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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名器-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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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语气有些虚浮无力,绵软蔓延,像是荡在激流里的水草。

    “好说好说,呵呵。”目的已经达到,念渠满意离去,这一局她不管帮着焉容一桌喝多少酒,都不会动摇她第一的成绩,所以转过来去帮二人,也是为了卖个人情给萧可铮,往后能得不少好处。

    念渠一走萧可铮便支撑不住,一晃陷在椅子里,眯着眼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焉容站着看他,只见他领口微张,颈下肌肤晕红,这副醉态如玉山将崩,竟带着极其瑰艳的美感。

    这个时候不是窥探人美色的时候,焉容暗自恼恨,有些气自己方才的走神,连忙蹲下|身子靠在他膝上,抬头看他的脸。离得越近,那酒气越是刺鼻,凛凛冽冽的袭入鼻腔,让人眼睛发酸,焉容不曾皱眉,偏偏从这酒气里尝得熟悉的男人气息,炽烈而浩荡灌入脏腑。

    “你还好么?”她伸手摸他的脸,他面上的温度很烫,焉容赶紧换了手背为他降降温。

    “嗯,没事,回吧。”萧可铮用手按着椅子把手,有些踉跄地站直了身子,焉容立即扶住他,陪他一道往外走。夜风如此肃杀,蚕湖也起了波澜,月亮垂挂在天央,森白如银镜。

    身上的鸦青袍子猎猎而舞,焉容下意识地裹紧,又贴近他几分,男人身子挺拔伟岸,岩岩若孤松,这时候的萧爷身姿是最不稳定的,她却对他有了十足十的依赖。

    渐靠近马车,他即要上车去,焉容抿了抿唇,问:“要不去我跟你回去照顾你吧。”看着他并无大恙,但喝了那么多酒,怎么可能没什么事?

    “不用。”他一口回绝了,却不急于上车,只盯着她的脸看,蓦地将她扳过来压在车身一侧,俯身亲吻下来。

    焉容眼睛顿时瞪大,她不喜欢酒味,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做好了接吻的准备,可他极其迅猛地落下,却只将唇贴在她的发髻上,一呼一吸都显得极为粗重。

    什么都没有动,焉容舒一口气,听他喃喃低语:“我就是个商人,没权没势,什么也帮不了你……”他虽不愿看她这么拼着去争那花榜之位,却无法阻挠她坚持救家人的决心,只有豁出去支持,自己受点苦也没什么。

    眼泪不可抑制地滚落下来,焉容吸吸鼻子,控制着音调柔声劝道:“爷你喝多了,来,我扶你上车。”

    “嗯。”他再不拒绝,撑着马车架自行站直了身子,步履还算稳健地上了车,小五过来将车帘打上,对焉容道:“姑娘赶紧回去吧,莫受了风。”

    焉容勾了勾唇,叮嘱道:“照顾好你们爷,多喂些醒酒汤。”

    “晓得了,姑娘回吧。”

    焉容这才安了心,紧了紧身上的袍子,转身慢慢回到堂中,念渠依旧精神抖擞的,过来同她道喜:“恭喜妹子,你这回合得了第二。”

    第二么……焉容只是舒了一口气,名次还算靠前,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去欢喜,她扯了扯嘴角做出微笑的样子:“说来还是该谢谢你的,没有你我可连前十都排不上。”

    “哪里哪里。”念渠扬了扬眉,谦让道,“要是论谢,也该谢谢你们萧爷,又或者全仗着姑娘手段高明,把人心都给收拢住了,呵呵。”

    “侥幸而已。”焉容随口应付,目光绕过她朝着外头看去,“时候真不早了,容我先走一步。”

    “春蕊教坊离蚕湖极近,夜路不好走,你若不嫌弃就随我一道回教坊,怎样?”

    “不劳烦了,我还是回裙香楼为好,多谢姑娘好意。”焉容颔首施礼,匆匆道别,这个时候她若是去春蕊教坊,恐怕节外生枝,于是连夜回了裙香楼,那时荒鸡鸣过,又入平旦。

    再过一两天就是冬至了,不知不觉已在裙香楼住下一年,她还清楚地记得,去年这个时节的冬至和马知文、曲氏吃过一顿饺子,再将他送走。

    人处流离之地,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日子便浑浑噩噩地混过去了,熬过这一年的寂寞景,又入严寒苦冬,也还算好,至少她再也不必为那万两银子攒钱攒上八年,这些都是萧爷的功劳。

    萧可铮回了崔府沾床便睡,夜里吐过两回,又沉沉睡过一个白日一个黑夜,醒来之后犹有些头痛。小五抱着一大碗黑糊糊的解酒汤过来,有些责怪地看他:“爷您这是往死里喝呢,怎也不顾惜身子!”

    小五打小跟着萧可铮一块,很是了解他的脾性,他极少有这样纵酒的时候,他从前也说过,商人的头脑要时刻保持清醒,应酬只是一件小事,还有整整一天的生意要他做,不能顾此失彼。

    “我还好着呢,备热水吧。”身上酒气未消,闻着极不舒服。

    小五哑然失笑,再不抱怨什么,他刚刚回来的时候就非要沐浴,结果困得睡在木桶里,差点把自己淹死。真是个好面子的男人,要是叫林姑娘看见他这个样子,他非钻老鼠洞里到死不出来。

    这会刚刚想着林姑娘,外头就有人敲门,小五赶紧过去开门,一听愣是一惊,赶忙回头问萧可铮:“林姑娘在玉珑堂等着爷,您是去还是留在家里养身子?”

    萧可铮眼里含着犹豫,反问:“你看我现在精神如何?”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乙扔了5个地雷,么么哒~~╭(╯3╰)╮

 47魔鬼训练

    最后萧可铮还是不舍得她白走一趟;速度沐浴洗漱收拾妥帖出了门;玉珑堂本就离崔府不远;也不过是一刻钟的路途便到了。

    小厮过来牵马,他跳下马来,问:“人在哪呢?”

    “在后院的花厅里,爷您去就成。”

    萧可铮赏他几个铜板,理了衣袍转入后院;匆匆进了花厅却没见到焉容,心里有些急切,这是跑到哪去了,难不成是等得太久又走了?忙伸手招来一个小丫头询问。

    “那姑娘往厨房去了。”小丫头如实作答;心想着这是哪里来的姑娘;八成是早晨没吃饱去厨房觅食了呢,她本想给她端一盘点心,却不想被拒绝了。

    他也有些疑惑,忙往厨房赶去,一推门,见她正在灶上忙活,皓白手里拿着刀切那水绿的葱管,青白分明,翠生生映入眼中,不过一会,砧板上尽铺了整齐几排葱花。

    “焉容?”

    她恰时回过头来,晨曦里男人高大的身躯将门窗投来的光芒遮掩,有金灿灿的薄晖擦着他的侧脸照过来,温和、明朗。

    焉容温柔一笑,将菜刀泡进水盆里,再把手指在清水里摆了几下,动作随意流畅。“你过来了?”

    “这……”他不过是睡了两天,上天就同情他赐给他一个温柔娴淑的田螺姑娘?这也太恩惠了吧!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有些不相信她在厨房做饭。

    见他眼里满是疑惑,她问:“爷今日可有什么事要忙?”

    “没、没有。”

    焉容轻舒一口气:“那么今日冬至,我们一起聚聚吧,闲来无事我下厨。”

    “嗯。”萧可铮小心地看着她的脸色,上下打量了好几圈,看她面上并无异色,心里总算不那么忐忑了,两人和平谈话的机会不多,很多时候一见面就吵,面对这样的平静他总会忐忑不安,害怕她突然说几句伤人的话,比如“这是我们最后一餐了,后会无期”云云。

    “还要好久呢,厨房里头不怎么干净,要不爷去前头坐会?”

    “不用,没什么打紧的事,在这里也一样。”好不容易见到她,哪里舍得看一眼就走呀,便是烟火味有些呛人也没有什么不可的。他负手而立,站在窗前一瞬不移地看她忙碌,心里满是欢喜。

    不过多时,几道小菜已经出了锅,屋子里飘满了香味,萧可铮这才发觉自己有些饿,早晨太过匆忙,又是骑马而来,消耗太过,现在闻到这饭菜的香气感觉真是诱人。

    他再不按捺自己,走上前去为她端盘子递炒勺,还用帕子为她擦脸上的香汗,她一愣,对他哧哧地笑,一时竟觉得脸上发烫:“爷这是等不及了?”

    “简单做做就好,不用太麻烦。”看她一直站着,许久没得停歇,实在不忍心。

    “就剩这一道菜了,完了就可以了。”焉容将锅盖好,俯身往锅底下添了一把火,站在一旁收拾狼藉,挑选颜色怡人的碗筷。

    这套动作简练利落,可见烂熟于心,萧可铮凝了凝神,倒有些惊讶:“想不到你一个官家小姐能有这样的手艺。”

    “马家那一年多,早就把人磨练出来了。”焉容语气淡淡,那些陈在脑海里一年的旧事很久不再忆起,因为经历过更大的苦难,心境更加开阔,便再不会因细小的磕碰而呻|吟。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将锅里的饭盛了出来,萧可铮顺手接过,温热的气息透过瓷盘烫在手心里,沉甸甸的存在感告诉他这一切真实。“一切都好了,用饭吧。”

    两人在他日常歇息的小屋里寻了一张桌子将饭菜放上,焉容分碗筷,他拉座椅,分工明确,再对视,眼神交错撞出只属彼此的默契。

    萧可铮看着眼前这几盘色香味俱全的热菜,心中赞叹不已,当先夹了菜品尝,不禁大快朵颐。焉容却看他半晌不语,心中的期待悬在半空里:“好不好吃?”

    他素来不喜欢言语夸赞人,不太会说女人想听的话,若是如实说又显得自己没有什么诚意,只蹙了眉,摆出一副不甚欢喜的模样。

    “真的不好吃?”焉容顿时对自己搁置已久的厨艺失望了,从前曲氏要求得多,她唯有把饭菜做得油盐火候分毫不差才能不受苛责,大概是这一年从来没有下过厨,水平倒退了吧。她眼里失落至极,捡了一根青菜入口,细嚼几下觉得味道也没差多少呀,也许是他时常下馆子吃不惯这家常的口味?

    这难得的一片真心,整出这般不够理想的结果,焉容不禁灰心丧气,正要低下头闷声不响地用饭,却听他道:“真是遗憾。”

    “怎么遗憾了?”能用“遗憾”二字形容她的厨艺,究竟要多么令他失望呀。

    “以后再也吃不到了。”萧可铮的语气里满是惋惜。

    焉容眼里一亮,再抬头看着他的神情:“以后若是再有机会,我还能再下厨。”

    “不够。”

    “啊?”

    “我想要你给我做一辈子的饭。”

    “……好。”

    其实所有的袒露心迹都不必轰轰烈烈,不必信誓旦旦地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已经过了听几句甜言蜜语就信以为真的年纪,不再天真却足够真实。

    焉容直到近黄昏的时分才回了裙香楼,看外头大红的灯笼和顾盼河里的花船,也不怎么觉得凄艳了,倒是处处透着热闹。萧爷今个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格外的温存随和,这一大冰块可算是化成水了,温热热极暖人心。

    刚刚踏进房间,便看衣缠香板着张脸坐在中央,手里握着茶杯来回打转,一见她进来便斜着眼看她,满带嘲讽地问她:“出去蹦跶够了没有?”

    “……够了。”

    “要不是知道你还有最后一关,你是不是还想留在那儿包饺子啊?”

    焉容蓦地一惊,她怎么什么都知道呀,就好像跟在她前后似的。一提到最后一关的才艺,她便苦了脸,小时候倒是学过《佳人曲》《踏歌》《琵琶语》等歌舞,可是与教坊女子相比,这些都很皮毛的。

    “让我看看,你这些日子都练了些什么出来。”衣缠香已从凳子上离了身,也不知从哪摸出一把鸡毛掸子撂在桌上,一副看她好戏的样子。

    “我想还是弹琴算了。”练舞非一日之功,苦练多日却只学了个样子,明眼人一看就能发觉不足,若是弹琴……这十年的功底在那,寻常人还没那个能力挑错处。

    衣缠香冷笑一声:“弹琴?你这是班门弄斧吧?那日会有多少名士文人前去你可知道?你确定能比他们更好?”

    名士未必都学跳舞唱歌,却都要学古琴,因为这是君子的必需。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衣缠香的意思便是如此,与其在内行眼前献丑,还不如在外行面前装样子。

    焉容哑口无言,苦涩地笑了笑:“怎么办,现在未必来得及。”

    “有我在,你照我说的做就好。”衣缠香说得十分肯定,随手抄起那鸡毛掸子朝着她走近了些,扬手一指那不远处的白墙,道:“你过去,对着墙把腿分开。”

    她真是越来越有老鸨的架势了,焉容暗想,等刘妈死了衣缠香若是能接手这裙香楼,姑娘们又得再度落入水深火热的悲惨境地,当然,这不过是戏说而已。

    焉容听话地走到墙壁前,对着那面墙缓缓坐下,用两脚抵着墙缓缓分开,渐渐到一个近一条直线的角度,再也不能往后劈展下去,她重重吐一口气,十分痛苦地挺直了腰杆。

    却浑然不知此刻有人悄无声息地逼近,衣缠香抬起腿,用膝盖抵住她的后背,猛地往前一踢。

    “啊——”

    这才叫名副其实的撕裂般的痛苦,焉容背后冷汗直流,眼泪更是溅了一脸,上体浑身无力地贴在墙面上,下|身不可抑制地发抖打颤,万分煎熬着等那漫长的疼痛从身上消散。

    焉容十分难以接受衣缠香这样粗暴的对待,现在却连冲她翻个白眼的力气都没有,许久过后,才扶着墙勉强站了起来,两腿还在不停地打颤。

    “怎么样,你再动动?”衣缠香脸上还带着笑,当真是幸灾乐祸的气人模样。

    她只好扶着墙慢慢走,腿上的肉开始松动,脚步变得轻飘飘的,像是踩了一地厚实的棉花。“好像松快不少。”虽既不喜欢这样的手段,但不得不说见效甚快。

    “这人呀,总是不愿意发了狠心逼自己做什么,这不还是得靠着旁人?”衣缠香幽幽道。

    焉容被她说得心虚不已,脸也垮了下来,她要争得花榜状元的名头寻求机会解救家人,却没有用尽全力花费所有的心思,这样想来很是不该,思及此,心中自责难消。

    “怎么样,还练不练?”衣缠香将袖子挽了起来,露出纤细莹白的半截手臂,那鸡毛掸子被她杵在地上,此举像是玩闹一般,丝毫起不到任何的威慑作用,焉容却心服口服。

    “继续。”也不用衣缠香再命令什么,自行走到墙壁前头调整好姿势。

    这样的魔鬼训练持续了大半个晚上,当然不全是练习劈腿,还有下腰等等,总之衣缠香能够想到的稀奇古怪的方法全都拿出来用了一遍,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焉容累得上眼皮都抬不起来,却被衣缠香强行拖进放了许多花草的热水里,命她泡足时辰才肯叫她起来。

    一番折腾后,焉容终于得到赦免,换了衣服,擦干头发,沾床即睡。

    这样七八日过去,最后一关才艺关终于拉开序幕,与前两关想比,观者更多,买卖更火,连流觞阁外头的一整条街都被挤满了,还有对面店铺的二楼三楼统统被人高价买了下来。

    如此盛景,尚霊城已经多少年不曾见到了,就连放金榜都没有见过如此沸腾的人群,可见美人们对大众的影响力。

    作者有话要说:我倒是没这样练过舞,不过在电视上听人讲述过,想来真真是极好的~

    下一章,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美女如云尽态极妍。

 48破釜沉舟

    街上组了戏班子唱戏;几个扎朝天牛角的小丫头拍着手围着那挂红花的木头马跳舞唱歌;人群熙熙嚷嚷;观者满巷;这些都给接下来的评花榜起到了预热的作用。

    到了黄昏,下了一点小雪,细细薄薄沾衣即化,也不算太冷,丝毫没有影响人的热情。有几个不算年纪小的秀才穿着单衣互相拉扯着挤到前列;其中一人感慨道:“前些年的花榜都是春三月开评;没想到今年会是这个时节;看来热闹未减,反而更盛。”

    “都是一群穷酸秀才嫌弃妓|女选秀,把这个当做是对落榜之人的嘲讽,所以非要嚷着错开时分。”明年高中的,自然是有心情看花榜选秀,若是落第,还不得心生膈应?

    “呵呵,你说他们是穷酸秀才,那咱们是什么?”其中一个秀才比量着他的破烂衣袖,脸色不悦。

    “咱们也是啊,都出来这么多年了也没能混个出人头地,反正明春我考不上就回家垦地去!”

    “说的也是,我也不愿再考了……”

    几个人私下议论着,突然衣袖被人攥住,再被拉到角落里,有个身穿华服却家仆打扮的中年人面带笑容地看着他们,给每个人手头塞上银子:“尚书府,荐书,桃花。”

    …………

    月上梢头,流觞阁的大堂已经挤满了人,一楼设台,二楼设座,雅间早已在一个月前被有钱人家订好。鼓声三落,有女念白:“第一位是拈花楼的清影姑娘,翠竹。”

    花榜,以花卉喻人,各自取了最与自己品貌相符的代号,之后也是书生们取材寓意的对象。荐书往往不赞人而赞花。计票时在白板上画花,花越多,票数越多。可惜现在不是春夏,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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