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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有水照花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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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这路上也并不好走,刚开出岳阳城区,天便昏沉起来,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便噼里啪啦地下起雨,好在没有打雷,只是周遭昏暗得可怕,不肖一会,地上便积了水。
  再往前走了半个时辰,是一座桥,过了桥没开两步远,就听砰的一声,几秒钟后便熄了火。司机也有些恼了,又打了两次火,车动也没动,怎么也发动不起来了。
  “沈小姐,这车怕是不顶用了。”司机的年龄不大,急了一脑门子汗,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只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该怎么是好。”
  沈令迩这才回过神,轻轻啊了一声,然后想了想说:“离长沙还有多远?”
  司机想了想说:“若是开车,还要两个钟点。”
  沈令迩咬住了嘴唇,轻声问:“那若我走过去呢?”
  司机连连摆手,一面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小姐快别开玩笑,莫说这已经是夜里,在这个光景,独身一个女人走在这,吓都吓死了。”
  沈令迩摇着头,眼中带着一点倔强:“那可怎么办。”
  司机想了想,拉开门看看周围,又钻回车里说:“再向东走二里路,有个火车站,应该有发往长沙的车,只是不晓得在什么时辰。这车一时半会不顶用,我陪小姐去吧。”
  沈令迩抿着嘴唇说多谢,司机脸上还挂着汗,却是一笑。
  火车站也是新修的,只是这个地方小,通的大多数货车,拉着煤块,或是其他的什么,在雨夜里都是湿淋淋的。
  去长沙的车票只剩下三等座位,司机帮她买票的时候犹豫了半天,倒是沈令迩催促:“快些买吧,不过是一个多小时,忍一忍就过去了。”
  司机嗯了一声买了票,然后嘱咐:“沈小姐衣着不俗,上车一定注意,只是一会查了票,我就不能陪小姐进去了。”
  沈令迩点点头,从手袋里掏了几块银元递给他,司机推脱不过,只得收下,道了谢,又交代了几句医院的地址,便匆匆地回去了。
  沈令迩坐在火车站的两排木椅子上,悄悄打量着旁边的人,什么人都有,火车站里嘈杂得很,有普通民众,有教书的先生,喂奶的母亲,背着大包小包的农夫。衣着光鲜的她,的确显得格格不入。
  她低下头,捏住了自己的衣角。
  火车是一个小时以后的,她还算幸运,可真到了上车的时候,却也麻烦得很。
  人群是嘈杂的,慌乱的,沈令迩原本举着黑色的雨伞,不肖一刻钟便折断了伞骨,实在握不住,她只好把伞收紧了,不知谁推了她一把,伞就滑脱了,却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找不到了。
  沈令迩就这样被半推半搡地推上了车,不少没钱买票的人,艰难的爬上车顶,等着开车。在车上的人也是多的可怕,一个大包袱顶着她的背,前面是一个丰硕的女人,沈令迩夹在中间,呼吸都困难。
  直到关上了车门,人们的呼吸带着的水汽,落在玻璃窗上,逐渐凝结成水珠,沈令迩呆呆地看着车窗外飞驰的夜景,恍惚觉得像那年从上海到北平,去看牢狱里的父亲。
  她蓦地又想起余北辰,原本和他约好是后天的轮渡,一直坐到上海的,只怕是爽约了。她咬着嘴唇,垂下眼睛。
  后悔吗?当然不。
  到了长沙,沈令迩一路被推搡着出了车站,门口零零星星地守着几个黄包车司机,车上的一等座大都不是普通人家,立刻有两辆黄包车被人坐了上去,沈令迩顾不得许多,只是在大雨中快速地跑起来。
  从小学的莲步轻移,弱柳扶风,全都抛在脑后,她全然不顾周围几个太太掩住嘴唇指指点点,此刻的暴雨中,她的头发衣服淋了个通透,哪有平日的风范。
  跑到黄包车边上,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她扶着车沿咳了两声,说:“北洋医院。”
  那司机有些为难,搓着手说:“小姐,医院太远了。”
  沈令迩摆摆手,从手袋里掏了一把钱,数都没数就塞过去:“送我过去,这些都给你。”
  那司机是个中年男人,此刻的目光却下移,盯住了她的手袋,此刻火车站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车站前的小广场,除了零零星星几个人之外,已经空旷的可怕,沈令迩心中一突,立刻说:“我母亲生了重病,我是赶来见她最后一面的,你若是快些带我去,我把所有钱都给你,行吗?”
  司机想了想,点点头,把车摆正说:“那小姐就上车吧。”沈令迩松了口气,赶忙上车,车有点高,再加上她心急如焚,差点绊了一跤。
  到达北洋医院的时候,雨势丝毫未减,没有雨伞,黄包车的遮雨棚并不好用,沈令迩已经被淋了个通透,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好在是夜里,街上没有一个行人,不过若是有人,沈令迩也不会顾及这些了。
  医院是民国初期刚刚建成的,外墙洁白。正门口的栅栏瘦高,做了描金工艺,一进门便是大理石堆成的喷泉,绿化很好,初夏的季节莺飞草长,草地里零星几朵野花,湿漉漉的染着水汽,草地边上还有供人休息的木质长椅,在路灯下闪着微光。
  不过沈令迩无心在意这些,她的心已经揪紧了,跳得很快。黄包车停到医院门口,沈令迩把手袋里所有的钱掏了出来交给司机,道了声谢,快步走进医院的大门。
  她手中握着字条,是张兰写给她的,上面写着的是张劭溥的病房号。
  在二楼,走到一二楼交接的拐角的时候,沈令迩却停住了脚步。她咬着嘴唇低着头看着自己能拧出水的衣服,手指攥得很紧。
  又走了两步,上了几节台阶,腿又止住,她摸了摸头发,头发很湿,贴在头皮上,能挤得出水,她浑身上下都是湿的,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只是掌心里那张白纸是干的,她生怕雨水湿了字迹,一路护在怀里。
  她不去想其他,只是埋头走着,她要去的病房在走廊的尽头,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停了脚步,低头看着那张纸,看了三遍确认没有错误。
  这是个刷着白漆的木门,上面用红色染料写的房间号,不透光,不晓得里面是什么光景。
  她咬住了嘴唇,原本嫣红的嘴唇,被冷风吹得发白,她伸出手,手指也是湿的,犹豫了很久,轻轻握在门的扶手上。
  只是把门把手压下去的动作,她又犹豫了很久。
  近乡情怯,只怕就是这个理。
  终于,她狠下心,推开了门。
  室内很暗,只是在离床很远的地方,点亮了一盏小灯,昏黄着,静静地亮着。
  她抬起步子走了进去。
  她身上带着水,一步地上就是一个水印子。
  这一个多礼拜来她病得昏沉,却都好像一阵雾似的消散了,她全然忘了,只是眼里只剩下那个躺在床上的人。
  眼前开始模糊起来,似乎又回到了人满为患的火车上,自己被人推着搡着,又好像是坐在雨中的黄包车上,依然是冰冷的雨点砸在身上。
  张劭溥侧着身,合着眼,被子盖到腰间,单一只右手伸了出来,半握成拳,放在床边,她跟他这么久,对这个动作很熟悉,这是个隐忍的姿势。
  沈令迩想开口叫他,生怕这个苍白的人已经没了呼吸。她还想走过去,摸一摸他的脸,看看他是不是消瘦了。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出,只是眼前朦胧成一片,几乎呜咽出声。
  张劭溥似乎是觉察了什么,他直起身子,侧过头的功夫就看见了她。
  却着实一呆。
  窗外的雨飘飘洒洒没有半分停歇,眼前这个女孩子,浑身上下都滴着水,红着眼睛看着他。
  四目相对,空气里都是静的。
  张劭溥就这样半撑着身子,脸色白得惊人,过了不知多久,他又躺了回去,闭着眼,轻声说:“你竟还是来了。”
  沈令迩捂着嘴,泪如雨下。
  张劭溥又睁开眼,侧过脸看她,轻轻叹息着,竟然嘴边还挂着一抹笑:“见到我便哭?这可怎么是好。”
  这是句调笑,张劭溥见不得她掉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章4000字的大更,为了不卡在关键的地方,我一回家就开始写,你们要不要表扬我呢!!
  今天跟闺蜜逛街,走了12公里,累趴,还是滚上来更文啦!
  明天的更新在下午三点。

    
第35章 chapter 35(捉虫)
  从门口到床边不过几步的路,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完的。
  沈令迩只记得自己几乎是摔了过去,她不敢拉着他,怕扯到他的伤口,她只是跪在他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
  沈令迩不爱哭,只是眼泪不受控制,她眼前朦朦胧胧的一片,看不清张劭溥的脸,只是用力握住他的右手,哭得喘不上气。
  张劭溥用手肘支起身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睛像幽深的潭水,静静地看着她。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沈令迩终于回过神,她这才看到张劭溥一直撑着身子看着她,有些慌乱地站起来说:“你躺下。”
  张劭溥笑了一下,果然顺从地躺下,他一直都是这样,脸上挂着笑,只是笑容达不到眼睛里,他摁了手边的铃,一边问:“谁送你来的?”
  沈令迩咬住嘴唇不吭声,只是孤孤单单地站着,显得可怜。
  说话间,就有护士进来了。
  “林赢在不在?”张劭溥试着换了个姿势,立刻被护士制止。她给张劭溥调了一下输液的速度,然后说:“我去帮你叫。”
  等护士出去,张劭溥又把眼睛转到她身上,脸色很不好,是一种失血过多的苍白,他本就消瘦,这样看来却是瘦得触目惊心了。
  他的腿上盖着被子,沈令迩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形,张劭溥虽然脸色不好,精神却不错,沈令迩还是忍不住问:“你还好吗?”
  张劭溥挑了一些眉毛,垂着眼睛:“我很好。”
  沈令迩咬着嘴唇摇头:“你不要骗我。”她其实还想说点别的,比如说截肢又怎么样,我始终会陪着你,再或者,留得青山在这样的话,可是到了现在却一句也说不出了,她眼睛还是红的,刚刚满腹的话,被打的七零八落的。
  张劭溥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他做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原则,很少有不计后果的时候,他打算瞒着她,显然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些变故罢了。
  若是没有张兰,她怕是已经坐在开往上海的轮渡上了。她咬着嘴唇,想劝他,可是却找不到很好的措辞。
  他明明已经如此坚定了。
  正想着,响起了敲门声,沈令迩下意识地回头看,是林赢推开了门,林赢看见她,表情十分惊讶,却表现得很开心:“沈小姐来了。”
  沈令迩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别的,张劭溥已经开口了:“沈小姐怕是淋了雨,带她找一个好的招待所,最好买两件衣服,这件事交给你了。”他的声音很稳,丝毫看不见病重的痕迹。
  林赢张了张嘴:“可是您这……”
  张劭溥抬起右手,上面已经有好几个针眼了,看着刺目。他摆了摆手说:“死不了,快去吧。”
  沈令迩如梦初醒,立刻说:“我不去,我从岳阳过来就是为了看你,换个地方住跟住在岳阳有什么区别?”
  沈令迩说话一向温吞,脸上带着笑,一幅风光霁月的样子,今天这是头一遭这样语气咄咄逼人:“我不走,就守着你。”
  林赢刚刚抬起的手就是一顿,他下意识抬起头看张劭溥。张劭溥掩着嘴咳了两声,立刻说:“带她去吧。”不知怎么,这个角度看上去他瘦得惊人,眼窝微微凹陷进去。
  林赢说了是,拉住沈令迩的手臂,另一只手摆了一个请的姿势说:“沈小姐先去休息吧。”
  沈令迩确是铁了心,她抬起头,目光如炬,亮得惊人:“我若不去呢?”
  林赢看了看张劭溥,张劭溥弯了弯嘴角,却垂下了眼睛。
  林赢懂了,轻声说:“得罪了。”他说完这句话,沈令迩一瞬间就明白了,她抬起手护着脖子:“不能敲晕我。”她的目光转到张劭溥身上,眼中又含了泪:“我从岳阳出来没过多久,车就坏了,我是坐火车来的,最后又在火车站坐了黄包车,求你了,让我陪着你好吗?”这句话说得声泪俱下,林赢也有些不忍了。
  “令迩,”张劭溥却开口了,在那盏昏黄的灯下,他的五官明明暗暗看不清晰,“这样吧,你明天早上再来,换好衣服睡一觉,可以吗?”
  他的眼睛带着一点光,看上去清润明亮:“你若是病了,更不能陪着我了。”
  这话却是击到了沈令迩的软肋,她的手握了握拳头,脑子里乱乱的,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却找不到反驳的语气。
  林赢看出了她的犹豫立刻乘胜追击:“招待所离医院很近,走路不过十分钟。”
  沈令迩咬着嘴唇迟疑了一下,她有心想再问问张劭溥身体还好吗,可是眼前这些和她来的时候想象得完全不同。
  她没有想到张劭溥现在是这个样子,可应该是什么样,她自己却也想不出,她张了张嘴,想了一会说:“好吧。”
  其实她很想问他需不需要她的配备,或者伤口疼不疼之类的问题,可是面对那个依然冷静平淡的男人,很多关心都显得多余了。当初的那种一腔热血,被他的冷漠浇了个通透。
  她又看了一眼张劭溥,张劭溥躺在床上,侧着头也在看她,离得有点远,再加上室内灯火昏黄,她也不知道张劭溥是什么表情。
  四目相对,空气安静。张劭溥微微笑了一下。
  沈令迩走出门的时候,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多谢”,她想回头,可是门却被林赢带上了。
  医院的走廊开着窗,有风吹进来,沈令迩打了个寒颤,衣服湿淋淋地贴在身上,林赢显然也是刚发现这一点,他想了想轻声说:“我去拿一件副旅长的衣服吧。”说着,拉开了门。
  沈令迩下意识地看回去,张劭溥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只是微微合着眼。林赢走进去,他也没有把眼睛睁开,沈令迩站在门外默默看着,突然感觉有点不对。
  林赢尚且不自知,沈令迩却几步走进去,叫他的名字:“孟勋。”
  床上的人合着眼睛,平静得好像已经睡去,林赢这时才觉得不好,也顾不得说别的,跑到走廊里大声喊医生。
  沈令迩跪在他床前,一滴眼泪却也掉不出了。
  张劭溥的样子很安详,只是眼窝凹陷,瘦得不成样子,只是刚刚一直精神很好,她也没有往坏的方向想,直到这个时候,她终于无法自欺欺人了。
  他的腿四天之前就需要截肢了,可他一直拒绝,这样的病情拖了四天,怎么不严重?
  沈令迩握住他的手,这双手冷的吓人,她颤抖了一下,伸出手到他的鼻子下面,只有微弱而急促的呼吸。她整个人都是呆呆的,外面的走廊已经乱起来,可是这间单人病房里,空气都是凝结的。
  有护士跑进来,接着是医生,护士觉得她太碍事,也顾不得其他,就把她一把推开,沈令迩也没有什么怨言,人还是茫然地站在一边。
  穿着白大褂,有点微胖的医生上前开始对张劭溥进行检查。
  “血压太低,升压药。”
  “白细胞数量太少,免疫系统崩溃。”
  沈令迩默默听着,这些名词她很陌生,但是“太低”“崩溃”她可以听懂,心跳得很快,她捂着嘴站在边上,什么都做不了。
  医生皱起眉头,开始大声说:“已经引发败血症,如果再不手术,他很快就会因为并发症而死,手术到底做不做。”
  沈令迩咬了一下嘴唇,立刻说:“做!”
  医生这才发现一边站了个人:“你是病人什么人?手术同意书只有家属才能签。”
  沈令迩握紧了拳头,轻声说:“我是他的太太。”
  医生哦了一声,没有问别的,几个护士开始给张劭溥戴呼吸面罩,有一个中年的护士走进来,身上带着刺鼻的酒精味,拿着手术同意书让沈令迩签字。
  沈令迩的手哆哆嗦嗦地几乎握不住笔,她连同意书上有什么字都没有看,几笔写了自己的名字。护士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就把通知单拿走了。
  沈令迩被林赢带了出去,很快有医生把张劭溥推到手术室。
  在一个初夏的夜晚,医院只有她和林赢两个人,她却做了这样的决定。
  在张劭溥的截肢同意书上签了字。
  以他太太的身份。
  沈令迩刚刚签过字的手还在颤抖着,她轻轻问林赢:“他会怪我吗?”
  林赢沉默了一会,年轻的脸上满是不安:“不知道。”
  沈令迩浑身没有力气,只是慢慢地靠在墙壁上,闭着眼睛:“怪就怪吧。”她沉默了很久,湿哒哒衣服在地上有一圈水渍。
  她脸上也是湿的,不知道是汗还是眼泪,只是拳头握得很紧,身上的那件白色的旗袍满是泥印子,看着落魄又心酸。
  作者有话要说:  越歇越累,尤其是这样的情节。
  明天更新在晚上八点,实在抱歉,要出去。

    
第36章 chapter 36
  医院走廊的灯是昏黄的,沈令迩就站在走廊里,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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