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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替嫁妃-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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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细小的泪珠划过她柔美的脸庞，坠落在了光可鉴人的地上。
“你们真不要脸，不要脸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淡漠冰冷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冷漠得仿佛是凛冽寒冬中的冷风。
刹那间——
屋内，两个人的身体一颤，他们的眼中出现惊骇的神色，都猛地侧过头，在微微发亮的逆光中，他们充满震惊的瞳眸中映射出一个人的影子。
那抹身影在灿烂的光亮中，那抹身影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漆黑的瞳仁中带着疏离的颜色，一瞬间，公孙夫人觉得自己看到了三年前，在公孙梦雪大婚上看到的叶璇玑，嗜血冰冷。
一瞬间，她的心飞速下沉，像是沉到了一个黑洞中般。
“璃儿，你听娘亲解释，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叶璇玑漠然地看着公孙夫人，冷静的表情透着疏离的神色，然而，她的面孔有些许苍白，身子仿佛害怕一般微微地颤动，她的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衫，怎么都不肯放开。
“那是怎么样的？林黛琬，时至今日，你还要为自己辩解吗？”
公孙夫人看着她，那双和他一样的黑眸中闪烁着幽暗的光芒，里面夹杂着愤怒，不甘心，还有一种彻骨的恨意，似乎还有嗜血冷酷的气息。
是呵！
从小到现在，一直以来她这个做母亲的就根本没有给过她任何快乐的记忆，有的只是痛苦，和无尽的黑暗，让她受尽苦难和折磨。而她的父亲却不同，虽然他只在她身边短短几年的时间，但是他真的是一个好父亲，也带给了她无尽的快乐时光，让她像别的孩子一样，有着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只是这一切都被她打碎了！
那么现在她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原谅自己，要求她再叫自己一声娘亲？
“我并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请你不要怪任何人，如果你真有怨恨，就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到我身上吧！”
“琬儿……”公孙流芳诧异地看着公孙夫人，她怎么这般傻，要为他背负这些！
☆、第136章
而后，当他转身想向叶璇玑说些什么时，可是他竟然发现叶璇玑那双乌黑如玛瑙般的眼睛里，一片空洞和茫然，那些闪亮的光芒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汪如寒潭般的冰冷。
“说得倒挺伟大的！”叶璇玑淡然地看着许夫人，目光依旧清澈，却淡定如水，寒如冰，“林黛琬，你当真有这么伟大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很伟大，但是我也有我想要守护的人！而且当初他也是一念之间啊，发生那样的事，谁都预料不到啊！”
“预料不到？”落寞如霜般在叶璇玑清澈的眼底凝结，她娇弱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僵硬，心中突然涌出浸骨的凉意，“就这样一句单薄的话，能换回什么，换得回父亲的命么？能还给我一个快乐健康的家庭么？林黛琬，因为你，彻底改变了两个家庭的命运，你知道吗？”
红绫看着这一切，而后上前去拉住叶璇玑的手却发现她的身子如同掉入了冰窖般，冷得让人颤抖，原本红润的双唇变得苍白无比。
“主子，你怎么样？没事吧！”
“红绫……”叶璇玑转头看着红绫，眸光哀伤而绝望。
“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叶璇玑淡淡的说道，而后转头看着公孙夫人，“林黛琬，你知道吗？我今天是来看你的，因为红绫说，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母亲，纵使你有万般不是，骨肉亲情是割舍不掉的，可是……”
叶璇玑的嘴唇微动，她轻轻地出声，声音中有着一丝小心翼翼的颤动，眼光定定地看着公孙夫人，那双冰封的眼底再也找不到一点期待了。
“可是为什么连父亲的死都跟你有关？为什么？”
灿烂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一地的碎影，满是苍凉的意味。
房间里很静，是一片难以打破的沉静。
突然，沉默了许久的公孙流芳，他转身看着叶璇玑，脸上带着愧疚的神色：“梦璃，如果你要怪的话，就怪我好了，不管琬儿的事，她根本什么都不知情！你能来看她，就说明，你还很在意她是不是？”
公孙流芳看着叶璇玑淡漠疏离的神色，一时间愣住了神。
那种绝望后的痛啊！
“在意她？她值得我在意吗？我不过是路过，只是听说她快死了，我只是来看着她死在我面前的！你们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有多内疚，有多对不起谁？其实你们真正的忏悔又在哪里？你们不过是这样去说，然后来寻求自己心里上的一种慰藉而已！”
“自己欺骗自己说，自己做错过的事，自己现在已经懂得忏悔了，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被人原谅了！自私的你们从来都不去理会你们当初带给别人的究竟是什么？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忏悔吗？”
叶璇玑乌黑璀璨的眼眸中带着空茫的气息，仿若是一个巨大的黑洞，一抹沉静在她的眼底出现，眼珠却是黑漆漆的。
沉寂……
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
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彼此……
“面对我的质问，林黛琬你说不出话来了吗？”
凝结在眼眸中的倔强促使叶璇玑执拗地想打破这样的沉静：“你不是很会替自己辩解吗？林黛琬，现在为什么不替自己辩解呢？”
“我无话可说！”
听着她的话，叶璇玑的目光黯然，绝美的面庞似乎失去了光华，笼罩着一种至深的悲伤，柔和的声音出奇得寂静，还有着一丝不易为人所察觉的颤抖。
“无话可说？就只有这四个字而已吗？这就是你这么多年来，想要对我说的四个字吗？无话可说？你刚刚说想要我原谅你，想要弥补一切，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替自己辩解什么？”
她的眼睛是空茫的漆黑，面容苍白如纸，她的眼珠黑漆漆的，静静的，看不透任何情绪。叶璇玑突然抬起头来，她长长的睫毛微微扑闪扑闪着，眼珠空茫如暗夜的森林般雾茫茫一片。
“你说啊？”
你说啊，不管说什么都好，只要你肯说出口，你要你说不是因为你，才害死父亲的！
只要你说出口，我都愿意去相信！
哪怕我知道你是在骗我！
现在你就连骗骗我也不愿意了吗？
“林黛琬，你知道吗？以前我没有真正恨过你，是真的没有，因为我知道母亲不会故意丢下我，妹妹身体很差，母亲多爱她一些也无可厚非！你觉得我对你的怨恨，那都是因为我得不到你的爱而产生的！尤其是在看到你为了公孙梦雪不惜来破坏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幸福时，我只是更加怨恨你，却没有真正恨你入骨！”
叶璇玑站在原处，烛火将她满头的白发照得通亮，只见她失神地喃喃说道，声音微颤，优美苍白的唇上带着一抹失望的哀伤：“可是这一刻，我却真的有些恨你入骨了！”
“我知道！”
公孙夫人低着头淡淡的说道，月光照进来，照出了她眉宇间的哀伤。
那一瞬间，叶璇玑的心底寂静无声。
原本的那道伤口被撕得愈来愈大，黑暗的空洞，永远都不可能再愈合。
时间也仿若停止了般……公孙夫人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成为她心中深深的烙印……
放慢了的时间，让人觉得漫长无比……
痛楚、哀伤、悲凉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将她那颗空空洞洞的心填的满满的……
阴沉着的她，眼中一片凄婉迷茫……
“你知道？”叶璇玑轻声地笑道，笑容冰冷得让人惧怕，“为了你个人的感情，就要牺牲父亲吗？纵使你不爱他，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你怎么忍心呢，林黛琬！”
“我并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而且当初流芳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局啊！”
“事到如今，你还在偏袒他？”
叶璇玑静静站在那里，昏黄柔和的灯光照亮了她苍白的面孔，她化石一般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空洞的眼神中有着麻木痛苦的光芒。
☆、第137章
为什么？
为什么时至今日，她竟然还是那么维护那个男人？
那个让她失去一切，失去父亲的男人？
虽然父亲被风儿的母亲所救，可若不是这个男人，她叶家也不可能会到家迫人散的境地，她也不可能会失去父亲，一切都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的错！
“璃儿，我并不是偏袒他，而是事实真的是这样！你也看到了，这么多年来，他也很后悔，很自责，背负这种内疚，他该有多痛苦，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
叶璇玑木然地站在那里，孤零零的背影透出凄然。
“哈哈，原来是这样，林黛琬，你有你想要守护的人，那么我也有！父亲是在我幼小的童年时代，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既然不守护他，那么我来守护，无论如何我都要为父亲讨回公道！”
“璃儿……”
公孙夫人看着叶璇玑脸上的疯狂，脸上的泪水便掉落下来，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公孙夫人，收起你的泪水，如果你是想用它来打动我，那么我告诉你，它对我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叶璇玑冷漠地说道，脸庞上是近乎透明的苍白。
“从你丢弃我的那一刻开始，你是不是一直都认为我会恨你入骨，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再原谅你了？好，我如你所愿，现在我很恨你，而且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想要原谅你的念头！”
“璃儿……”
“不光是这样而已！你所带给我的那些痛苦，我都承受住了，最艰难的日子我都熬过来，那么现在该轮到我来将你当初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换回来给你，让你也尝尝我曾经尝过的滋味吧！”
公孙夫人一时间怔住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叶璇玑，漆黑的眼瞳中有着不顾一切也要她付出代价的情绪。
“够了，梦璃，我说了，这件事跟你母亲没有关系，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公孙流芳不忍公孙夫人再受打击，出声呵斥道，而后大手抚上了公孙夫人的手，轻声说着，“琬儿，这些都是我的错，如果她真要有交代，就让我来承担吧！这些年，你为我做出的牺牲够多了，不能再让你为我再做什么事了！”
“流芳……”
公孙夫人怔怔地望着他，看着他苍老的脸庞上带着愧疚的神色，她的心如刀绞般疼痛。
就在这时，许久没说话的红绫开口说话了，她看着自己的主子，也许她真的不该让主子来，让主子听到了这些话，这都是她的错，轻声呼唤道，“主子……”
“红绫，我们走！”叶璇玑淡漠的说道，随即，转头看着公孙夫人，“公孙流芳，林黛琬，你们为了一己私欲，要我叶家家破人散，我叶璇玑也一定会要你们为此付出代价。！”
“璃儿，你想做什么？”公孙夫人看着叶璇玑，那双黑色的眸子变得猩红，一点点浮现出嗜血的气息。
“想做什么？你不是该知道么？”叶璇玑冷漠的说道，“当日我叶家所受的，我要你们公孙家百倍偿还，我也要你们尝尝家破人亡的痛楚！”
“璃儿，你自认你有这个能力么？不管怎么说，流芳总是尚书，而且雪儿不管有无被废，她还是西楚王朝的国母。娘亲不希望你去做玉石俱焚的事！”
“是么？”叶璇玑淡然一笑，笑得可谓是绝美飘然，“公孙夫人，本宫忘了告诉你，如今的叶璇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叶璇玑了，如今的叶璇玑已是海国的当朝国母，你认为本宫会怕了你不成？纵使是百里苍痕，本宫都不惧怕，还会惧怕你小小的尚书府，简直是笑话！”
“璃儿……”
“红绫，我们走！”
公孙夫人在叶璇玑离开的那一刻就已经看着她的背影了，泪水便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怎么也关不住。
璃儿，你真的不会再认我了，你真的不会再要我这个娘亲了！
叶辰，这就是我背叛你所得到的下场吗？
温热的液体缓缓流下，在公孙夫人的脸上滑下，瞬间跌落入白色的枕头上，幻化成一片哀伤的雾气。
月光如水，静静地流淌，满园的桃花更是灼灼其华。
“红绫，通知青峰，我要知道公孙流芳这几年所有的事！”
“主子，你是想？”
“没错！”叶璇玑淡淡的说道，而后勾起唇角，轻声笑道，“我就不信，他公孙流芳是一个公正廉洁的好官！找到证据后，交由皇甫丞相办，这样省了我们很多事！我要他公孙家比我叶家惨上一百倍！”
“是，主子！”
叶璇玑正准备在红绫的带领下，飞越到房顶上，可就在这时，她望见了那边树下，有一个男子，只见他的锦袍，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一头青丝倾泻而下，飞舞的花瓣正好遮住了他的容貌。
一阵清风夹杂着玫红花瓣而来，轻轻吹乱了他的长发，在长发飞扬间，透过纷落的花瓣，叶璇玑这才看清楚他的脸了。
月光如水透过稀疏的枝条流泻而下，倾泻在他的脸上发上，他的容貌，从柔滑的长发到细致清秀的五官，还有那绝美的身体上。由内及外，都蕴含着一种深沉，他已不再是当年她在街上遇见后救她的男子了。
这些年，倒是将他显得越发的沉稳起来。
公孙长君转身，依旧嘴角含笑，带着震惊，笑容在风中如同花朵在水中盛放一样有点不真实。随风似乎还带着一阵奇异的淡极似无的微凉的香气。
“琉璃。”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惊喜。
“公孙长君！”叶璇玑看着眼前的男子，竟有些惊讶的叫了出来。轻轻浅浅的旋律划破长空飞舞缭绕。随即，她让红绫先住手，只是静静站在那里，满头的白发飞舞。
风，轻轻的吹拂，掀卷起身上的白纱裙，纷纷扬扬，一头白发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雪白，更加飘逸出尘。
白衣胜雪，绝美飘诀，公孙梦雪如同一只洁白而优雅的鹤，轻盈而快速的向叶璇玑所在的方向飞去。
☆、第138章
终于到了她的面前，看着那满头的白发，他微微垂下眼帘，“琉璃，这三年来，你好么？”
“我很好！”
叶璇玑轻声笑道，满头白发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灿烂夺目。
“琉璃，你还在怪我么？”
“怪你？”叶璇玑淡淡的说道，“我为何要怪你？”
“琉璃，是我们公孙家对不起你！”公孙长君压下心中翻涌的情潮，伸手轻轻的揽过她的肩，将叶璇玑拥入怀中，清淡的嗓音，如春风狒面暖人心房，“你想怎么都行，只求你别再折磨自己了，别再让自己活在仇恨里了，好么？”
叶璇玑脸色一变，随即敛起面色，状似波澜不惊地转首，发丝飞扬，遮住半张脸。
公孙长君伸手拨开覆在颜上的发丝，柔情的把白发放在了耳后道，“琉璃，对不起！”低沉的嗓音，让人为之一振。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的困惑，你的处境，我都知道！”叶璇玑不着痕迹的推开了他，淡漠的说道，“爱是沧海遗珠，拾到者三生有幸。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会为了一个爱字抛却生家性命，骨肉亲情？所以，我能理解，毕竟她是你亲姐姐，不是么？”
“是呵，世间有多少人能够为了一个情字抛却骨肉亲情呢？”公孙长君淡淡的说道，似乎有着隐忍的情绪，“可琉璃，你知道么？为了你，我会！”
“是么？可当日的大殿内，你已经做出选择了，不是么？”
“也许吧，如今我只想弥补！”公孙长君看着叶璇玑，轻声说道。
“长君，你并没有错，所以你不用对我弥补什么！你只是守护自己的亲情，你有什么错呢？”
叶璇玑看着公孙长君微微垂下眼睫，长君，我总归是负了你，虽然你我没有血缘关系，可总归是逃脱不了现实的摆布啊。接下来我要对公孙家所做的一切，也许会让你厌恨我，所以我们还是不要有太多的交集的好。
“你果然还是在怨恨我，是么？”公孙长君一怔，随即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淡淡道，“琉璃，何苦呢？我知道我输给了时间，亦从不曾想过你会回应我，我知道，这世上爱是最勉强不得，最需要缘分的东西。可琉璃，我只想守在你身边，这样也是奢望么？”
迎上公孙长君深邃充满柔情的眼眸，竟然让叶璇玑一怔，这样柔情的眼神。随即淡淡道，“你并不是输给了时间，亦不是输给了缘分，而是，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可能！”
“为什么？”公孙长君挑眉的看着眼前的叶璇玑，一样的气息，一样的眸子，只是此刻她多了些冷漠，多了一份嗜血，还有隐藏在乌眸深底那份足以毁天灭地的恨意。
眼前这个嗜血妖娆的叶璇玑，真的是当年他在繁花街头遇见，只是一眼就能让他痴缠一生的琉璃么？这一刻，他有些迷茫了，他不解，眼前这个冷漠的人，会是那个拥有清澈无垢眸光的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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