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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人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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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身后的四个丫头就在屋子里翻找了起来。
  这些下人出手可没有个轻重,整齐的屋子转瞬间就变了个样,篮子大急:“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啊,不要——”
  随着篮子这一声尖叫,角落里的一只妆奁哐当落在了地上,几件零散的首饰撒了一地。
  篮子抢上两步,捡起地上断裂的一支碧玉步摇,大颗大颗的眼泪立马就滚了下来:“呜呜,断了,断了……”
  四周的婢女见状,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嘴角带着古怪的笑,其中一个上前一步,肩膀一送,篮子被撞了个趔趄,手中的碧玉步摇又重新摔了出去,这回是真正的断成了好几节,再没可能修补。
  那婢女毫无愧色,轻飘飘的看了一眼,便回身向樊氏笑道:“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樊氏点了点头,她身侧的谢依依讶异的叫了起来,捂着嘴巴痴痴的笑:“呀,断了呢,看样子是修不好了。妹妹别伤心,喏,姐姐把这个送给你!”
  裴谢堂低头看向她的手心,谢依依拿着的是一根破旧的木簪,这府中最下等的丫头恐怕都不会用这个。
  怎么,这是变着法子嘲笑谢成阴连丫头都不如?
  篮子气不过,憋着一筐眼泪花花气愤的道:“这是大夫人留给小姐的唯一东西了,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樊氏闻言,立时眸光冒着火:“主子们说话,哪有你一个婢子插嘴的份儿,给我掌嘴!”
  她倒要看看,平日里谢成阴护这婢子如命,今儿拿这婢女开刀,看她谢成阴还不乖乖的交出那玉佩来!
  左右的婢女一听夫人吩咐了,立马七手八脚的上前,两人抓住了篮子,另一个人扬手就往篮子的脸上扇去,丝毫不顾及裴谢堂就在身侧。
  裴谢堂的眼眸猛地一缩,心底一股怒意窜上了背脊。
  看这些人熟门熟路的,平日里怕是没少欺压这主仆两人吧!方才她醒来时,篮子虽然唠唠叨叨,可这丫头一看就是个心善通透的,明知道自家小姐处于劣势,还劝诫小姐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东西拼命,这会儿却凭着自己的微薄之力护住谢成阴,面对樊氏这般强势的来讨要东西,还敢挺身而出为谢成阴仗义指责,这脾气令人喜欢。
  说起来,她占了谢成阴的身体,这丫头就是她的丫头,她的人还轮不到这些人来欺压!
  “啪——”
  大步上前,裴谢堂抓住婢女挥向篮子的手,反手重重一耳光,顿时将那婢女扇倒在地,嘴角流出殷红的血迹来。裴谢堂将篮子扯到身后,横眉冷眼地一脚踏在那婢女的胸口上,便是森森笑了数声:“夫人能恕你的罪,我裴……我谢成阴可饶恕不了你!都给我听清楚了,从今儿起,我这院子里的东西没我的允许,谁若动了,这就是下场!”
  说着,脚尖下移到婢女的手背上,裴谢堂蓄力一踩,杀猪一般的叫声立即响了起来。



  第3章 再遇朱信之
字数:3123
  裴谢堂下脚可不轻,被踩着的婢女双眸翻白,浑身抖成筛糠,已疼得昏死了过去。
  这一下,樊氏带来的几个婢女尖叫一声,都被裴谢堂满身的煞气吓得跑回了樊氏身侧。谢依依也被吓了一大跳,捂着胸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愕然的看着裴谢堂:“你……你会说话了?”
  樊氏扭曲着脸:“谢成阴,你的手脚好了?”
  看这打人的力道,真真是不轻啊!
  樊氏和谢依依交换了一个眼色,均是沉下了脸。谢成阴怎么就突然好了?这可难办了,她是个废物的时候就护着那玉佩护得紧紧的,要是好起来,越发不会交出来了!拿不到这东西,她们不好跟温家那边交代。
  “篮子,这是怎么一回事?”谢依依脸上换上一副关怀的笑:“三妹妹身体好了,你怎不来禀报夫人?”
  樊氏则是瞪着篮子,端着夫人的架子呵斥:“平日里府里的规矩你不守就罢了,这么大的事情,怎就不知道通报一声,你眼里有没有老爷,有没有我这个当家主母?昨儿还哭天抢地的前来求我给三小姐请个郎中,说是被马撞了生死不明,今儿这活蹦乱跳的,我看好得很,就是被马再撞个十次也死不了。糊弄主子,谋取银钱,篮子,你好大的胆子!”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倒是演得一出好戏!
  篮子吓得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回夫人,小姐刚刚醒来,奴婢还没来得及去禀告夫人,夫人就来了。奴婢没撒谎,昨天小姐确实被马撞了,撞到小姐的人就是温少爷,是温少爷找人送我们回来的。当时小姐昏迷不醒,危在旦夕,夫人若是不信,只管去问送我们回来的车夫。”
  “京城那么大,你让我上哪儿找去?”樊氏冷着脸压根不听篮子辩解:“贱婢还拿话来搪塞我……”
  裴谢堂瞧着这一幕,忍不住鼓掌大笑,这两人都没安什么好心,她看不惯地翻了个白眼:“夫人,你眼睛没毛病吧?”
  “什么?”樊氏被她呛得一愣。
  裴谢堂缓缓抬手,指了指自己还包着纱布的脑袋:“你要是眼神好,这么大个包,看不见?”
  “你!”樊氏性子高傲,受不得这样的嘲讽,气得浑身发抖:“谢成阴,你敢这样跟我说话,反了你了?”
  她越是生气,裴谢堂就越是解气:“说都说了,你问我敢不敢?”
  环顾四周,她刚醒来时,这屋子虽然简陋破旧,但收拾得十分整齐,眼下乱糟糟的,全拜眼前这女人所赐。
  裴谢堂笑意渐渐收起,一张脸便露出几分令人不寒而栗的肃然来:“我谢成阴敢做的事情多着呢,也一向是说到做到。方才我说的话听清楚了吗?要是没听清楚,我不介意再重申一遍。以后不请自来,别怪我谢成阴手下不留情面。要是听清楚了,就马上给我滚!走得晚了,也别怪我谢成阴,毕竟拳头不长眼睛!一……二……”
  她的手指捏得咔擦一片响,目光缓缓扫过这些婢女,松开脚下踩着的人便是一个横踢,将脚下的婢女踢出了门。
  这下子,樊氏等人的脸色全变了。
  谢成阴来真的!
  谢家三小姐年少习武,后来才能的废人,如今突然好转,也不知道那武功底子还在不在。要是真动起手来,谁也不是她的对手,谢成阴躁狂起来,拆人手脚怕都是敢的!
  不等谢成阴数完,樊氏已拉着谢依依,快步退到了院子外。几个婢女抓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婢女也紧紧跟着樊氏和谢依依逃了出去,生怕跑得慢了,被谢成阴一脚踢飞,就得在床上躺个好几天!
  站在院子门口,樊氏惊魂未定的盯着这小小的院落,身边的谢依依白着一张脸:“快,快去告诉爹,咱们家里出大事了!”
  “对,快请老爷速速回来,这可了不得了!”樊氏眸中闪过一抹厉色,谢成阴若是真的病愈,就得有个人治治她,可别骑到自己头上去。
  眼下,就只能指望老爷谢遗江了!
  她心中想着,得赶紧抢占先机告状才是,便咬牙切齿的带着女儿和仆人先回了主院。
  屋子里,篮子见樊氏等人全都走远了,才敢战战兢兢的起身,瞧见裴谢堂满不在乎的坐在椅子上,她便忧心忡忡的道:“完了完了,小姐这下是彻底得罪了夫人,以后咱们要吃的苦头怕是更多了。小姐虽然没做错什么,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忍着她们一些,等将来小姐嫁给了温少爷,再……”
  裴谢堂撇了撇嘴:“篮子,我跟温少爷是什么时候定亲的?”
  篮子一愣:“小姐不记得了?”
  “头疼得厉害,不记得了。”裴谢堂装傻。
  篮子也好骗,恍然般的道:“郎中说小姐被马撞到了脑袋的要害处,就算醒来,也会有些忘事。”顿了顿,又说:“当年大夫人还在的时候,同温夫人感情很好,温宿少爷比小姐大了五岁,同小姐是打娘胎里定的娃娃亲,定情信物就是一块玉佩。方才夫人和大小姐想要找的,就是大夫人交给小姐的信物。”
  说到这里,篮子哽咽着十分委屈的开口:“大夫人去后,小姐又病了,这些人便总说小姐配不上温少爷,尤其是夫人,她想让大小姐代替小姐嫁过去。但温家那边不想毁约,只说娶有信物之人,所以夫人才带着人上门来找玉佩,连带着这次,夫人已来找过七次了,好在那玉佩小姐藏得好好的,没让她们得手。”
  “哦。”点了点头,裴谢堂了然。
  既然是打娘胎定的婚事,如今谢成阴早已及笄,温家人并未迎娶谢成阴,反而说要娶有信物的,看来也是嫌弃谢成阴,变着法子让谢家人换个人。
  这婚事注定要黄啊!
  只有篮子这傻孩子,还一心盼着小姐嫁到温家,好好扬眉吐气一把,真是傻得厉害!
  篮子见裴谢堂这轻描淡写的神态,不由暗暗着急:“只是小姐别在做那些傻事了,昨天真是吓坏了奴婢。奴婢以前劝着小姐不要去争这个婚约,是担心小姐,眼下小姐病好了,奴婢就算是死,也一定会帮小姐将温少爷抢回来的。只是小姐不要再闯祸了,免得老爷知道……”
  “我饿了。”裴谢堂听见唠叨就觉得头晕,可怜巴巴的望着篮子,打断了她的话头。
  配合着她的话,裴谢堂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篮子果真是好骗,马上愧疚地低下头:“昨天是大夫人的忌日,小姐禁食守孝什么也没吃,又昏睡了今儿一天,当然会饿。小姐先歇着吧,奴婢这就去给小姐煮些粥来。”
  裴谢堂嗯了一声,篮子就小跑着去了。
  等她一走,裴谢堂就跳了起来,火速的环顾了一番衣橱,挑了件最轻便的衣裙换上,将披散的头发随便梳了个发髻。妆奁里的首饰本就很少,方才被那婢女摔了最好看的一件,其他的都极为普通,裴谢堂撇了撇嘴,见床帏上的布带是白色软缎,颇为好看,就抽了下来捆在了头发上。
  镜子里的女子这么一打扮,立即少了几分孱弱,多了几分英姿,裴谢堂很是满意。
  拍了拍手,裴谢堂目光落在窗外的墙上,侧耳倾听,墙外不远处喧嚣阵阵,看来这是府邸的外围,翻了这墙就能出去。
  这难不倒裴谢堂,她深吸一口气,冲刺到墙根下,踩着石头一跃,就出了府邸。
  站在墙外拍了拍手,裴谢堂回头看着廷尉府上的半壁屋檐,俏脸上透着几分洋洋得意和不屑一顾:“就这墙,真能拦得住贼吗?里高外矮,难道是为了进去容易出来难?啧啧,看不出来,谢遗江这老头还挺有心机!”
  她叹了口气,等待会儿回来了,得想个法子修一修这墙,旁边就是她的院子,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面钻!
  然而,裴谢堂这口气还没叹完,脖子上猛地一凉,伴随着强烈的杀气,耳边传来低哑地嘶喝:“什么人!”
  裴谢堂吓了一大跳,双腿陡然软了,噗通一屁股坐了下去。
  在她身后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护卫,剑眉如风,神色肃然,手中的长刀纹丝未动,端端正正的搁置在她的脖间。
  “哐”的一声,手触到冰冷的物体,裴谢堂连忙低头,才发现不是廷尉府的院墙矮了,而是她翻墙出来,压根就没落在地上——这墙外静悄悄的停着一辆马车,她这么一跳,正好跳在了人家的车顶上!
  裴谢堂的嘴角抽了抽,眼盯着少年护卫,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这人她认得!
  这是一个迷局、一杯鸩酒毒死了她的罪魁祸首朱信之的贴身侍卫孤鹜!
  冤家路窄啊!
  裴谢堂费力的扭头,看向了身下的马车。
  果然,低调奢华的马车边,身着玄色锦服的朱信之拢着手站在原地,灵眸似泼墨,唇色如朱砂,捻着端端正正的神色,眉目间烟沙缥缈,带着轻轻浅浅的雾气,周身便如镌刻了正义端庄,逼得人不敢仰视。
  此时,他正无比认真的在审视裴谢堂,不知在想什么。
  长得是真好看!
  裴谢堂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了一句,饶是在他手里死了一回,心底藏着毒恨,还是不得不承认此人皮囊真正是万里挑一。



  第4章 劫夺棺木
字数:3073
  “马车脏了。”朱信之的目光缓缓移动到裴谢堂的脚下,微微蹙起眉,不耐烦的道:“还不下来?”
  身后孤鹜的宝刀往前一送,裴谢堂不得不跟着从马车顶上跳了下来。
  朱信之就站在马车边,裴谢堂心中恨意滔滔,若不是身后孤鹜的刀太冷,她真想直接跳到朱信之的脖子上,再用脚狠狠的踩碎了他的脑袋,连带着将这一副迷惑她的皮囊揉碎扔到泥土里,以消自己被他冤死的心头之恨!
  世人都说,泰安郡主裴谢堂是卖国贼、杀人犯,可她自己知道,这些都是朱信之陷害她的!
  她踏前一步,恨不能冲上去揪住朱信之的衣领喝问他,但指甲在袖中已掐入了肉里,刺痛让她清醒了一些。
  不行,冷静,现在杀了朱信之于事无补!
  她说过的,她吃过的苦,必要朱信之尝一遍!
  杀人犯、卖国贼,这是他丢给她的污名,她必让眼前这位风光无限的贤王同她一样,从国之重臣,成为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
  赤子心、相思意,他无数次的踩踏过她捧出来的一颗真心,她也要朱信之一一还回来……
  眼下,倒是没什么时间跟这人多做纠缠。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
  “王爷恕罪!”裴谢堂其实不会福身,手忙脚乱的行了个礼,满面惶恐,看起来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好在她这副病恹恹的样子压根没什么威胁力,朱信之摆了摆手示意她免礼,她也就顺势起身。
  孤鹜的刀却始终架在她的脖子上:“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从墙里翻出来?说!”
  裴谢堂讪讪的笑着,轻轻用手指推开刀刃,不曾想这刀刃极其锋利,立即将她的手划出口子来。裴谢堂默默的收回手,很是无辜的看着朱信之:“王爷,你不认得小女子,小女子是廷尉府的。”
  小女子……额,裴谢堂从未这般自称过,着实费了不少力气,才忍住满身的鸡皮疙瘩。
  朱信之微微蹙眉:“既是廷尉府的,为何不从正门出入?”
  “我是逃跑出来的。”这没什么好隐瞒的,裴谢堂老老实实的交代:“家里人管得严,不让我到处走,我只好趁着她不注意悄悄溜了。倒是王爷……”裴谢堂左右看看,眼眸不怀好意一闪而过:“这里是廷尉府的院墙,翻过这墙头就是廷尉府的后院,王爷苦苦守候在这里,莫非是在等我们府里的哪个美人?”
  “胡说什么!”孤鹜听不下去,冷着脸呵斥她:“竟然对王爷如此无礼!”
  朱信之盯着她瞧了半晌,黑黢黢的眸子原本平静无波,却被她这戏谑调侃的一句话生生撕裂了。
  裴谢堂心底暗暗滋生快意,仍旧是笑得人畜无害:“我又没说错什么嘛,如果不是等美人,难道还是在等刺客不成?”
  她的院外便是一条暗巷,平日里极少有人来,这种地方最适合杀人放火了,如果不是孤鹜在这里,她都想动手劫财劫色劫他朱信之的狗命呢!
  哪知道她话音刚落,孤鹜刚刚放下些许的刀猛地一推,裴谢堂只觉得脖子微微刺痛,便听见孤鹜喝道:“你果然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他们?谁?
  裴谢堂一愣,看向朱信之,才发现他眸色已然转为冷厉,盯着她一言不发,脚步却向她移了过来:“棺木在哪里?”
  “什么棺木?”裴谢堂被他这句话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朱信之眼中厉色更浓:“还装傻?”
  两人离得近了,裴谢堂立即就看到了他身上的不同寻常——朱信之的左肩衣服破了一道十分整齐的口子,隐约见血,有人刺杀朱信之?
  难道是她的旧部?
  裴谢堂悚然一惊,面上却不动如水。若真是她的旧部,她今日就走不成了。眼下朱信之还好生站在这里,证明不论是谁刺杀他都已失手,她得想方设法从朱信之的口中探听一些消息,好歹救一救自己的旧部。朱信之是什么人?朝中第一号披着羊皮的狼,论手段,裴谢堂甘拜下风,可别让那些人平白无故的送了自己的命!
  “我没装傻,方才发生什么事情了?”裴谢堂暗暗定神,仍旧是不明所以的问。
  朱信之却已在这片刻间看清了她的神色,她眸中方才一闪而过的惊讶骗不了人,但并不惊慌,跟方才那一波人的惊慌完全不同,他立即抽身离去,回头对孤鹜道:“不是一伙儿的。许是我们走得快了,那些人还未到,再等等。”
  “可是……”孤鹜不肯收了刀,迟疑的看着裴谢堂。
  朱信之淡淡的道:“放了吧,一个贪玩的丫头而已。”
  他说完便不再盯着裴谢堂,自顾自的上了马车,孤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也跟着上了马车。朱信之回眸看了一眼廷尉府,方才裴谢堂的话虽然荒唐,但有几分道理,停在此地不是十分妥帖。他低声吩咐了几句,孤鹜便驾着车往暗巷的另一侧移去。
  裴谢堂目送他离去,悄然红了眼,又暗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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