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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香缘[封推]-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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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兰捏了小鹃一把,忍不住笑道:“你个机灵鬼儿,成天吃的点心合着都长心眼子了。”
小鹃小心把香兰盖了印的画儿收好,笑嘻嘻道:“如今奶奶的画儿外头见得少了,这一幅两幅的可值钱了。”
如今香兰已不靠着“兰香居士”的名声卖画了,可世人或懂风雅门道,爱她画技高超,配色雅致,愿得一幅欣赏;或因《兰香居士传》香兰名声鹊起,画作又曾进贡太后,有人便觉奇货可居,求一幅彰显身价;亦有人为奉承巴结林锦楼,重金求画,实则行贿。香兰怕给林锦楼招惹麻烦,索性不再出售,唯亲朋好友间走动,方才赠幅小画儿聊表心意。
香兰忙了一回便倦了,中午吃了饭,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睡熟了。不知过了多久,传来林锦楼说话声,香兰睡眼惺忪,刚睁开眼,却见林锦楼正坐在床边,一身戎装,头发以赤金蝙蝠吐珍珠簪束起,双目熠熠生辉,显见是刚回来,看见香兰醒了不由笑起来,伸手来拉她。
香兰不禁微笑,伸了手过去,林锦楼将她拉起来,搂在怀里便亲了一口。香兰还未全然清醒,趴在林锦楼怀里,懒洋洋道:“什么时辰了,不是明儿才回来么?”却觉得身上一轻,林锦楼竟将横饱起来,大步走出去,口中道:“走,到园子里散散。”
香兰脸色通红,想挣扎又怕伤了肚子,低声道:“这成什么体统,快放我下来。”
林锦楼低头瞧见她羞涩的小模样,不由心情大好,低头在她脸上亲一记,笑道:“这里没别人,你臊什么。”口中又絮絮问:“中午吃了么?这会儿饿不饿?”
香兰道:“出来时喝了一口汤,夹了点小菜吃。”
林锦楼皱眉道:“怎么吃这么少?剪秋榭里让人备了酒菜,咱们过去吃。”抱着香兰大步往前,香兰偷眼瞄,只见周遭果然没旁人,只有几个丫鬟提了东西在后头远远跟着。不多时到了水榭,林锦楼将她放在贵妃榻上,笑道:“多吃些,别饿着我儿子和儿子他娘。”
香兰一惊:“你知道了?”
林锦楼笑得春风得意,伸手在香兰鼻尖上拧一记:“道喜的都跑营里去了,我这才知道怎么回事,打发人问了才知道你故意想瞒着呢,可你什么事儿能瞒得住爷?我听了这事,赶紧把事赶着应对了家来,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
香兰本想亲口告诉他,见他如此不禁有些赌气道:“不知道。”
“又惊又喜,又喜又惊,简直美得快发疯了。欢喜得不知该怎么着,给侍卫和府里的下人们全赏了银子。”林锦楼一面说一面忍不住又大笑起来。他知道这事整个人都懵了,站定了半晌没缓过劲儿来,过一时,满腔的欢喜将要冲出肺管子,让他心都要炸裂开,他哈哈大笑,真想原地蹦上一圈儿。温如实那几个小子们还以为他魔怔了,目瞪口呆的瞧着,大眼瞪小眼,他合都合不笼嘴,一行往外走,一行道:“就算天上下刀子爷也得家去了,如今事也差不多妥了,剩下的你们操持着办罢。”
☆、353 袒露
香兰鼓起腮帮子:“我特特忍了好几天都没写信与你说,就想亲口告诉你呢,这事大爷该佯装不知情,等我告诉你,你再好好欢喜才对!”
“傻妞儿,这事怎么假装得起来。。。。。。”
香兰用力绞着手,脸涨得通红:“大爷你总这样,焚琴煮鹤煞风景,连哄我一回,顺我一回意都不行。”
“你这不冤枉人么,我怎么没哄你了。”
“哄我也是让我遂你的意。”
林锦楼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谁说的?啊?再说咱们俩还分什么彼此,遂谁的意不都一样么。再说,这事知道了就知道了,又不是坏事,藏着掖着作甚?”
本来这事也没什么,只是林锦楼这态度没得让人生气,香兰不由气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扭过脸不理他。林锦楼赶紧把她揽在怀里,道:“我是欢喜懵了,旁的就没顾上。我这三十上头才得个孩子,心里头能不欢喜么,本来我都不想这一茬了,真就跟老天爷掉个大馅饼‘吧唧’砸头上似的。”
香兰听他这样说,心软下来。仍背对着他,眼睛却向后溜去,正跟他眼神对上,林锦楼对她挤挤眼,香兰哼一声又把脸扭过去。林锦楼嘿嘿笑道:“别怄气了,今儿这样好的日子,来,先吃些菜,别饿着我儿子和儿子他娘。”一行说,一行拿起筷子,殷勤的夹了香兰惯爱吃的菜放进小碟儿里,端着喂过来。
香兰睁着清亮的眼睛瞪着他,见他美滋滋的模样有点憨憨的,哪有一点往日里杀伐决断的威严,她有些想笑。心里又有些发酸,不禁张开嘴,将那一筷子菜吃了。
林锦楼又给她夹别的菜,香兰本来想说我自己来,可又不愿动,这样静静看着他,吃他喂给自己的各色菜肴。听他口里面嘘寒问暖。看他笑得像个傻小子似的,心里一下宁静平和下来,这样知足宽慰。仿佛过去也曾有过,仔细回忆,原她前世和萧杭在一处,今生和宋柯在一起时也是这样的心情。那又短暂又美好的片刻。曾是她在困顿中拼命抓牢的稻草,她万万不曾想过。这样的幸福滋味竟然在林锦楼身上,绝非像原来那般战战兢兢,浅尝辄止,而是静好安然。全数倾注。
这是个初秋的下午,香兰向窗外望去,只见云如枯骨。细细白白,苍穹寂寥。清风徐来,吹得她松散的鬓发拂动。剪秋榭周遭池水碧绿清澈,半池荷叶掩映,遍插芙蓉,岸边怪石嶙峋,尽植名花异卉,正是开放之时,烂如锦屏,一花未谢,一花又开,浓艳缤纷。又是一年,物是人非,多少更迭,当初她命运在林府里第一遭转折便是在这水榭里的一场宴,曹丽环偷下桃汁,她向秦氏的心腹告发。世事无常,当初她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这样锦衣华服的坐在这里,万万想不到。
林锦楼喂香兰吃了一回,直到香兰摇头不吃了,又半哄半命令的让她吃了碗粥,方才拿起筷子自己狼吞虎咽吃了一气。当下小鹃、画扇撤下残席,又摆了新果子糕饼上来,沏好热茶,又给香兰披一件玉色双喜临门暗地织金袄。
他二人便在水榭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不像样的话,断断续续说这几日家中情形,给人道贺之事,又说林东绣来信了。林东绣怀胎十月生了个女儿,虽心里失望却也极爱宠孩子,将日常琐碎写与香兰看,又在信的末尾提到姜曦云。
那姜曦云确有几步好运,当了填房嫁入望族,只是家里人口纷繁,从上到下没一个好相与的,夫君还有姬妾,前房留了儿女,婆婆听过风闻,对她并不欢喜,奈何儿子愿意,也只好答应了。然,仍瞧她不爽利,新婚里就给儿子房里塞了两个娇媚姬妾。姜曦云嘴里甜,行事硬,上下周旋,左右逢源,拉拢装傻,打压排挤,手段高明,事事算计,皆在掌控,嘴上手上从不吃亏,又得了夫君宠爱,跟婆婆、小姑、妯娌勾心斗角,事事稳压一头,在府内站稳脚。只是这样焉有不树敌的,前两个月她坐马车回娘家,不知谁悄悄使人在马耳里放了麦粒儿,马瘙痒难忍,奔腾狂躁,把她甩下马车,当场滑了胎,大夫说这一遭见红凶险,保住性命实属不易,只怕日后有子嗣便难了。
香兰顿了顿,喟然长叹道:“绣姐儿最后写说‘由此可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因果报应循环不爽’这也便是我想说的话了。”
林锦楼摸了摸香兰的脸儿,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说:“脚下路皆是自己走的,她为人处世太着紧自己,也难怪如此。”
两人久久无言,只听红泥小火炉上的铁壶咕嘟咕嘟作响。
林锦楼把玩着香兰腕上的镯子道:“年底二弟便要再娶了,别忘了备份礼到时候打发人送去。”
香兰一怔:“轩二爷再娶?娶谁?”
林锦楼道:“刚订下来的,是个旧交的女儿,后来爹死娘嫁人,家里落败,折腾精穷了,投靠了亲戚,听说是吃过不少苦,长得整齐白净,性子和顺,寡言少语,她兄长有志气,中了举人,做了老头儿的门生,品行忠厚。老太爷亲自瞧过那姑娘便定下了,啧,二弟是个喜好谭氏那样风流卖俏的,这个老实巴交的也不知他可心不。”
自那回变故后,林锦轩大病一场,身子时好时坏,好容易好些,整个人却颓唐下去,别人尚可,林老太太不免日夜长吁短叹的惦心,林锦楼却笑说:“二弟这病,我晓得怎么治,纳个美貌的妾一准儿好了。”香兰没忍住白了他一眼,林锦楼却冲她挤眼。林老太太当了正经,满府里看丫鬟堆里没得可心的,便化银子从外头买回来个绝色摆在林锦轩房里。没过几日,林锦轩就精神了,饭多用一碗。再过几日,香兰听丫鬟们说,林锦轩已温柔体贴握着笔管教她写字了。卧房里原挂着一幅香兰给谭露华画的一幅肖像,林锦轩每日必要相对,垂泪怀念,如今也悄悄撤下,不知放到哪里去了。
香兰只是唏嘘。想来寻常男女情分到底也便如此。痴情不渝、天荒地老乃是人间罕有,故一经出现便是千古佳话。情浓也好,痴心也罢。大多到底不堪时间岁月消磨,新人笑靥如花,旧人便只渐渐淡成了影子,最后只剩一点涟漪。渐渐荡漾不见,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香兰微微叹气。道:“谭露华还在庙里关着,再过个一两年,她要愿意,也放她找个寻常人家嫁了罢。”
林锦楼夹了块芙蓉糕放在小碟儿里推到香兰面前。道:“你还为她担心?人家比你有心眼子,庵里的老尼渐渐管不甚严,她早就收拾妥了涂脂抹粉。跟在庵里借宿的书生眉来眼去,只是如今还不敢罢了。老太爷的意思,再过个三五载的自会放她去,如今还不行。”抬头瞧着香兰目瞪口呆的模样,像个瓷娃娃那么呆,那么可人儿,又忍不住想笑,在她鼻尖上拧一记,“普天之下也就你最傻了。”
香兰把林锦楼的手拍开,乜了他一眼:“这是大智若愚,化繁为简。”
林锦楼嗤儿一声笑,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一口,香兰见他笑得又可恨又得意,见四下无人,也不禁搂住他脖子,在他脸上亲一口。林锦楼登时愣住,又笑道:“啊呀呀,了不得,你这小酸儒竟在卧房之外的地方亲了爷一下,今儿莫不是在做梦罢?”
香兰红了脸,松了手,佯装听不见。林锦楼见她羞答答模样又想打趣她,可转念想真把香兰惹恼了可不妙,万一以后再外头死活也不肯亲自己了呢,遂忍住,只笑嘻嘻的又给她夹菜,道:“儿子都要给我生了,脸儿还那么小,我这回走之前,晚上跟你说了什么话儿还记着么?”
香兰脸上更红,瞪了他一眼,又不禁问:“要是生女儿呢?”
林锦楼喜滋滋道:“女儿也好,你生的我都爱,生儿子好跟长辈们有交代罢了,省得回头念三音。”
香兰脸上也笑起来,方才放了心,吃了半块糕,想起什么道:“爷前两天来信,说中元节各庙做水陆法会,让府上支银子去给先人亡者做功德,已在账上支了银子去了,可我看超荐单子上还有三姑娘的名字。。。。。。莫非她真的死了?前些天我出门,我还在街上看见个穿着杏黄衫儿,赭色裙儿的妇人走过去,背影跟三姑娘一样的形容,只可惜不是她。”
林东绫音信渺茫,有人说在青县见过她农妇打扮坐在赶集的大车上,或有说在扬州青楼巷陌里瞧见过她浓妆艳抹坐在栏杆前头招手,或有说她在保定做了个员外的干女儿,或有说她在京郊一处人家里当了媳妇,种种不一而足,林家一一派人去瞧,却总也不是。林东绫自私任性,手里还捏着人命,终是被王氏宠溺坏了,香兰对其并无好感,可如今又不禁怜悯她一些。
林锦楼仰面望天,面露沉思之色。自林东绫跑丢,林家明里暗里没少遣人去找,丢的第十日,九城兵马司打发人来报,说从北护城河的草荡里勾出个年轻女尸,仵作验尸说此女乃先奸后杀。林锦楼亲自前去辨认,只见已烂得不成样,瞧不清面目,因半身浸在水里泡起来,已辨不出身量,衣裳早已碎裂,可看着颜色与林东绫丢时穿的有几分相似。林锦楼不敢断定,依旧将尸首领走,点了一处穴埋了,回家却也不说,恐王氏知道有个好歹,遂埋在心里。
ps:林东绫大概如此了,不知所踪也是一种结局。
☆、354 天灯(结局)
他开口道:“无论是生是死,三妹妹这样一个女孩儿流落在外,既无头脑又无一技傍身,只怕得不了好儿。我如今只当她死了,做功德也好,超荐也罢,都是尽尽心意罢了。这话不要同二婶说,只怕她受不住。”
香兰点点头,不由轻轻叹了一声。
一时二人说话闲谈。林锦楼将外面的见闻捡有趣的讲给香兰听,又道:“我有东西给你看。”说着吩咐下去,命人捧了一只匣子来,打开一瞧,只见当中一摞纸,或是往来书信,或是折起未曾装裱过的小幅字画,不一而足,香兰展开看,赫然发觉那些书信、字画竟都是她前世祖父和父亲留下的。香兰一惊,猛抬头看林锦楼。
林锦楼道:“沈公字好,当日留他几封书信是为了当字帖儿的,后来沈家出了事,家中与其往来的书信等大多付之一炬,长辈独独忘了我那里还有些,时日久了,我也扔脑后去,这些便放匣子里落灰。前几日收拾书房才得见天日了。”
只见香兰翻看书信,忽泪盈于睫,垂下眼帘,捏着那信道:“都给我罢,这也是唯一一点念想了。。。。。。”
林锦楼看着她不做声,香兰抬头道:“想听我和沈家的渊源?”
林锦楼一怔,点了点头。
“我前世就是沈家的嫡长孙女,叫嘉兰的。当日我与你说过,并非只是荒诞不经取笑而已。”
“当真?”
“当真。当日祖父获罪,抄家落难,家族倾覆不过一夜之间,第二日我得信儿时,婆家也已被官兵重重围满了。后被押到大牢。我母亲、妹妹她们已在另一间牢房里了,我不敢说话呼喊,后头狱卒呼和甚厉,只好眼巴巴的回头张望,可怜我当日尚存天真,还以为总能再见亲人一面,熟料那一眼便是永别了。”
“听说沈氏母女是在教坊司自尽。。。。。。你没去教坊司?”
“没有。我跟婆家一道充军发配。还记得启程那日便听说祖父他们已午门抄斩了。那一天正是愁云惨淡。我脸上的泪便没有干过,后来半途在个破败了的观音小庙里休息,我跪在观音菩萨跟前。一心一意说,谁能替我沈氏一门收尸,让先人魂归幽冥,有处可居。我来世为奴为婢,结草衔环来报。”说着看了看林锦楼。喟然长叹,“原我也不懂为何这辈子在你家当了丫鬟,后来瞧见家里的祖坟,方才恍然了。”
“后来呢?”
“后来我那一世的丈夫在途中病死了。不久我也贫病交加死在路上了。”香兰犹豫片刻,终未说宋柯便是萧杭,“我似醒非醒再睁眼的时。就成了陈家的丫鬟了。有时想起前生,也觉着是不是自己长长做了场梦。只是梦里头太入戏,便认作是真的。”
“原来如此。”
“你信我?”
“信,怎么不信,你说什么我都信。”林锦楼看着香兰,满面坚定神色。心道,难怪香兰特意祭拜沈家祖坟,沈家的旧事都如数家珍,且字体画风与沈阁老当年是一个稿子,若非蒙祖父亲自开蒙,谁能得这样真传。原他还奇怪,为何陈万全那样的夫妇竟能养出这样的女儿,琴棋书画、女红针线,吃穿举止,气度做派,为人处世都不同,原来根儿在这里。有些小官吏后来发迹家里有女儿,或有些宅门里丫头楞充小姐,只不过学了个拿腔作势、吃穿用度,大世家上百年的积蕴,骨风教养皆在血肉里,哪是表皮儿学像了就是了。
香兰听了林锦楼的话,勉强笑笑,一双小手塞到他的手里,仿佛便有力量倾注在身上似的:“最初还想着祖父他们若像我一样此生再来,兴许今生还能相见,后来才知有隔世之迷,况人海茫茫,人生究竟是无常,前生一起的人,今生纵遇应不识,即便相识,也不知是福是祸了。我只是抱憾罢了,终究连至亲之人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
林锦楼见香兰惆怅向窗外望,眉笼清愁,如芙蓉含露,他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香兰同他将最隐秘的事倾诉出来,便是全心全意的信他,他既心疼,却又有几分释怀,展臂将她揽在怀内,半晌才道:“你是丫鬟出身的也好,是沈家小姐也好,于我来说,你就是你,是我媳妇儿,无甚分别,可你吃了这么多苦,倒让人心里难受。沈家如何没的,如今尚是个忌讳,东宫曾私下叹过,当日对沈家未免杀伐过厉。日后新君登基,必会给沈家正一正名声。”
他说完,香兰却久久没有动静,半晌他低下头看,只见她安安静静窝在他怀内,早已泪流满面。
林锦楼拿了帕子将她脸上的泪擦了,抱着她轻轻摇了一回,从窗向外望去,只见天色已暗,竟已是掌灯时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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