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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君心乱-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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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底多亏叶逐云,行之哥哥命他跟着陈蓉的时候,我还道是他真的放不下那个毒妇,却原来是为了将陈广海的血书放进暗格……那毒妇是有多自作多情,单凭一张纸,就帮着行之哥哥夺了天下,枉顾人人都说她机敏诡诘,原来也是个痴傻的。”
  “小姐……小点声,隔墙有耳啊。”
  “怕什么,那陈蓉现在指不定被扔去哪个乱葬岗,我就不信,那华阳公主会不恨她,还能留着她的性命?除了她,这些事情,整个摄政王府还有谁人不知道?”
  “奴婢是怕王爷……王爷若知道是小姐……”
  “怕什么?陈广海一家灭门,行之哥哥不也帮着我瞒了下来,穗香,我和行之哥哥青梅竹马,他自然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对他最好的人。”
  陈蓉躲在箱中,听着那主仆二人的对话,如坠冰窟一般,愤怒,耻辱,羞愧,言之总总情绪交汇,一时间竟是不知该悲还是该怒?抑或该咬舌自尽,以谢天下?
  外头再次传来袁尺素的声音,“那个毒妇,当真愚蠢,行之哥哥若是真待她好,我之前那般对她,怎么可能没受半句责备,我若是她,早就知情识趣逃之夭夭了,竟还会恬不知耻的寻了行之哥哥……”
  “小姐,这女追男隔层纱,奴婢看那……毒妇也是个聪明人,难保用了什么手段,让王爷回心转意,才一直摇摆不定……”
  “你懂什么!”袁尺素打断穗香,似乎急着证明什么道,“你看这个,这是行之哥哥在北荒写给我哥的信函,他说了,就是要那毒妇入瓮,为她编造一副美好画卷,再一点点撕碎……所以我一直配合着行之哥哥……”
  字字如刀,句句诛心,陈蓉只觉整个人在这狭小的箱子中快要憋得喘不上气来,一时间天翻地覆,头痛欲裂,腹下一股奇异的暖意突突往上涌,直达胸臆。
  往事纷至沓来,仿佛万马奔腾,踏过寂夜长河,与她隔江摇旗,只要一声令下,便会势如破竹,迅速吞噬自己全部的意识。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陈蓉真的希望自己就此死去,伴随那些遗失的过往,永远不要回来,那些痛苦的,快乐的,抑或悲伤的,温暖的记忆,为什么偏偏要在此刻尽数回来?
  是谁说的,服下弃忧者,永无过往?那为什么她偏偏失效了?
  陈蓉痛苦的闭上双眼,无力地任由记忆将过往的空白缓缓填满,仿佛前世复苏,连同今生的悲苦化成刮骨焚心的痛楚……
  等到她再次挣开眼眸的时候,眼底的彷徨与悲苦忽然烟消云散,双臂微沉,捆绑颇有技巧的绳索如同散掉的豆腐,齐齐断裂……
  袁尺素与穗香依旧专心致志的翻腾着摆满库房的嫁妆,整整九九八十一个,单是那红木箱子便是价值连城,何况一箱箱的金银珠宝,直叫主仆二人眼花缭乱,暗暗感叹,南夏果然富庶。
  袁尺素心下默然,从苏易的角度看,娶华阳的确是一份很好的助力,难怪自己大哥袁坚会极力促成,只是从自己小女儿的心思来看,却是难掩酸涩,不过比起陈蓉,她宁愿他日和华阳分享苏易的爱……
  主仆二人正自卖力翻箱倒柜,忽然最里边一个红木箱子“砰”的一声巨响,连同上边的几个箱子一起被震得支离破碎,激起一阵烟尘。
  袁尺素下意识后退数步,挥舞着衣袖驱散扑面的木块碎屑和烟尘,却见尘烟散落间一道红衣人影飞旋腾上半空,衣袂翻飞,如姹紫嫣红的玫瑰凌空盛放,席卷吞噬,如火如荼。
  “陈——陈蓉!”袁尺素惊呆的望着缓缓落在最前边木箱之上的女子,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陈蓉美目清冷,较之以往的清澈多了一抹潋滟魅色,眼底是一望无尽的深潭,隐隐透着缱绻杀意。
  袁尺素只觉得眼前的女子一瞬间变得既陌生又熟悉,颤巍巍的指着她道:“你,你恢复记忆了?”
  陈蓉微微扬了扬头,睥睨苍生般垂目望着下面的二人。
  袁尺素只觉周身如被利剑割肤,恢复记忆的陈蓉有多可怕,只有见过的人才懂……再不敢多言什么,惊呼一声便往外跑去……
  穗香见状随着主子一起往外没命的奔跑,“小姐——”
  陈蓉拽地的裙摆因着自身蒸腾而出的内力翩翩飞舞,望着逃命而去的两人,只见其广袖缓缓扬起,地上一片散落的纸片轻飘飘的飞入手中。
  垂眸扫过那一行行娟秀字迹,一双凌厉美目凝在最后的几个字上,“杀人不若诛心——”轻轻念出,声线依旧,却带了无法言喻的清冷。
  陈蓉手中的纸张随着她一握一松,化作飞雪片片,散落了整间库房,随即缓缓向着门口走去。
  红衣白羽相间,宛若踏雪寻梅,诗情画意,亦如红梅沁血,杀气凛凛……
  摄政王府高堂满座,四廷八阔的正堂上红绸高挂,喜字成双,大武满朝的达官贵人几乎齐聚一堂,随着锣鼓喧天和此起彼伏的贺喜声,终于赢得唱喜官一声高呼:“吉时到——”
  苏易着了一袭大红吉服,牵着红绸的一端缓缓步出,绣功极精致的合欢落英散漫的在那云锦丝织上盛开着,衬得他美艳不可方物,好似最富贵的牡丹花,真真有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正当满堂皆是一片赞叹声时,袁尺素惊慌失措的奔了进来,“行之哥哥——”
  “尺素,别胡闹——”袁坚拉过面色凌乱的妹子,沉声喝道,只道是妹子不愿苏易另娶他人,大闹喜堂,于是不管不顾将她拉到了一旁。
  苏易见状,微微眯起一双丹凤眼,眼角微微翘起,对着众人绽开一抹笑,随即左手晃动,便牵着后边同样吉服的新娘一起步入喜堂中央。
  苏易一直在笑,那笑却始终未达眼底,甚至于浩瀚如渺的凤眸深处有着一片肃杀席卷。
  唱喜官气沉丹田,正欲开口,一柄染血残刀贴着他的面颊飞过,斜斜插入喜堂上鎏金双喜烫画之上,不偏不倚正中红心。
  仿佛一瞬间,所有的喧嚣热闹因着一柄利刃,戛然而止。
  顺着残刀飞来的方向,众人齐齐望去,入眼的竟是和堂前新人吉服一般无二的赤艳之色,如蝶翼般翻飞的裙裾,连同披散在肩头的发丝,随着夜风凌乱舞动着,黑红交错,像是绽开到极致即将败落的彼岸花,悲伤连同着哀愁,随着盛艳过后的衰败,幽怨而凄美,但也仅仅一瞬,当她缓缓抬起尖巧的下巴,傲然回应着众人目光的时候,哪里还有一丝戚戚?
  “即逢喜宴,我也想讨一杯酒吃。”


第82章 总为浮云能蔽日8
  “陈……陈皇后!”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场上瞬时乱作一团。
  “见鬼啦——”此起彼伏的惊呼,纵使平日衣冠楚楚的朝廷大员,也都青白了脸。
  “有鬼——”有人忽然朝着外头狂奔而去,随即呼啦啦喜堂上的宾客顷刻间跑掉了三分之二。
  有些聪明之人看出蹊跷,但也懂得知道的越多性命越容易丢的道理,便趁乱跟着跑掉了。
  陈蓉及腰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遮住了大半的脸,看不清神情,任由宾客从两旁奔过,兀自岿然不动,“今日可是九月初六?”说着自顾自点了点头,“果真是黄道吉日,昭和十四年,皇贵妃便是这一日薨逝的吧?”
  闻言,早在她出现的一刻便拔刀跃出的袁坚厉喝出声,“妖女,摄政王大喜之日,休要胡言。”
  陈蓉歪了歪头,发丝顺势自脸颊滑下,露出一双媚眼水波荡漾,一眨眼便是一种风情,顾盼流转又是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只是美则美矣,眼底缱绻的杀气却越来越浓郁。
  红色的长袖看似随意的一挥,裹卷着香风阵阵直吹的喜堂上的烛火明暗交迭,袁坚只觉被一股大力推来,人便不由自主的向一旁翻滚了过去。
  袁坚自地上爬起来,一面拔刀一面正要开口大骂,却忽然身子一倾,喷出一大口鲜血来,立时只觉胸口如被钝击,痛的几乎碎裂,再无法直起身子说话。
  袁尺素扑了过去扶着袁坚,“哥——妖女你干什么?”
  陈蓉缓缓回头,看向兄妹二人,眼波从平静渐渐兴起波澜,似乎想起什么一般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随即向着袁尺素伸出手掌,隔空做了个勾抓的动作,她根本来不及惊呼,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脖颈已被人死死卡住。
  有侍卫拿着武器跃跃欲上,皆被苏易止住:“都退下——”
  “我说过,你最好别让我活着,否则,我定要千百倍的还给你的。”唇色如饮血,红的太过盛艳反而带了一种令人望而却步的恐惧,陈蓉紧贴着袁尺素的耳畔,一字字缓缓而说,却清楚地在场每一个人都能听见。
  袁尺素只觉自己从耳根到整个后背乃至脚趾头都在发麻,耳畔的话语如同穿耳魔音,本是熟悉的声音却像来自地狱,吓得她连哭都忘记了,只不由自主的流着眼泪,绝望的朝着苏易道:“行之哥哥救……救我……”
  陈蓉将她翻转过来从背后环过脖颈,另一手伏在她的肩头,整个人仿佛趴在袁尺素身上,慵懒而放松。
  袁尺素却忽然神情一僵,整个人便不再说话,只瞪着一双大眼睛,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苏易抿了抿唇,凤目沾染着十分复杂的情绪,嘴角抽动似是想笑却因为舌尖的苦涩无法继续,隔了良久方才哑然说道:“你没事就好。”
  陈蓉未及多想,抬了抬下巴,右手一紧,袁尺素登时双目圆瞪,双手想要抬起扒住陈蓉却在中途又垂了下去,只余下无助的呻吟,断断续续,像是将碎的花瓶,一碰即毁。
  “今日是贵妃娘娘忌日。”陈蓉看着苏易再次重复了一遍。
  苏易仿佛没有看到由于窒息而痛苦得眼白上翻的袁尺素,听了陈蓉的话语,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我都想起来了。”陈蓉继续道。
  苏易狭长俊美的凤眼终于激起一抹涟漪,飞快的撂下眼皮,说道:“我知道。”
  “柳玉卿死了。”陈蓉紧紧盯住苏易,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破绽。
  苏易点了点头,“嗯。”
  “我爹的血书是你故意让叶逐云放进暗格的,是也不是?”陈蓉袖中十指尖尖,此刻紧握成拳,只觉锋利的指甲扎得肉痛,却不及心头隐隐的痛楚。
  苏易看着她良久,终还是艰涩的点了点头。
  不期然的笑声响起,陈蓉讥诮的神色像一把利刃刺痛着苏易,然而后者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并未有太多反应。
  陈蓉续道:“殿下真是下了一手好棋……”她仍旧在笑着,好看的眼睛微微弯起,然而透过长长的羽睫射出的光芒却是凌厉肃杀,如同地狱蜿蜒而出的藤蔓,可以绞碎万物,“这世上最大的报复便是先给她勾勒一幅梦幻而美好的画卷,再一点点撕碎,然后欣赏她痛苦绝望的样子,杀人怎及诛心?”
  她一字字缓缓而道,仿佛念诵一首亘古绝唱的诗篇,豆大的泪珠合着最后一个字节滚落眼眶,又迅速消散。
  苏易闻言,张了张嘴,线条流畅俊逸的侧脸绷了绷,有一瞬的怔楞,不由自主的迈步向前,朝着陈蓉伸了手却又戛然停顿住,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复又收了回去,扯起一抹笑,带着淡淡清苦。
  陈蓉提起的心再次跌落,一把将袁尺素抛在地上,整个人如箭般朝着苏易滑了过去,素手夺魄,像是刻着来自地狱之花的白骨手,妖艳蚀骨,猝不及防。
  苏易手中的红绸不知何时早已松开,落在地上,而另一端的女子始终静默,甚至红色的华盖纹丝未动。
  见陈容举掌而上,苏易唇抿做一条白线,也不躲闪,掌心即将触及胸口的那一刻,竟在他眼中显出一丝似水的温柔。
  生生顿住掌势,陈蓉道:“殿下武功绰绝,如何不肯赐教么?”
  “我永远也不会对你出手……”苏易负手而立,面上一派坦荡,仿佛生死早已无关紧要,微扬的凤眼内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欲拒还迎的望着陈蓉,“阿蓉,欠你的,如果一条命就能还得清,我原该庆幸才是。”
  “杀人不过诛心——”陈蓉讥诮笑道,“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得如此轻松。”
  寒白短剑自三尺凡素红绢间泛出银浪,毫无预兆的朝着陈蓉胸口刺去,冷光凄厉,苏易来不及多想,抓向剑身,却不料时光仿佛一瞬间静止,他慢慢抬头,“阿蓉——”
  陈蓉面不改色,左手两指夹住剑身,右手不知何时已按在了新娘的头心处,“我师父曾说过,如果没有把握杀死一个人,千万别让他知道你有杀心,不然会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你杀了我又如何?我依旧是大武的摄政王妃,而你呢?你陈氏满门鸡犬不留,你忠心的属下也死无葬身之地,你还有什么?可怜如你,你什么都没有!”华阳盖头未掀,却一声大过一声的嘶吼道。
  陈蓉忽然笑了起来,“谁说我要杀了你?”手微微一松,华阳只觉一股大力,整个人跌到在地,火红的华盖飘落下来,露出她满含怨愤的面庞来。
  “你杀了柳玉卿,还想去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你们一个个都得好好活着。”陈蓉目光扫过苏易、袁坚袁尺素,随后又停留在华阳身上,“长命百岁的活着。”
  陈蓉只出手了两次次,第一次随意的挥了下衣袖便打伤了威武大将军袁坚,第二次出手便是赤手白刃,险些送了华阳去黄泉。
  苏易习惯性的抿了抿唇,“郦前辈看到你青出于蓝,一定很是欣慰。”
  听起来仿佛毫不相关的闲话,陈蓉却是知道苏易隐晦的含义,长叹一声答道:“想来殿下很是惊讶,只可惜并非我刻意隐瞒什么,只是你从未真的了解过我,所以,我以命相搏的一局棋,终还是被你当了棋子。”
  “你恨透我了吧?”苏易竟有些孩子的幽怨,此刻,喜堂之上的人除了他们二人几乎都倒在地上,两相红影相对,倒像一对璧人,只可惜中间已隔了万水千山。
  陈蓉摇了摇头,“我不恨你,你所做一切已不负先皇所望,他一直希望你能如此杀伐决断,正所谓无毒不丈夫……只是你欠我的,总该还了。”
  “好,你说要我如何还?”苏易急切的上前一步低头看向陈蓉,墨玉般的眼眸如沉石般,像是要将她的样子仔细的刻在上边。
  陈蓉眼角微微泛红,似有血泪将要滴落一般,见状却笑得妖冶非常,“杀人当然是偿命,只是我陈氏阿蓉一向是眦睚必报,且喜欢成千上万倍的讨回来,那你说我该如何报?”
  苏易刚要回答,眼前骤起一层粉色薄雾,不得不逼得他向后退,待到雾气散去,却哪里还有陈蓉的影子。
  忽听陈蓉妖魅的笑声遥遥传来,“莫怕,那不是毒药,不过是为你洞房花烛夜助个兴罢了,祝你们早生贵子。”
  “尺素——”袁坚抚着胸口费力呼道,激动之下又吐了一口血出来,陈蓉一掌很是巧妙,震得他胸骨碎裂,却并不致命,且易治难愈。
  苏易这才发现,陈蓉离去的时候却将袁尺素顺手掳了走,不由苦笑一声,“来人搀扶将军下去疗伤吧!”
  “殿下,尺素被那妖女掳走——殿下,请传令缉拿……”袁坚被人搀扶起来,仍不死心的说道。
  苏易不再看他,淡淡道:“你以为事到如今,就算袁尺素没被掳走,本王会放过她吗?偷盗京畿布防图并送与他国,死一万次都不足矣。”说着,他叹息了一声,眉眼间带了一丝倦意,“良固,你该感谢阿蓉掳走她,否则,本王保证她会更加痛苦。”
  “借口,苏易你这些都是借口,你无非就是恨我与尺素先斩后奏,杀了陈广海一家,害得你和那妖女反目,所以你才——”
  “将大将军带下去!”苏易高抬声调,语气中已是盛怒。
  侍从再不敢任由袁坚胡言,拉扯着他半扶半抬的带了出去。
  “王爷——”
  苏易望着袁坚消失的地方,愣愣出神,不知想些什么,忽然被一声娇呼拉回现实。
  华阳望向他的面庞,却发现不知何时苏易又恢复了平静无波的神色,矜贵风流,无懈可击,心里别生出一丝恨意来,难道就只有陈蓉才能让他露出那般神情么?


第83章 总为浮云能蔽日9
  “王爷——这婚礼……”华阳压下心底的愤恨,小心翼翼的问道。
  凤目一挑,若有似无的扫过华阳,“既然阿蓉无事,哪会还有什么婚礼?”
  “你——你莫忘了那京畿布防图还在本宫手里!”华阳一跺脚,恼羞道。
  闻言,苏易侧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泛起的冷笑冻得人眼睛生疼,“你当真蠢到会觉得区区一份布防图便能让你南夏溃败之军,势如破竹,长驱直入么?还是说你觉得我大武万千将士还不如一张死图?你喜欢拿去便是,京城布防日日变换,这样的图本王手里有的是,你若喜欢,送你一车又何妨!”
  “你——”华阳颤抖地伸出手来,指着苏易一时无语,“你……你耍本宫?你……那你为何还要答应娶本宫?”
  本已走至门口的苏易,听言,复又折返回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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