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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香缘[封推]-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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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愣神。
    他明白,家里大小事务都是老太爷说了算,如今他这个身份地位原也能不看他祖父脸色行事,也曾想过要不自己干脆就做了主,可转念想想,上头到底是长辈,日后香兰还要在林家,不把那尊大佛放眼里,香兰日后只怕也是举步维艰,在家里过得不痛快。如今香兰待他是比原先热乎了,可俩人好像还隔着什么别扭着,让他禁不住患得患失的。想他原也是赏花玩柳的风月班头,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为个女人也落下个痴病了。
    原本他觉着自己日后再娶,必定是个名门淑女,娘家得力,相貌较寻常人强些,以他为尊,贤良淑德,只管将家里上下料理妥当,孝养父母,抚育子女,敬着香兰,不嫉妒吃醋,两人相敬如宾糊弄一辈子便罢了。如今他早已明白了,经历这一遭生死大劫回来,他宁肯委屈自己也不愿再委屈着香兰过日子,只要他们俩能日后能在一处,长长久久,安安生生的。他想到这个便抖擞振奋,仿佛将要上阵杀敌,前方刀山火海也毅然不惧。
    香兰上前给林锦楼端了一盏茶,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林锦楼方才回魂,扭过头来看着香兰,忽然笑起来。他今日穿着黄栌色嵌青纹提花蟒缎衣裳,系着织金带并一块碧玉佩,玉簪束发,看着丰神爽俊,又带着两分豪门公子哥惯有的懒洋洋的形容,伸手将她拉到跟前,含笑看了她好一回,方才道:“你只管放心,我好得很,有我在,咱们俩都会好好的。”

☆、320 暗潮

    话说林昭祥自那日见过林长敏后便身上不好,只要静养。林锦楼满腹的话儿也不好再问,想到床前侍疾,林昭祥也一概不见,只留林锦园在身边凑趣儿。林锦楼暗地打听,耿同贵只悄悄说林昭祥这一病皆是让林长敏给气的。林锦楼暗暗纳罕,并非他瞧不起林长敏,只是他这二叔,城府虽深,可没什么大本事,野心不小,可决然没有那分胆气往自己身上揽事,至多算计几分占占便宜,再女人身上下点功夫罢了,能捅出多大篓子?遂不放在心上。
    这里林长政从山西回来,林昭祥将他拘过去说了半日的话,下午林长政便入宫,因政务繁忙,镇日脚不沾地,皇上又特命其到京郊各县巡查,一去便要一个多月。秦氏心中挂碍,免不得命人预备各色东西。
    天气回暖,眼见便是林老太太寿辰,秦氏等人便商议着做寿,因过年时家里出了丧,过得难免寡淡,林昭祥又命生辰不准大办,倒不如只设家宴,阖家乐一回。林老太太听说益发高兴起来,忙忙打发人给林东纨、林东绣等送帖子,又要亲自挑戏班子。众人见老太太高兴也便跟着高兴,忙忙碌碌的置办菜肴果品,送信送帖,操持起来。
    待到做寿那日,香兰少不得要去,小鹃一早便将她头发梳得溜光水滑,戴了几样钗环花翠,画扇开箱子挑了件石榴红绣五彩团绣梅兰竹菊的褙子,白碾光绢挑线裙儿。香兰穿戴完毕,遂到秦氏院内,巧慧将她引到厢房中,只见林东纨、林东绮和林东绣正团团坐在那里说话儿,各个锦衣华服。见香兰进来皆一叠声问好,又忙让座,林东绣上前去拉香兰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又让丫鬟们献茶。小鹃见了不免叹了一声。吴妈妈抿了嘴拉她出来,小声笑道:“这大好的日子,你叹什么气?”
    小鹃看道:“没什么,感慨罢了。我同香兰姐一并进府,她如何挨打挨骂受委屈过日子,我是知晓的。后来好歹当了半个主子,也是受人轻贱的命,当日这几个姑娘。唯有二姑娘待她好些,谁能料到,风水轮流转,如今这些主子们、奶奶们竟一个个如此敬她了。”
    吴妈妈道:“啧啧,莫怪我夸口,我这一双眼睛,毒着呢。旁的不敢夸口,就是府上这些林林总总的丫头们,我瞧上几眼,说上几句话。便能大概断出她们终身来。当日我一瞧见香兰就知道她是个凤凰,跟那些喔喔叫的鸡崽子们不一样,浑身上下带着那个气儿呢。果不其然让我言中了,依我说,瞧大爷这热乎劲儿,以后她大好的前途还在后头。”
    话说在厢房中这几人,当属林东纨最擅谑笑,只捡着闲话来说,不过富贵人家女眷口角,绮、绣两人只应和着,香兰是个聪明人。渐渐便觉出些不对来。
    当间林东纨要去探望林锦轩,遂告辞先去了。她一走,林东绣放下茗碗。用帕子拭了拭唇角,道:“可算走了,亏她还有脸坐得住。”
    林东绮叹一声道:“罢了罢了,吃茶罢。”亲自去给林东绣添茶。
    林东绣恼道:“二姐!人家为你抱不平,偏你这个软包似的性子,不像老爷,也不像太太,活该吃亏受欺负!”扭头看见香兰,道:“你不知道,那位大姐姐做了什么好事。她来我们几家串门子,说什么大姐夫如今在户部领了差,海上贩货之事能与自家方便,让我们投钱进去从海上带货回来,我们因想着是自家人,总不该让自己吃亏罢?遂订了货,提前支了银子,谁知结算下来,跟外头私家走船贩货的一般价,甚至以次充好,比外头的还贵!多出的银子便让她自己私吞了。我尚算好些,留了个心眼儿,不过几十两银子,就是二姐心眼实,全听信了她,这一遭亏了将要二百两。”
    林东绮叹道:“有些货是我给夫家旁的妯娌们带的呢,先前她来我家,喜欢我哪块衣料子,哪件首饰,我全送给她,原以为看在自家人的情分上,大姐姐总不该加价太狠,总该比外头便宜些,便说全是我自己要的,想不到我真个儿高看自己了。”
    林东绣冷笑道:“她同我说,她那船贩货的地方货价比别处要贵,又说种色花样多么难寻,人家看在大姐夫的薄面上才给买来,殊不知越描越黑,当旁人都是傻子呢。这些货什么价,寻个户部督办的来一问焉有不晓得的,为了这点子银子,真正连体面都不顾了。”
    林东绮叹了一声气,道:“事已至此,倘若明明白白问,姊妹情意便荡然无存了。她夫家如今就是个空架子,大姐夫游手好闲不顶用,她又好强,日子过得也有难处,如今她姨娘也死了,二哥病歪歪的分毫指望不上,许是因为这些,她才动了别的念儿。”又摇摇头道:“罢了,算了罢。”
    香兰笑道:“二姑奶奶果然是个有气量的宽厚人,有这样容人的胸襟,日后的福气长着呢。”见林东绣仍气鼓鼓的,便劝道:“有道是‘做人留一线’,家里有些事分得太清楚便过不下去了。既然不能开口问,就别将此事挂在心上,徒增不快而已。”心中又暗叹,如今活在世上的人,一个赛一个的精明,如此行事是将自己日后的路都堵绝了,林东纨因小利而失情义,自以为精明,实则真真得不偿失。又暗赞林东绮吃亏受了委屈,尚能想到旁人的难处,隐恶不提,虽说她远不及秦氏精明能干,但为人处世却比秦氏多了几分气派。
    林东绣绷着脸道:“我晓得,只不过这口气咽得心里不舒坦罢了。”
    林东绮朝香兰使个眼色,两人一并将茗碗举起来,笑道:“今儿个是老太太的好日子,咱们不提这些,吃茶,吃茶。”浑说了一回,将此事揭了过去。
    当下秦氏差人来请香兰,单将她叫到次间里。秦氏坐在大炕上,拉着她的手,先问了些寒温,又赞她今日穿得俏:“这样穿才鲜亮,我有套头面,恰能配你这套衣裳,回头让红笺取来与你戴。”眉眼带着笑道,“可不准推脱,否则我要恼了。”
    香兰刚欲推辞,听此话忙笑道:“还是太太疼我。”眼睛看着秦氏,知其必有下文。
    果不其然,秦氏拍了拍香兰的手,逐渐换上一副愁容,欲言又止。香兰便问道:“太太有什么闹心事?”
    秦氏叹道:“唉,这话倒让我没法说出口了。。。。。。是老太太,说她今儿个做寿,自己娘家人也该请来乐乐,偏如今留在京中的只有姜家,老太太便打发人请姜家人过来,我劝了半日,老太太主意不改,只说老太爷也是应了的,这,这,这。。。。。。唉。。。。。。”
    香兰听个分明,心里一揪,登时不舒坦起来。她旋即定住神,深深吸了口气,半晌对秦氏道:“我明白,到底是老太太的娘家人,如此交恶,老太太必然挂碍。今日是她老人家的好日子,我必顾全大局,太太只管放心。”
    秦氏看着她雪白细致的脸,心里百般滋味。老太太这样做派,便是摆给外人瞧,林姜两家复又交好,把姜氏姊妹那些捕风捉影的不堪名声除了,当中唯有委屈香兰。秦氏自问,倘若换成她,大约不能如此平心静气处置周到,她早就备着安慰香兰嚎啕落泪或是安抚她满腔恨意了,如今她这番形容,反倒让秦氏益发怜惜上来,捏着香兰的手,翻来覆去说:“你这孩子。。。。。。唉,你这孩子。。。。。。”竟把她拉到怀里揉了一揉。
    这厢雪凝站在次间外,藏在帘子后头探头探脑,绿阑见了一拍她肩膀,问道:“干什么,跟做贼似的。”
    雪凝吃一惊,猛回过头,拍着胸口道:“你想吓死我!”将手里的荷包举出来说,“我们姨奶奶过来忘了拿荷包,我送过来呢。她跟太太说话,我不便去,劳烦你交给我们奶奶罢。”言罢塞了荷包连忙走了。
    绿阑小声咕哝道:“送个荷包还鬼鬼祟祟的。”
    雪凝出了院子便匆匆往有实堂去,林昭祥正坐在外头藤条摇椅上逗鸟,雪凝连忙上前,将方才在屋内,秦氏如何说,香兰如何说,同林昭祥说了一回,瞧了瞧林昭祥的脸色,又道:“姨奶奶原就是个心量宽的。。。。。。”林昭祥一摆手,雪凝便住了嘴。
    林老太太在一旁笑道:“我的儿,属你机灵。”
    雪凝赔笑道:“我是老太太一手教出来的,就算是个蠢的,也得沾几分灵气。”
    林老太太笑道:“你去罢,好生看着,做好了这一桩,我不辜负你。”
    雪凝连连答应着去了。
    林老太太问道:“你到底要作甚。。。。。。你说她是装出来的,还是真个儿不介意。若是装的,心机忒深了些,倘若是不介意,那就真是个傻的。”
    林昭祥将手上的鸟笼放到旁边的小几子上,悠悠道:“楼哥儿一辈子吃亏在女人身上,如今又得意儿上这一位,少不得替他掌掌眼。你不必问,我自有主张。”

☆、321 暗潮(二)

    且说已近午时,大花厅内早已摆了各色佳肴、果子糕饼,满堂中锦簇花攒,院子里搭了戏台子,青云班的小戏子咿咿呀呀歌管之声不绝。
    林老太太正坐在当厅的大罗汉床上,拣她几样爱吃的银丝细菜、精致点心,用粉白描金的小碟儿装着,摆在小炕桌上。林老太太随意吃喝,歪在枕头上听戏,独把姜曦云拘在身旁,让她坐在自己身侧的凳子上服侍,姜曦云自然处处讨喜,一时给林老太太夹点心,一时添茶,一时揉腿,忙忙碌碌,殷勤到十分去。她本就生得娇美,今日又着意收拾过,头上一套赤金点翠的头面,穿了藕荷缕金牡丹刺绣缎面袄,五彩裙儿,薄施脂粉,一张俏脸益发粉团团的,更透出十二分乖巧爱人,一张巧嘴又极会哄人,林老太太笑意吟吟,显是极受用。
    秦氏和王氏在地下的高桌上坐着,再往前便是林东纨、林东绮、林东绣三个姊妹坐。林长政之妾包姨娘坐在廊下吃喝。李妙之立在王氏一侧伺候,香兰站在秦氏身后,苏媚如瞧不见人影,林老太太也不问,王氏也自然乐得眼不见为净。
    香兰不自觉去看姜曦云,只觉心中仿佛横亘着一根刺,扎得她坐立不能。拜这看似娇美甜润的少女所赐,她日后也许便做不成母亲!而此人狼狈而逃,如今又能如此心安理得登堂入室,仿佛原先种种只是一场梦,毫无愧疚之意,只一径撒娇撒乖,笑意连连。香兰原以为自己已经忘记释怀,可如今每看姜曦云一眼,或瞧见她讨喜卖乖。或瞧见她笑靥如花,或瞧见她殷勤备至,博人欢心。她心里那一团恶浪便一波一波汹涌而至,满腔嗔恨滋长。几欲压抑不住,直要将她拖至深渊。
    姜曦云只觉有人在看她,她晓得那是香兰,可是她不愿看也不敢看,只将余光微微一瞥便立刻收回,心里七上八下。倘若说她心头没有愧疚,那是假的,可她旋即又想。倘若没有那一桩事,她兴许已嫁到林家来,香兰便是日日夜夜酣睡在她卧榻之畔的猛虎,届时她日夜煎熬,与陈香兰两相斗法,便是让自己难受一生,她祖母曾说过“清清白白活着,能有几人做到呢。”做女人为着自己,便要对别人狠些,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她没那个心力去同情旁人,又何曾做错?这一趟林家她死也不愿来,但又偏偏非来不可。如今姜家因二皇子之事已现颓势。姜丹云不过寻了个略有些体面的小地主人家成亲,到她这里,愈发难堪难寻,她必要来这一回讨得林老太太欢喜,人前人后把脸面挣过来,才可解眼下难题。
    想到此处,姜曦云又挺直了腰,再不看香兰,专心剥肉奉与林老太太。
    香兰转回头。心头默念三遍:“嗔恨乃毒酒,不要恨。要原谅,恨则伤己。”阖上双目。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只见秦氏转过头跟她招手,走过去只听秦氏低声道:“戏唱完了有说书耍百戏的,只怕一时半刻完不了,别在这儿干站着,你先去里头歇歇,吃喝些垫垫肚子罢。”
    香兰勉强笑道:“不碍得,站一会儿罢。”抬头瞧见林东绣跟她使眼色,香兰便告了罪出来,同林东绣来到廊下,但见萦回曲径,窈窕绮窗,暗笼绣箔,惠风和畅,处处春回之色。
    林东绣往抄手游廊上走,口中道:“咱们外头散散,省得瞧见那小妖精张狂,没得添堵心。老太太糊涂了,把姓姜的招家来。”香兰没想到林东绣会为她说出这番话。自从她在山寺里救过林东绣一回,此人便待她有了几分诚意,后二人相交虽说不浅不深,亦算融洽,时日一长,倒有些真心了。唯香兰深知各人脾气秉性,恪守本分,将火候拿捏着,即便相交再深,也决不托大逾越。如今林东绣做了侯府夫人,这短短光景,整个人便同先前大不相同,言行举止都隐有凌人之势,同先前判若两人,等闲人一概不放眼中。香兰想起先前娇娇滴滴,未曾言语先蹙眉,说话尖酸带两分病弱之态的林家四姑娘,又看看如今春威凛然,带几分骄慢决断之气的侯府夫人,心中不由唏嘘。
    林东绣拉住香兰的手,停下脚步,微微皱了眉道,“哟,怎么手这样凉?脸也白成这样,让那姓姜的气得罢?得亏你泥人儿一样的性子,倘若是我,即便要顾全老太太的面子,也得甩袖子撂下几句话!”
    香兰摇摇头,二人转到后院,几个小丫头子正在那里玩笑,见她二人来了,忙过来伺候,在石凳上铺了红底闪绿缎子的大坐垫,林东绣问香兰道,“我让丫鬟们给你拿件披肩来?”
    香兰将茗碗端起来,啜了一口,道:“不必了。”只觉那一碗滚热的淡茶将要把她阴冷啮心的恨意烫平了些。
    林东绣道:“要不你装个病回去罢,我替你跟老太太说。。。。。。啧,你说这是什么事儿,甭说你了,我心里都膈应。”
    香兰心里一暖,握了握林东绣的手,忽然说:“没事,待会儿我还得回去,今日是老太太的好日子,我告病出来,老太太心里头必不痛快,今日来的还有林家族里人,传扬出去还指不定成什么样儿。我既已应了太太要顾全大局,便要善始善终。”
    林东绣愣了愣,半晌道:“好。。。。。。好,好,唉,你也不容易,勿论对我们家多大的恩,众人即便敬着,也抵不过长辈一句话。”
    香兰闻言笑起来:“我这几年跌跌撞撞过来,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各色曲折,身不由己,虽说一事无成,却也把肚皮撑大了些。之前旁人刺我一句,酸我一句,只怕都要恼羞成怒,立时反讽;如今就算再厉害的欺负,也能坦然接受,自己纠结执念,终究伤己罢了。”言罢做了个鬼脸,“过了今天这一遭儿,只怕我日后愈发能安忍动乱中了。”
    林东绣叹道:“你啊,倒真让人摸不透,原先当个丫头,让人轻贱的时候,脖子昂得比谁都高,这会子有了些身份地位,太太哥哥都给你撑腰了,反倒甘愿委屈自己,真真儿是个怪人。”
    两人说了些没要紧的话,香兰散了一回,只觉满腔的燥恼散得差不多了,方才进了大花厅,只见林东纨、林东绮、李妙之、姜曦云皆不见了。香兰复又回到秦氏身侧,给她添了一杯酒。林老太太抬起眼皮看了看她,又将目光别开。
    却说姜曦云,服侍林老太太一回,方才转到里屋吃饭,进去时瞧见林东纨正睡在里间大炕上,原来林东纨让几个相熟的老妈妈们灌了几盅酒,不多时便觉得头发沉,心也突突跳上来,遂告罪离席到里屋躺上一躺。姜曦云便在窗下的桌前一行用饭一行看戏,忽听脚步声,扭头一看,原来是李妙之和林东绮两人说说笑笑走进来。
    这三人原在幼年时便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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