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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檀想要讽刺一笑，可她却面无表情，只觉得十分荒唐。
　　她一颗心全都交付给他，他不屑一顾，将她一颗心践踏得伤痕累累，支离破碎。等她下定决心，斩断孽缘，想对自己好一点的时候，他又仿佛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纠缠她。坦然的告诉她，是他误会她，向她道歉。
　　所有的伤害都已经造成，并非他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便能化解，这样会显得她所付出的感情与承受的痛苦是一个笑话。
　　“檀儿，我还爱你，只是一直被嫉妒蒙蔽，伤害你。”朱玄目光深沉，情深意浓地凝视她：“你能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吗？”
　　姜檀静静地望着他情真意切的神情，突然笑了。
　　似嘲讽。
　　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疲惫，看着他这一双风流多情的眼睛，曾经在她面前如此情深似海的注视着别的女人，心里生出前所未有的厌烦，将她心中最后一丝的不甘、痛苦与怨怼击溃。
　　“朱玄，你对我最好的弥补是互不打扰。”姜檀弯唇道：“我对你的感情早已耗尽，四年前那种处境我义无反顾的嫁给你，明知是火坑，依然选择飞蛾扑火，只是想给自己那段感情一个交代。我宁愿最后千疮百孔的收场，也不愿意留下遗憾。如果任何事情，做错了可以重新来过，你千万不要让我生出一种后悔爱过你的念头，想要回到对你动心之前。”
　　姜檀十分果决，不留一丝余地。
　　朱玄心中苦闷，他明白姜檀话中的意思，她告诉他错过的事等待的结局是遗憾。而他若是苦苦纠缠，不愿放弃，那只会令她厌烦。
　　他苦涩的扯开唇角道：“我们还有一个女儿，宝儿希望有爹爹疼爱她。我知道醒悟的太迟，可我还能来得及对她做出补偿。”眼中不由露出一丝希翼，声音暗哑道：“檀儿，宝儿需要一个父亲。”
　　姜檀手捏握成拳头，他不提宝儿也罢，从他口中听到‘父亲’这二字，无可抑制的生出恨意。
　　她嗓音冰冷，一字一句道：“宝儿姓姜，她就算需要父亲，也绝不会是你。”
　　朱玄清楚的感受到姜檀情绪的变化，意识到自己为了刺激她对待宝儿的种种，心底沉闷而无力。
　　姜檀不会轻易原谅他，也不会再信任他，他的所作所为，只会令她厌恶的同时将她越推越远。
　　果然是太操之过急了。
　　姜檀与他自小便认识，又夫妻四年，他动一动眉毛便知他心中所想。
　　“你与姜婵有过肌肤之亲吧？”
　　朱玄一怔，面露尴尬。
　　姜檀冷声道：“你真让我恶心。”
　　朱玄的脸色霎时惨白。
　　姜檀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方才走到前院，便见姜云璋风尘仆仆赶来，眉眼沉沉，隐隐透着戾气。
　　他抬头看姜檀一眼，哑声问：“父亲如何了？”
　　姜檀未答话，只是瞥向下人准备的白幡。
　　姜云璋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抿紧唇，步伐沉稳地往屋子里去。管家正好为姜士渊换上寿衣，打算装殓。
　　姜檀目送姜云璋进去，她只是在门口等着。一刻钟后，姜云璋走出来，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带着一丝悲恸。
　　他站在姜檀面前，问：“林西月呢？”目光扫向站在不远处的朱玄，眉心紧拧。
　　“回林家了。”
　　姜云璋眉心狠狠一皱，他娶林西月是逼不得已，曾经想过等他平步青云，便将她送往家庙，他不可能要一个破鞋做妻子。可陈伯府落魄，林西月自己跑了，性质又不同，这是在狠狠打他的脸。
　　他都未曾休了林西月，这个女人竟敢嫌弃他！
　　朱玄一直远远观望着，离得有一点距离，二人说话的声音低，他听得不是很清楚。见姜云璋脸色极为难看，踌躇着上前道：“大哥，需要帮忙吗？”


第132章　约定
　　空气瞬间沉寂。
　　姜檀垂着眼睑，仿若未闻。
　　姜云璋眸光沉沉睨向朱玄，嗤笑道：“朱公子，在下担不起你一声大哥。”
　　朱玄脸烧得慌，姜檀与他和离，姜婵并未迎娶过门，这一声大哥，的确唐突。
　　可在外与人拉近关系，唤一声大哥十分常见，姜云璋并不买账，朱玄方才心中尴尬。
　　他准备与姜檀重修旧好时，便做好了遭受冷遇与挫折的准备。姜檀那一番话，往他肺管子戳，若是放在往常早已是拂袖走人。他敢肯定今日甩脸子离开，他日便是要见上姜檀一面都难。
　　朱玄腆着脸留下来，姜士渊的后事，他或许有帮得上的地方，试图缓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一日是大哥，便这辈子都是大哥。人生还很长，如今就算不是，今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朱玄看一眼姜檀，她依然一副事不关己，静静站在一旁。
　　容貌清秀，不张扬，不明艳，恰到好处的清丽与温婉，仿若一株盛开的梨花，颤颤与枝头，带着一种别样的清雅美丽。
　　她的美不具攻击性，十分耐看，令人怜惜亲近。
　　这一眼，朱玄看呆了。
　　姜云璋并不喜欢朱玄，越是多情之人，便越发的无情。他对姜檀情深不寿，可说不爱便是不爱，弃如敝履。他对姜婵情深不悔，非卿不娶，姜婵最后又落得怎样的下场？
　　他喜欢你，便是将你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爱护，若是不喜欢了，在他眼中便如沾鞋的烂泥，令人厌恶。
　　“你若有心，便说动太子给陈伯府一条生路。”姜云璋嘴角勾出一抹嘲讽，朱玄有心相助，他的母亲便不会疯癫。
　　朱玄一怔，他看向姜檀，陈伯府的遭遇是阴正颍一手促成。
　　姜云璋冷笑一声，他看一眼姜檀，眸光晦暗不明。母亲逼死阴氏，阴正颍为阴氏报仇，他并不能深明大义的觉得他母亲承受的罪有应得。可如今的陈伯府犹如大夏将倾，他毫无力挽狂澜的能力，不能得罪阴家，反而还要不遗余力的讨好。
　　“妹妹不愿见朱公子，管家将他请出去。”姜云璋伸手将姜檀鬓角一缕青丝拂至耳后，“你先回府，宝儿一个人在家吧？明日你带她一起过来。”
　　姜檀颔首，带着采儿、喜鹊离开。
　　采儿不安道：“小姐，大少爷伤心过度伤着脑子了？”不然为何语气这般亲昵，仿若大小姐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不，就算是姜婵，姜云璋的态度也不冷不热。
　　莫不是陈伯府散了，如今只有大小姐与他血脉相连，转了性子？
　　还是……别有所谋？
　　“采儿，每一件事情的变动，其中皆由用意。姜云璋亲情寡淡，生养疼爱他的母亲，他都无动于衷。突然间对一个他讨厌近二十年的人示好，你会觉得是因为亲情的可贵改变他？”姜檀讽刺一笑，姜云璋一改之前对待她的态度，是为着她背后的阴家。
　　他将要春闱，害怕阴家不愿放过他，也需要借助阴家让他仕途一帆风顺。
　　姜家都是薄情寡义之辈，追权逐利，背后捅刀是本色，从无亲情可言。若有朝一日，亲情成为羁绊，他们也能面不改色的执匕插入你的胸膛。
　　喜鹊神色不虞道：“哎，咱们的行程得推迟了。”
　　“到时候再说。”姜檀抿着唇，原来是定在三日后启程。
　　马车缓缓朝姜府而去，采儿掀开帘子，脸色瞬间难看：“阴魂不散！”
　　闻言，喜鹊探头见到朱玄，啐了一口：“臭不要脸的东西！”
　　当初休大小姐时，算是撕破脸，闹得太难看，而今一句误会，就想要抹平过往一切，当做没有发生过，多大的脸啊？
　　姜檀反而越来越冷静，初始见到朱玄她心会控制不住加速，会有涟漪波动，而今是毫无波动。
　　马车停下来，采儿跳下马车，搀扶着姜檀下来。
　　朱玄快步上前，伸手去拽姜檀的手腕，突然一把折扇横空阻拦他，一道紫色身影将他与姜檀隔开。
　　“楚文王，你这是干什么？”朱玄不悦道。
　　“你没有看见她不想见到你？”魏毓笑着转头看向姜檀：“是吧？”
　　朱玄脸色铁青道：“我与她是夫妻，我们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魏毓展开折扇，朝着朱玄扇了几下，寒风裹挟而来，朱玄往后退几步，气得脸色都发绿了。
　　“清醒了没？本王若未记错，你二人和离了。”魏毓睇他一眼，“她现在归我管。”他又朝姜檀笑一下，“是吧？”
　　姜檀怔怔地看向为她解围的魏毓，他展颜一笑，眸光潋滟生辉，蕴含着醉人的柔光，心口一窒，连忙转开头，默然无语。
　　她不想与魏毓有牵扯，害怕坏了两人的名声。
　　肩膀一重，她侧头望着搭在她肩头修长白皙的手指，蹙紧眉头。便听他懒散道：“进去吧，本王快要冻成木桩子了。”魏毓看着她眼中的诧异，手指轻轻一带，搂着姜檀的腰进去。
　　姜檀浑身僵硬，不一会儿，便松懈下来。魏毓是谦谦君子，看似搂着她的腰，手却未贴上她的腰。
　　朱玄看着二人亲密的进去，满面阴郁。
　　府门一关，魏毓便保持一定的距离：“抱歉，唐突了。”
　　姜檀摇头：“多谢王爷解围。”
　　魏毓勾唇道：“你是若华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她拜托我照顾你，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只是，怕妨碍你的名声。”沈若华特地交代过，但凡朱玄不要脸缠上姜檀，不能袖手旁观，要有力的打击他。
　　唔，朱玄眼巴巴求和，一个比他俊美优秀的男人做姜檀的护花使者，是最沉重的打击吧？
　　姜檀心中叹息，魏毓几次救她于水火，这份情是欠下来了。
　　“嗯，我们是朋友。”姜檀释然的点头。
　　沈若华的朋友，也是她的朋友！
　　魏毓将沈若华拟好的合同送来给姜檀：“这是关于清河巷的合约，你若无意见便签字。”
　　姜檀粗略看一眼，签字递给魏毓。
　　魏毓便告辞了。
　　姜檀目送他离开，折身回府，便见宝儿如同乳燕一般飞扑进她怀中：“娘，娘，魏叔叔呢？”一双琉璃般的大眼睛往姜檀身后张望，未见到魏毓的身影，噘着小嘴。
　　“魏叔叔还有事情要忙，先走了。”姜檀垂眸望着她小脸上的失落，轻声道：“过几日娘请沈姨与魏叔叔来家中吃饭可好？”
　　宝儿将脸埋进姜檀怀中，闷闷不乐道：“魏叔叔答应下一次见面会给我买冰糖葫芦……”
　　他失约了！
　　姜檀抬起宝儿的脑袋，大大的眼睛里湿漉漉的蓄满水汽，目光柔软的望着她，温柔的为她拭去泪水：“魏叔叔太忙了，他下次会记得给你买。娘吩咐管家爷爷给你买可好？”
　　宝儿小手紧紧捏着衣摆，摇了摇头，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她手背一抹：“我不要吃冰糖葫芦，我不喜欢吃！”
　　她就是希望她魏叔叔记得她。
　　她就是想魏叔叔抱抱她。
　　魏叔叔笑起来很温暖，比爹爹还要好看。
　　她不喜欢冰糖葫芦，就是想要见魏叔叔。如果是魏叔叔买的冰糖葫芦，她会让自己喜欢的！
　　姜檀看着她通红的眼圈，内心十分自责，不外乎喜宝如此喜欢魏毓。别的小孩子都有疼爱的爹爹，她没有。喜宝听别的小孩与爹爹做过的事情，魏毓看着她渴望的眼神，便满足了她，自此便心心念念着魏毓。
　　“宝儿，娘知道你喜欢魏叔叔，是因为他陪你玩耍。等我们回舅舅家，那里会有很多喜欢你，陪你玩耍的大哥哥。”姜檀手指轻轻捏着她粉嫩的小脸颊：“喜宝很乖巧懂事，我们不应该打扰麻烦别人，对不对？”
　　喜宝紧紧咬着嘴唇，眼底又沁出水雾。
　　姜檀轻叹一声。
　　这时，管家匆匆行来，身后跟着一个男子。喜宝瞥来，眼睛一亮。
　　“浮生哥哥！”喜宝破涕为笑，飞奔着过去，站在浮生面前，盯着他手里拿着的两串糖葫芦，眼睛浸着水光宛如宝石般闪闪发光：“魏叔叔让你给我买糖葫芦吗？”
　　浮生看着她通红的眼圈，便知她是哭了，心中一软，“魏叔叔有事分不开身，他没有忘了和你的约定。呐，你拿好了，不可多吃，不然牙齿会被虫子给吃掉！”
　　喜宝拿在手中，小心翼翼的舔了一口，高兴地说道：“很甜，和魏叔叔说的一样的甜！”喜宝记起什么来，比糖葫芦塞进浮生手里，小手往袖子里掏啊掏，掏出两颗红色宝石放在浮生手里：“这是我送给魏叔叔的回礼！”
　　浮生看着乖巧的喜宝，揉了揉她的脑袋，看着喜宝皱巴着脸要躲，连忙道：“我是替你魏叔叔揉的。”
　　喜宝乖乖不动了，小脑袋往他手心凑，眼巴巴道：“浮生哥哥，那你多揉几下。”
　　魏毓坐在马车里，手里捧着一本书册，等了一刻钟浮生方才回来。
　　“主子，您为何不亲自送去？”浮生心中明白，为何主子忘了，听到吆喝声，明明走远了还要买着送来，那孩子招人疼。
　　魏毓望着小几上两颗宝石，缓缓说道：“答应小孩子的事情，便不能食言。喜宝心思敏感脆弱，对我颇有依赖，不合适。”


第133章　合作
　　浮生了悟。
　　王爷对喜宝好，那是出自怜惜，可对喜宝来说却是不同，她并未享受过父爱，适才将王爷当做父亲来依赖。
　　王爷今后的路，姜檀并不适合，因而还不如远着，不给希望的好。
　　“喜宝很可爱，可惜了。”浮生心生感叹，又有一丝怨怒。朱玄忒不是东西，这般乖巧可爱的女儿，他也忍心冷落了。
　　魏毓懒洋洋地说道：“咸吃萝卜淡操心，喜宝有疼爱她的母亲与外祖家一干亲人，姜小姐眼瞎过一次，下一回定能给喜宝找一个好继父。”
　　他两世为人，没爹疼，没娘爱，忒可怜。
　　浮生挠了挠头，想起自个与王爷的处境，经由王爷这么一提，喜宝不要太幸福？
　　回府后，魏毓吩咐人将合约给沈若华送去，回屋子里沐浴更衣后，高映岚拿着宽大的棉布为他擦干长发。
　　魏毓穿着宽大直裾，斜倚在软榻上，昏黄的光晕下他的美目愈发俊美精致。高映岚跪在榻边，一遍一遍细心的将他的青丝擦拭干、梳理。低眉顺目道：“去前厅用膳，还是在屋子里摆膳？”
　　“屋子里。”魏毓不想动。
　　“表哥，您今日去见姜檀了？”高映岚忍不住问道。
　　魏毓侧头，斜眼望来，眼中似蕴含着日月之光，淡淡一瞥，风华尽显。
　　高映岚怔怔地望着他，若非掌心间的木梳扎痛手掌，她几乎都要失控的伸手抚上他精致绝伦的眉眼。
　　眼睫颤了颤，她借着转身放木梳的动作，遮掩住眸中神色。嗓音细软道：“岚儿并无他意。旬王如今已经成为庶人，而长公主也受到重创，追随他们的官员也深受牵连。其中当属陈伯府，姜士渊虽然已经死了，可罪不可赦，皇上收回爵位。您若是与姜家走得太近，唯恐会深受牵连。”
　　魏毓摆手，不耐烦听她说这些。起身，走向书案，眉心一皱。
　　高映岚眸光微闪，轻咬着唇瓣道：“我今日为你收拾了书案。”见他面色不虞，慌忙道：“我见书案散乱，便整理了一番，表哥若是不喜，日后我必然不会再碰。”
　　魏毓淡淡的嗯一声。
　　高映岚心下一松，退出去吩咐婢女准备晚膳。
　　魏毓望着叠得整齐的资料，而后拉开抽屉，里面也规整得井然有条。他伸手抽出一叠资料，里面是姜檀提供朱玄为太子做事的罪证。
　　他若有所思地望向屋外，高映岚正好进来，触及魏毓探究的目光，扯出一抹笑：“表哥，有东西找不到吗？”
　　魏毓收回视线，资料扔进去，推上抽屉：“你是我表妹，留在我身边伺候不太方便。明日你便搬去与你母亲住。”
　　“表哥，皇后娘娘……”
　　“你不必理会，有我来处理。”魏毓示意她出去。
　　高映岚欲言又止，神色落寞的退出去。
　　婢女进来摆膳，魏毓用完膳，浮生来报阴老爷拜访。
　　魏毓端着茶水漱口，擦着唇瓣道：“请进来。”
　　片刻，阴正颍被浮生请进来。
　　“草民此次来，是与王爷做一笔生意。”阴正颍在魏毓的示意下落座，捧着浮生递来的茶水，眯着精光闪烁的眸子打量魏毓片刻，方才道：“阴家想来上京做生意，许久未找到合适的同盟，草民仔细考量过王爷最合适。”
　　魏毓挑高眉梢，他的实力并未展现出来，阴正颍查出来的也并不足以他找自己合作。
　　这一次的合作，意味着什么，阴正颍会不清楚？魏毓心中也十分清楚，所以才会难以费解。
　　阴家向来不参与夺嫡之争，阴正颍的手段他有所见闻，并非是恋栈权力之人。而且，以阴家的地位不蹚浑水，明哲保身方为上策。
　　魏毓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本王有一事不明白，阴家早几年便已经在上京拓展市场与人脉，就算没有本王合作，亦能在上京占一席之地，何必搅进纷争？”
　　阴正颍闻言，爽朗大笑几声：“檀儿果真没有看走眼，王爷是一个明白人，与你合作不用担心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他呷一口茶，叹息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