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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唯一的暖先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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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沉寂。
却是无法言喻的美。
离开前,池乔期接受了小胡子店主满是友好的拥抱。
接触、松开间,她轻缓的声音微不可闻,“cпacn6o”。
谢谢。
如此简单的两个字,再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注释或是形容,已然足够。
这才是对待真正感谢的,真正的态度,好过所有冗长的激昂。
离开,是当天晚上的航班。
所有该做的都已经完成,再久留一刻也是多余。
并不漫长的旅程,或许是他们的默契,两相无言,却并不沉重。
这样的安静,让她觉得无比喜欢。
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形式隆重的告别仪式,安静的开始,比再次隆重的开始,更要真诚的多。
池乔期把机场商铺里买的一本故事书认认真真的翻过一遍,再看窗外时,已然白昼。
这是新的开始,不论是对她,还是对他。
好,池乔期。
她对自己说,欢迎回家。
一切都跟来时一样的所有,一幕幕,一闪而过。
机场拥挤的群,相互说话的朋友,还有一处处提示音。
一模一样,却格外的真实。
她这一刻,尤其喜欢这样的一切。
忙碌,充实,嘈杂,拥挤,能明显的感觉到,活着。
真好。
刚驶离机场不久,简言左的电话便一通接着一通,连续的忽略掉了几次后,最终挂上蓝牙,“回来了?”
那头大概是问他哪儿,简言左略略一顿,“北京。”
说完顺畅的拐了个弯,再稍稍提速,最终驶下机场高速。
时间仍早,前面并不多的车,快快慢慢,来的,去的,都有着属于自己的规划。
交叉,错过,或许还会相逢。
像极了他们。
似乎那头的问题还继续细化,池乔期隐约的感觉简言左的呼吸微微一停滞,然后语速稍快的回答,“自己。”
剩下的,一个字儿也不愿多说。
这个毛病,池乔期暗暗的叹一声,估计真的改不掉了。
甚至还有越发严重的趋势。
真不是个好现象。
或许是因为打电话,所以车速不经意间有些放慢。
后面的车主大概是急性子,一路急速的鸣笛准备超车。
声音透过玻璃,减弱了许多,却仍是准确的传递出了明显的烦躁。
池乔期刚要提醒简言左注意,后面的车却已经紧贴着简言左的车超了上来。
这样近的距离,让池乔期不禁皱起了眉。
是新手,还是故意挑衅?
不过看这速度和流畅度,似乎不像驾龄尚浅。
倒好像是个脾气不太好的车手,用技术和经验炫耀着发泄。
果然,似乎就刚刚超过间,那辆车迅速变换了转向,猛的朝右一打方向,愣愣的横简言左的车前。
再突然减速。
池乔期下意识的“啊”了一声,想要提醒简言左的手还没等伸出去,就见他反应极快的朝左一打方向,准确的避开,紧跟着催一下油门,流畅的越过之前的车,重新回归到那辆车超车前的位置。
整个动作衔接的几乎没有停顿和空闲,行云流水般的好像是本能。
电话,却依然没停,“违章罚款不公务报销的范围内。”
丝毫没被打扰。
开外挂了吧。
池乔期暗自惊叹到无声。
她曾经近距离的接触过很多职业的车手,操作好、爆发力强的也见过很多,而刚刚简言左的那套动作,虽然及不上专业车手连续训练中的良好手感,但如果真的按照一套相当严苛的评判标准来打分,也不会是一个很低的分数。
甚至,观赏分上,还会略高那么一点点。
池乔期稍加评判完,尴尬的发现自己的左手仍悬半空,稍微动作迅速的收回来,出神之余仍有些感叹。
这种灵敏度,真的挺适合跑竞速赛的。
而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年,路平安没接受专业训练前,也是这样类似的流畅顺熟。
不用思考,不用停顿,全靠潜意识里的反应。
用他自己的话说,生来如此。
池乔期其实是有些不记道的,尤其是经历了这样一个并不算小的插曲,心思更没看路上。等简言左一个路口拐过弯来,驶进唯亭小筑的大门时,才恍然间知道到家了。
可能是车里呆的太久,整个脑袋都是温温的,所以刚刚推开车门接触到深冷的空气时,池乔期略略的觉得有些头晕。
不是那种天旋地转的晕眩,更像是一台隔着一块脏乎乎的玻璃拍照的老式相机,无论怎么努力都对不上焦,而拍出来的照片更显得的模糊不堪。
隐隐约约的,不真切。
池乔期习惯性的深呼吸一下,稍稍侧过身,停原地快速的眨了眨眼,微微闭了两三秒钟。
做这一切,她刻意背对着简言左。
这副狼狈的试图挣扎的样子,她不愿他看到。
幸好,她跟他之间隔着车,而他,也并注意到她的反常。
池乔期用力掐了一下眉心,恶狠狠的持续了好久,似乎带着些赌注的意味。
是不是一定要她最强烈的想要好起来的时刻,让这些她最不愿意被他看到的事情发生?
拜托,让她好起来吧。她不贪心,就一小会儿。
老天果然是偏向她的,再睁开,眼前的一切总算有些好转。
隐约的侧脸间,勉强看得清紧跟着停他们后面的那辆车里,车主微笑的模样。
欸?
池乔期几乎是瞬间眯眼,是幻觉么。为什么她会觉得……
这辆车的车牌号,有些,眼熟。
像是刚刚,哪里看过。
而这个车主的微笑,更加,眼熟。
像是曾经,哪里见过。
正犹豫间,那抹微笑已然来到她面前。
伴随着一个让池乔期来猝不及防的拥抱,带着满满的珍惜的话语像是细沙般融进她的呼吸里,“小贝壳,真高兴见到。”
这样亲密的动作,最初的时候,会让池乔期觉得有些意外。
她跟肖随,怎么描述呢,不算太疏,也不算太近。
或者,仅仅是作为简言左的一个朋友存着的。
虽然曾经的有些时候会帮着她一起瞒住简言左一些事情,也会她跟简言左的电话里偶尔的发出两声怪腔调。
但她一直意识里,他未曾,这般的动情过。
从未。
所以,这个拥抱,实太出乎她的意料。
但是,有那么一个瞬间,池乔期似乎感觉到有滴泪一样的东西,顺着她的脖颈,一路滑进她的大衣里。
很轻,也很缓。
轻缓到像是错觉。
但她似乎那一刻,才算彻底的感受到肖随的所有陈述。
这样一个,看似过界的怀抱里。
或者,如果可以将他俩的位置颠倒一下。
她欢迎肖随的方式,也会是这样一个满含着暖意的怀抱。
紧紧的,带着所有想说的话。
告诉他,她还记得他,哪怕是已经过去这么久,她依然,满含期待的,等他回来。
而回来后,一切,不用再怕。
因为,这里,有这群朋友的热情,足以击溃所有的冰雪。
这个拥抱持续了好久。
直到简言左终于走过来,“知道的还真是不少。”
于是终于松开,肖随带点不屑的声音池乔期耳旁慢慢远去,“还以为只有一个看得到她,原来不是?所以是等了六年,然后突然自己某个家的门口遇到了?”
说完,带些情绪的继续呛声,“如果不是现站这里,一个的戏码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明显的指责,却一丁点也不会过分。
池乔期这个话间抬眼,落眼里的,满是肖随的傲然。
简言左自然不会解释,即使解释,也绝不会当着池乔期的面。
于是全当没看见肖随如同捉奸床的怨气,微微的蹲□来,把池乔期的大衣整理好,“会忙很长时间,但是,有事随时可以打给。”
池乔期点头,接过简言左递过来的小皮箱,没应声,却对着肖随笑一下,稍稍过去,轻轻的回抱了肖随一下,“肖随哥哥,谢谢。”
这一切结束,如他俩所愿的,转头拎着箱子走远。
楼梯间的玻璃窗前,能看得到两个相互站立片刻,然后各自上车离开的情景。
一如之前那两个年少不羁的少年。
池乔期放心的看着两辆车驶远,转身,一个提着行李走上楼去。
她许久不曾走过这样漫长的楼梯,但幸好她住的楼层不算太高,一阶阶的走上来也不至于太喘息。
最后一个台阶,手机铃声响起。
池乔期停下,掏出来看。
国外的号码,并不熟悉。许是颜茶,或是叶策?
最好是叶策,因为她恰巧空出一段时间来,可以回去看看,顺便帮忙一下他的课题。
一个月的时间,不多不少。
简老爷子每年例行这个月份回老宅住,而她也因为是除了简家跟冯妈以外的外,所以不用跟过去。
倒真像个像样的假期。
可以回去看看一直为她担心的Martina,也可以把所有的可可粉打包,去贿赂一下那个还跟她呕着气的小东西。
多么美好。
于是手指按接听键上,愉快接起来。
微微一顿间,那头沉缓的呼吸声传来。
深吸浅呼,那样频繁的出现她曾今的梦里。
那样的沉重。
似乎伴着声音,硬硬的压她身上。
未等说话,便已然让她瞬间感到窒息。
逃走啊,逃走吧。她听见自己努力呼唤的声音,和着悲鸣。
像是垂死挣扎的小鸟儿,圆睁着眼睛,不停地扑腾着翅膀。
挣扎,再挣扎。
却,始终逃不过。
电话那头,一个苍老无比的声音响起,“乔,求让他们放过。”
就像是一个诅咒,一丝一毫的意识都找寻不到的下一刻,池乔期一脚踏空。
接连摔下了好几阶台阶,几乎是打横的倒整层楼梯的中间。
似乎是磕到了脑袋,感觉不到疼,但是越发晕的厉害。
像是坐一艘浪尖上航行的船上,心里越发的起伏不定。
那种心被抓攥着的感觉,始终,不熄。
胳膊别楼梯扶手的竖杆里,许久,池乔期才开始有些挣扎的沿着扶手下面镂空的铁质装饰的空间把手抽出来。
紧紧的抓住扶手慢慢的站起来,总算找回些许散乱的意识。
那样的零碎。
一低头,手机还脚旁的台阶上,通话进行中的提示灯也仍一闪一灭的亮着。
如同岸上的鱼,一张一合的嘴。
挣扎,求生。
池乔期怔怔的盯了许久。
没有任何的思考,不想,更不能。
脑袋,像是被某种物质一丝一丝的固住,深入到血肉里,动弹不得。
手指,已经感觉不到伸缩的动弹,像是瞬间的麻木,更像是全然失去。
呼吸,似乎被卡住了喉咙,只能用尽全力的寻求一丝一缕的空气,灼热到像是整个胸腔都要炸掉。
整个,如同刚刚拼凑起,没经过任何磨合的机器。
各个部分,全部都不控制中。
像是哪怕微微一动,都有可能,支离破碎。
最终,一阵细碎的耳鸣中,池乔期努力的抬起丝毫感觉不到存的脚,把手机从台阶中间,一点一点的拨到靠扶手这边台阶的最边上。
然后,深吸一口气。
轻轻的一推。
声响连续的划过。
最终,像是断了弦,一切终于清静。
简言左和肖随的车一后一前的出了唯亭小筑,最终谁的车也没停下。
刚刚的电话一直没挂断,两个彼此听着对方那头传来的几乎相同的杂音,就这样保持着沉默。
最终仍是肖随耐不住这样的沉默,率先开腔,“为什么不解释?”
“没想瞒。”简言左没用肖随问到确切,直接陈述的语气坦然至极。
肖随的语气很明显的一滞,随后,也终于唤起刚刚有些呛的语调,“不找许莫安排行程,也没告诉司机来接机,甚至开的车都刻意的换了,不管说的是不是实话,但总得给个解释。”
“肖随。”简言左并没有不满肖随的语气,似乎是斟酌了很久,余下来的话间隔了许久,才缓缓的继续,“只是想,跟她一起的时候,只是简言左。”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希望变成这样一个女生。
有自己的事业和爱好。
有擅长的东西,但从来不刻意的在任何不适合的场合里表现。
然后,静静的等待这样一个人,可以让我,倾尽一切。
他不在乎我是谁,有什么样的工作,生活在怎样的家庭里。
爱我。
也只爱我。
☆、18第十七章·始末最初心隔万重
马来西亚。
“这是最新的统计数据。如果东边那块地能顺利拿下来的话,咱们能再多发展两到三个加工厂。”肖随把一个装订好的文件夹递给简言左;靠车门上顺着坡向朝着远方看看;伸手地图上画出来一小片来,“下午六点;那块地的所有者Moran先生愿意跟咱们谈谈。”
“背景?”简言左接过文件,拿手里;并不看;直接拿过肖随手里的地图;低头打量着刚刚肖随的手圈出来的整片区域。
“很复杂;是个硬茬子。”肖随耸肩,颇有些被难住的样子,“家族种植园,到这一辈已经二十多代了;品种很单一,但是从来不做尝试。他们家族的都是一样,不相信别的经验,也不相信一切科学手段,工种植、采摘、烘焙,全全按照自己祖辈传下来的经验来,各个都是老顽固。不过不得不说的是,这块地恰好占据了马来西亚最优渥的可可种植位置,再加上家确实也是真用心,所以,不得不佩服,他家可可的味道,真是该死的好。”
说罢,朝着简言左指指他手里的那份文件,继续说道,“看过之后就知道,打这块地主意的,每一个的背景都够说好一会儿的。但是,迄今为止,这里面的所有中,没有一个能成功。特别是这代,这个老头子尤其固执,接手的那一刻就直接对外宣布说,他眼里,可可不是财富,而是尊严。所以怎么可能有说服的了他,让他肯为了财富而丢掉尊严呢,更何况他们家族原本就不缺钱。”
简言左把文件夹拿手里,仍是不看,手指上面轻敲着,沉默了好久,忽然开口,“那他问什么会答应见们?”
或许是表示他们有可能?
肖随撇嘴,很快否定了这样的设想,想了有一会儿,终于有些试探的开口,“或许是想斩钉截铁的拒绝们?”
简言左摇头,嘴角渐渐抿出一丝笑来,“如果是真的想拒绝,何必费这样的口舌。只有内心不坚定的,才会把故作的坚定放表面。”
五点整。
“谈完这一单要回香港,这边的太阳晃的心烦。”肖随烦躁的招招手,“停这干嘛,直接开进去得了。”
“太早。”简言左看看时间,整个胳膊搭方向盘上,微微的拉伸着整个背部。
肖随伸手把冷气开到最大,言语里充斥着不耐烦,“那就直接开到他的庄园门口,那边有树,还能遮点阳光。”
“有监控。”简言左言简意赅,声音里把握感明显,“咱们虽然恳切,但不能让这样的积极成为他的筹码。”
“真喜欢跟一起来谈生意。”肖随把座椅放倒,扣上墨镜,直挺挺的躺下,“说好了啊,等这一单完事儿去帮照顾池壳壳,然后换个来陪,反正心里有谱,身边的随便是谁都可以。”
仅仅是一句话中,说者无心的三个字。
却似乎这一瞬间,像是吹起的泡泡一样,轻飘飘的悬简言左的眼前。
舍不得眨眼间,清脆的破掉,一脸细密的水沫,这样的阳光下,溅到的地方微微的泛暖。
细碎的,拾不起。
却越发怀念。
简言左看着窗外,言语轻声,却像是沐浴阳光里,“她不用照顾。”
一句话,直接划清了归属。
如此简单,却无比明晰。
许是被这句稀疏平常的话呛到,肖随咬牙切齿了好久,果真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再出声。
随后,似乎是不准备反驳,颇有气性的把两条腿朝着仪表板上一搭,幽幽的晃着,开始哼起调来。
最开始的时候,简言左并没有太意。
肖随闲时本就爱听些京剧选段,来了兴致总要来上一段,不管是熟的不熟的段子,有时候编词儿也要顺下调来。
更何况,这次肖随只是浅浅的念着,手指腿上打着拍子,声音里带些零碎的腔调,有些悠闲自得的样子,模样拿捏的真似一个老戏痴般。
跟之前似乎没什么不一样。
肖随原本就爱好如此,但幸好也称得上是个雅兴。
所以简言左早已习惯。
只是,哼到后来,肖随的吐字却越发的清晰起来。
“……
马缰绳,剑砍断
妻回寒窑夫奔西凉川
……”
最后一句,直接是面对着简言左,拖足了长腔,一字一顿的唱出来的。
“……
三姐不信屈指算
这连来带去有十八年”
《武家坡》选段。
被很多个京剧大家很多个不同的舞台上很多次的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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