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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风华怒吼道：“谁也不能将本皇打败！那个弱小的灵魂，不配支配这这具强大的躯体！”
　　“喝——统统都去死吧！”

　　☆、第二百五十八章　破壳而出

　　千万年平静的归墟之海，突然掀起千丈巨浪。
　　苍穹之上的美丽霞光汇聚成一个无比巨大的漩涡，笼罩整个海面。
　　这一钺斩下去，斩去所有的罪恶与邪念，唤回本真与初心。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意识之海渐渐崩塌，天地崩裂，尽化虚无。原本广袤的意识之海，如今只剩方寸之地。
　　烈风华依旧盘坐在混乱的意识之海中，双目微阖，浑身散发出淡淡的光辉。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另一个伤痕累累的自己正摇摇晃晃的朝他冲过来。
　　“我……绝不认输……”
　　恶体突然朝他扑过来，大有同归于尽的气势。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锋利的指风已经扫到烈风华的眉梢，一道白光突然从天而降，径直灌入恶体的头顶。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意识之海，俊朗的面容突然变得无比狰狞，滚滚黑气从魂体溢出，一把银白色的短钺赫然钉在他的头顶。
　　烈风华突然冲过去抓住他的手，他无比惊愕的盯着烈风华。
　　烈风华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是我的劫数！”
　　“呵……既然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为什么不能是我？我一心报仇，欲开创万世霸业，有什么错？”
　　“该是回归了时候了，你是我，我还是我，回来吧！”
　　烈风华弹开手掌，恶体似有所动，可是当他将手伸向烈风华时，斩灵钺迸发灵光，黑色的魔气翻涌逸散，恶念凝聚的灵魂也轰然溃散。
　　最终，还是烟消云散了！
　　意识之海全面崩塌，烈风华抬头望天，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连天空也是灰暗的。
　　青帝宫中，这里拥有极为浓郁的天地灵气，能够更快的助烈风华恢复伤体。
　　莫炎倾盘膝坐在烈风华的面前，双手结成灵印，发出一道又一道的治疗灵力没入烈风华的体内。
　　莫炎倾主修火属性功法，而烈风华主修的是水属性功法，两者功体相克，治疗时更加要格外小心，好在莫炎倾跟明珠学了一段时间的治疗术，倒也不会发生灵力抵触的情况。
　　自从那日经历涤净之阵的净化后，已经是第七天了，烈风华始终未醒，莫炎倾担心极了，生怕她那一招发生偏颇，伤了他原本的魂体。
　　可是现在，就连明珠也命丧于步天绝之手，海王宫内没有比她更高明的治疗师。
　　一番治疗结束之后，莫炎倾收功回气。
　　偏殿里的置物架都收拾之后，只留下一张玄武晶石铺成的石床。
　　莫炎倾将烈风华小心翼翼的抱上石床，然后守候在床边，轻声低语：“你为什么还不醒来？你就不想再看看我吗？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很想很想，非常的想念你。烈，快醒来吧，我受够了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快点醒过来，我很想你……”
　　纤长的指尖抚过他的眉眼，在他的唇角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轻吻，最后捧起他的脸颊，将头靠在他的脸颊边。
　　“如果报仇会让我失去你，我宁愿不要报仇！烈风华，如果你敢抛下我，你信不信，就算是追到阴曹地府，我也会让你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不知是不是莫炎倾的这个诅咒太过强烈，烈风华的睫毛忽然轻轻地颤动了一下，但莫炎倾并没有注意到。
　　“烈风华，你睡着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看，起来陪我说话了，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很累的。”
　　“嗯……”烈风华突然轻轻地应了一声。
　　莫炎倾抬起头，发现烈风华已经微微地睁开了眼睛，清澈的眸子因为太虚弱没什么神采。
　　莫炎倾万分惊喜，同时又十分害怕，她紧紧握住烈风华的手，连声音也不禁颤抖：“是你吗？”
　　“嗯！”烈风华艰难的点了一下头，脸色苍白，惹人怜惜。
　　莫炎倾开心的落下泪来，这两年来，今天是最开心的一天。
　　青帝宫内浓郁的天地灵气让烈风华的很快恢复，几天后，他的脸色已经不那么苍白了，虽说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他的精神状态很好，修炼起来也精进神速。
　　时隔两年，重新掌握这具躯体，让烈风华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可是他心中的恶真的都斩灭了吗？
　　再次运转逆龙心经的功法，他已经完全不受魔气的影响，反倒能轻松掌握这股力量。
　　他尝试了一下左手逆龙心经，右手大龙经，当双掌同时发出，一正一邪两种掌力融合为一，登时爆发出无比强大的力量，整个青帝宫都在这股力量的笼罩之下。
　　烈风华惊喜连连，可是当他再次尝试的时候，体内灵力突然不济，又猛地一阵天旋地转。
　　烈风华足足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完全恢复，但即便是修为恢复了，正邪两种功法融合也只能催动一次，这一招过后，仍然会气空力竭，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能轻易动用。
　　烈风华觉得自己应该给两种功法的融合之招取一个响亮名字——
　　“邪龙正气断山河！”
　　烈风华微微一笑，这名字不错，够霸气！
　　三个月的时间，其他人的修为也有所突破，其中修炼最快的当属白云深。
　　当时莫炎倾找白云深布置涤净之阵时，生怕白云深的修为没办法支撑涤净之阵的强大消耗，临时交给了他一套速成之法。
　　一般来说，使用速成之法，今后的修炼中会很突破，但幸运的是他来到了归墟之海。这里简直就是修炼的天堂，白云深每日浸泡在海水中洗去因速成之法而留下的一层禁锢，日日苦修之下，不仅将经脉上的浮光完全洗净，修为更是突飞猛进。
　　除了白云深，轩辕梦此时的修为也已经十分稳固。
　　她是旱魃转世，当血脉之力完全释放，赤地之招大成之后，就算是遇到叶无咎这等武尊境界顶峰的绝对强者，也有与之一战的资本。
　　海王宫里的海妖们实力普遍提升，是时候离开了。
　　莫炎倾施展空间术法，居然又将整个海王宫转移到了归墟池外，原青阳神殿的旧址上。
　　众人对莫炎倾的空间转移之术无不惊叹，就连烈风华也着实没有想到。
　　夜色沉沉，凤凰谷地的山坡上闪烁着幽幽荧光，山谷里飘来一大片萤火虫。
　　相传萤火虫是人死后，灵魂附着在衰草上，逐于水边，在来年的夏天腐化为萤火，所以世间也流传着腐草为萤的传说。
　　凤仪殿的草堂外，两个人并肩坐在台阶上，看着山谷中荒凉而又安静的风景。
　　凤绝尘临死之际的情景在莫炎倾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所有的悲伤都已经留给了昨天，她现在已经能十分平静的面对生死与仇恨。
　　“如果我能早一点炼成空间之法，或许，他就不用死了！”
　　“人生哪有那么多或许，空间之法早已失传了数万年，你能悟出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至少我们还活着，龙与凤凰的传说就能继续下去。”
　　“说起来，我应该去看看那几个蛋，你还没看过呢，快跟我来！”
　　莫炎倾欢欢喜喜的拉着烈风华的手，带他去看凤仪殿底下的九颗凤凰蛋。
　　灵泉边，凶猛的火焰还燃烧着，一年前就已经有破壳迹象的那颗蛋还在，另外八颗蛋也显得有些不安分，似乎很不喜欢在蛋壳里的生活，急于出来看看蛋壳外的世界。
　　每一颗凤凰蛋的孵化都十分不易，莫炎倾又给他们加了一把火。
　　突然，静谧的空间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声响，一片比指甲壳还要细小的蛋壳悄然剥落，露出一缕鲜艳的红光。
　　莫炎倾惊喜万分，原来这个小家伙一直没出来，就是差这一把火。
　　两人又等了许久，谁也不愿错过一条新生命破壳而出的那一刹那。
　　“你们凤凰破壳而出都这么艰难吗？”烈风华忍不住问道，他们已经等了三天三夜了，地上的蛋壳居然也只掉了小小的几片，最大的一片刚好超过他的指甲壳。
　　莫炎倾戳了一下他的脸，不满道：“每一只凤凰涅槃重生，都会经历烈焰焚身之苦，其过程的艰辛程度，其他种族根本没办法理解。”
　　烈风华微微动容，想到莫炎倾为恢复凤凰之身，也一定经历了与之相同的涅槃之痛，想到这，他就忍不住心疼。
　　“以后我们俩的后代就生条小龙好了，我们龙破壳的时候没这么麻烦，也不会有涅槃之痛。”
　　“你给我闭嘴，谁要生小龙了？我是凤凰！”
　　莫炎倾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烈风华却笑得十分开心。他将莫炎倾一把搂在怀中，在她脸颊上蹭了蹭，不要脸的说道：“可我是龙啊，我这么厉害，一定能让你怀上龙宝宝。”
　　“滚！”莫炎倾佯怒道。
　　“你确定？”
　　“确定，滚吧！”
　　谁知烈风华真的在地上滚了一圈，顺道抱住莫炎倾的腰，两个人一起滚。
　　莫炎倾忍不住想，身为天地间最高贵的五爪金龙，他怎么能这样不要脸呢？简直了，不要脸！
　　正当两人打情骂俏之时，啪，又是一声极其细微的破壳声响。不过这一次却是破开了一条大口子，半个蛋壳都碎裂开，迸发出鲜艳如火的赤红之光。

　　☆、第二百五十九章　小小的赤焰火凰

　　这是一只赤焰火凰，在天凤族中算是比较普通的凤凰，但即便如此，莫炎倾仍然激动地快哭出来。
　　小火凰已经完全失去了前世记忆，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莫炎倾和烈风华。她扑棱了几下翅膀，然后屁颠屁颠的飞到两人面前，奶声奶气的叫道：“爹亲、娘亲……”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僵立当场。
　　莫炎倾道：“我不是你娘亲，他也不是你爹亲，不过我们的确是亲人。”
　　小火凰歪着头眨巴着眼睛，似乎不明白莫炎倾的话。
　　莫炎倾又问道：“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小火凰摇摇头。
　　“那我就给你起一个。”莫炎倾微笑道。
　　她略微思忖了片刻，想起一年多前，她进入九凤池闭关之时，凤绝尘带她来看过这只凤凰蛋，那时候小火凰就已经有破壳的迹象。凤绝尘非常看重这几个小小的生命。
　　“从今天起，你就叫忆尘。”
　　“嗯？为什么呀？”小火凰歪着脑袋问。
　　莫炎倾道：“有个非常英俊的哥哥，他很喜欢你们，在我来到这里之前，一直都是他在照顾你们。他现在不能来了，但是我们会一直记得他。你明白了吗？”
　　小火凰小小的翅膀居然也能像人一般做出托着下巴的动作，她在思考，认真的模样看上去十分可爱。
　　“我知道了，不过那不是个老爷爷吗？”小火凰又问。
　　她居然记得凤绝尘，这令莫炎倾大为惊讶，同时又感到些许欣慰。
　　“他不是老爷爷，他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凤凰！”
　　莫炎倾微笑着，可是眼角忍不住闪烁泪光，“小忆尘你过来。”
　　小火凰挥动翅膀飞到莫炎倾的手臂上。她现在还很小，莫炎倾用双手就能捧起来。
　　“我会保护你们，绝不让你们再瘦一点伤害。”莫炎倾柔声说道。
　　小火凰凑到莫炎倾的面前，柔软的绒毛在莫炎倾的脸上蹭蹭，道：“娘亲你真好。”
　　莫炎倾不禁失笑，颇为无奈的看着一旁的烈风华。
　　烈风华笑了笑，对平白多出来的一个女儿，相对来说要淡定得多。
　　莫炎倾将小忆尘以及剩下的八颗凤凰蛋都暂时交给烈风华照看，他们时间并不多，谁也不知道步天绝什么时候会举兵来攻，她必须尽快炼成九凤禁术，才有与之抗衡的资本。
　　烈风华将凤凰谷地的结界修复完毕后，又在谷地内布置了多道阵法。从谷口到凤仪、青阳两座神殿外，阵阵连环。烈风华顺道还将海王宫的结界也修复完整，命令所有人都在海王宫中修炼，不得在凤凰谷地中随意走动，谨防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步天绝一直以为莫炎倾他们还躲在无尽海的某个地方，根本没有想到他们会回到凤凰谷地，等到他发现凤凰谷地这边的异动，已经是两个月以后。
　　言初流连九国之间，寻找言清尘的行踪，可是他还没有找到，就接到步天绝强攻无尽海的消息。他回了玄天殿一趟，得知自己的父亲无功而返，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可是现在又听说莫炎倾等人已经回到了凤凰谷地，不用想也知道，他的父亲是绝对不会放过莫炎倾他们的，所以他又赶在步天绝出发之前回到了圣域。
　　巍巍然的大殿上，步天绝傲然而立，在大殿下方是一个十分宽大的平台，平台下方是雪白的晶石砌成的九十九步阶梯。一百零八步阶梯下是一个较小的平台，平台中央放置着一尊十分古老的四面大鼎。大鼎之下，又是一片长长的阶梯。站在阶梯上往下看，只能看见一马平川，不见半点梯级。而站在阶梯下往上看，又只能看见崎岖的台阶，不见半点平坦。
　　步天绝未曾想言初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心里原本还有些高兴，可是言初一开口，就是询问关于凤凰谷地之事，又令他十分愠怒。
　　“有时候朕不得不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朕的儿子？”
　　“父亲何出此言？”
　　“不然为什么你总是关心那两个逆贼，而从来不关心你的父亲？”
　　言初有些惶恐，解释道：“我只是不想见父亲遭太多杀孽。”
　　“呵，怎么？你怕会报应？”步天绝冷笑道。
　　言初没有说话。
　　步天绝继续说道：“朕从来就不相信所谓的报应，朕只相信自己。你别忘了，灵国就是被烈风华所灭，你母族的亲人全都死在烈风华的手上，还有你那个表兄弟，你就不想替他们报仇吗？”
　　言初眼神平静的盯着步天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不想报仇，我只想找到清尘，只要他好好地活着就好。”
　　啪！步天绝一巴掌狠狠地将言初打翻在地，怒喝道：“朕怎么会有你这样没用的儿子？”
　　言初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又爬起来，十分坚定的说道：“烈风华横扫九国是为报仇，父亲要我去杀他们，也是为报仇，为什么一定要报仇？天底下有那么多仇恨，又何时才能报完？父亲难得到没有发现，玄天殿的人越来越少了！姑姑她也不希望父亲这样……”
　　“住口！以后，不许再去瑶山！”步天绝愤怒极了，当即大袖一挥，“退下！”
　　言初十分无奈，他就知道，他根本没办法劝动步天绝。
　　言初离开之后，步天绝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瑶山，本来言初就跟他的看法不和，萱娘不帮他规劝言初就算了，还跟他对着干，是故意要跟他作对吗？
　　清幽的琴音逐着月华，将瑶山的夜色笼上一层薄薄的轻雾。
　　就算是言初，也并不清楚步天绝和萱娘的真正关系。
　　山间的薄雾忽然散开，堂堂玄天大帝的光华，比月光还要明亮耀眼。
　　叮叮咚咚的琴音流转成一曲忘忧，但世间痴男怨女千千万万，谁又能真正做到忘忧二字？
　　突然，琴音戛然而止，萱娘一只手按在琴弦上，一双柳眉微微蹙起。
　　“你来做什么？”她淡淡说道，显然十分意外。
　　琴台外，步天绝缓缓现身。他黑色的便服，威仪不减。
　　“朕来提醒你，不想朕与初儿父子离心，你最好少对他说那些话。”
　　“呵呵……真令人意外，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句话？”萱娘轻笑道。
　　步天绝轻轻皱眉，不悦道：“管好你自己吧，你从来都没有资格教训朕的儿子。”
　　萱娘道：“他很好，我为什么要教训他？”
　　步天绝冷哼道：“当年你为了那个男人什么事做不出来？你和朕又有什么区别？”
　　萱娘默然，目光投向远方，眼底的忧伤已经飘飞到那遥远的过去。
　　步天绝继续说道：“言初不是岳东霖，你最好不要在他身上投入别的感情。”
　　“我还会有感情吗？”萱娘自嘲地笑道，“我原以为你根本就不在乎初儿，看来我错了。这样很好，至少让我总算看到一点你以前的影子。”
　　“你少跟朕说以前，好好守着你的琴，现在圣域不太平，你别站错了边！”说罢，步天绝转身就要走。
　　“小绝！”萱娘忽然叫住步天绝。
　　步天绝停下脚步，回过头盯着她。
　　萱娘朗声说道：“这么多年了，你做过的那些事，当真就没有一点点的后悔？”
　　“后悔？哼，朕为什么要后悔？”
　　步天绝一拂袖，金色的灵光一闪而过，步天绝的身影已经在瑶山琴台消失不见。
　　“你会后悔的！”萱娘喃喃道，她眺望山崖下云雾萦绕，又长长叹息。
　　玄天殿中，言初收拾好一切物品，摆出自己还在室中修炼的假象，实际上，他已经悄悄潜出房间，准备离开。
　　正当言初刚刚翻过玄天殿的高墙，虚空中却有一条熟悉的身影凌空而立，好像知道言初要偷偷离开一般，故意在这里等他。
　　“你要到哪里去？”步天绝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