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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梅-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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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惊之下，一句话脱口而出：“不可能！就算你拦下了信，你怎么可能知道信上的内容，信上写得都是鹰——”
丁知秋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蓦然住了嘴。
“都是鹰字文！”萧煜笑嘻嘻地替他说完全。
在场的众人也都听清楚了丁知秋和萧煜的对话，一下子谁都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众人齐齐看向丁知秋。
丁知秋张嘴，讷讷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萧煜却还有话说，“你以为你一封信通篇都是鹰字文，清风寨无人能识？”
萧煜淡淡一抿嘴角，“刚好我识得。不仅识得，我还仿着你的笔迹给巴林布回了一封信。我在信中给他说，寨中的事我自己能处理，不管清风寨发生什么事，我让他按兵不动！”
“当然，我那封信是以你的口吻回的。字迹也不大像，结果你也知道了——没想到巴林布竟真的按兵不动，也就是说，我骗过他了！”萧煜语调嘲冷。
原来是这样！丁知秋握紧了拳头，恨恨抽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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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私仇大义
丁知秋握紧了拳头，恨恨抽气，恨恨盯着萧煜。
萧煜直视着他，冷冷地揭穿他另一个秘密，“这是你的这封通篇鹰字文的信，让我猜想到你肯定有不一般的家世。我让盛京的探子们一查，果然！”
“完颜挞那的儿子！大燕皇帝新封的北辽王！”萧煜玉面微寒，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句句让在场的人听得心惊。“丁堂主，丁知秋只是你的化名，你应该叫完颜晟才对！”
周围的兵卒们和赵懿身后的宋人将领们一阵惊呼，兴奋的、痛恨的、惊奇的、各种复杂眼神投向丁知秋。
丁知秋身后的大燕将领们一听萧煜说出这话来，神色大变，不由自主地摆开了阵势，迅速把他护在正中，看这阵仗，显然今天他带来的大部分将领都是知情的。
丁知秋无言盯着萧煜，眼神由恨成怨毒。紧握的一双拳头暴露着青筋，一张脸也由灰白成了铁青色。
他咬牙切齿地盯着萧煜，咬牙切齿地听着周围的阵阵抽气声，由不得内心似被油煎。
不错，他是完颜挞那的儿子，且是完颜挞那几个孩子中最聪明的一个。从小就在盛京享有神童的美誉，文武双全、机智非凡，深得大燕皇帝的喜爱。
十二岁那年，他练功时不小心岔了筋脉，完颜府把盛京所有的医士都请来看过，但没有人能治得了他那种寒热交替的怪病。最后由侍卫护送往大宋请医。
路过辽城郡边境时，他带了侍卫在一家牧民家中借宿，正好听当地人说起清风寨。
当地人夸说清风寨有位神医，医术超凡入圣。于是他便想往清风寨求医。
侍卫先找当地人细细打听清风寨底细，结果，随便打听到了清风寨有处金矿的事。
大燕国土辽阔，却物产不丰。从小听着父辈们提的都是又看上了邻国的哪一块土地，要怎么想方设法掠夺过来。
他小小年纪，那时便动起了心思。那时他想的，还只是为大燕物色到一处金矿而已。以清风寨地处三国边境的位置，他的想法那时本是很容易实现的事。
于是他只带了借宿的那家牧民夫妇上山，装成了穷牧民家的孩子拜见丘大求医。
在山上丘在大替他治病的那段时间，他却无意中听到那处金矿的发现来自于一张织锦图。于是，他打上了那幅织锦图的主意。为了这个目的，他留在了清风寨，一耽搁就是将近十年。
这十年，他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萧煜身上，却没发现一点点织锦图的线索。现在织锦图终于出现，他一次次谋划着夺锦，却一次次败在萧煜手里。
这次派人联络了巴林布，若信能顺利着到巴林布手上，辽城郡十几万人马再加上他的人作内应，别说一幅织锦图，就是拿下整个清风寨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眼看事情只差了一步，他却功败垂成，完颜晟怎能不气！
完颜晟又气又恨地打量着站他对面的萧煜，深吐一口气。身份被萧煜揭穿，他先是一阵慌乱气恨。气恨过后慢慢冷静下来，开始思量着想法子脱身。
完颜晟倨傲地扫视全场，最后眼光落在萧煜脸上，“你一封信虽然暂时骗过了巴林布，但时间久了他总会怀疑。辽城郡屯有十万兵马，再北去燕州和云州兵马有几十万。只要他一发现不对劲，必会引兵来攻清风寨。清风寨区区十万兵马，如何与大燕边境三个城郡的兵马抗衡！”
完颜晟微眯冷眸，如鹰隼般的眼神高高在上地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大声喝道：“你们既然知道我是大燕北辽王的身份，就该对我客气一点。我要的只是那幅织锦图，你们把图给我，还有他们两个——”
完颜晟一指江离和萧煜，“把他们两个交由我处置，我保证大燕对清风寨秋毫无犯！”
完颜晟说完看丘大，继续循循善诱：“丘大先生，想清风寨建寨二十几年，你们费了多少心血清风寨才能有今天这般的局面，不过是一幅织锦图，跟你们宋人也没有多大的关系。把他们两个人交给我，换清风寨一寨人的平安，这交易对清风寨大多数人来说绝对划算！”
完颜晟这一招真是厉害。清风寨里的人虽然来自三国，但多数人都是在各自的母国犯了事无法安生过日子才来的清风寨。
本国无法安生，清风寨就成了大多数人唯一立足的地方。大燕若引三处城郡的兵马来攻清风寨，清风寨非被攻破不可。到那时，大多数人就算不被大燕人杀死，也将会面对无处可去的处境。完颜晟正是清楚大多数人处境才说这话，妄想以这番话动摇人心。
“丘大先生，我这个提议都是为了清风寨好，请你仔细考虑！”完颜晟抱着唯一脱困的希望望着丘大。
丘大以前一直保持中立，他不仅医术好，心地仁慈，还肯为大多数人着想，是众人眼里的好好先生。虽然他现在手中没有多少实权，便一直深受寨中众人爱戴，他的话，还是有很多人会听。
完颜晟眼巴巴地望着丘大，只盼丘大能点头答应。
“这交易我不能答应！”丘大答应得很干脆，一向慈眉善目的面孔这次透着坚毅果决的神情。
“我以一身医术救人，从来不因病人的来历出身而区别对待。但我这样做，并不代表我这个人没有立场。”丘大背着手，一步步走向完颜晟，一边往他面前走，一边直视了他的眼睛说：“同理，虽然我在清风寨一呆就是二十几年，但我从来没忘记我是宋人——”
丘大话没说完，完颜晟心已沉了下去。
只听丘大继续在说，“大燕正在攻打我宋朝祁山一线，而你此时却是大燕北辽王，就是我大宋的敌人——”
“难道丘大先生就忘了你大哥是怎么死的了么？”完颜晟一挑眉，嗤笑道：“当年你大哥惨死，你躲在清风寨不敢露面，大宋朝这么对你们，你竟还时刻不忘自己是宋人？你真是愚不可及！”
丘大冷着脸看完颜晟，“下令杀我哥哥是大宋皇帝，而你们大燕人要夺的大宋国土不仅是大宋皇帝的，更是每一个宋朝百姓的。私仇和大义，我分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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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公平决斗
完颜晟一勾嘴角，“丘大先生是真糊涂了。不过你嫂嫂风夫人倒是不糊涂！这么些年来，她为我大燕建了不少功劳。最近这段时间，宋京城里很热闹啊，秦元化和她又为我大燕立下奇功了。”
丘大凝神看完颜晟，诘问：“她隐晦暗示过我她背后有大燕人指使，想必那个人指使她的人就是你？”
“不错！”完颜晟大方认了。
江离一边听得清清楚楚。这么说，完颜晟那次给自己喂下的毒药，想来应该是从风夫人手里得来的了。
心里这样想，就听完颜晟在说：“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明白，你嫂嫂在京城伙同秦元化做下的那些事，件件都犯了诛九族的罪过。你把私仇和大义分得清楚，大宋朝廷可不会跟你得那么清楚。左右大宋已没有你立足之地，还不如为我大燕做事。你这时帮我，就是帮你自己！”
丘大低垂了眼皮，淡淡说了一句，“我从没后悔救过人。这时倒后悔，我当初怎么就救了你呢！”说完转身，再不看完颜晟一眼。
丘大转身，李牧手势一挥，密密麻麻的兵卒拥上前来，满眼只见铁甲长枪，包围圈越缩越小，外围的弓弩手张弓搭箭。
密密麻麻的兵卒，把完颜晟带来的将近两千人围在中间，瞧这阵势，完颜晟一伙人已是插翅难飞。
李牧看着萧煜，只等萧煜一声令下，就要来个瓮中捉鳖。
完颜晟掏出银勾弯刃，当胸而立，目光如鹰隼般凶狠。他身后的那些大燕将领一个个红着眼，如一匹负了伤的狼般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这样的场面江离不敢再看，转身拔脚就走，就听身后完颜晟一声狂笑。
江离转过头来，就见完颜晟收了银勾弯刃仰面狂笑。
笑过之后，完颜晟眼光扫过寨中每一位堂主，最后还是落在丘大的面上，他沉着脸冷笑道：“丘大堂主，虽然你已不当家理事，但这清风寨的规矩你比谁都清楚。清风寨能有今天，是我们每一位堂主一起努力的结果。我在寨中这么多年，也曾为清风寨出过力流过汗，怎么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你们翻脸不认人，还以多欺少，真是让人寒心！我不怕死，但我不服气！”
丘大脸露一丝恻隐，冷睨完颜晟：“那你还想怎样？”
“你们有种，选出人来跟我们公平决斗。我们赢了放我们走。若我们输了，我跟我手下两万人马听凭你们处置！”完颜晟朗声说道。
丘大看一眼云彤，云彤看一眼萧煜。最后两人都向萧煜走过来，连很少参与意见的赵懿也走了过来。陈鱼楚风和夏成也走了过来。
江离后退一步，站在萧煜身后。
几个人凑在一起讨论。
楚风一挥枯瘦的大掌，大大咧咧地说：“完颜晟身份特殊，又十分狡诈，现在他已成了瓮中之鳖，他没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还什么公平决斗？！当年大燕人杀了我们那么多南陈百姓，那时他们怎么不见大燕人谈什么公平不公平！”
长相俊逸年纪轻轻的赵懿说话却狠：“大燕人先侵略过南陈，现在又在打大宋。光凭他大燕北辽王的身份，落在咱们手里我们就不能对他容情。若依我说，直接杀了，取他的人头送去祁山，就当给大宋前线将领送礼打气，还能打击大燕骑兵的士气！他手下那些人，全部拉去挖矿去！”
丘大摇头，面色凝重，“完颜晟说的对。他纵有千般不是，毕竟这些年也为清风寨出过力，就算他该死，我们也该给他应有的公平。”
“对敌人讲公平？”楚风嗤之以鼻，“丘大先生心太仁慈！对敌只论输赢，各种手段都可以使，何需讲公平！”
赵懿点头附和，“说得是。”
云彤把大家的话听在心里，却沉吟地看着萧煜。
萧煜低头想了想，“要杀人容易，杀了他一个，必有很多人跟我们硬拼。完颜晟手底下将近两万人，我们又不是杀人狂，那么多能全都都杀了么！若依我说，能不杀人最好不杀。
或者我们都听丘大先生的，完颜晟想要公平决斗，我们奉陪就是，不答应他，还真显得咱们以多欺少。我们不是正准备攻打大燕么，都训练了这么久，正好拿他们来练练手。你们说呢？”
“那我们若输了呢？真准备放他们走？”江离站在萧煜身后着急。
“这么久的努力，我们不能输，也不可能会输！”萧煜沉声答。
萧煜说完望另几位堂主。
陈鱼挠了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呵呵笑道：“我没意见！你们商量好了，需要我出力的地方说一声！”
夏成安静地呆一边，摆弄着手里一把刻木用的小刀，“我一向听五哥的。”
云彤一拍折扇总结，“既然萧煜也赞成丘大的意见，我们就给完颜晟一次机会！”
大家商量定了，丘大走到场中宣布结果，“我们答应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来说，怎么比？”
几个人商量的时候，完颜晟双手在袖中捏了一把汗，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萧煜。
这件事若换着他在萧煜的位置，他完颜晟一定不会答应。却没想到丘大过来，竟宣布了这样的结果，完颜晟暗暗松下一口气。
完颜晟早就在心里想好，这时说道：“我们寨中十位堂主以前是凭本事排名，以前没有撕破脸，大家都把一身的本事藏着掖着。趁今天这个机会，我倒想领教领教各位堂主的本领。”
说着一指还绑在一边的可那齐，“不过我这边人少，就我跟可那齐。所以我只想跟南陈的几位堂主比，大宋人就不用插手了。可以么？”
丘大回头看萧煜，见萧煜干脆地点头，丘大应了声“好”。
山寨议事厅前，密密麻麻的兵卒守护在外围，中间清理出一大片空场地。场地中间，萧煜与完颜晟在丘大的见证下立下约定，双方各派出三人，拳脚刀枪箭法，各凭本事，三局定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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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险中求平
立下约定，三局定输赢。议事厅里的一只香案被抬了出来，香炉里插上一支檀香，每一局，以燃完一支香的时间为限。
完颜晟那边站出来三个人。可那齐、完颜晟，还有今天一直站在完颜晟身后的那名灰衣人。
萧煜虽然说了不可能输的话，但江离看他们三个人的神情一点儿也不轻松。
萧煜寒着脸、目光湛然，是江离少有见到过的极严肃专注的神情。
李牧刀削似的脸板着、冷峻中带着逼人的煞气。就连一向大大咧咧楚风都是紧绷着一张黝黑的脸。
江离紧张时话就少，好比现在。但站在她身边的陈鱼一直就在嘀嘀咕咕没有停过。
“那晚可那齐就是被我抓住的，今天为什么不让我上场？”陈鱼一把板斧扛在肩上，冲着云彤又是翻白眼又是口头抗议，虬髯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一句话反反复复诘问云彤，云彤专注地看着场上几个人动静。
被陈鱼问的烦了，云彤只得说直说：“这场比试，完颜晟是孤注一掷，他们十分狡诈，你不合适。而楚风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大大咧咧，其实他心眼多着呢，也比你更沉得住气。”
“是，他心眼多，他沉得住气！那晚我们一起上玉林峰，他倒是一晚上都沉住了气，结果抓人的时候他在一边打瞌睡！要不是我出手的快，那晚就让可那齐跑了！”
陈鱼说着伸手掌抹脸，继续嘀咕埋怨，“他虽然排名在我之前，但当初的排名本来就不靠谱，他的排名还是跟你打赌得来的。”
“论真本事他都不一定打得过赵懿，又怎么能打得过我？让他上场而不让我上，哼哼，待会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这话让江离不乐意听了，杏眼一斜陈鱼，“都还没开始比试呢，你这话听着晦气！你这是盼着楚风输么？”
“这么重要的比试，我才不是盼着他输！”陈鱼一缩脖子，讷讷分辩，伸手挠头显得有点不好意思道：“我这不是紧张么！一紧张，我话就多。云彤也知道这毛病，所以你看，我说了半天他都不怎么理我······”
一紧张就话多？一个虎背熊腰的虬髯大汉还有这毛病？！江离斜一记白眼。
再看场上，就见可那齐双手拿一把弯刀，上前几步，摆开了架式。站在可那齐面前的，正是被陈鱼念叨的楚风。
楚风黝黑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一双枯瘦的大手拿得是一把长枪。
可那齐身材健壮魁梧，一把弯刀高举，整个人犹如一座铁塔般。楚风枯瘦，又是一身灰长袍，风吹得长袍微拂，更显得他身材单薄如一个纸片人般。
单看画风，仿佛只要对面铁塔似的可那齐只要狠狠打出一拳，就能一招把瘦成纸片儿似的楚风打飞了出去。也难怪场下长得虎背熊腰的陈鱼看着会担心着急了。
但楚风的神情却很镇定，他身形一动不动立得笔直，手里一把长枪一直拿得很稳，枪尖指了可那齐，目光炯炯。
一直专注场上动静的云彤这时开口：“我说楚风比你更合适你还不信！大燕人臂力都不错，可那齐使惯弯刀，特别擅长近身格斗。
楚风一上场就选了把长枪，就是他知道无论臂力还是速度都不适合跟可那齐硬拼。单凭这一点见识，你就比不过楚风。”
云彤手里折扇轻摇，笑撇一眼陈鱼，“比力量也许你能拼过可那齐，但你没有可那齐狡猾。你除了一把子力气，会使两把板斧，你哪一点比得过楚风？！说你不如他，你还不乐意了！”
陈鱼哼哼两声没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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