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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毓-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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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动用一兵一卒，便将殷雅柔逼上了死路。
绣谱之仇，她可算是报了。
没过几日，那方策真就去殷家提了亲。
彼时，殷雅柔身上的伤还没好，听了这个消息，生怕母亲答应这门亲，挣扎着下了地，愣是将自己折腾得旧伤未愈，更添新伤。
可是三夫人不顾女儿的反对，还是答应了。
方策名声虽不怎么样，可是方家毕竟是官家，说不定能帮一帮三房。
可那方策上门提亲，完全是因为沈婉嬿给了他一张殷家二小姐的画像，那画中的人，真是生的倾国倾城，这样的美人让他见了，那是一定要抬进府的。
“母亲，那个方策，品行不端，行为恶劣，女儿要是嫁了她，那女儿的一辈子就完了！”殷雅柔不顾身上伤口的疼痛，跪下来求着母亲。
三夫人也哭：“母亲也是没有办法，方家答应，只要你点头，他们就帮着救你父亲出来，柔儿，我们三房不能没有你父亲啊，你弟弟还年幼，要是你父亲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三房就完了！”
母女两个抱头痛哭。
“听说，二姐姐要嫁给方策了。”殷雅璇帮三姐理着线，聊着今日从下人们嘴里听来的话。
听到方策这个名字，殷雅慧便回想起沈夫人寿宴的那天下午，身子不禁一抖。
“人在做，天在看，三姐，他们都有了报应。”殷雅璇紧紧握着三姐冰冷的手说。
第六十八章 贺礼
恶人有恶报，殷雅璇一直坚信这一点。
二姐伤还没完全好，便被方家人抬进了方家大门，连拜堂都没有。
三夫人眼看着女儿被抬走，却也只是含泪安慰。
可是，等二姐嫁给了方策之后，三夫人本以为方家会遵守诺言救她丈夫出来，却等来了丈夫被流放的消息。
原本案子是官府自行审理，可由于萧老将军的插手，案子被上交给了刑部。
这样一来，别说方家，就算是沈家也不敢帮忙了。
三夫人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下三房是彻底完了。
“璇儿，你哪里买了这些酒来？”殷雅慧看妹妹拿了两坛酒，问。
“叫吴司买的，我要去谢一个人。”殷雅璇笑了笑。
“谢谁？”殷雅慧心中疑惑，看着妹妹问。
殷雅璇摇了摇头，故作神秘地说：“不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殷雅慧并不追问，低下头继续绣自己的。
殷雅璇也不多说，拿上酒，便去了沈家。
“八小姐，您又来了？”殷雅璇这次并没能直接走进沈府，而是被守在门口的人拦住。
“怎么，都这么熟了，还要拦我？”殷雅璇说。
门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面露难色，“八小姐，现在你家二姐与我家少爷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你还来做什么？要去也应该去方家啊。”
殷雅璇面色从容，说：“那又如何？我二姐虽然已经与沈家解除婚约，可这次我来不是找沈家人的。”
门口两人不明所以。
“我是来找萧爷爷的。”殷雅璇眨了眨眼睛，说完一笑，抬脚便往门里走。
可是，还是被拦了下来。
“又怎么了？”殷雅璇问。
“找萧老将军更不该来这里了，萧老将军早就走了。”一人说。
什么？萧爷爷走了？
“去哪里了？”殷雅璇急忙问。
那人说：“那小的哪里能知道呢，反正已经离开好几日了，应该是殷三老爷入狱那日晚上走的。”
殷雅璇感觉心里一空。
她好不容易见着了萧爷爷，现在，又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还有好多话还没说，好多问题还没问。
殷雅璇站在沈家大门口，神色怅然。
“八小姐，您还是走吧，要是让我们夫人知道了，小的免不得挨顿揍。”那人说。
自从与殷家关系断的一干二净，沈夫人便下令不许任何人与殷家人有接触。
他们的屁股可禁不起板子啊。
“小丫头？”身后有人说。
殷雅璇回头，见沈弘轩站在自己身后，神情惊讶地看着自己。
“沈公子。”殷雅璇朝他点了点头。
几日不见，沈弘轩看上去清减了不少，下巴上还有些胡茬，看起来颇为憔悴。
“你来找我？”沈弘轩问，语气里隐含期待。
见他如此，殷雅璇的“不”字便没说出口。
她正想该怎么回答他，沈弘轩接着说：“这里不便说话，你随我来。”
殷雅璇无语望天，他们之间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他帮她照顾狱中的父亲，她感激他，可是他绑走了三姐还骗她说找不到，他让三姐在沈家受尽委屈不说，还要娶那个方青青，她来的这一路听的最多的，除了她三叔被流放的事儿，便是沈家公子即将大婚了。
“慢着。”殷雅璇叫住了他，走到他跟前。
“这两坛酒送给你。”殷雅璇将酒举到他跟前。
沈弘轩怔怔接过，问：“送我酒做什么？”
“贺礼啊，听说你马上便要大婚了，可能到时候，沈家不会请殷家去喝喜酒了，今日这两坛酒，便当做贺礼吧。”
殷雅璇笑的天真无邪，看着沈弘轩听到大婚时流露出的痛苦之色，心中颇有些报了仇的痛快。
“你明知道，我……”沈弘轩欲辩解，可是却被殷雅璇接话。
“身不由己嘛，我懂的。”殷雅璇语气暗含讽刺。
身不由己又如何，结果不还是伤了三姐？
“今日我便为了这一桩事，若沈公子没什么想说的，那小女便回去了。”
说完，殷雅璇转身便走。
沈弘轩手中拿着那两坛酒，本想叫住殷雅璇，终是没开口。
还有什么可说的？还有什么能说的？
他终究是负了慧儿。
“拿去喝吧。”沈弘轩叹了口气，进门时将两坛酒赏了守门的二人。
“谢少爷赏！”二人笑着接下了。
没见到萧爷爷，殷雅璇神色难免失落。
“怎么走时还笑吟吟的，回来就拉着个脸，谁欺负你了？”殷雅慧问。
殷雅璇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倒是没人欺负我，但是三姐，你猜今儿个我遇到谁了？”
“谁？”殷雅慧随口问了一句，抬眼看到妹妹的表情，心口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我遇到了……”殷雅璇开口说。
“璇儿。”没等殷雅璇说出答案，殷雅慧自己打断了她的话。
她不想听到那个名字。
殷雅璇耸了耸肩，说：“算了，父亲在何处？”
“该是在后院呢。”
听到妹妹转移话题，殷雅慧松了口气。
“行，那我去找父亲去。”殷雅璇将杯中茶水一口气饮了，便去了后院。
见妹妹离开，殷雅慧看着即将便绣完的荷包，叹了口气。
荷包上，一朵海棠开的正好。
“我们终究错过了。”
二房后院，殷存孝这两日闲的无事，将一片地空了出来，和下人一起种起了菜。
殷雅璇去时，他正面朝黄土背朝天，一下一下将杂草拔去。
“父亲。”
“璇儿来了。”殷存孝用手背胡乱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笑着说。
“父亲，这大日头的，快过来歇歇。”殷雅璇倒了碗凉茶，殷存孝笑着走过来，接过喝了。
“父亲，女儿有件事想和父亲商量。”殷雅璇将帕子递给父亲，言语斟酌着，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她知道，如果她这话一开口，父亲必定会生气，但是她怎么说才能让父亲的怒火最低，她还得掂量。
“什么事？”殷存孝将帕子接了，擦了擦汗，笑看着女儿。
殷雅璇深吸了口气，说：“这件事不是小事，这里说话也不方便，要不然父亲先去休息一下，一会儿女儿再去找您。”
殷存孝看着女儿，脸上的笑容淡了，眸色渐深，终是点了点头。
第六十九章 引蛇出洞
殷雅璇深色凝重地走到父亲的房间等着，父亲换了件衣裳，便出来坐到殷雅璇对面。
父女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
殷存孝虽然没说话，可是隐约知道女儿想说什么，他在等。
“父亲，这次如果没有萧老将军出面帮忙，恐怕我们一家人便难以团聚了。”殷雅璇看着父亲，神色动容。
殷存孝点了点头。
萧老将军确实是个好人，仗义执言，出手相助，不介意他们商家身份低微，远离官场多年却依然挺身而出。
殷雅璇顿了顿，说：“父亲应该也知道，官府为何将您抓捕多日却不审问，人证物证也不彻查。”
一般的，官府拿到证据都会先调查一番辨明真伪，可是这件事中，官府与三房却难得的默契，三房片面之词便一锤定音，官府抓了人后却迟迟没有动作。
“三叔和官府勾结，最后落了个流放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殷雅璇又说。
殷存孝还是没有说话。
“祖母早便知道真相，却装聋作哑，闭口不言，若不是萧老将军义正言辞，恐怕如今流放的便是父亲了。”殷雅璇接着说。
“璇儿，你有什么话，便直说吧。”殷存孝说。
殷雅璇张了张口，复又闭上，想了想说：“父亲，在这亲情淡薄的殷家，可还快活？”
一句话，问得殷存孝脸顿时便冷了下来。
“胡说什么？”殷存孝不悦地看着女儿。
殷雅璇又说：“父亲，这两日我们关上家门过自己的日子，是何等的自在，一切事都抵不过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父亲，我们分家吧。”
殷存孝听到后面，气的脸都红了，他看着眼前的小女儿，一脸的难以置信。
“璇儿，是谁教的你这些混账话！”
“父亲，这些都是璇儿深思熟虑后才敢说出，并非璇儿胡闹！”殷雅璇语气也有些急切。
“你……你怎能如此自私！你的父母是父母，难道父亲的就不是吗？你祖母也是为父的母亲啊！更何况，你祖母尚在病中，我身为儿子，又怎能弃她而去？”
一番话说完，殷存孝眼角竟有泪滑落。
殷雅璇听了父亲的话，怔了怔，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父亲说的，都是对的，身为人子，若是此时弃母亲而去，岂不是不忠不孝！
可是，同样是儿子，祖母为何对待父亲却如此不公平！
“父亲，您说的没错，可是璇儿说的也没错，您顾念祖母是孝义，可祖母舍弃您却是无情，还请父亲将璇儿的话放在心上。”
说完这句话，殷雅璇便告退离开。
今日，是她太过冒失了吗？她真如父亲所说，是个自私的人？
这夜，殷雅璇睡得并不安稳。
白日里，与父亲的一番话一直在耳边反复，让她头疼不已。
第二日，又是去给祖母请安的日子。
喜儿进门时见房内静悄悄毫无声响，还以为小姐尚未起床。
当她走近，发现殷雅璇竟坐在床头，目光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姐，今日起的怎么这样早？”喜儿将殷雅璇的被褥一一叠好，问。
“今日不是要去给祖母请安么？左右也睡不着，便起了。”殷雅璇说着，从床上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好。
看见镜中自己的黑眼圈，殷雅璇叹了口气。
“小姐定是忧心老夫人了。老夫人的病也没有起色，估计今日也见不了各位小姐了，小姐要不要睡个回笼觉？”
“不睡了，原本今日我也打算去看看祖母。”
喜儿将水端过来，殷雅璇净了面，梳洗好，便去了祖母处。
路过三姐的房门口，正好看见三姐也正欲往祖母处去，二人边携手同行。
“璇儿，你怎么把它戴上了？”殷雅慧看着妹妹脖颈间带的物件儿问。
“当然是为了给人看的。”殷雅璇手摸上垂到胸前的那枚扳指，意味深长的说。
那枚扳指，正是欢儿走时，手中握着的那枚。
扳指不过是个死物，放在那里又不能将凶手凭空变出来。
她本欲将它戴在手上，可是她的手太小，那明显是个男人的扳指，根本戴不上。
所以，她便挂在脖子上了。
祖母在病中，今日的请安，姐妹们竟悉数到齐，一个不差。
“三姐姐身子可大好了？”殷雅容见她和三姐过来，便上前问。
“谢谢六妹妹关心，姐姐身体好多了。”殷雅慧笑了笑说。
三姐被沈弘轩带走那几日，殷雅璇便声称三姐生病不能见客，故而大家都以为三姐如今是大病初愈。
事先殷雅璇已经和三姐串好，三姐应对这种场面，到还游刃有余。
祖母昨晚已经醒了，今日见不见她们姐妹也难说，有丫鬟进去通禀了，几个姐妹都在外面候着。
“大姐和二姐先后嫁了人，总感觉冷清了不少。”四姐殷雅韵走过来说。
“是啊，我和璇儿都很想念大姐呢。”三姐笑着说。
五姐殷雅涵见我们说话，也走了过来，说：“是啊，前几日大姐夫乡试落榜，大姐便陪着他迁去洛城了，大姐夫要在府学再学三年。”
说着，四姐忽然说：“三哥哥不是考中了秀才，听说要去县学呢，那你们岂不是可以在一处了。”
五姐听四姐这么说，暗中扯了扯四姐的袖子，四姐才察觉失言。
殷明昭如今，别说是去洛城求学，就算是连房间都出不了，谈何县学啊。
“哦，是我说错话，三姐姐别介意。”四姐面色通红，神色愧疚。
三姐也知道她话中并无恶意，并没计较，笑一笑便了了。
这时，五姐不经意间看见了殷雅璇脖颈上带的扳指，神色讶异，不觉出口问：“咦，八妹妹，大哥的扳指怎么会在你这里？”
殷雅璇和殷雅慧听闻此言，顿时齐齐看向了殷雅涵。
五姐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支吾着说：“这扳指，大哥前两日不知怎的找不到了，找了两日索性不找了，今日见八妹妹戴着，到是奇怪。”
殷雅璇收敛了眼中的犀利目光，笑着说：“妹妹也是偶然捡到，既然是大哥的，那妹妹一定亲自送还给大哥。”
第七十章 猜测
“还是别麻烦八妹妹了，要不八妹妹把它给我，我回去直接交给大哥吧。”五姐笑着说。
“还是我去送吧，占着大哥的东西这么些日子，总得赔个不是的。”殷雅璇看着五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五姐还欲说些什么，祖母的丫鬟出来说：“小姐们回去吧，老夫人身子不适，不能见各位小姐了。”
三姐说：“那让祖母好好养着，你们几个祖母身边的人，多劝着些，别让她老人家忧心，我们姐妹改日再来看望。”
那丫鬟应是，姐妹几人便离开。
五姐的话被人打断，也没再多说什么，和四姐一同离开了。
殷雅璇和三姐自行回倚竹院，却被人叫住。
“三姐姐，八妹妹，等一下。”
殷雅璇与三姐闻声回头，却是殷雅容。
“六妹妹有事？”三姐笑得疏离。
现在的二房与三房，界限分明。
就是两家的下人见了面互相都装作看不见，更别提两家的姐妹了。
如今三叔被流放，六姐此时来找她们，会有什么事？
殷雅容见三姐态度冷淡，脸上的笑容一僵。
“今日我带着七妹妹，给三姐姐和八妹妹赔不是。”
殷雅容向后招手，她身后的殷雅萍便也走上来。
“往日里身不由己，做了些对不住八妹妹的事，还请八妹妹别放在心上。”殷雅容正色说完，向殷雅璇施了一礼。
殷雅璇敛眉不语，等六姐和七姐施完礼起身，她才开口，说：“六姐姐说的话，妹妹有些听不懂呢，往日里有什么事？妹妹倒是记不清了。”
殷雅容笑了笑，说：“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打扰两位姐妹了，弟弟还等着我陪他玩儿呢，我们这便回去了。”
说完，六姐便离开，七姐跟着六姐也离开了。
“她倒是撇的干净。”等到两人走远，殷雅慧说。
“干不干净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态度。”殷雅璇挽着三姐的手，两人一同往回走。
其实，在三房里，看得清明的也便是一个六姐了，可惜她是庶出，上头有二姐和三婶儿压着。
她此时向她们示好，无非是自保罢了，可殷雅璇根本没想拿她们怎么样。
“六姐和五弟倒是走的近，五弟性子顽劣，偏和六姐处的来。”殷雅璇看着路边绿油油的草说。
“是啊，二姐走后，三婶儿日子也没了盼头，现在七妹妹和五弟都指着六妹妹呢。”殷雅慧说。
姐妹两人一路说着，回到了倚竹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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