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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声响让谢云婧忽而面色惨白，而发上纠缠的象牙梳扯得她失声尖叫起来，整个堂院里都回荡着她尖利的声音。
”小姐！“
这声不亚于谢云婧失声尖叫的呼喊正是来自一旁的贴身侍婢红袖，她仓皇的跪在地上，拾起地上脆裂的象牙梳，手脚慌乱的查看谢云婧的伤势，而此时谢夙卿看在眼里，忙厉声对着一旁也要冲过去帮忙的绿拂道：”还不快去请姜太医！大小姐的伤势是你能耽搁的起的吗？“
绿拂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她还没能想明白明明是二小姐做错事情在先，怎么比当事人更要理直气壮，可她的话自己也无从反驳，只得匆忙请了去。
看到绿拂离开了堂院，谢夙卿便蹲下身子关切道：”大姐，你怎么样？都是妹妹不好，一时手抖扯痛了大姐，请大姐责罚！“
”当然要责罚！“
听到动静的大夫人迈进了屋内，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女儿，忙心疼的疾呼道：”我的女儿啊，怎么样，疼吗？别急啊，一会儿太医就来了……“
见谢云婧不回话却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断裂的象牙梳，眼角滑落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琉璃一般，一滴滴坠落在地上。
看到这样伤心的女儿，大夫人蹙眉问着一旁跟着哭泣的红袖：”你哭什么哭？“
红袖抽噎着，小心的拾起地上的象牙梳，轻声道：”这个是去年春分时节，蔺阳侯的大公子送来的，据说是他们家祖传的珍宝，甚是珍贵，大小姐都不舍得用，今日见着亲妹妹来了，便也放心拿出来，却不想……“说着，越发哭的狠了起来，而听到哭出声的红袖这般说的谢云婧也越发伤怀，啼泣初声，哽咽道：”若是公子他日再来寻，云婧有何颜面去见他，他又该如何愧对他的先祖……“
若是自家先祖都容不得半点宽容，涉及到世宗大家的先祖，越发不可饶恕，这么一来，谢云婧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在她的头上，眼下，她就是千古罪人。
大夫人听到这番言语，看向谢夙卿的目光越发狠厉，她扬起手就给了谢夙卿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谢云婧的抽噎止住了半晌，惊道：”母亲，你这是……“
但却无半点阻拦之意，谢夙卿看在眼里，只觉得半边发麻的脸颊都是嘲讽之色，抑制住心头的冤屈，她直直的跪了下来，沉声道：”母亲，这次夙卿犯下大过，自知罪孽深重，如若不给个交代，只怕来日蔺阳侯府的人不会善罢甘休，此事事关重大，牵扯到蔺阳先祖，而父亲不在府中，唯有老夫人才能想出解决的办法。“
这话一说出口，众人都愣了半晌，尤其是大夫人，醒悟过来她的意图时，第一反应自然是开口阻拦。
”不用了，老夫人前去祠堂静心养性，府中一切大小事务都由我来处置，不要再去给老夫人徒增烦忧了。“话说完，大夫人冷眼看着地上的谢夙卿，心中冷笑，本来扇了她一耳光以为她会顶嘴反抗，却出乎意料的跪下认错，再仔细听来言中之意竟是要请来老夫人。
自从前段日子她中毒一事发生后，老夫人就对其关爱有加，这若是请来了老夫人，难保老夫人不会私心偏袒她，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够好的。
“我记得，这府里的主人，是晋安侯吧？何时轮到一届妇人了？”闷声的敲地声响起，寻声看去却是老夫人，冷冷扫了眼堂中的人，便将眼前的局势一清二楚的收入眼底。


第二十一章　象牙梳

而随同老夫人身后进来的，却是提着药箱的姜太医。
跪在地上的谢夙卿微不可查的勾起唇角，方才她火急火燎的第一时间让绿拂前去请姜太医，便是借用姜太医一向是给老夫人和大夫人诊病，而且姜太医的住所就在老夫人屋前，去请姜太医必定惊动老夫人这一缘由，顺便将老夫人捎了过来，这现下，大夫人更是纳闷老夫人是如何得知风声的。
看到老夫人来了，谁也不敢怠慢，谢云婧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甚为可怜的从红袖手中拿过梳子，默默地站起来，走到大夫人身旁向老夫人请安。
“这个府里都鸡飞狗跳了，我怎么安？”老夫人冷哼一声，谁也不看，暗暗地在手杖上摩挲着。
大夫人见势立马垂头道：“老夫人，是儿媳管教无方，闯下这等祸事，儿媳自行处理便好。”
谁料老夫人好似根本没有听见她说话一般，而是兀自问道：“是谁受了伤，请了姜太医来？”
这声问话，竟谁也不吭声，一直跪在地上的谢夙卿却开了口。
“是夙卿愚钝，弄伤了大姐，大姐……”
老夫人不待她说完，便对着姜太医道：“你去看看我的大孙女怎么样了？”看着谢云婧泪眼朦胧，便心疼道：“我这孙女疼的哟……眼泪都止不住了，赶紧的看看！”
谢云婧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惊动了老夫人，这下她却显得有些尴尬，支吾道：“孙女……孙女没什么事，现在……修复这个象牙梳才是要紧事……”
谢云婧这么一说，大夫人立马便应下了道：“这梳子可耽误不得，竟让我这莽撞的二女儿摔成两截……这可是蔺阳家的宝贝啊！”
老夫人冷哼道：“怎的他家一个破梳子就是宝，我这孙女就不是宝了？姜太医，耽误了我的宝贝孙女你就等着告老还乡吧！”
姜太医立马拎了药箱疾步到谢云婧身边，查看她的“伤势”，其间，一片寂静。
“回老夫人，老臣查看了大小姐的伤势，这……恕老臣眼拙，实在是……连皮外伤都算不上，只是拉扯了一点头皮而已，今日入夜了便没事了。”
听到姜太医这么说，一旁一直哭啼的红袖不干了，直接走到姜太医面前质问道：“怎么可能？方才二小姐本就不熟练，这梳子断了愣是扯得大小姐掉了好几根发，怎可能连皮外伤都不是呢？”
谢云婧看着逞一时口舌之快的红袖，心中暗叫不好，刚想骂回红袖，却听到老夫人漫不经心的开口了。
“且不说姜太医出自皇宫御医容不得你一届小小丫鬟质疑，就说你家小姐，难道非要受点伤就好了吗？”
老夫人的声音不大，却愣是让红袖僵成了木头人，听到老夫人手中的手杖在地上敲击的一声闷响，她便跟掉了魂一般的跪了下去，不停地磕头求饶道：“奴婢愚钝，一心挂念大小姐的身体状况，才会……才会……奴婢不是有意的！”
老夫人虽眼睛不太好使了，但心里跟明镜似的，她没有理会哭诉的红袖，而是紧握着手杖冷声道：“愚奴不孝，罚你打扫半年的敬房。”
红袖已经被管家带了下去，这空荡的大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气氛有着一种微妙的尴尬，大夫人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了。
“老夫人……这梳子……”
瞥了一眼谢云婧一直紧握不放的梳子，老夫人轻轻仰起头，眯成缝的眼睛里隐隐不屑的神采。
“拿去让匠工粘一粘，多大个事弄得乌烟瘴气的。”
之前的种种大夫人都忍了，唯独这一件事，她是怎么也不能忍，那蔺阳侯不仅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就连老爷也要礼让三分，由于看上了女儿的仙姿便将祖传的珍宝交给女儿保管，而这象牙梳就是其中一件，若是让那大公子知道了，若是一怒之下毁了约，这下她们不就丢光了脸面吗？
想来想去，大夫人都觉得这件事不能草率，更是心中怨愤罪魁祸首谢夙卿，于是急道：”老夫人三思啊，这象牙梳价值连城，这夙卿摔断了梳子是小事，断了两家侯府之间的牵连那就事大了啊！“
老夫人忽而抬眸定定的看着谢夙卿，沉吟道：”夙卿，事情因你而起，你怎么解决？“
谢云婧看着老夫人这般模样，心中更是闷闷不快，老夫人虽然说了罪魁祸首是谢夙卿，却丝毫没有定罪之意，偏袒之意太过明显。
可不知为何，她竟感到有一丝心虚。
”回老夫人的话，这象牙梳……根本就不是用象牙做的。“
在宫中无论如何呆了好几年的谢夙卿很清楚真象牙梳是什么样的，而当她手中拿到象牙梳的一刹那，她就知道手中象牙梳不过是个赝品，只是她们定然不会相信，于是当明事理又有家威的老夫人来了之后，她才决定开口。
果然，大夫人完全不相信，却碍于面子劝说道：”夙卿，这象牙梳你既不认得也怨不着你，在侯府多呆些时日自然也就分辨的出……“
”你怎么看出来这是个赝品的？“老夫人却没有听大夫人所说，而是饶有兴味的看着谢夙卿。
谢夙卿轻轻接过谢云婧手中的半截象牙梳，用手捏搓了下断面，落下一手白沫。
”回老夫人，真正的象牙梳即便是断裂，也不会有如此多的粉末，而这个粉末成色偏白，真正的象牙梳即便是磨出粉末，也是偏黄的颜色，而且在手中化开，并不会留下颜色，可不过刹那功夫，夙卿的手心已经泛白了，这足可证明，这个象牙梳是赝品。“
听着谢夙卿镇定自如的娓娓道来，谢云婧只觉得自己基于崩溃，但她不能崩溃，她是大家闺秀，和这个乡野村姑不一样。
她勾唇笑了笑，却不知这笑容竟比哭还难堪，”……二妹妹，这绝对不可能……不可能的……你定是说笑了……“
谁也没有看到老夫人唇边浮起的那抹满意的笑容，就在谢夙卿垂着头，不动声色之余，老夫人终于在大夫人和谢云婧的反驳下开口了。
”赝品一事，改日我会告知侯爷，侯爷自会清楚如何做，你们就休要再生事端，夙卿……你这孩子，从前在乡下可真是委屈了你了，这些日子，老身的确有些乏力了，你就来我身边陪我唠唠嗑吧……“
谁也不曾如此得老夫人的亲近，谢云婧和大夫人一时之间，都怔在了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谢夙卿面色恬静的随着老夫人走出了堂院。
人影消失之际，谢云婧轻轻合上眸子，又倏尔睁开，手中的甲寇死死的掐进掌心肉里，硌得生疼，她轻启朱唇，眸光冷凝道：”绿拂，是时候去找老朋友了。“
老夫人偏袒谢夙卿，这已经不是猜想了，明目张胆的偏袒，这后院里，没几个夫人得到老夫人的欢喜，就连几个小姐公子也都是明面上的宠宠罢了，更别提是把人带在身边护着，而却被谢夙卿开了这个先例。
回到枫林堂，路过的丫鬟神色各异但都福下身子道平安，这二小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从进府到现在，从一个土包子似的乡下丫头摇身一变成了老夫人扬言带在身边的小姐，这府里今后怕是更复杂了。
谢夙卿一路回到自己的屋子，云烟去端茶水，彩月则是将方才老夫人赏赐的东西一一记册放好，却笔锋一顿，犹豫了下才道：“二小姐，方才老夫人说让您搬去华堂，您怎么回绝了？”
华堂是老夫人的地儿，能让老夫人提议搬去本就是大宠，若是谢云婧知晓了怕是怒了她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偏偏谢夙卿还回绝了。
谢夙卿接过云烟的茶水，轻轻揭开盖子细嗅着茶香：“这枫林堂挺好的。”
彩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继续记着那赏赐。
谢夙卿重生一世，看的自然比别人要更长远，虽说搬去华堂明面上是恩宠不断，但暗地里想必会更让大夫人等人嫉恨，嫉妒上再添惊怒对现在的谢夙卿实在是不妥，况且身为庶女也得经守本分，若是给人一个娇宠的印象那才是大大的错误。
而老夫人提起这个怜爱为多，但更多的是试探，想着写夙卿是不是个安守本分的孩子，是那就护着，不是那就由着自身自灭。
想到这里，端着温热的茶水却觉得手脚冰凉，那寒意一直深入骨子里。
这府里，难为上一世的自己竟以为好人居多，也不过是一汪深潭，越往里头越心寒。
因着上次的事，府里安分了不少，谢云婧不知是被打击了还是在养精蓄锐这几日竟是一次都没见过。
每日清晨，谢夙卿得早早起来，赶往华堂去侍候老夫人，随后温手替她梳头，早膳也是在华堂用的，期间安静温和，虽说大家规矩多，但谢夙卿一点也不露怯，反而落落大方，让老夫人目露赞赏之色。
原以为是粗鄙的丫头谁知是个蒙尘的白玉，老夫人对于自己挖到了一块好玉心情连着几天都不错。


第二十二章　春衣

这日早膳，谢夙卿温雅笑着给老夫人盛了碗粥，就听外面嬷嬷来说：“老夫人，大小姐和三小姐来了。”
老夫人缓缓抬起眸子，让她们进来。
今儿早早的谢夏荷吃了好些个糕点，丫鬟说大小姐来了，说是一起去看望老夫人。
“大姐，去老夫人那儿做什么！此时那个丫头定是得意洋洋的侍候在老夫人身边，咱们去了岂不是多余！”谢夏荷很是不满，却也嫉恨，谢夙卿夺了自己在老夫人面前的宠爱，难不成自己还得去眼巴巴的瞅着么！
谢云婧轻蔑的扫了谢夏荷一眼，却在转眼间面露温柔善良的微笑，声音轻轻柔柔的仿佛羽毛划过：“你这话也就是我听到了，若是别人听见了传到老夫人耳里……你也知道如今二妹颇多老夫人喜爱，你可别说漏了嘴！”
果然，这话说完，谢夏荷的脸色更难看了，嘴里嘟嘟囔囔的竟是咒骂谢夙卿的话。
到了华堂，得了嬷嬷的话，两人走了进去，迎面是淡淡的饭香，八仙桌子上摆满了早膳，虽说只有两人但那规矩是不能变的。
而老夫人坐在首位，不怒自威，眉眼看不清是喜是怒，而谢夙卿则是坐在下首，面色自然，一派温和淑雅，正给老夫人布菜。
谢夏荷不是个会隐藏情绪的，见谢夙卿和老夫人如今亲近，就忍不住开口：“老夫人今儿胃口可好？以往可都是孙女布菜的，如今换了个人，奶奶可会不习惯？”
话语里的指向太多明显，谢夙卿视若罔闻，轻轻的将夹了个素的，淡笑道：“那菜油腻，老夫人吃吃清淡的。”
两个孙女，一个嫉妒姐姐得宠，一个担心老人家的身子，老夫人不是傻子，顿时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谢云婧看在眼里，捏紧了帕子，暗暗觉得谢夏荷也太蠢笨了，面上巧笑嫣然：“老夫人，孙女今早去采集了露水，留着泡茶是再好不过的了。”
老夫人面色稍缓，让嬷嬷接过谢云婧递过来的瓷瓶子收好，过了半晌缓缓道：“可都吃过了？若是没吃，便一并用了吧。”
早膳过了，谢夙卿伺候老夫人喝茶，半晌才出了华堂。
刚出了华堂告别来送的嬷嬷，就听见身后一个轻柔的让人心生希望的声音：“二妹好手段，是大姐当初低估了二妹，二妹可别怪罪。”
是谢云婧。
谢夙卿转过身身子，就见谢云婧清丽的站在那儿，只淡淡的噙着笑意那便比周围绽放的花儿都要好看，倾国倾城，可却是披着美人皮的蛇蝎。
“大姐说的什么话，你我姐妹系属同源，相亲相爱才是，怎会怪罪！”谢夙卿扬起暖暖的笑意，上前握住谢云婧的手，感受她那一瞬的僵硬，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温暖了。
谢云婧眸色微深，越发肯定，这个二妹是个不简单的货色。
两人笑意盈盈，一如白莲清丽绝世，一如暖阳温雅从容，乍一看还以为这姐妹关系多好，经过的丫鬟瞧了一眼，却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战。
赏灯会快到了，大街上都活跃了起来，这些谢夙卿自然是不知道的，都是从出门采办的小丫鬟身上听来的。
“二小姐，这是新送来的春衣，说是留着赏灯会出门时穿！”彩月兴奋的抚摸着那些衣服，一看就是云裳坊送来的新式。
京城贵女小姐虽说长居深院，但每逢节日也会出门游玩，但大都结伴而行。
这等热闹的日子谢夙卿却没什么兴趣，淡淡的扫了眼那衣服，吩咐彩月收好了，便不再理会。
将目光落在手里的刺绣，静静的绣着。
微风从窗户吹来，打乱了青丝，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下巴一抹温雅的弧度，衬着平缓紧抿的唇。
人人都说侯府大小姐倾国倾城宛若天仙，却不知二小姐这般淑雅内敛之清丽。
赏灯会的日子快到了，府里也热闹了起来，偏偏就谢夙卿这儿一片安静。
如今还住在大夫人的枫林堂，行走间都能看到那些裁缝给大小姐裁衣送衣的场景，大夫人先前一些事在众人面前落了些威仪，这会子倒是想找回点场子，让人看看正房的嫡女是何等的绝代风华。
谢云婧模样好，穿什么都好，只是她最近的行事态度让谢夙卿心底暗暗大叫不好。
她是嫡女，又是众人心中和善美貌的大姐，府里的和事佬，就看谢夏荷被谢云婧如何利用却还是傻乎乎的觉得这府里就大姐最善良，信任的很。
先前一些事，虽然老夫人心里有一番计较，对这个看似和善的嫡女深思了一番，但府里其他人可不觉得，谢夙卿依旧是那个乡下来的丫头，只是被老夫人看上所以得以殊荣，而大小姐才是真正的高贵小姐，别人哪比得了。
而这几日，这个高贵的大小姐竟是天天往谢夙卿这儿跑，笑容明媚，跟亲姐妹似的相处，还送了好些个宝贝，再加上谢云婧身边的丫鬟“无意”的透露那些宝贝各个都价值千金，众人看谢夙卿的眼光就更复杂了。
啧啧，心思多深啊，不仅将老夫人拉到自己这边，如今连大小姐都诳了过去。
“云烟，别闹事。”
云烟不甘的看着那处一群在八卦的丫鬟婆子，对着谢夙卿不满道：“小姐！您可是这府里的主子，竟被下人这般议论！大小姐明明是真真要和小姐好的，怎么到他们嘴里竟成了被诳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