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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毓-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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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殷雅璇早早便起了床。
窗户一片白,又下雪了。
踏着雪出门,踩着吱嘎声,雪花被风吹到面颊上,立即便化了,冰冰凉凉的,殷雅璇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太早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整个洛城像是一座荒城,放眼望去,一片废墟。
殷雅璇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哥哥,整个洛城都找遍了,若是哥哥在,早就找到了。
漫无目的地走到了城门口,出了城便是迟瑶带着她上山采药的路。
殷雅璇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山上的那间茅屋!
她迈开步伐,向山上跑去。
她心中急切,跑得很快,嘴中呼出大片哈气,披着的大氅将周身的雪花卷得乱了轨迹,在空中上下翻飞着。
不一会儿,茅屋出现在了眼前。
似是包裹了一层白纱,茅屋雪白,但门前那三三两两的脚印还没完全被雪掩盖,昭示着里面有人居住。
“迟瑶姐姐!”殷雅璇跑上前,猛地推开门。
门开了,雪花三三两两从门飘到了茅屋中,落地即化。
茅屋中很暖,空气中还能闻到一丝炭火的味道。
桌上放着一个空碗,碗中还有剩下的药渣,桌边放着一个火盆,盆中只剩下白色的炭灰。
明显,这两天有人住在这里。
但现在,空无一人。
她来晚了。
殷雅璇走到床边,手摸着被子,被下还有一丝余温。
人走的时间并不长。
一定还有脚印。
雪突然大了起来,零星的雪花转眼便变成鹅毛大雪。
脚印越来越难以辨认。
殷雅璇沿着脚印的方向走着,雪势愈发的大了,到最后脚印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她只能猜个大概的方向走去。
事实证明,她走的方向是对的。
走了大约一刻钟,殷雅璇看到前面有一个东西,像是一块石头。
走上前去,她才看清,那是一块墓碑。
墓碑是新的,上面用石头刻的痕迹很难辨认,殷雅璇认了半天才认出是一个“迟”字。
可迟下面是什么,她便看不见了,因为被雪盖住了。
若是今早下的雪,决计不会埋得那么深,除非是三十那天下的大雪,再加上今日下的雪。
三十那天,是戎狄人火烧洛城的那天。
这墓主人姓迟。
难道是……迟爷爷!
殷雅璇眼眶瞬间湿润了,她往后退了两步,慢慢跪了下来。
自那天一早,她便没见过迟瑶和迟爷爷,见到这个墓后,她大概能猜到几分。
殷雅璇默默磕了三个头。
新下的雪很松软,殷雅璇跪着的腿,膝盖入雪三分。
既然迟爷爷的墓在这里,那在茅屋住着的应是迟瑶无疑了。
可迟瑶现在又去了哪儿呢?
殷雅璇站起来,轻拍了拍腿,腿上的雪三两下便被拍落。
不过幸好,那晚迟瑶不在城里,逃过了一劫。
殷雅璇在回家的路上,雪势又渐渐变小了。
哥哥还是没有找到,但她知道,迟瑶很安全。
到了城门口,殷雅璇看见了萧煜等人的营地。
她早上出城的时候,因为上山急切,没有多留意,故而忽略了。
“你怎么在这儿?”
他们应该是在整顿队伍,貌似要离开了。
所有人都穿上了铠甲,拿上了武器,战马打着响鼻,火都熄了,只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黑色的火堆。
“你们要走了?”殷雅璇问。
萧煜走近,看了看天色说:“本来早就要走的,但下了大雪,现在雪势小了,应该出发了。”
“去哪儿?”
“北边。”
北边,是襄州,再往北,是戎狄。
他只说了北边两个字,但殷雅璇知道,烈云与戎狄,又要开战了。
殷雅璇看着萧煜,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没说。
他要走了,又要走了,她心中忽然莫名的空落落的。
她还不知道,他与大哥,与李家有什么关系,他怎么会有大哥的玉佩。
“等一下。”
就在萧煜转身想上马的时候,殷雅璇又和从前一样,扯住了他的衣袖。
厚重的铠甲,彻骨的冰冷。
那股冷意从指尖传达到心底,殷雅璇忽然害怕起来。
“怎么了?”萧煜看了看衣袖,问道。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殷雅璇看着萧煜的眼睛,语气中的关心自己都未察觉。
萧煜心中叹了口气,眼睛看了看北方,又看了看殷雅璇,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陌生的情绪。
“我可能,不会回来了。”萧煜的声音已经不再沙哑,恢复了他原本的磁性。
他的声音,很好听的。
“不会……回来?”殷雅璇不敢去想他话语中的含意。
“就算要回,也是跟着大军一起,回汴京,应该不会再到洛城了。”萧煜说着,抬手抚落殷雅璇头上的雪花。
殷雅璇扯着萧煜衣袖的手,骤的一松。
他的下巴上,有细小的胡茬,但丝毫掩盖不了他的英俊。
“这样啊。”殷雅璇低头轻声说了句,萧煜看不见她的眼睛,自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就祝你,平安吧。”殷雅璇再抬头时,脸上挂着笑。
萧煜眯了眯眼,点点头,翻身上马。
其他人已经准备好了,不远处的牛大力朝这边喊着:“萧大哥,再不走今夜就到不了襄州了!”
萧煜双腿一夹马肚子,“驾!”
殷雅璇原地站着,看着眼前的人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忽然,走在最前面的萧煜停了下来,掉头对牛大力说:“你带着队伍先走,我随后跟上。”
牛大力回头看了看,重重叹了口气,答应了。
雪停了,殷雅璇看着萧煜又跑了回来,马蹄溅起一片雪花。
“这个你拿着。”萧煜从怀中掏出一个圆物,掷到殷雅璇身前。
殷雅璇双手接住,竟是大哥的玉佩。
“这是你的东西,给我做什么?”
“这不是我的东西,我只是想替它的主人做一件事,但我这一次,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继续做那件事了,不如就送你了。”说完,萧煜调转马头,疾驰而去,连殷雅璇说的话都没听见。
“你认识李肖玉吗?”殷雅璇朝萧煜的背影大声问,可留给她的,只是一片平静。
第三十八章 绣娘
“姑娘,这是隔壁李婶儿送来的花样子,说是后儿个就要。”喜儿打起了花帘子,手中拿着一张描花的纸。
“放在桌子上吧,和李婶儿说,后儿个我给她送过去。”
一张一丈长的绣布被绣架撑得平平整整,殷雅璇坐在宽大的绣布后面,只露出头顶秀发上插的银钗,海棠样式。
“好嘞。”喜儿将花样子放到绣架前的桌子上,便出去回了李婶儿。
一间不大不小的院子,两间相对的房屋。
偏大的一间,殷雅璇住着,房中摆设不过一张茶几,窗边摆着一株桃花,是晨间喜儿在外面摘的。
偌大的绣架占据了房中大半的地方,显得房间狭小无比。
这间院子是殷雅璇租的,虽然小,但是位置好,邻着汴京最繁华的长安街,隔着长安街,便是丞相府。
沿着长安街往北,便是皇城了。
“姑娘,今儿个中午想吃什么?”喜儿回了李婶儿,复又进来问。
殷雅璇仔细看着针脚,头也不抬地说:“你做什么,我便吃什么。”
喜儿笑了,歪头想了想,“昨儿个李婶儿教了我一道菜,我做给姑娘吃。”
“好。”
喜儿这两年,对厨艺格外狂热,几乎整日不离厨房,每日琢磨的就是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一日三餐,餐餐不重样,变着法儿地做。
殷雅璇曾打趣她说,怎么在洛城的时候,不见她这样对厨艺感兴趣,喜儿告诉她,因为现在,她除了给自己做饭,便没别的事能显得她有用了。
厨房的火又烧了起来,噼里啪啦的,殷雅璇听的清清楚楚。
一根线绣完,殷雅璇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针,起身拿起了放在桌上的花样子,眉头微微蹙起。
这是这个月第六张了,汴京这是怎么了,最近流行起了芍药。
抬眼透过那巴掌大的小窗望了望天,殷雅璇眉间的旮沓解了开来。
这是她到汴京的第三年了。
烈云与戎狄的这一场仗,持续了四年,还打完。
没了烈云第一将军的烈云,打一场仗竟是这样艰难,四年了,最糟糕的时候,差点连整个襄州都丢了,不过还好,如今丢了的城池,尽数追了回来。
三年前,萧煜离开洛城的那天,她也离开了洛城,他北上,她南下。
她打定了主意,一个人去汴京,于是留下一纸家书,毅然决然地孤身上了路。
可她走出了洛城没多久,喜儿便追了上来。
没办法,她只好带上了喜儿一起。
彼时,她和喜儿身上的盘缠少的可怜,一路上,殷雅璇只能为别人绣花样子挣些盘缠,磕磕绊绊,她们两个人,四只脚,走过了春夏秋冬,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走到了汴京。
此时,她距离家已经四年了,四载春秋,让她变了模样。
喜儿总说她长得好看,她自己却瞧不出哪里好看。
每次看见镜中的自己,眉间总是有一股愁绪,显得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实在不好看的紧。
“殷姑娘在吗?”一妇人在门外喊道。
殷雅璇从床头叠的整整齐齐的一摞绣布中,找出了一张绣着大红色芍药的,拿在了手中,走出门外。
妇人中,嗓门这么大的,只有张婆子了。
“在呢。”殷雅璇拿着绣布走出。
张婆子见了殷雅璇,笑了笑说:“殷姑娘,我今天来是想问问我家姑娘的花样子……哎呦,殷姑娘都拿出来了呀,我今天就是来取这个的。”
张婆子看见殷雅璇手中拿的东西,笑的更加开心了。
“您拿好,要是有哪家的小姐有花样子的,尽管来找我。”殷雅璇笑笑。
“那是当然,我定给殷姑娘留意着。”张婆子打开绣布看了看,眼中的赞叹毫不掩饰。
人人都说,汴京新来了个年轻的绣娘,那手艺,估计没有谁能及得上。起初她还不信,这下亲眼看见了,她不得不信。
“那殷姑娘你忙,我就先回去了。”
“您慢走。”殷雅璇送张婆子往外走了走,才回去。
“姑娘,饭快做好了。”
厨房的香味儿充斥了整个院子,不用喜儿说,殷雅璇也知道快做好了。
看着喜儿在厨房中忙碌的背影,殷雅璇又后悔当初没好好学习厨艺,刚来汴京的时候,她也确实做了几次饭,可是实在是难以下咽,这大大激励了喜儿学习厨艺的信心。
“喜儿,明儿个你教教我,怎么把饭做的这么好吃。”
“喜儿怎么能让小姐做这种事?”
“这里可没有什么小姐。”殷雅璇自行盛了饭。
“是,姑娘。”
她们刚入汴京时,殷雅璇便不再让喜儿唤她小姐。
她早就不是什么小姐了。
“还有十个花样子绣完了,吃过饭你给各家送过去吧。”
“是。”喜儿坐在殷雅璇对面,应了声。
饭毕,殷雅璇回到房间,开始绣李婶儿送过来的芍药花。
手中针线飞舞,脑中却算计着今日能挣多少钱。
今日又收了四个花样子,便是四十文。
她该给喜儿做两身新衣裳。
喜儿洗完了碗筷,便进来拿那十个花样子。
“姑娘,你每日里没日没夜的绣,要绣到什么时候啊?”
“快了。”殷雅璇抬头看了一眼喜儿,柔声说:“我们现在的生活已经好很多了,现在我绣一个可以赚十文,已经很多了,再过两日,我们就不用这么累了。”
“姑娘,你每日睡得那么晚,眼睛都熬红了,奴婢瞧着心疼。”
这几年,殷雅璇几乎日日熬到夜半三更十分才熄了灯。
刚到汴京,她为了省点子烛火钱,晚上天黑后,只在桌上点一根蜡烛,就着微弱的烛光绣着。
喜儿在边上看着,却帮不上忙,故而觉得,自己没用。
“可总算熬过来了不是吗,相信我,我们马上就要熬出头了。”
殷雅璇笑了下,复又低头绣着,喜儿只能看见她白皙的脖颈。
“那奴婢去了。”喜儿拿起床头那一摞绣布,走了出去。
殷雅璇的目光离开了手中绣着的绣布,看了看旁边放着的一丈长的绣布。
三年了,总算快要绣完了。
萧煜,你的仗也快要打完了吧。
第三十九章 芍药
张婆子拿着绣好的花样子,喜滋滋地回了丞相府,从后门走了进去。
“张嬷嬷,有什么喜事啊这么开心?”路过的小丫鬟见张嬷嬷一脸的笑,也笑着打了招呼。
张嬷嬷看了那丫鬟一样,忙把手中的绣布藏到衣袖里,眼珠转了转,清了清嗓子说:“哦,小姐喜欢的那株芍药,宫中派人送了来,这不,小姐开心了,我们也跟着开心不是。”
那丫鬟看着张婆子发福的身子,眼中艳羡不已,“张嬷嬷,这下小姐又赏了你不少东西吧,刚刚我可瞧见了,您手里头可拿着东西呢!”
小丫鬟眼尖,将张婆子刚刚手上的小动作都收入眼底。
“别胡诌了,我手里头能有什么东西,还是赶紧干活儿去吧。”张婆子狠瞪了那小丫鬟一眼,手中帕子一挥,扭着身子走了。
小丫鬟看着她走远,眼中恨恨的,朝地上呸了声,“有什么可炫耀的,不就是奶了小姐两年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都是奴才,谁身份还比谁高贵了!念在你年纪大的份儿上,叫你一声嬷嬷,要不然谁知道你是谁!小姐赏了一点子东西都要拿出来炫耀,谁稀罕!”
一番话说完,小丫鬟又狠狠瞪了张婆子离开的方向,这才走了。
张婆子离开后,便去了小姐的汀兰苑,但并不是去找小姐,此时,小姐应该去了别家做客,晚上才会回来。
“张嬷嬷来了,里面请。”汀兰苑看门的小丫鬟见了张婆子,语气恭恭敬敬的,听的张婆子很是受用。
“钟心在么?”
“在呢,奴婢这就去叫钟心姐姐过来。”
钟心是小姐身边的一等大丫鬟,也是张婆子的女儿,打小儿便跟着小姐左右。
不一会儿,钟心来了。
“娘,你怎么过来了?”钟心疑惑地问。
张婆子一把拉过女儿,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将藏于袖中的绣布拿了出来。
“你看,这是娘特意为你准备的。”
“这是?”钟心将绣布展开,当即便移不开眼。
“怎么样,这手艺好吧,娘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有人的女红能比得过这位。”
“娘,你是从哪儿找来的人?”钟心忙问。
张婆子将绣布一合,往钟心手中用力一按,说:“这你就不用管了。等小姐回来,你就说这是你绣的,到时候一定能讨得小姐欢心,若小姐当上了太子妃,没准儿能把你带过去做个陪嫁,若是你再争点儿气,入了太子的眼,到时候生个一男半女的,那娘也跟着享福啊……”
钟心听到一半就红了脸,低了头扭捏地说:“娘,胡说什么,小姐能不能当上太子妃还没准儿呢。”
张婆子笑了笑说:“傻女儿,咱们小姐是谁?那是丞相的掌上明珠,当今皇后的亲妹妹。我听夫人说,小姐是太子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你就放心吧。”
听张婆子这么说,钟心的脸更红了。
“快把绣布收好,别让别人瞧见了。”张婆子见有人走了过来,又叮嘱了女儿两句,便匆匆走了。
钟心将绣布揣在怀里,明明一块儿绣布轻薄的跟没有似的,可她感觉怀中像揣了块儿大石头一样,让她直不起腰来。
到了傍晚,小姐回府了。
当王语笙的脚,踏上了丞相府门前的长安街,汀兰苑的人便都得了消息,各自忙活起来。
小姐最喜欢喝的茶,早有人准备着,小姐上午刚说喜欢的花,也早摆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钟心姐姐,小姐已经入府了。”有小丫鬟跑进来知会着。
“知道了。”钟心嘴上说着,心中却惴惴了起来。
她现在,满心满脑都是怀中揣着的那块绣布,以及等会儿见了小姐,她该如何说话。
小姐的陪嫁只有一个,她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小姐回来了。”汀兰苑守门的小丫鬟喊到。
钟心弯了弯嘴角,换上了自以为最讨喜的笑容,她从小和小姐一同长大,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笑脸,她再清楚不过。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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