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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挨本郡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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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事宜。
“主子，真的要给郡主相看了？”柳嬷嬷一边帮她轻柔地按着，一边问道。
荣王妃眉头舒展开来，闭着眼“嗯”了一声道：“嗯，郡主也不小了，上回进宫时母后不也说嘛，可以先相看相看了。”
柳嬷嬷是荣王妃当年的陪嫁丫鬟，后来嫁了她嫁妆铺子的一个掌柜，算是荣王妃身边一等一的心腹了，故而两人说起话来便很是亲近。
“老奴倒是觉得，王爷说的也没错，郡主还小呢！不必这么早便开始相看。”
柳嬷嬷有些心疼自家小主子。依大雍的规矩，一旦开始议亲，证明便是大姑娘了，行事说话便有讲究得多。以郡主不爱受拘束的性子，怕是要受些罪的。
荣王妃与柳嬷嬷主仆这么多年，不说心有灵犀，也算是多有默契的，一听便知柳嬷嬷在顾虑什么了。
她不甚优雅地伸了个懒腰，笑道：“即便是开始相看了，咱家俏俏难不成还要跟其他人家的姑娘一般待遇？身为荣王府的嫡女，堂堂皇家郡主，自然无需被那等繁琐规矩所限，不然，要投这般好胎作甚呢？”
她说得底气十足，也确实有说这话的资本：荣王深得圣心，世子萧元尚与太子相交莫逆，女儿萧皓月更是颇得皇伯父和皇祖母的宠爱。就连她周清言本人，早年也是在太皇太后膝下承欢过的，即便太皇太后已然仙逝，仍有几分香火情在。
俏俏出身这般门户，又是宗室女，怎么可能还要与其他女子一样，囿于世俗眼光和规矩呢？
柳嬷嬷瞬间放心了，脸上的细纹舒展开来：“是奴婢着相了。”
荣王妃这边主仆相得，被赶去抄书的父女俩也是其乐融融。
第9章
荣王有个最大的优点，便是能最快接受现实，并很快想到事情好的一面。
一旦接受了女儿要开始相看了的事实，他便很快恢复了平时乐乐呵呵的模样，拍着胸脯打包票保证道：“俏俏你放心，爹爹一定帮你找个最好的夫婿，就比你爹差一点点的那种。”
看着他比划着指甲那么一点点大的手指和认真的神色，萧皓月只想问：您认真的？
盯了他一会，见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萧皓月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到底是亲爹，还能扔了咋地？只能指望，亲爹能靠谱一点点，多听世子兄长的话了。
“爹啊，选夫婿的事，还是得慢慢来，女儿不着急，等大哥空了帮我掌掌眼。”萧皓月笑得有些勉强，她真有些不放心自家王爷爹的眼光。
荣王全然不知女儿的抗拒和不放心，仍在那打包票并畅想未来：“本王的女婿，自然得是全大雍最好的年轻儿郎，本王可得好好擦亮眼选。他得不纳妾，不好色，不爱赌，还得是个贴心的……”
听到这里，萧皓月暂时放下了心底的担忧，理所当然地点头道：“那是自然，能配上本郡主的，自然得是最好的。”
“到时候也得让你祖母和皇伯他们掌掌眼，给赐个婚什么的，还能多捞点好东西给你做嫁妆。”荣王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却正合了萧皓月的意。
她颇有点摩拳擦掌的兴奋劲儿：“我眼馋皇伯私库很久了，正好趁这个好机会劫富济贫！”
荣王闻言兴奋地舔了舔唇，腆着脸讨好地对她笑道：“乖女儿啊，爹爹跟你商量个事，你皇伯私库里，有一方澄心砚，你借机讨来孝敬你爹呗！”
“……我觉得皇伯肯定舍不得的，况且，我一个不学无术的跋扈郡主，要那玩意儿干啥？我一开口皇伯就能知道是你在讨，还不如你自己去撒泼打滚讨要呢！不行，不行。”萧皓月觉得，这事不太靠谱。
荣王一脸郁郁，他又不是没去过，都差点让皇上在殿外设上“荣王不得入内”了。
“你试试呗，反正试试也不掉肉。”他仍不死心，试图说服女儿，“你皇伯那么疼你，说不准就成了。”
萧皓月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家父王：皇伯最疼的，难道不是你？你都不行，我哪行呢？
未及她出口直言，跟在两人身后的连翘忍不住大着胆子打断了父女俩越发偏了的对话：“郡主，该回去抄书了……”不然，今天要抄不完了。
后半截没说出口，但父女俩已经心知肚明，从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中醒来，面对眼下还有抄书惩罚的现实。
“娘没说今天要抄多少吧……”萧皓月垂死挣扎道。
未及连翘出言，荣王这个当爹的率先戳破了女儿的美好幻想：“别挣扎了，你娘哪次的惩罚有延后过？”
在惩罚这件事上，荣王妃最讲究的便是一个时效性，在她看来，延后的惩罚毫无灵魂。
故而，荣王早已被训练出来了，认命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个轻车熟路的活儿。
其实萧皓月也清楚自家娘亲的路数，不过是年轻人不愿轻易接受命运的残酷罢了。眼下知道无计可施，她便只能蔫头耷脑地回自己的院子抄书去了。
“娘也未免太过计较了些，”萧皓月虽说接受了这个惩罚，但到底心有不甘，到了自己的小书房一边抄书一边埋怨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说几句市井俗语都要罚我抄书，那我要是学了粗话去，岂不是得请家法？”
连翘立在一旁伺候笔墨，闻言不禁轻扯了一下嘴角，无奈地道：“王爷也被罚了。”
言下之意，这与年岁应该没有关系。
“……明天爹娘应该会给我送人来，你留意着些，早些□□好，然后派出去打探消息，我一定要搞清楚，林三是在发什么疯！”萧皓月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要不是为了林三，她就不会去找娘要人，不去找娘要人，娘就不会留她说选婿的事情，不说选婿就不会跟爹爹遇上，不跟爹爹遇上就不会瞎说话，不瞎说话就不会被娘罚抄书……所以说，都怪林三！
连翘虽然不知道话题为何突然转变，但还是恭身应了。
“行了，你先下去吧，今儿跟着我出去了一天，你也歇歇，我自己待一会。”萧皓月摆摆手，头也不抬地示意她退下。
连翘乖乖退下了，却还是唤来院里的另一个二等丫头紫苏，命她在书房门外候着，以备郡主召唤。
屏退连翘之后，萧皓月老实地抄了几页书，才搁下笔开始思考一件大事：要怎么消除和安堂姐与淑敏之间的芥蒂呢？
萧皓月带着这个难题入睡，梦里也没能得出结论，愁得她早上画眉都得控制着眉头别又在不经意间皱起了。
问题却在第二日一早便迎刃而解。
端郡王府上来了人，送来了一套据说是用鲛纱制的芙蓉广袖裙。来人说，自家县主前阵子从外祖家得了一套，这段时间遣人往东南去寻摸了几匹鲛纱料子，让府上绣娘紧着赶工，昨儿才做好，今儿便巴巴地给荣王府和敬国公府送来了。
萧皓月见着这芙蓉广袖裙，瞬间喜笑颜开：既是因为裙子本身好看，也是因为和安与淑敏之间的芥蒂果然是误会一场。
“和安堂姐有心了，嘉宁这厢谢过堂姐记挂呢！衣服本郡主很喜欢，淑敏也一定会喜欢的，回头咱们姐妹三人可以穿着一起出门了。”
来送衣服的是和安县主身边的乳母王嬷嬷，向来得和安的敬重，闻言笑着回道：“郡主喜欢便好。”
“和安堂姐怎么舍得让王嬷嬷跑腿？嬷嬷快坐，回头累着了堂姐该怨我了。”萧皓月笑道。
连翘闻言连忙搬了个矮凳过去。
王嬷嬷依言坐下之后，才直着腰身恭谨答道：“郡主说笑了，为主子分忧是奴婢们的职责所在，不过是送个东西罢了，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再说了，近年来奴婢年岁渐大，服侍主子渐渐力有不逮，不如多干些跑腿的活计，也练练这老胳膊老腿。”
“嬷嬷自谦了。”萧皓月是知道这老嬷嬷在端郡王府的地位的，自然不会真的以为她就是单纯前来送个礼物，“本郡主与和安姐姐向来要好，自认不是外人，嬷嬷有话直说便是。”
第10章
过了几日，萧皓月便下帖子邀和安县主、杨淑敏过府小聚，顺便赏玩赏玩漪澜坊送来的这季新品。
“唔，还是嘉宁幸福，旁人千金难求的漪澜坊的首饰，几匣子几匣子地送来给你挑。”和安故意一脸艳羡地酸道。
萧皓月可不稀得惯着她，直接劈头盖脸怼道：“那照这样说，不还是你们幸福？送来给我挑的，我还让你们先赏玩先挑了。”
被怼了一脸，和安也不恼，反而笑嘻嘻地应道：“那确实还是我们俩比较占便宜，铺子又不是我们家的。姐姐这厢谢过嘉宁妹妹了。”
“哼，多给淑敏姐姐一个簪子，就不给你，气死你略略略~”萧皓月扮着鬼脸调皮一笑。
“……我自己拿，不要你给！”和安也不是什么好惹的，闻言也扮了个鬼脸顶了回去。
杨淑敏好笑地看着自家幼稚的两个好友，调笑道：“都是要定亲的人了，怎生还这般小孩子行状，合该让你们未婚夫婿看看才是呢！”
萧皓月与和安闻言异口同声地反问道：“谁要定亲了？”
杨淑敏一脸老神在在，一切了然于心的样子：“对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瞒着也没什么意思。”
萧皓月一脸茫然：“没瞒你啊，真没有。”
和安县主也点点头，跟着说道：“我也没有啊！”
“我前两天都偷偷听见了，荣王妃和郡王妃都在跟其他夫人聊这事了，难道她们没和你们说？”
萧皓月恍然大悟道：“你误会了，我娘说的不是定亲，是开始相看而已。”
和安县主此时也有点数了，薄唇轻启解释道：“我也没定下呢，不过我母妃已经有人选了，还没考虑好而已。”
萧皓月和杨淑敏闻言瞬间来了精神，异口同声问道：“谁？”
两人对视一眼，萧皓月心领神会，补充道：“我们就是好奇，好奇哪家公子入了伯母的眼，有幸娶咱们的和安县主？”
和安神色淡然，不见半点羞涩的小儿女情态，语气平和地说道：“外家三舅舅家的表哥，姨母家的大表哥，还有二婶娘家侄子。”
萧皓月和杨淑敏对视一眼，顿时心有戚戚。
杨淑敏眉头紧锁：“郡王知道么？”
萧皓月则想起了前几天和安县主乳母王嬷嬷前来送礼物时所说的话——“郡主，我们县主如今苦啊，郡王妃面热心狠，装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露出了真面目，竟要在县主的婚事上闹幺蛾子……”
伺候在和安身侧的大丫鬟翠屏忍不住激动插话：“郡王整日不着家，谁也见不着他，若是这样下去，莫说郡王妃给县主定亲，怕是连县主出嫁，都不一定能瞧见郡王的影子了。”
和安方才被淑敏问得怔愣了一下，才被翠屏抢了话，回过神来之后连忙斥道：“翠屏慎言！父王也是你能编排的？”
“是奴婢妄言了，但是……”翠屏神色倔强，不甘不愿地认错之后还要再说，却被和安直接打断了。
“没有但是！”
教训完大丫鬟之后，和安才强自扯出一抹笑来，回答杨淑敏刚才的问题：“我父王事务繁忙，我也有些日子没见过他了，应是知道的，母妃还没那个胆子真的瞒着他。”
杨淑敏眉头皱得更紧了。
如今的端郡王妃是前郡王妃的庶妹，她不是端郡王原配这事京城人大多是知道的。但往日端郡王妃装得很好，不说是多亲近的继母，待和安县主也算得上是和善了，现在她竟给和安选了这几个婚事人选，足见其心思不纯了。
和安外祖家的三舅舅是庶子，那位所谓的表哥又是这位三表舅的庶子，因着嫡母无所出才记在了嫡母名下；所谓姨母家的大表哥和二婶娘家侄子，都是京中纨绔圈里出了名爱玩会玩、背景还不怎么样的人物。
三个人选，皆是家世不显，本身也不是良人。
“端郡王妃，怎生突然图穷匕见？”杨淑敏满面愁容，“要不我回去跟我爹说说，让他给端郡王透个口风？”
萧皓月附和道：“我晚上也跟我爹爹说说，让他找端郡王伯伯聊聊。”
总归不能干看着姐妹被送进火坑不是？
见好友们一脸愁色，和安县主反而神色和缓，甚至还有心情说笑：“母妃是给我说亲，又不是要把我称斤按两卖了，你们不必哭丧着脸，活似我见不着明日的太阳一样。”
“那三人是什么货色你又不是不知……”萧皓月急道。
“最近我外祖母来信，提了让她教我管家的事情，还说我娘的嫁妆该交给我了，她八成是急了，才出此下策。”和安解释道，“我如今才十四，即便是定了亲，她也不能直接把我嫁出去，只要有时间，哪怕定了亲也有转圜余地的。”
杨淑敏此时也想到了这茬，但仍旧满怀担忧：“可是，即便能想办法解决，只要定了亲，还能无缘无故取消不成？要取消亲事，就要麻烦得多，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好好的姑娘家，平白蒙了个退婚的名头，即便如今大雍民风开放，对和安县主来说也不是一点损失都没有的。
萧皓月听到这里倒是明显松了口气，在她看来，只要不会嫁过去，退个婚倒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配不上咱们和安县主，是郡王妃私自相害，这个理由还不够？咱们萧家女，怕什么名声不好！”萧皓月仍有些婴儿肥的脸上满是认真之色，姝丽之色已隐隐展露头角。
“……怕是不怕，但是为什么要为了个老鼠打破一只玉瓶呢？”杨淑敏理解好友们的想法，皇室予她们的底气使得她们不甚在意这件事，但是，正如她所说的，既然有更好的办法解决，何苦非要选择被动防御两败俱伤呢？
和安被她说得一怔：对啊，何必为了打死或者躲开老鼠而损伤玉瓶呢？分明可以用别的办法把老鼠灭杀在远处的。
萧皓月闻言也是恍然大悟，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我去找皇祖母和皇伯母！让她们下旨训斥端郡王妃为母不慈！”
连训斥的理由都帮忙想好了。
和安有些犹豫：“这点小事还麻烦皇太后和皇后娘娘，不太好吧？况且婚事也没有定下来……”证据不够充分啊！
捉贼还得捉赃呢，端郡王妃尚不过是想想，还没直接落实，就直接告到天家，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和安县主心里的顾忌没有说出口，杨淑敏却是眼前一亮：可行！
第11章
“我觉得可以！这事旁人都不好说什么，一是没用二也容易得罪人。但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就不一样了，她们作为大雍和你们萧家最尊贵的女人，她们出面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有她们出面镇压，借端郡王妃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拿捏和安了。”杨淑敏分析得头头是道。
见和安仍面带犹疑，萧皓月一显霸气作风，直接拍板道：“那就这样了！我明天就进宫找皇祖母她们，求她们给堂姐做主！”
“咱们今天就不浪费时间在这个上了，皇祖母和皇伯母出马，保证能解决，再不行，我们还能去找宗正，让宗正出面清理门户！”萧皓月越说越激动。
杨淑敏也是一脸愤愤：“对！骂死那个黑心肝的郡王妃！”
和·小可怜·正主·安县主：……要搞这么大么？
萧皓月和杨淑敏两脸正色：当然要啊！
和安突兀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罢了，即便是默默忍了，端郡王妃也不会因此而放过她，怕是反而会以为她软弱可欺，更加变本加厉。
“那便拜托嘉宁了。”她站起身来，福身行了个礼。
以她的身份，无诏是入不得宫的，即便是进了宫，太后和皇后等闲也不会管他们端郡王府的家事，最多命端郡王领了家眷归家处置罢了。而她那个父王啊，和安苦笑不已，他若是待她有心，继母也不会敢在婚事上磋磨她了。
故而，这事要指望天家出面，就真的只能靠嘉宁这个远方堂妹出马了。
萧皓月泰然地受了这礼，她知道她若是不受，和安县主必定心中不安。
受过大礼，此事暂告一段落，她方阔气地挑了各一对耳坠、一只掐丝珐琅簪子赠予二人，笑道：“本郡主今儿便大方一次，省得你们老说我拿自家铺子的东西宰你们，权当庆贺了。”
和安闻言故作不悦：“庆贺的话，送我便是，算是提前庆贺我逃脱劫难，送淑敏做什么！”
杨淑敏颇为配合，横眉竖目以对：“和安你这招过河拆桥玩得未免太熟练！怎生就只能送你不能送我了？不说出个一二三来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好庆贺的？”和安挑眉问道。
未及被“挑衅”的杨淑敏回答，萧皓月便截去了话头，代为答道：“指腹为婚的未婚夫终于要回京了，难道不值得庆贺？”
杨淑敏自小便定了一门亲事，男方是当朝镇远侯嫡长子，随父镇守西北边陲已然近八年未归。近日才来了消息，说是前段时间陛下召镇远侯将携家眷回京述职，不日将至。
听萧皓月这么一说，杨淑敏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忸怩道：“嘉宁消息未免太过灵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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