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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娇色-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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症状持续一段时间人才会死去,顾名思义。而且这药无症状,入口之后查不出来。”
“便是害人的毒药喽?”盛明珠看着那大夫,他点了点头,“此毒非见血封喉,可若下肚便是必死。”
恰好金枝从外头来,看着自家小姐,“夫人,夜里林姨娘说有事儿,将侯爷叫到清晖院去了。”
盛明珠从位置上起来,心里头像是被吊上了什么。她知林清焰不对劲儿,管平也知道,没得她给他什么东西就喝——可谁能想到太子会突然的狗急跳墙,想到这里盛明珠原本还稳着的步子突然加快,很快往清晖院的方向走去。
到清晖院,碧荷在外头守着。
远远便瞧着盛明珠和金枝后面跟着呼呼啦啦一大堆人来了,脸色一变,但距离已经很近了。等盛明珠到跟前时,她甚至来不及跟里头林清焰通个气儿,只能垂头跟她请安,“夫人好。”
盛明珠理都没理碧荷,别过她直接往屋里头走。碧荷伸手想拦人,却被盛明珠后头的金枝一巴掌打下,“拿捏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盛明珠不知后头有什么动静,只往屋里头。里头管平和林清焰对视坐着,外头门猛地被人破开,两人应声看去,瞧见盛明珠立在外头——瞧不见里头两人的神色,盛明珠只看见管平手里端着的碗,已经空了。
另外桌子上的托盘上还放着半盅鸽子汤。
一时间什么感受也来不及有,盛明珠走到管平跟前,夺过那汤碗,对着他就是喷头骂,“山珍海味吃不够你,美人看不够你,你就少这碗鸽子汤吗?”管平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瞧见自己刚还形容泼妇大骂自己的妻子眼睛红了。
吧嗒吧嗒掉眼泪。
管平原还有些生气,无缘无故被老婆骂心里总归有些怄火,还没怎么又见她哭了。盛明珠抱着那碗,一想到自己过不久就要成寡妇,便忍不住靠在管平背上捏起拳头打他,“你对的起我吗?我还这么年轻,就让我做寡妇,我跟你说,我肯定会改嫁的……”
盛明珠哭成一个小花脸,纵使管平听见改嫁那个词心里来气,看见这张小哭猫儿一样的脸也舍不得发火。如今大底也知道她哭什么,便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痕,“谁说然你做寡妇了——”
盛明珠哽咽着,又捧着怀里的碗,管平哭笑不得,只将她搂进怀里,低声道,“前些天不是跟你说过这事儿吗?那日你说对这事儿不感兴趣,我便没说,怎么过了几日哭成这个样子?”
管平没解释什么,盛明珠脑子一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早就知道了?
一旁林清焰坐在一旁,看着夫妻二人又哭又笑,只恨自己早些没看出来。这当中哪有自己插足的份儿——管平一边抱着盛明珠柔声安慰,一边又看着林清焰,冲她打了个眼色,林清焰起身。
碧荷金枝都在外头候着,没瞧见管平和盛明珠,只瞧见她出来了。
“我家夫人呢?”金枝上前问道。
若是放以前林清焰还有心思跟她回话,如今什么斗的心思都没了,只随意摆了摆手,“夫人和侯爷都在里头。下半夜了,我有些困了,碧荷,扶我去偏房休息。”
碧荷不知发生了何事,瞧见她这幅神色,也没敢问什么,扶着人很快去了偏房。
——
屋里头盛明珠靠在管平膝头,“你真没喝啊?”她声音略带些鼻音,头埋在管平胸口里,想起自己刚才哭的那熊样儿,半天没脸出来。
“林清焰不敢,那汤是她自己打翻的,想同我求诚。”
管平下巴抵在她头发上,已经是下半夜,外头窗影摇动,他半天没说话。盛明珠也没什么好说的话,只静静靠在他怀里,没一会儿就生出了些困意,“每天在自己家中还要算计假装,这日子过得有些无趣。”
管平声音微哑,“改明我带你出去逛一逛,喜欢韩城的牡丹吗?”
盛明珠笑了笑,“你骗我。”
他每日有朝中那么多的事儿要忙,自己也不是什么闲人,哪得空去边野之外的韩城?
管平没再说什么,过了很长一会儿,怀中人的呼吸渐渐平稳,打起了小呼噜。将人抱起到内室,盖好被子之后才出来,灰衣还在外头候着,“去把她们叫来。”
灰衣点了点头。
碧荷原本在林清焰床边的小榻趴着伺候,林清焰夜里也不得安眠,听见外头有人叫了,两人都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儿,一路忐忑的到书房,管平倒没有同二人废话,只让碧荷把今日的消息传了出去。
至于林清焰,出府之后乐意再归巷子楼还是从良都随她。只是这段时间暂时要避世而居。
“侯爷,一点旧情都不念吗?”素来美女便多几分高傲,林清焰若是甘于平凡,也不会应了太子所求,便抬眼看着管平,美人眸,当中又有祈求,谁看了心肠都会软上几分。
“我若不念旧情,你已经下去陪你的丈夫了。”
林清焰脸色很快变得灰白,晓得管平已经知道自己过往所有的事情,这下真的是心如死灰了。
——
碧荷第二日清晨去的太子府上,从后门入的。
太子一大早醒神还未,便听身旁伺候的常随说是林清焰跟前的丫鬟来了,眉头一皱便从妾室床上起来,只披了件外衫,到外头便见厅中立了个人,衣衫不大整齐,头上发髻也乱了,“怎的回事儿?”
似是想到了什么,太子眼睛陡然亮了。
碧荷呆了一会儿,才猛地在地上叩头,“见过太子。”
“快说,怎么回事儿?林清焰呢?”
碧荷趴在地上,嗓音有些抖,“昨个儿小姐按照太子爷您的吩咐,夜里侯爷来清晖院的时候给侯爷下了药。也不知是药下多了还是少了,侯爷陡然就昏迷过去,大夫查不出异样——可侯爷是到小姐这里才晕倒的,夫人便将小姐扣住了——”说到这里碧荷顿了顿,又不住往地上磕头,“求太子救救我家小姐!”
许是多年想的事情一招成了,太子头一个反应自然是不大信。他虽说给林清焰下了命令,可管平又怎么会这么容易死了,只挥了挥手,“你先回定国侯府。孤自有主张。”
碧荷伏在地上低声哭泣,太子听得厌烦,很快招手,便有两个丫鬟叫来带走了碧荷。
只剩他一个人了,里头侧妃走出来,“爷,今日休沐,不用上朝?”说完又柔柔靠在他身上,意思是什么很明显。太子却一把将她推开,又在外头唤道,“来人——”又对侧妃吩咐道,“伺候孤穿衣——”
很快便有小太监进来,太子便吩咐道,“去把张忠那几个叫过来,要快,越快越好!”
小太监忙点头,刚要出去又被太子拦住,“再派人去定国侯府,打探打探昨个儿都发生了什么?”若真如同那小丫鬟说的,昨个儿不会什么动静都没有。侧妃原本被太子推走,还有些委屈,又瞧他急急忙忙要走,只心不甘情不愿的伺候他穿衣。
太子等的有些急,只披拢了外衫,自己穿好靴子风风火火的走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拜祭
“说是昨个儿半夜定国侯夫人风风火火的到了定国侯小妾的住处,发了好一通火。今儿个一早,定国侯府的下人便说那姨娘今儿个一早都没有见人。”
太子在上坐,听着下头的禀着。
又有人说管平今儿个没去内阁议论事,这虽是太子的计划,可这么容易成真他还是不怎么信,但如今一桩桩一件件又都直指着成真了,“先派人去盯着定国侯府,确定没什么动作,孤再做打算。”
“是。”
——
盛明珠昨个儿睡的晚,今儿个醒来便觉迟的很,日头都晃到脑门上来,也有些刺眼。
她刚想起来,却被人盖住了双眼,“若是困的话就再睡一会儿,到客栈还早。”
盛明珠眉头稍皱,双手捉住盖在她眼睛上的手,却是管平,今儿只穿了一件普通的白衫,头戴纶巾,与第一次见面有些类似,浑身的儒人气质。原本睡的迷迷糊糊的,现在才发现她居然睡在马车上,“这是去哪儿?”
又打开车帘子往外看,地界儿有些陌生,好似已经出了大魏的帝都。
“说了要带你去韩城”,管平笑了笑,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下摆。又正坐在车厢中,手里捧着一本书。身上的权臣气质尽数没了,如今他看起来便像是一个斯文俊秀的读书人。盛明珠撑开窗,往外头看。
稀稀落落只跟了五六个随从,加上赶车的人也不过八人。
“说出去便出去了,那些事情都不管了么?”
“你不是觉得京城中日子无聊么?”管平捏着她的手问道,盛明珠抽回手,又去翻看旁边的小箱子,“你的事情我不管。我那些东西你替我带了没有,若没带上我可哪儿都不去——”应该是金枝收拾好的,她惯用的东西都在。
管平继续看书,没再搭理她。
往关外走一路都是荒野,没什么风景可看的。管平又没不搭理她,盛明珠心中真是奇的紧——管平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甭看外头人怎么说他一代枭雄狼子野心,若非是个心系别天下的,没事儿做这等子费心费力的事儿。
如今却将朝中的一大摊子事儿都丢下了,野心和报复也全都不要了,就陪着她出来散心么?
“你若真闲得无聊,跟我一起看看书?”
似是发觉她左立不安,管平开口道。左右也闲的无聊,盛明珠便点了点头,管平微微敞怀,示意她过来。轻车从简,马车也并不宽敞,盛明珠靠近他怀疑,有股子俨香,管平原先是捧着书看的,她过来之后便将书放在膝头。
一页一页翻着。
盛明珠定睛准备看,才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她以为管平看的该是论语史记之类的,没想到大致瞅一眼却是她藏在床底下的那些个香俗才子佳人将军军妓的话本子——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特别的香辣。
成婚之后的妇人总和当姑娘时候不太一样,盛明珠话本子也换了口味。
“谁让你偷我东西的?!”
几乎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儿,盛明珠一把将管平摊放在腿上的书合起来,抓在手里想撕碎了扔出去。书太厚,一时之间撕不开,又被管平拿回来,“你是我的夫人,你的东西我有什么看不得的?”
管平笑眯眯的,又翻开一页,指着其中一段,“若是你喜欢在马鹏,待回了定国侯府,咱们也可以试试。”
盛明珠气的捂脸撞他,又被管平抱在怀里,闷声道,“从前你都不乱翻我东西的。”他变了。
管平看着怀里蔫了的人,“金枝整理出来的,说怕你路上无聊。”盛明珠感觉自己脸又滚了一群,片刻后听见管平合拢书的声音,又听他说,“岳父大人说你不学无术,每日族学中读书,便看这些东西么?”
盛明珠听他先生一样的语气便有些不满,突然他又画风转了,贴在她耳旁,“每天看这些也没学到些什么——”
“谁看那些个东西了”,盛明珠反驳道,“不过是些锦上添花的东西,我瞧的是故事,跟你瞧的不异样。”
“那你说我瞧的是什么?”管平反问道。
盛明珠说不出话了,毕竟她脸皮还没有修炼到管平这个程度。管平把书丢进箱笼里,盛明珠头已经埋进了被子里,假装自己已经熟睡。又被管平捞起来亲醒了,两个人眼儿对着眼儿,又忍不住笑开。
“你怎么乱看人家东西,本就是无聊时翻来看的”,盛明珠嘟着嘴,还有些不满他之前的行为。
“我平日让你空虚么?”管平道,“若是这样倒是我的不对了。”
盛明珠忍不住想用大拳头锤他胸口。两个人一路笑闹,直到夜里,马车才渐停了下来,已经是关外了,周围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衣着打扮也和大魏风俗有些不同。管平先下的马车,盛明珠还没有下。
她看着四处的光景,如今是夏日,韩城比旁的地方要早一些,牡丹还开着。
可如今这地儿已经过了韩城,倒不是景色不美。关外建筑与大魏十分不同,到处是低矮的房舍,许是还没离了大魏边缘,到处都融合着,还有汉人风俗的客栈,也有策马而过的张扬女子。
这种张扬与大魏贵女出行的张扬是完全不同的一种风貌,没有华衣出行,没有精致的妆容,只是单纯的张扬。
管平伸出手,要扶她下马车,“先不去韩城,再过几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拜祭之后我再带你去。”
盛明珠没听他提起过这茬儿,本还要怪他突然带她来关外,如今却也找不到什么错处了。她嫁过来这么久,确实该拜祭婆母了,“你也不早说,金枝给我收拾的行装都没有素淡的衣裳——”
车上的妇人还未下来,有些怨怪的看着他。
管平也看着她,她穿一件粉色的衣裳,出行着急,还是昨日的打扮,发髻微微有些乱,管平摘了她头上那些金钗,散了她头上雍容的发髻,“你干什么?”盛明珠抓着自己的头发,“本来睡了一整晚都乱的不行,你这样我怎么出去。”
谁打算让她这样出去,美人初起,发微乱。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让人浮想联翩,管平自己看看也就罢了,怎么会许的旁人看。
来往有手持鲜花的小姑娘,他招来买了一朵带着藤蔓的,又抓着盛明珠的头发理了理,将一头长发绑在耳后,“好了,下来。”又想起她之前说的,“不需要素衣,我母亲喜欢鲜艳的,你漂亮些她看着也高兴。这样就很美了。”
盛明珠原本还有些怪他弄乱自己的头发,但女子总归经不起甜言蜜语。
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不丑吗?”他随意弄的,每日晨起时金枝给她梳头都要个把时辰,随意弄的能有多好看,管平摇头,“极美。”
车上人鬓发乌黑,无一丝装饰,长发别至而后,藤蔓与花相称,素净的仿佛出水芙蓉。
她便冲他伸出了手,管平抱着人下来。下人已经入了客栈安顿好了房间,只待两人进去整顿一下——
关外不止汉人,还有许多胡人,昭仁皇后所在的沈家便有一半的胡人血统。
客栈里头人不多不少,坐了十几个正在听曲儿。两人一入内,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转了过来,无外乎如此,管平生的英俊且有人看,可这里男人多,便多是看盛明珠了。
关外人多粗犷,便有几个浓眉大眼长胡的急眼看着盛明珠,从门口到上台阶都没放过,嘴里吃着的花生豆也忘了,仿佛这么大没见过女人似的。盛明珠觉得那目光似摇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一直拉着管平的手没敢松开。
管平察觉之后回身看了一眼,不觉痕迹皱起眉头,又拉着盛明珠的手,很快上了楼梯。
之前台下那几人见美人走了,连忙吆喝,“老板,老板!”
说话间从内室便有一个女子穿了过来,一身的素衣,脸上也没多少妆容,有些清丽,算不上大美女,只一笑多了几分风情,“怎么了这位爷?”
“刚进去,刚进去那姑娘,谁啊?哪家的?”那人往楼上看着,想起刚才所见的——关外风大沙多,何曾有过这么鲜嫩的姑娘,粗人形容不出什么,只觉得她长得比她鬓边那朵花都要好看!
老板娘一笑,“爷啊,那位您就别想了,没看那是有主儿的吗?”
“有主儿的怎么了?”这人有些不高兴,“我以前可没少帮衬你。只一晚上,你帮我说道说道。”罢了又把今儿腰上赚来的所有东西都递给了她,放往常这老板娘就全数接过去了,今儿却掂了掂,又推了回来。
“不是我不说道,我怕说道了,我命就没了。若您不信这个邪,您自己个儿去,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娘子旁边的相公,可不是吃素的。”罢了便扭着腰身走了,旁边也有几个想问的,听这莽汉问了,心里明白点事儿,便又闲坐着听曲了。
美人再美,总不能搭上命。
第一百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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