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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欢-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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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到底是罪臣之女,若是崔润谱真翻了脸她反而有没入教坊司的威胁。

    万岁随后神通广大得知此事,并威胁与你。只要你按照他的意图进宁王府恶心我,最好坏了我的名声,他就做主捋了崔润谱的功名,还你和婉娘清白之身。”

    林嫣理一口气说完,问张娇娘:“我说的对也不对?”

    “正……是如此。”张娇娘垂下双手:“求娘娘指个明路。”

    林嫣冷冷一笑:“明路我早就指给你了,可惜你依旧给我喝白开水装晕。”

    张娇娘惶恐:“妾身不敢,妾身所说都是事实!”

    林嫣又问:“张姑娘平时也爱翻话本子看吧?”

    张娇娘刚想点头,突然意识到不对来:“妾身识字不多。”

    “可是也够你看看话本子,编个故事骗我了对不对?”林嫣低下头,看着吓得跪下去的张娇娘:“感情,你当我是个傻子哄着玩呢。”

    能不能编个可信度强一点的故事,这么烂大街的,话本子里现在都不收了好不好。

    林嫣攥了攥拳头,真是的,刚开始还真以为自己要客串一把包公呢,谁知道越听越扯。

    她直接一挥手:“李瑞,交给你了,务必让她吐实话!”

    说完,林嫣头也不回的往刑房外走,屋里空气太差,要憋不住了!

    疏影朝着张娇娘一撇嘴:“你怕是不知道吧,书肆里就没有娘娘没看过的话本子!”

    还想着编故事来骗王妃,这不是班门弄斧吗?

    李瑞拎小鸡一样拎起张娇娘,正准备往长条椅上绑,张娇娘惨叫起来:“娘娘,妾身说的句句属实!若是换您不信,南郊帽儿胡同里就住着我的堂姐!

    她就要一个说法呀,娘娘!求您看在同位女人的份上,帮一帮我们!”

    丫丫的,这最后一句话还真踩到林嫣的痛脚了。

    她问绿罗:“这闲事管不管?”

    从听说崔润谱不要脸的事迹,她就存着一口气了。

    但那是探花郎,身为宁王妃,她若是哪里做的不对,受人诟病的可是墨宁。

    绿罗道:“娘娘不若再去查一查,虽说张娇娘说的是个烂大街的故事,可谁也不保证是真是假对不对?”

    万一是真的,以后看着崔润谱在上京城春风得意,还不得恶心坏了。

    林嫣点头:“你说的也对,要不查一查?”

    崔润谱死老婆的事情,还是宗韵景先知道的;林嫣自然要去找他帮忙。

    宗韵景接到任务都惊呆了,问林嫣派来的陈二蛋:“你家王妃现在都这么无聊啦?”

    开始想着为广大女性同胞打抱不平了?

    陈二蛋挠挠脑袋:“王妃很忙的,不过这个崔探花如今越发的不像话,听说真有人家开始相看他了。”

    高门大户的姑娘,可不能被这种投机取巧、薄情寡义的人给祸害了。

    所以,陈二蛋很肯定林嫣的态度:“王妃这是救人于水火!”

    救你妈妈的水火!

    宗韵景将手里的账本往桌子上一扔:“这么无聊的事情我不接!西北局势紧张,已经进入白热化,随时有一战。我的人可都盯着那边呢。”

    陈二蛋有点为难。

    宗韵景撇了他一眼:“这都可以直接定性的,还查什么查?直接套个布袋揍一顿的事情,何必浪费我的人力物力?”

    真以为他的手下是宁王府的手下,无原则陪着林嫣玩?

    陈二蛋可说不过宗韵景,只好垂头丧气回去复命。

    他人一走,宗韵景又从账本子里翻出宗韵凡寄来的信件,一打开,里面的怒火冲天差一点把福鑫楼的屋顶掀了。

    看着表妹、亲弟弟过的不开心,他就放心了。

    陈二蛋将宗韵景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林嫣,林嫣摸着下巴沉吟。

    正好暗香也来回禀:“帽儿胡同里还真住着个叫婉娘的少妇,不过深入简出,也不同人接触。奴婢没说上话。”

    林嫣摆摆说,没让暗香接着再去。

    大表哥其实没说错呀,套个布袋打一顿的事情,干嘛非要查那么清楚。

    晚间墨宁又来同林嫣探讨唐诗宋词,文化交流的时候,林嫣就将此事告诉了他。

    墨宁抱着软香的身躯,晕头脑胀的根本没听清楚林嫣说什么。

    反正媳妇说的,都是对的。

 377我后悔了

    大家好,我是崔润谱,来自偏远的琼州。

    我的人生理想就是金榜题名、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最巅峰。

    如今理想完成了三分之一,余下的似乎有些艰难。

    那日骑马游街,收获很多小娘子的爱慕眼光以及满怀的手帕香囊。

    我以为离迎娶白富美很近了,但是上京城的人太狡猾,尤其那些高门大户,客气里透着疏离。

    朝廷缺人才,却大多都是外任;同窗们不挑不拣,纷纷接了上任书往外地去了。

    就是状元郎,都被宁王派往一个小县城历练几年。

    我才没那么傻,先不说庶吉士还没开始考;若是现在离开京城,离白富美岂不更遥远。

    我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迟迟不来的、一步登天的机会。

    但是最近许是心事太重,我总感觉身后有人暗中跟踪自己,可是回头又看不见人。

    我在上京城又没有熟人,更没有仇家,谁没事会跟踪一穷二白的自己呢。

    没错,一穷二白,眼看就要在上京城住不下去了。

    我很苦恼。

    ——————

    以上是崔润谱的心理独白,为什么只有这么一点?

    因为之后他就来不及有任何的想法了。

    参加完刘侍郎家的宴请,让刘府两位大龄姑娘在帘子后看了个够后,崔润谱在刘府后门直接被堵住嘴套住了脑袋。

    他还没来及的呼喊,就感觉一阵拳头雨了打了下来,之后就被人抬出好远随地一扔!

    对了,抬的挺高,似乎隔墙扔的,屁股蛋都给摔成了两半!

    他哪里还有力气挣扎,稍微一动弹骨头缝里都疼;可是又喊不出来,毕竟嘴还堵着。

    夜里冷,崔润谱一会伤口发热一会冻成狗,这么熬了一夜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婉娘“吱呀”一声打开门,大着胆子往后窗来,昨天夜里听了一夜的动静,怕是有贼她没敢出门。

    结果她发现自己后窗底下,被人扔了一个长麻袋,里面的东西还时不时的抽上一下。

    婉娘在上京城人生地不熟,又不敢出去门喊邻居帮忙,只能硬着头皮打开麻袋。

    她以为是条死狗,结果却是那个挨千刀的负心郎。

    婉娘捂住嘴,看着已经不省人事的崔润谱,不敢发出一点异动,怕被人听了去。

    半响,她才拿着个长棍捅了捅对方,崔润谱嘤咛一声依旧没有醒来。

    但是婉娘放了心,人没死。

    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崔润谱拉进屋里,赶忙的又去厨下熬点热水姜茶。

    等到崔润谱有了知觉时,太阳都老高了。

    据说那一天,南郊帽儿胡同里那户新租住的女人院子里,又哭又闹。

    崔探花老婆没死的消息,从南郊传到东城,又从东城传到玉林长街。

    上京城哗然,福鑫楼也赶紧的上了新段子,唯恐落人之后。

    严相怒了!

    因为他是这一届的主考官呀。

    江南两家书院被宁王府阴了一把,他只好将目光往别处放。

    早知道现在魏王不争气,他最后还是帮宁王,打死也会睁大眼睛选拔人才呀。

    那个崔润谱,妙笔生花,字写的非常好看,虽然文章内容花团锦簇没一点实际用途,但是严相当初就为了给墨宁添堵,硬是让崔润谱中了榜。

    那时候崔润谱只是在二榜里,排位也靠后,严相没当回事,墨宁也没那么多精力一一审核。

    谁知道建元帝脑子已经不正常了,翻了翻案卷,问了几个可有可无的问题,没有一点预兆的就点了崔润谱做探花。

    墨宁倒是质疑了,可是拼不过建元帝守着满殿学子的坚持呀。

    如今崔润谱深陷丑闻,严相就是牙疼也得赶紧的去宁王府商议。

    如此恶劣的人品,自然当不得探花郎的称谓。

    墨宁手握玉玺,直接将崔润谱一撸到底,打回白身。

    这么好的消息,自然要告诉张娇娘。

    绿罗领命来到关押张娇娘的小屋子,手里还拿着个包裹以及文书。

    张娇娘呆坐在床上,正看着眼前的茶碗发呆,听到开门的动静才动了动脖子。

    “张姑娘。”绿罗走进屋子:“这是王妃娘娘给你安排的新身份,还有一包衣服和几十两纹银,且同婉娘家去吧。”

    张娇娘看着绿罗将东西一一展开在自己面前,嘴角微微翘起,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王妃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绿罗朝着张娇娘的脸色看了几眼,笑道:“王妃本来就心善,见不得女孩子受苦。”

    她顿了一顿:“那个崔润谱如今腿折了,功名也没了,你也算求仁得仁。以后你们想过成什么样,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拿着东西赶紧离开吧!”

    张娇娘的脸色一凝,眼珠子迟疑了一下:“崔润谱真的功名没了?腿残了?”

    绿罗没再回答,而是转身指了两个婆子将张娇娘赶出去。

    张娇娘能去哪里,沿着长街走到尽头,朝后张望了几次后才抬脚往南郊走。

    猫儿胡同里,婉娘又再哭:“天杀的负心汉薄情郎,老天都看不过眼断了你一条腿!”

    哭过之后,她又换成了悲戚:“好好的功名也没了,家里地都卖了,以后咱们靠什么过日子?

    你非要说我死了,难道就不能娶了大户人家的姑娘之后,说我是你姐姐?

    你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做的也太绝了,怎么就能打断人的腿?”

    她高声嚷了半天,邻居们也是探头看了一眼,谁也没敢出头劝。

    崔探花呀,就算这里都是平头百姓,可是游街那一日的盛况大家也是见过的。

    得罪了上头的人,被捋了功名,这热闹还是别看了,万一周围还有权贵的探子怎么办?

    可惜偏偏有不怕死的人看热闹,还说风凉话:“有本事去骂那打断你夫君腿的人,在这里骂骂咧咧算什么?”

    婉娘惊的一回头,就见自家院门口倚着一个长相俏丽,婀娜多姿的女人!

    她腾的站起身,指着张娇娘质问崔润谱:“这是谁!这是谁!怪不得娶不上大户人家的姑娘,你是被野女人勾了魂了吧?”

    婉娘站在屋门口,崔润谱躺在床上,哪里看的清她说的是谁,只能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张娇娘咯咯一笑,直接从包裹里拿出二十两银子砸在婉娘身上:“老娘就是可怜好好一个崔探花,被人生生断了前程,却躲在这里装死,被一个粗鲁的女人骂!”

    婉娘紧紧盯着地上三落的白银,对张娇娘的讽刺充耳不闻:二十两,够买药够做个小本生意讨生活了。

    “娇娘!”崔润谱终于听过声音辨识了来人:“我后悔了!”

 378然后咧?

    崔润谱声音高昂,好似在宣誓什么东西。

    倚在院门口的张娇娘听的清楚,脸色一变直冲进屋里,跑到对方的床边将包裹一扔,一把抓住崔润谱的胳膊。

    “后悔?”她狠狠的说道:“后悔你就不该读书考科举!后悔你就不该来上京城!”

    她回头去看正蹲在院子里捡银子的婉娘:“后悔,你就该带着这个蠢婆娘好好在乡下呆着,不该被繁华名利迷住眼睛。”

    说到最后,张娇娘的眼泪不断。

    崔润谱眼角湿润:“我……你跟本不懂的我的处境!我是张家的人,我身上有张家的骄傲,怎么可能一辈子做个田舍汉!”

    张娇娘松开手,擦干净自己的眼泪,轻蔑的一笑:“张家的骄傲?张家早做了古了。为什么不承认你就是爱慕虚荣呢?”

    若是能够忍上一忍,张家还能留个种子。

    如今倒好,命差一点都没了。

    张娇娘说道:“你就没有怀疑过,殿试的时候万岁为什么排除众议选你做探花郎吗?”

    脑子这么蠢,又背负家族隐秘,就不该来趟上京城的名利场。

    崔润谱情绪有些激动:“为什么我不可以?我改了姓改了名,甚至娶了一个粗俗不敢的乡下女人,我为什么就不能金榜题名不能荣华富贵?”

    正巧进屋的婉娘听到崔润谱的话,将银子往袖子里一揣,就冲到床边,警惕的看着张娇娘。

    “你说谁粗俗不堪?”她闹不清张娇娘的身份,下意识的将怒火发向崔润谱:

    “若不是我们家,你早就饿死在地头了。你说你无父无母,我们家才可怜你将我嫁给你!

    你说读书,我田里忙完又给别人缝缝补补供你读书!

    你说咱们家里没钱不好做高官,我忍辱负重在这里憋着,让你出去娶个高门大户!

    你还说我粗俗?我不粗俗我能养活你这么大个人吗?”

    说着说着,婉娘委屈的哭起来,不停的拿袖子擦眼泪。

    张娇娘罕见的没有再出言讽刺,而是沉默的看着脸色涨的通红的崔润谱。

    崔润谱有些恼羞:“当着外人你胡说八道什么?去做饭!”

    婉娘呆了呆,看看张娇娘,又看看崔润谱,转身往旁边椅子上一坐:“给你们这对狗男女做饭?没门!”

    今天她就要看看这两个人能干出什么花来。

    崔润谱无可奈何,张娇娘沉默半响突然噗呲笑出声来。

    “婉娘,你可知道你夫君的真实身份?你可知道他为什么才学明明平庸,却被万岁力排众议定为探花郎?”张娇娘反问道。

    婉娘哪里知道这些,疑惑的看了看她,随意又冷漠的转过脸去。

    张娇娘却不管不顾,说道:“世人都知道庚子年间,宁王的外祖死了。可是那些随着废王起兵失败的人家更是血流成河。

    张家是废王妻族,自然也牵连其中。男的上了断头台,女的入了教坊取悦与人。

    你的夫君,正是我们张家二房最小的一个公子哥,因为淘气出门玩耍,这才逃过一劫。”

    看到婉娘显出震惊之色,张娇娘嘴角轻轻一扯:“张家的女人全一条白绫吊死了,只有二婶牵挂在外的小儿子,想着有生之年或许能找到对方,这才忍辱负重,抱着还在襁褓里的我入了教坊。”

    她低下头去看面无人色的崔润谱:“堂兄不只改了名字,也改少了岁数吧。可惜,你长着跟二伯一样的脸,万岁一眼就认了出来。”

    张家人自来都是娃娃脸,即使三十而立,看上去也是个娃娃像。

    崔润谱改小了自己的年纪,装作一个年少有为的青年来参见考试,偏偏肚子里有点墨水,高中榜单。

    殿试上建元帝被宁王压制,本就心情抑郁,乍一见一个同废王妻族长相差不多的人,难免就上了心。

    顺藤摸瓜的一查,果然就是张家的余孽在世,哪里有不利用的道理。

    崔润谱张大了嘴巴,喘不过气来,无可奈何看着张娇娘继续接她的老底。

    “万岁找你谈过话吧?许你一个高官厚禄,只要你搞垮宁王?”张娇娘讽刺一笑:

    “可惜你一心想攀上高门大户,将万岁的话当成耳边风。他又来找我。”

    建元帝开门见山说了崔润谱的身世,家族里还有个男丁活着,甚至中了进士,张娇娘的心情喜悦又忧虑。

    果然建元帝开出条件:崔润谱似乎过于短视,不适合为官,将来墨宁查出来怕是连性命也保不住。

    若是张娇娘肯将林嫣名声抹黑,他保不了崔润谱的功名,但是富贵的日子是没问题的。

    张娇娘能怎么办,她一个无依无靠的罪臣之后,一个供人把玩的舞姬,也只能听吩咐了。

    婉娘听的目瞪口呆,崔润谱懊恼的说道:“可是我后悔了,宁王府做事不问缘由,这次挨打和功名被捋,肯定跟他们有关!”

    张娇娘听后,怔怔的盯着崔润谱很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直到笑的眼里流泪才作罢。

    “你是在乡下呆的久了,变天真了吧?”张娇娘怒道:“你的功名,是我费尽心机才能捋下来的!”

    婉娘这句话听懂了,刷的站起身:“你为什么毁我夫君的功名!”

    说着就要上去挠,张娇娘一把将她推了回去:“为什么?若是被宁王知道他是罪臣之后,竟然伪造年纪姓名参加科举,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是他一个了!”

    从县衙到州府,只要想牵连的官员,一个也躲不过!

    婉娘喃喃道:“怎么可能?那些官员又不知道他改名换姓!”

    说完,自己就吓住了,崔润谱的户籍可还在她们家上着呢,万一牵连自己一族怎么办?

    张娇娘盯着婉娘的肚子说道:“就是没有死罪,也有个勘察不严的罪过,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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