卿要继续泼醒他的动作,只道,“再用刑怕是立刻就会死,丞相你还不认罪么?否则,便连他最后的遗言都听不到了。”

    命人松了风雅华嘴里的绳子,却仍牢牢的按在地上。可刚松了嘴,一直隐忍着的风雅华就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顿了顿,他抬起头,惨笑,“……认……我认……”

    地上的少年像是听见了,又半死不活的动了动。

    

 第五十四章 灭门

    早就写好的状书就铺在风雅华的面前,那上头的字儿他一个也没看,直接就画了押。

    拿朱砂盖的小小手指印,却抽尽了所有的气力。

    “放开他,打开牢门。”林澜收了状纸,背过身去不愿意再看一眼里头。

    只听得锁链撞击的声响,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其实不用看,也知道身后是什么景象。

    少年显然是已经活不成了,身上一身的脏污,可那张脸还算白净。听见风雅华的厮喊,黏在一起的睫毛动了动,总算还是睁开了。

    不过眼珠已经无法聚焦,瞳孔也散了。

    “爹爹……”声音勉强还能听清。只是这一说话,血便喷涌了出来。

    后来……没有后来了。

    风雅华和风致被关在一起,这天的日头还没落山,少年就死了。死的时候回光返照,揪着风雅华的囚服说了句,“爹爹……你、别认,我们一家都是……都是君子……”

    傍晚的霞光透过墙上冰冷的栅栏透进来,映在少年的脸上,粉红的带着浅浅的温暖覆盖着纤瘦的身体,如同光斑在吟唱。

    即便身体残缺,仍美丽的惊心动魄。是那天林澜站在门口看见的景象。

    “……孩子的尸体呢?”听林澜完完整整的讲述了整个过程,江画垂着眼,握着茶杯的手雪白的宛若一块没有生命的白玉。

    “还在丞相的怀里。”

    “拉出来,烧了。”

    “……”

    死牢里,江画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风雅华。

    风致的尸体被强行拉走的时候,风雅华死死的扯住他的身体,却只抓住了孩子的脚,一用力,纤细的肌腱受不住,立时就断了。留在风雅华怀里的,只是一条沾满血污的腿。

    然而,狱卒连一条腿也不打算留给他,直接掰断了他的手指将残肢带走了。

    “不——!”风雅华瞪大了眼,一双眼里流出的泪竟然在那一刻变成了红色,血淋淋的淌了一脸。

    江画眯起眼,似乎觉得多看他一眼都会染脏了自己,嗤笑了里头的人一声,便转身离开。

    “……梨江山你这佞臣,残害忠良丧心病狂,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声音戛然而止,但江画的脚步没停,因为身后的人已经不值得她去看了。外头的阳光有些刺眼,晃的她不禁抬手去挡,却在抬起手臂的瞬间身子打了个晃儿,直挺挺往前倒去。

    ……

    风雅华疯了,疯的只会啃食地上的老鼠。虽然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的嘟哝两句,“致儿别怕,爹爹给你打老鼠,不咬你了……不咬了……”

    林澜终是不忍,但当自己真真切切看到风雅华的模样时,他却也当真信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风雅华最可恨的地方,是他愚忠,不知进退。而风致,那个高洁俊俏的孩子,说到底根本就是他自己害死的。

    也不是他害死的,因为江山郡主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风家留下活口。只是因为风雅华,死的方式不一样了。他本可以被痛快的一刀就结束生命的,不用受尽折磨。

    或者……

    “风雅华,你别装了,我有关于风致的几句话要告诉你。”

    浑浊血红的瞳孔突然有了焦虑,直楞楞地盯着林澜。

    “你知道么?他那些罪都白受了,因为最后你还是认了罪,他最后,必然对你很失望。”

    一字一句,都是利刃,恶狠狠的捅进风雅华心里。

    “既然打算认罪,为何早不认,偏偏在他快断气的时候?风雅华,你的骨气,还不如一个孩子。”

    最后,林澜如同扔一只臭虫,将风雅华扫在地上,冷冷道,“连我都看不起你,也不会再同情你。生在这样一个家里,是风致的不幸,所以你风家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救,都去给风致陪葬吧!”

    ……

    操劳了半辈子的风丞相逆谋的画押状书公诸于众的时候,天下哗然。

    隔天,大理寺就公布了风丞相畏罪自杀的消息。再过了两天,风家上下除却丫鬟仆人,共计三十三人在闹市问斩。

    一声监斩令下,刹那间血流成河。实实在在的淌满了整个行刑台,还顺着台子淌到了地上,积了片片小洼。

    恣意宫后门,江画仍旧背对着林澜,声音冰冷,“风家当真死绝了?”

    “除却仆役,无人生还。”

    “你是当真不知还是同风雅华一般学会了装疯卖傻?”

    “……”林澜慌乱的跪在地上,嘴里哆哆嗦嗦替自己辩解,“怎会?!明明都处决了,不可能有生还的!”

    “我只是试探你的。”江画忽的转过身来,嘴角的笑容温柔,眼神却森寒骇人。“不过你还是放水了啊,我是让你查丞相和皇后娘娘私情的事,顺带着发现逆谋之罪。可你怎么只查明了那根侧枝,忘了最初的主干呢?”

    “郡主当真要赶尽杀绝,连皇后娘娘也不放过?”

    “……”江画怔了怔,最终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揉了揉额头,像是极其倦怠一般的离开了。

    说白了,有种被人一语道破的落荒而逃之感。

    凰凤宫,未央鸢端坐在床边,抬起眼皮望了一眼推门而入的人,道,“你这样的孩子,我不晓的是梨逍尘之幸还是不幸。”

    “我会让梨家的后人以我为荣。”顿了顿,江画又补充了句,“一代天子一朝臣,这本就自古不变。娘娘既已决定不再插手朝政,又何须再介意?”

    未央鸢一怔,忽的莞尔一笑,微微摇了摇头,“我不是说这个。”

    “什么意思?”

    “你可知我曾是九重塔的长老,江湖至尊的直属手下?”

    “知道。”

    “以你现在的气候,你以为我到现在还没有自己解开穴道的原因是什么?”

    江画的脸色白了白,未央鸢叹口气,原本纹丝不动的身体突然就动了,甚至还站起来揉了揉发酸的关节。仿佛没看到江画那难看的脸色,她拉过江画的手就把她拉到了床边坐下。“别紧张,我不过是想试试你的定力和……控制这天下的决心罢了。而你,并未让我失望。”

    “你不觉得我凶残至极,丧尽天良么?”江画别过头去,冷声道。“并且,你不恨我曾想过借风雅华的事拉你一起下水?”

    “不恨。你觉得,如果不是我的默许,一切能进展的如此顺利么。”未央鸢微微一笑,手指温柔的搬过了江画的脸,强行令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如果可以,我希望当年的梨逍尘就能这般,想要就放手去夺。哪怕血流成河,哪怕祸国殃尸横遍野,也要守住自己心爱的东西。所以,江儿,从今天开始,由我来引导你学会梨逍尘作为武林至尊所有的本事,这样你才能彻底张开自己的翅膀……去自由飞翔。”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未央鸢摇头看着面前这个执拗的孩子,明明比谁都渴望幸福却偏偏摆出一副冷淡的模样,心里竟有些疼,“我能说是想看到你幸福么?你可会相信?”

    “……我……信。”

    ……

    “九重塔的武功多以阴柔为主,却又不同于普通的阴柔,它是将光明的力量贯穿到绵绵内力当中,即四两拨千斤的武功。”

    “所谓阴柔与光明,是对武者内在和外在的双性要求,外在即是柔软的身体,而内在,是指一颗光明磊落、正义坚韧的心。”

    “逍遥泪中封藏的武功心法,若要彻底吸收它则需要强大的内力,而月光,就是九重塔武功的最佳辅助。”

    “明月之光,天下至冰至洁之物,以它为辅来练功,便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江儿,你虽然已错过了修炼九重塔武功的最佳年纪,可根骨奇佳,比起梨逍尘丝毫不逊色,若悟性好,并非不能成为与她并驾齐驱的人。”

    凰凤宫的荷池内,朵朵白莲开的灿烂,映着天上巨大妖异的月亮,竟是美得透骨入髓。

    江画白衣黑发,闭着眼立在花瓣之上,蓦然间一丝明亮的月华扫过她的脸,手中长剑迅势挥出!

    足点花瓣,长剑挥洒出悦耳的龙吟脆响。

    未央鸢十指轻摇,在池中泛着点点涟漪的湖水突然就凝成了水柱,倏地窜上半空,直接往江画的身上袭去。

    雪白的衣袂在空中翻转了半圈,长剑很是灵巧的挽了个剑花,竟直直把那水柱劈成了碎片!

    未央鸢颔首而望。顿了片刻,才想起这不是雪家剑法,而是来自襄王温软玉独创的软灵剑法。心里泛起一抹不知是什么的怪异滋味。暗道自己实在太过敏感,这才开口道,“软灵剑法虽是襄王所创,但内在却掺杂了过多梨家武功的套路,轻快有余,气势不足。说白了,就是空有一身架子。”

    温软玉,那个温润似水般温柔的男子,却甘愿放弃长安金墙玉瓦的生活,跑到那寸草不生的蛮夷之地,最终护了天下,苦了他自己。

    那个在战场上金戈铁马,回了长安却玉枕纱橱碧衣温润的男子,在江画十二岁那年,去了边疆,并且再也没有回来。

    

 第五十五章 情难控

    那年征战,襄王和四皇子挂帅出征,可最终班师回朝的却只有未央,以及温软玉的一袭银白战甲。

    ……思绪越飘越远,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长安城下的花林里,一身碧色衣衫的温软玉坐在马上,眉目如画,温柔优雅。他怀里抱着一个雪白衣裳的女娃娃,一低头,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起,便害得女娃娃羞红了脸。“玉哥哥你真的……”“江儿,你要叫我叔叔哦,不能乱叫的。”“哎呀我不听不听不听,哥哥哥哥……!”

    惹得身后那人莞尔失笑。

    那年温软玉二十六岁,低眉浅笑的模样就宛若一株幽莲,开在碧水之上,温雅柔和,清润如仙。所以江画是极其钟爱温柔的人的,因为她觉得他们举手投足间,哪怕仅仅是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能唯美的让人想哭。

    这样的人,比如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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