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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饿了。”刑毅开始思考他们该如何解决宵夜问题，或许可以叫个客房服务，然后一起——
　　　　“那你叫客服订餐吧，我先回家了。”秦默站起身，拿着自己的衣服走向浴室。
　　　　刑毅望着秦默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门后，无奈地抬眉，转身走到床边拿起了电话。
　　　　叫好餐，刑毅点了支烟，坐在床上抽起来。
　　　　也不知道客房服务和秦默哪个更快，说不定能留他吃一口再走。
　　　　五分钟后，门的方向传来‘叮’的一声响。
　　　　事实证明还是训练有素的客房服务人员更快。
　　　　刑毅走到门边开了门。
　　　　送餐来到是个女服务生，身着最能突显女性优势的工作装，短裙黑丝V字领……一定是唐韵的恶趣味。
　　　　女服务生和刑毅一照面脸颊就立刻蹿上一阵绯红，毕竟高大帅气又硬派的男人在日常生活中并不多见。
　　　　怔了一会儿，她才支支吾吾地开口，“先生，您，您……您叫的餐。”
　　　　刑毅表情如常地点了一下头，让出门口的位置。
　　　　女服务生把餐车推进去，在桌上放下餐盘，随后就站在原地有点羞怯地望着刑毅。
　　　　刑毅微微抬了下眉，从口袋里摸出钱包点了几张红钞，递向她。
　　　　意思是给她小费……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女服务生连忙摆了摆手，“先生您……今晚一个人吗？”
　　　　刑毅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婉拒道，“不方便。”
　　　　“那……”她绞着自己的手指，“明天？”
　　　　刑毅皱起一边眉，思考该如何回应，他实在不想让女人丢脸。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哗’地一声开了。
　　　　白色的雾气氤氲在秦默身后。
　　　　他的衬衫扣子一颗没系，脖子、胸前、腹间的吻痕都清晰可见。
　　　　微湿的头发滴下几颗水珠，轻轻滚落在他肩头，晕开淡淡的痕迹。
　　　　站在浴室门边，他先是看了眼女服务生，然后又看了眼刑毅，接着就迈开步子走过来。
　　　　他从刑毅手里接过钱，塞进女服务生胸前的口袋，道，“他哪天都不会方便，你可以走了。”
　　　　秦默身上那一连串扎眼的吻痕令人想忽视都难，女服务生立刻就明白自己是丢了多大的脸。
　　　　她连道几声不好意思，就飞快跑了出去，连推车都忘记带走。
　　　　“我发现你很擅长拒绝女人。”刑毅认为他发现了秦默的新优点。
　　　　秦默冷眼看着女服务生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道，“不然她们怎么会都觉得我无情呢。”
　　　　刑毅瞥向秦默，意味深长地笑起来，“我还发现，你吃醋的样子很有趣。”
　　　　“吃谁的醋？”秦默翻了个白眼，回浴室拿了西装外套，搭在肩上，就直接走向门口。
　　　　“我的。”刑毅在他背后说。
　　　　秦默在门边站住脚，伫立几秒，又返回。
　　　　刑毅以为是他改变主意打算留下过夜。
　　　　但没想到的是，秦默回来，伸出手拉走了那辆推车。
　　　　把推车推到门外，秦默才转头懒懒地挥了挥手，算作道别。
　　　　刑毅注视着他从外把门关上，喝了口茶润喉，紧接着就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下一刻唐韵推开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某人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
　　　　刑毅注意到唐韵的到来，立刻收敛了笑容，端正表情。
　　　　“你不会这样吗？”说着，刑毅抬起手比出一个敲门的手势。
　　　　唐韵把手中的房卡收进口袋，单手放在口袋里，走到刑毅桌前，“我刚看到风流倜傥的秦默走出去，还以为这里是安全的，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你笑得像个——”
　　　　斟酌了半天用词，唐韵觉得还是不说为妙，干脆换了个话题，“我刚看到他身上……天，刑毅，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热情。”
　　　　刑毅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们，“我也从来不知道你这么随意，虽然这酒店是你开的。”
　　　　“你现在知道就好。”唐韵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哎，我的心情真是糟透了。”
　　　　刑毅微微抬眉，看着唐韵，“你心情糟透了，和开我房间的门有什么必然关联？”
　　　　“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提这件事？”唐韵扯松了领带，直接瘫在椅子上，“我背井离乡地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跑了两个多星期，任凭风吹日晒，瘦了不止两圈，腿也快断了。”
　　　　虽然唐韵碎碎念的毛病最近收敛多了，但只要开始，他绝对停不下来。
　　　　“说实话，我以为我的老朋友至少会打一通慰问电话给我，可最后我发现，我的状况如何——”唐韵把两手一摊，“没人关心。”
　　　　为了阻止唐韵继续用碎碎念打扰自己的清静，刑毅努力挤出一丝带着歉疚的微笑。
　　　　“行了，别敷衍我了。”唐韵没好气地哼了声，“没事，这样也挺好，没人关心也挺好，我喜欢这事儿的走向。”
　　　　“唐韵……”刑毅就见不得他在意装不在意。
　　　　“算了，不说这个了。”唐韵推了推眼镜，灵光乍现般想到下一个话题，随即露出微妙的笑容，“秦默刚才走路的样子，看上去很勉强呢。”
　　　　刑毅照唐韵的叙述想象了一下，摸着下巴低笑，“他一定是工作太累了。”
　　　　唐韵一副‘信你才有鬼’的表情，缓声问，“难道不是你做得太过分？”
　　　　刑毅抬眉看向唐韵，“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他？”
　　　　唐韵煞有其事地点头，“好的，我下次一定记得。希望他不会觉得我太失礼。”
　　　　“……”
　　　　刑毅忽然觉得，唐韵去了趟美国回来以后，嘴皮子都利得能削树皮了，“好吧，说说你那边什么情况，不顺利？”
　　　　“要是顺利也不至于回来搬救兵了。”唐韵叹了口气，“那帮外国佬简直是白痴，利害关系都挑明了说了，还要层层上报走系统流程，一个部门就能卡上一个星期。”
　　　　越说越气，唐韵烦躁地碾了碾地板——像要把那些他口中的外国佬都当蟑螂踩死似的，“照这么个没效率的办事流程，等他们集团高层审批下来，得等上至少两个月。”
　　　　刑毅点起一支烟，安抚道，“其实趁这两个月你可以相相亲，国外好看的姑娘不少。”
　　　　唐韵干笑，“你真是安慰人的‘高手’啊。”
　　　　刑毅笑了笑，烟雾缓缓溢出他的唇角，“谢谢夸奖，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唐韵瞪他，“没夸你——你这个自大狂。”
　　　　“所以你希望我怎么做，陪你去美国？”刑毅把话题拉回正轨。
　　　　“我们该带上秦默。”唐韵也正了正色，“他老爸在北美生意不少，算是比较吃得开的商人，他直接出面和罗砚代表他出面谈判，效果绝对不一样。”
　　　　刑毅摸着下巴笑，“我们在那边不也有生意吗？”
　　　　“是哦，走私枪支，说出去真光荣。”唐韵最受不了刑毅就是——他老在关键时刻开不合时宜的玩笑。
　　　　“我是没什么问题，但秦默那边我得问问。”
　　　　“对了，忘了问你，你们这边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
　　　　刑毅站起身，从酒柜里取出洋酒和玻璃杯。
　　　　唐韵笑了一下，“这么自信？”
　　　　刑毅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到唐韵面前，神情自若地答，“吴夜从成功中标那一刻起就掉进了我和秦默的圈套，他已经输了。”
　　　　拿起酒杯，唐韵皱着一边眉头，露出微妙的笑容，“我怎么没发现？”
　　　　刑毅向唐韵微微倾斜杯口，从容笑道，“时间会向你证明，我们只需要等待。”
　　　　唐韵也将杯口倾斜，以笑容回应他，“那也得过程不出差错才行。”
　　　　“放心，我从不打没准备的仗，一切尽在掌握中。”
　　　　“那我提前送上祝贺。”
　　　　话落，两人注视着彼此，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第191章
　　　　回家睡觉之前，秦默打算买个面包充当宵夜。
　　　　把车开到四条街之外的‘85度C’门口，秦默点了支烟，放下车窗。
　　　　车内带着一点喧嚣的音乐声随着浅灰的烟雾一齐飘出窗外……
　　　　秦默眯起眼，眼神愈发飘忽不定。
　　　　他一向习惯避免让自己在什么人或事上越陷越深，但是刑毅、他和刑毅做的这些事……让他在独自一人时，仍忍不住回味留恋。
　　　　这似乎不太妙。
　　　　刑毅这个男人很擅长融入他人的生活，一旦习惯，很难脱离。
　　　　而且他优秀敏锐，极具领袖的决断力和魅力，不夸张地说，商圈绝大多数人都为能认识他感到荣幸。
　　　　听闻宋家垮台后，唐韵与魏寒关系依旧处于冻结期，但那件事却没对唐韵和刑毅间的友谊产生丝毫影响。
　　　　所以，个人魅力这东西……还真不是任何人想有就能有的。
　　　　扔掉香烟升上窗子，秦默摇摇头，甩开那些不曾干扰过自己的念头和矛盾心情，打开车门下了车。
　　　　走到面包店门口，正逢有人推门出来。
　　　　秦默后退让开一点位置，顺势看清了推门的人。
　　　　李青阳一身规矩的黑色西装，银灰色的领带紧紧束住领口。
　　　　他蓄了胡子，修剪精细，分界清楚，不枝不蔓的胡须很有型，显示出中年人特有的沧桑味道。
　　　　而西装敞开，衬衫随意塞在裤子里，领口大开，神情慵懒的秦默，就像刚从情事中抽身的潇洒公子哥。
　　　　李青阳看到秦默脖子到胸前那串吻痕，随即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忍不住咋舌，“这……也忒热情了。”
　　　　秦默抬起手，理了理凌乱的发，“才吃饭？”
　　　　“刚见完客户。”李青阳耸了耸肩，补充，“那人是个宅男，夜猫子。”
　　　　从家里搬出去后，李青阳就递交了辞呈，用这两年攒下的钱，自己捣鼓生意去了。
　　　　不过听她的描述，这客户真是有点……特别。
　　　　秦默隐隐皱眉，问李青阳，“做什么的客户？”
　　　　“无业。”李青阳掏出烟盒，笑着答，“那家伙是个富二代，不工作也有花不完的钱，我找他做投资人。”
　　　　秦默结过李青阳分的烟，点起来，“你在做什么？”
　　　　“页游。”李青阳也点起烟，解释，“就是网页游戏，收费的那种，我成立了一间工作室，人设快完成了，网页程序代码还在搞。”
　　　　“你搞？”
　　　　“找人搞，我做技术指导。”
　　　　李青阳之前在‘国宇科技’工作，就是做程序员，倒是合了他的老本行了。
　　　　秦默笑了笑，“不错啊，下海了。”
　　　　“可不嘛。”李青阳咬着烟笑出来，“我可不想下次再谈个恋爱，因为身价地位不合只能撒手眼巴巴地看着另一半越走越远。”
　　　　秦默微微点头，“作为一个生意人，我对网游市场很感兴趣，我愿意出资，但有条件。”
　　　　他向着李青阳伸出手，道，“——做最好的。”
　　　　“谢谢你的好意，我这边资金已经齐备了。”李青阳目光坚定，也向秦默伸出手，“不过等着瞧吧，我会做出国内最受欢迎的页游。”
　　　　昏黄的路灯照耀在两人身上，拉长他们的影子。
　　　　两人相视一笑，将手用力一握。
　　　　第二天起，新区钉子户遭遇强拆、威胁、恐吓的消息开始见报，登上新闻时段焦点。
　　　　虽然警方还没明确谁该为这一系列恶性事件负责，但各大媒体的矛头却无一例外地直指向吴夜。
　　　　吴夜的公关团队全员出动，用钱砸，让结识的高官向报社电台施压，拼尽全力也要将负面新闻扼杀在萌芽状态。
　　　　可就在吴夜的公关团队竭力笼络媒体，扑灭前日负面新闻，挽回不良影响的当口，一条独家新闻爆料让他们功败垂成。
　　　　有一顽强的钉子户不惧强权威慑，与来家中捣乱的‘悍匪’发生争执，拉扯中跌倒，骨盆骨裂不说还撞破了头。
　　　　还有一钉子户与闹事者大打出手，不慎跌下楼梯，陷入重度昏迷。
　　　　当然这都不是于耀刻意为之，他对此的解释是，“这纯属误伤。我手下脾气本来就不太好，要他们做到骂不还口可以，打不还手就太难啦。再说那俩人就是想借着拆迁狠狠讹诈承包商一笔，也不值得同情。”
　　　　事实是一码，影响又是另一码。
　　　　这两件事迅速引起热议。
　　　　不止在本市，连其他地方都对此高度关注，俨然一跃上升到了社会事件的高度。
　　　　事到如今，想要从媒体方面入手瓦解负面新闻带来的影响几乎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事。
　　　　媒体人也有良心，不是任何事你塞点钱他们就会买账。
　　　　涉及恶性人身伤害，他们便不会再坐视不管。
　　　　将钱款全部退回，媒体高层顶住压力迎难而上，大肆报道起这一热点新闻。
　　　　当天，吴夜公司的股价就直掉了五个百分点。
　　　　吴夜盯着大屏幕上的绿字看了会儿，终于拿起电话，拨出了秦默的号码。
　　　　有时候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
　　　　秦默不会坐等吴夜来找他麻烦，再兵来将挡。
　　　　这次他和刑毅主动发起攻势，成功换来吴夜主动求和的电话。
　　　　“秦默，你这个黑手下得真好。”吴夜语气终于软化了一些，“你知道吗，我有点厌倦和你这样斗来斗去了。”
　　　　“我知道你是个诚恳的人。”
　　　　“如果我是你，我会见好就收。”吴夜笑了声，“想想将来，新区建设好以后，我的资产会迅速翻倍，到时候弄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这威胁真动听。”
　　　　“我承认，一开始计划掠夺你公司财产的时候，并没预料到你是这么难缠的对手。如果我事先猜到，我会换个人下手。”
　　　　吴夜虽因秦默获得了暴利，但不能说没有丁点后悔，他为自己找了个大麻烦，或者说两个。
　　　　秦默弯了弯唇角，“我听错了么，吴总在变相和我表示抱歉？”
　　　　“希望我们可以一笑泯恩仇，今后在a市共同发达。”吴夜认为是时候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了，以怨报怨只会让仇恨累加，那对谁都没益处。
　　　　“……”
　　　　“即使我们间仍存在利益冲突，但这在商场上也属常见。接受我的停战协议，我今后绝不为难你和刑毅，你拥有我的承诺。”
　　　　吴夜的意思很明确，生意上的竞争不可避免，但他们可以避免继续互相挑衅、找麻烦、搞破坏。
　　　　他一直不想树太多敌，特别是秦默和刑毅这样棘手的。
　　　　上次刑毅出事他就想过要找秦默和谈，只不过被拒绝了罢了。
　　　　也正是因此，他们之间的战争才持续升级，愈演愈烈。
　　　　而实际上，这些完全是可以避免的——就看他们能不能一同放下新仇旧恨。
　　　　沉默了足有三分钟，秦默缓缓开口，答，“可以。”
　　　　“心胸够宽广，我欣赏。”
　　　　吴夜笑了笑，放下电话，长长松了口气。
　　　　战火终于平息，硝烟逐渐散去，只有残余的火星不着痕迹地暗示，一切并未真正结束。
　　　　霓虹初上，灯火迷离。
　　　　车水马龙的街道喧嚣无限。
　　　　王烈呼出一团雾气，将快要燃尽的烟狠狠碾灭，随即一脚踹开夜总会VIP房间的大门。
　　　　于耀慵懒地待在沙发上，在他左右两侧还有两个舞女。
　　　　她们脱到全裸，头上的配饰却没有摘下。
　　　　其中一个舞女本来正拿着一颗葡萄喂到于耀嘴边，听到响动，立刻惊叫着跳下沙发，飞跑向洗手间。
　　　　另一个动作也不慢，捡起衣服紧随其后。
　　　　衬衫完全敞开的于耀仍坐在原处，叼着烟，懒懒看王烈一眼，“你是把打扰我当成人生最大乐趣之一了？”
　　　　王烈扯着嘴角一笑，纠正他，“是人生最大乐趣，没有之一。”
　　　　望了眼门边，确定王烈身后没人跟随，于耀直接沙发从靠垫下抽出枪。
　　　　他举起枪瞄准王烈，用大拇指解除保险，慢条斯理地说，“姓王的，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烦人？”
　　　　王烈往门框上一靠，抱起手臂，稳稳回视于耀，“怕被烦就别给老子惹事——关于新区拆迁过程中发生的恐吓暴力事件，我们得‘好好’谈谈。”
　　　　“有什么好谈？”于耀眯起眼，从下至上打量王烈。
　　　　当目光扫过王烈的手时，猛地顿住——
　　　　心脏在胸腔中狠颤一下，于耀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在这一瞬停滞了。
　　　　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