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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月下美人-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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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姑娘立在一片花树林里,居于高处,痴痴地望着她心上的阿郎牵着他心爱的女人离开,暖风轻拂,林涛涌动,花海波漾,卷起千堆雪。他眼里只有他的晚晚,完全看不见她,晚晚却看见了她,久久与她相瞩。翠叶色的细褶裙被风吹起,现出隆起的肚子,她心尖泛起一阵落寞,望着那双人影随着暗压压的人群渐渐从视线里淡去,泪眼盈盈:“阿郎,相见再无期了吧。。。。。。”
  ——
  再次回到王府时,已是三月阳春,冰雪消融,王府里的桃花在和风里开得正艳。
  踏上长满青苔的小路,她想:再见到自己时,姐姐一定很惊讶吧,却不料那庭院的门深锁,伸手摸上那已经生锈的朱漆铜环,她心底隐隐地泛起不安,伫立在门前,只闻啁啾鸟语,桃枝在和风中轻摇,偶尔飘来三两片花瓣,与她的衣香鬓影相互流连。
  万籁俱寂,唯有她一人伶仃而立。鼓起勇气,她本欲加大力道伸手去推开那紧掩的门,刚一触碰,生锈的铜环落地,吱嘎一声,门倒自己开了,望不见人影,唯有高高的野蒿在春风里放肆地摇。
  “姐姐!”
  “姐姐!”
  “姐姐,你在哪?”
  声声急促的呼唤,回荡在野草盘踞的空庭,没有一个人回应,就连妙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失落又害怕,趁他们还在忙碌地安置时,独自溜出来找她的姐姐,欢欢喜喜地赶来见她时却发现人去楼空。
  “郡主。。。。。。”
  她回头,看见严孺人走了进来,跑上前去,抓住她的手臂询问,严孺人垂着首,欲言又止,在她再三的焦急询问中悲痛地开了口:“你姐姐去了。。。。。。还望,节哀。。。。。。”
  她连连后退两步,被严孺人及时扶住,狠狠压抑着,她问:“什么时候?她怎么去的?”
  “自去年看了你回来之后,没过多久,便一病不起,不过一个月,便去了。。。。。。”
  她抬手捂住口,眼泪像突如其来的阵雨,三两滴入土后,雨势渐渐倾盆。
  严孺人不停地软语安抚,又掏出帕子替她抹泪。
  “什么病?”
  严孺人目光躲躲闪闪,迟迟不答,被她激动地一把扯住,她力道巨大,将她的手腕勒得通红。不得已,她说:“回来后,是王妃,王妃喊你姐姐过去,我不知道她与她说了什么,回来后,你姐姐一个人偷偷抹泪,此后郁郁寡欢,忽然,就病了,之后就。。。。。。王爷怕你知道后更加伤心,就一直瞒着你。”话落,已见她目光里的憎恶,闻见她十指攥响,严孺人又道:“王妃的嚣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此前就一直想害我与那柳妹妹,在茶水里下红花,想除掉王爷的孩子,柳妹妹当时看出来了,当众挑明那是红花,王妃便开始记恨她,几度想害她滑胎,后来被王爷知道了,王爷便处处冷落着她。我想,她之所以如此待你姐姐,很可能是因为当时世子的‘死讯’传来,王爷带了你姐姐去,而没有带她一个王妃去,偏偏她又是倾心。。。。。。世子的。。。。。。”
  话一说完,面前的唯一听者已转身,决然离去。严孺人望着那倔强的背影,想想那已被刘恪冷落的王妃,一丝笑意浮上嘴角。兰心走过来,立在她身侧,问:“主子,你为何要那样骗她?不告诉她实情?”严孺人道:“你问的是她姐姐的死?还是王妃陷害她姐姐?若是前者,王爷也会这样跟她说的;若是后者,是因为我想借她的手除掉颜王妃。”
  “奴婢说的是后者,”兰心又疑惑不解:“可是,除掉了王妃,不是在为那柳宓铺路吗?主子,你知道王爷偏心,她生了女儿,王爷就封她为侧妃,你生了儿子,王爷却只给了你赏赐,什么晋封都没有。”严孺人笑:“柳宓算什么?一个没有手段的女人,即使做了王妃又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起,双更

☆、索前债

  
  颜倾疾步如飞,路上,竟不小心与人擦了一下肩,回头欲致歉,看清那人不由皱起了眉。她没想到王楷竟然还在王府,刘恪真是瞎了眼了,竟然还留着这种小人。王楷又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跟她打招呼:“郡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她道:“不见王幕僚,自然是无恙的。”
  王楷哈哈一笑,竟胆大地挑道:“郡主此话何意?见到我就抱恙了?是一见到我就心跳不止,方寸大失了吗?难道是被世子始乱终弃了吗?”
  她亦笑:“不,是一见到王幕僚就为王幕僚感到担忧,死到临头了却还不知,仍然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郡主言重了,在下何罪之有?莫非是郡主想让我死?郡主是想草菅人命吗?”
  哼——她不屑地哼了一声,瞥他一眼,不再理会,转身离开。
  本想杀了王楷,却不料王楷第二日已不见踪影。
  问过刘恪,刘恪也告诉她,她姐姐在见她回来后不久就病死了。。。。。。
  正在恨头上,偏偏那颜毓珉又不识相地送了信来,信中要约他相见,被她发现了。想到前世,又想起今生颜毓珉那种种嚣张的举动,她最终做了个狠心的决定。
  。。。。。。
  屋子里的人正对镜贴花黄,听到声响一下子转过身来,见来人是她,立马甩起脸色:“你怎么会来我这里?”
  她勾唇一笑,鬼魅一样飘去她身后,掰过她的头使她看向镜子,又伸手撩起她一缕秀发,缠在手指间玩弄,她俯下身子,与她贴面,悄声耳语:“我啊,是来跟你讨债的。。。。。。”
  颜毓珉蹭得想站起身子,却忘了她抓着自己的头发,扯着头皮的痛瞬间席卷全身,“啊——”得一声尖叫,又被她狠狠按坐了下去。“贱人!”颜毓珉扬手对着镜子里那站在自己背后的人面上扇去。
  手却被她钳制住:“皇宫里,你主动打了我一次,以为我还是那个软弱的女人,会乖乖地任你欺凌!”话落,她狠狠捏住她的下颚,挤得她的唇都变了形。镜子里映出两副面孔,一副痛恨交加,一副得意狞笑。
  “谁才是贱人?”她松开她,啪啪——两声掌掴完毕,那痛恨交加的面上,一左一右都出现了两个深深的掌印,颜毓珉难以置信,以前那个被她掌掴后一身不吭的人竟然会变得这样狠戾。瞪圆了眼睛,眼角都要裂开。“你竟然打我?”气得拔下簪子要向她刺去。
  “你就只会用簪子杀人是不是?”颜倾侧身一避:“留着杀你自己!”在她扑过来时伸脚轻轻绊了一下,颜毓珉已经扑倒在地,她挣扎着爬起来,望向她,嘲讽地大笑起来:“你来跟我讨债?如今,什么都是你的了,你还想来跟我讨什么债?”
  “你害死了我的姐姐!”
  “哼,”她不屑地轻哼:“你姐姐太蠢,用得着我动手陷害?晚晚妹妹,那家人养活了你十来年,看来是对你不错嘛,竟让你心甘情愿、掏心掏肺地待一个没有任何血缘的姐姐。”
  “哦,你不说,我倒差点忘了。”颜倾退下拇指上的戒指,缓缓拧开,徐徐向那地上的人靠近:“我娘跟我讲过,小时候,我也跟在你屁股后面,黏着你,叫过你姐姐,可是,姐姐你却不喜欢我,这一世,竟差点占了我的一切。”她蹲下身来,拿出手中的药丸,笑着举到她跟前:“所以姐姐,前世今生,你欠妹妹的,到了今日也该还了。。。。。。”
  “你想毒死我?你别忘了,我还是刘恪的王妃!”
  她仰天大笑,又抓起她的头发:“那我现在将刘恪叫来,然后亲手喂你,你猜,刘恪会不会阻止我?”
  “贱人!”颜毓珉呸得一声,朝她面上啐了一口痰,“谁不知道你跟刘恪的私情?”
  “姐姐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她擦掉面上的污秽,得意地对她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姐喜欢的男人,他的人和心都是我的,我们还有儿子。。。。。。”
  一提起他,颜毓珉面上的神情立刻黯然下去,跌下身去,袖口的东西却滑落了出来,自己还没注意到,就被她快速地取走了,面色立时大异。
  颜倾将那玉环提到眼前仔细打量,觉得眼熟,想了很久,想起在前世见过。“姐姐说我贱,可我瞧着,姐姐也好不到哪里去呀!”她嘲讽地笑:“这不是王幕僚的东西么?我倒疑惑了,姐姐今日支开所有下人究竟是在等他呢?还是在等那个阉人啊?”
  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跟前得意地笑,颜毓珉咬牙切齿却无法反驳,咬出了血腥又咧嘴笑,笑出两行清泪:“寄人篱下的日子好过?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的亲生父母看作自己的亲生父母,我问心无愧,可他们有将我当作亲生女儿?也别怪我想抢走你的一切!你知道你当年为什么会失踪吗?”她的脸愈发扭曲,笑声渐响:“是我做的,当年,你母亲带我和你一起去盛昭寺还愿,所有人都在午憩,你却在我跟前闹着缠着我要我和你一起玩,我见那守门的人犯瞌睡,便悄悄带着你去了后山的泉边玩水,趁你不注意,一把将你推入水中,那泉水泻得急,很快就把你卷走了。”
  她咬得牙齿咯咯作响,一双黑亮的眸子被乌云蚕食,顷刻暗下,狠狠去按颜毓珉的肩,颜毓珉挣扎着,嘴里仍在讲述,她就是要让她听后不悦,惹她动怒,她愈怒她就愈发快活。“哈哈哈哈哈——最可笑的是,我把你推下去了,你还在那急流里挣扎着喊我姐姐让我救你!我怎么可能救你?哈哈哈哈哈——我害怕被你娘发现,赶紧溜了回去。你娘醒来后发现你不在了,哭得四处寻找,没找到你,她就问我,我都说不知道了她还将我痛打一顿。自你失踪之后,你娘每天都哭,眼睛都快哭瞎——”
  啪得一声,颜毓珉话未说完,又被她一掌狠狠掴在面上,她捏住她的下巴,颤抖着将那药丸急急地往她嘴里送,口中嘶吼:“是你欠我的!你欠我的!是你欠我姐姐和我的!”
  “贱人!你这样害人性命,会不得好死!”颜毓珉挣扎着,仍在不屈不挠地谩骂。 她挤开她的唇,拼命将拿药丸往她嘴里塞:“那你当年推我入水时,又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不得好死的今日?这药丸是我在东宫时为自己准备的,现在就把它给你!给我张嘴!”
  颜毓珉死死闭着喉,奋力地挣扎,抬起腿趁她不备狠踢了她一脚,忽然挣脱开了,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竟将那东西吐了出来。她追过去,却见她捡起了地上的簪子,攥在手里,一回首忽然顿住脚步:“你想杀我?你还不配!死有什么可怕的,我早就不想活了!”说罢将那锐利的簪子对准脖子,自插了喉咙,霎时,鲜血喷涌如注,嗵一声,她倒在地上,去时,仍然大睁着双目。。。。。。
  。。。。。。
  她推开门,外面的桃花像染了血一样红,她缓缓走入阳光里,一抬眸,阳光刺目。
  刘恪自光里走来,“原来你在这里,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她望着他,不语。
  见她神色不对,刘恪走近两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道:“你没事就好,可把他急坏了,快回去吧。那女人没对你做什么吧?”刘恪疑惑地问,又侧头去看殿里,决定进去看一眼,刚跨了两步,听见她一声大喝。“刘恪!”
  他顿住了,她真是胆大妄为,已不是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了,敢这样直呼他名字的又有几个?他等待着,却等来她一句:“我杀了你的王妃!”
  刘恪转过脸来,惊愕地望着她的背影,竟以为自己听错了。
  见他没反应,她也转过脸来,面对着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杀了你的王妃!”
  刘恪看着她,愣住不动,眨了眨眼睛,良久,动了动嘴唇:“哦。。。。。。”
  。。。。。。
  ——
  江洲看了那封信,发现那不是颜毓珉的字迹,没有与她说出来,怕说出来她会多心,只抱住她提醒道:“晚晚,不要那么轻易地相信别人,当心被人利用。”
  她点头:“我知道信是严孺人派人送的。。。。。。”靠在他怀里:“我好想念承冀,当初撇下他一个人在皇后娘娘身边,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真放心不下他。”
  “我做梦都想看看儿子,你也别太担心了,儿子不会有事的,有你爹娘和皇后娘娘庇佑着他,还有我爹。。。。。。我爹暗里会派人保护他的。”说到自己的爹时,江洲迟疑了下,早知道当时,就求那老妪一并让他看看他爹在做什么打算好了,可惜,他只看了与她有关的部分。凭他晋阳侯府的实力,怎么可能举家下狱,白白受那些苦?他竟看不懂他爹要做什么了,难不成。。。。。。看来,有必要让那些暗人替他传话问问他了。
  她也有许多疑问,他爹身陷囹圄,却依然能够差遣暗人,呼风唤雨,当初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和承冀被刘愠威胁而袖手旁观。。。。。。真让人心寒。
  与她有关的,江洲自然都看见了,他心底里开始惶恐,他爹究竟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她攥紧他的衣袖,终于问出了疑问:“你爹究竟是想干什么?我觉得他一直在暗中谋划着什么,还有。。。。。。”
  他感觉到了那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在战栗,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别怕,有我在。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想起那尚不更事的小姑,她又道:“妹妹,妹妹被南阳侯世子带走了,你爹竟也不管,他既可以安排我出宫去找你,难道没有办法救他自己的女儿吗?”
  “什么?”那天真的妹妹,竟还是无法摆脱任人摆布的命运,思及此,江洲不由痛惜地闭上双目。心底里竟对晋阳侯生出一种恨来,既不救他的妻,也不管妹妹的终身幸福。。。。。。
  她继续忧心忡忡:“刘恪什么时候才能赢了那刘愠?什么时候咱们才能回去与儿子团聚?”
  “会很快的。”他道:“刘愠现在不过代为处理国事,却荒淫疏懒,已经激起了许多朝臣的不满。。。。。。”说到这里,竟想起了背后有个功不可没的人,是他娘子。。。。。。
  

☆、风云变

  晋阳侯没有给江洲任何回复,只说让他安下心来,尽心竭力地帮助刘恪。
  流言最初不知从何处传出,说陛下已经下诏传位给刘恪。然而,谁也没有亲眼看见过那份诏书。由此,众人纷纷猜测,有人说,皇帝的确将皇位传给了刘恪,而太孙早就发现了陛下的易储之心,在皇帝身边安插了眼线,偷梁换柱,毁了真诏,待皇帝一宾天再拿出一份以假乱真。
  流言传得越广,对刘恪越有利,刘恪一党又刻意制造流言。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质疑那把持朝政的皇太孙刘愠曾不择手段地谋害皇帝,日后若登大宝,名不正言不顺,朝中反对之声渐响,越来越多的人支持长沙王刘恪揭竿勤王。
  一众谋士云集东宫,跪在刘愠的寝殿外,慷慨激昂地陈述形势的危急:“舆论之下,长沙王乘机起事,势如破竹,打着勤王的名义渡江北伐,一呼百应,如今已快攻下襄阳,天将生变,天将生变,天将生变啊!”刘愠这才如临大敌,从温柔乡里爬出来,手忙脚乱地穿衣整冠。。。。。。
  。。。。。。
  前线战事焦灼,男人们在指挥杀敌,后方营地稳定无事,女人们也在焦头烂额地忙着照顾伤兵,军营里本不该出现女人,但刘恪担心自己离了王府,对手会自己的人下手,便带出了严孺人和柳侧妃,而颜倾此次,是无论如何都要随着她的夫君一起的。女人虽帮不上什么忙,可到底比男人的心思细腻,至少缝补衣服之类的细活做得漂亮,也可帮忙照顾伤兵。
  严孺人正在给一昏迷不醒的士兵包扎伤口,丫头兰心慌慌张张地跑来:“主子,奴婢刚刚送完药回来,看见王爷他们在转移了,这里似乎不安全了,估计王爷很快会派人来通知转移的。主子看要不要先和大家说说,好提前收拾收拾。”
  严孺人顿下手里的动作,又看看不远处动作娴熟的颜倾,应道:“知道了,你先别声张,以免弄的人心恐慌,等我来说。”包扎完毕快速起身,走去军医身边,一一查看那些捣好的草药,又见军医忙得焦头烂额,趁其不备,悄悄将一味常见的草药倒进绣帕里包裹起来,又走去了隐蔽之地倒掉。回来时恰听见军医询问:“咦?药没了?”军医随后又发现储存的那种草药都用完了,一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见状,严孺人忙上前询问,军医便告知原因:“有种草药用完了。”
  “用完了?”严孺人道,“那在附近可采得?。”
  军医答:“那草药常见,在这附近倒是可以采得,可容易与一种野蒿弄混,现在不仅人手不够,更缺少识药的人啊。”
  严孺人也随之心急如焚,悄悄去看颜倾,颜倾早已注意到了两人,一直在旁侧耳倾听,放下手里的活儿,走过去自告奋勇:“我识得那草药,我去采吧。”
  “可是……”严孺人有些犹豫,“妹妹是尊贵的郡主,还是世子妃,这种事怎么可以让妹妹去做呢?现在战事吃紧,周边也不太|安全,妹妹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怎好与王爷和世子交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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