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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养成攻略[重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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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依旧不停,两人的衣裳几乎都湿透了,深秋夜里冷酷的寒意侵袭过来,令谢翎不由打了一个寒战,他都这么冷,阿九躺在地上,一定更冷。
  这么想着,他拼命将施婳抱到墙边,让她靠着墙壁,然后蹲下身来,将施婳背起来,但是他要小施婳一岁,身子矮她半个头,如何背的动?
  一路上连拖带拽的,才终于把施婳弄到了一户人家的后屋檐下,勉强不必淋雨了,但是施婳还是没醒,手脚都是冷的,没一点热气,谢翎有点不知所措,他直觉现在要有一套干燥暖和的衣裳,还有一个火炉才好。
  他不能让阿九在这里挨冻,这么一想,谢翎便一骨碌站起来,绕到他们躲雨的这户人家前门去,开始敲门。
  没有人来应,这冷天的还下着雨,他们方才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惊动屋子里的人,或许主人并不在家,谢翎敲了一阵,见没有人来开,又去了不远处的另一户人家,继续敲门。
  好歹这回有回应了,门里的人语气不耐烦地道:“做什么的?”
  谢翎被冻得声音有点颤抖:“求求大老爷救命。”
  门里骂了一声,没动静了,谢翎又敲了敲门,那人没好气地道:“叫魂呢!”
  脚步声传过来,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双冷漠的眼出现在门后,上下打量了满身泥泞的谢翎,然后扔出来一个馒头,仿佛驱赶着苍蝇一般:“去去,拿着滚吧,大半夜的嚎丧呢。”
  可是谢翎要的不是馒头,他张了张嘴,那人眼睛一瞪,砰地把门摔上了,骂骂咧咧的声音远去。
  谢翎咬咬牙,继续冒着雨去下一家,敲门,这回应门的是一个妇人,谢翎生怕她把门关上了,连忙道:“求求您,救一救我姐姐!求您了!”
  那妇人有些心软,倒是取了一把伞来,谢翎见有了希望,顿时大喜,带着那妇人走到安置施婳所在的地方,那妇人打量一眼,倒抽一口气,道:“唉哟,这么大的伤口怎么弄的?这怕是要去医馆才成罢?”
  她似乎怕惹了麻烦,没等谢翎开口,便连连摆手,道:“这不成,要去医馆才能治,我一个妇道人家,没得法子。”
  她说着,又道:“我家里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你去找医馆吧,医馆能救。”
  谢翎连忙问道:“医馆在哪儿?”
  妇人道:“城东有一家,离这近些,在江湾桥边就是了,他们若是打烊了,你就去城北那边,那里也有一家。”
  妇人说完,打着伞匆匆离开了,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谢翎蹲下身来,抱了抱施婳,试图以自己的体温为她暖一暖身子,只是冷风嗖嗖的,他甚至分不清谁身上更冷些。
  谢翎把脸埋在施婳的肩膀处,他突然就觉得无比后悔,若不是他一时冲动,带着施婳从苏府跑出来,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阿九说,冲动行事,必然会后悔莫及,可是为什么是应验在阿九身上?阿九何其无辜?
  谢翎觉得自己简直是一无是处,此时他的内心充满了自厌的愤怒,又混合着对施婳的愧疚和悲伤,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煎熬无比。
  正在这时,施婳轻轻□□一声,谢翎连忙直起身来看她,喊道:“阿九?阿九你醒了?”
  施婳初时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好半天才清晰了些,她眨了眨眼睛,看着谢翎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凑在面前,眼圈还发着红,便道:“怎么又哭了?”
  不说还好,一说谢翎的眼泪便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打在她冰冷的皮肤上,带着灼烫的温度,他抽泣着问:“阿九,你会死吗?”
  施婳忍不住笑,想坐起身来,但是才一动,脑子就天旋地转地晃,让她有一种想吐的冲动,她知道谢翎最恐惧的是什么,便安慰他道:“不会,我不会死的,只是头有些晕。”
  谢翎擦了一把眼泪,坚定地道:“阿九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医馆,让大夫来救你。”
  他说着,便站起身来,飞快地往外跑,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在雨里喊道:“阿九你等我!”
  施婳想叫住他,但是声音还没出口,谢翎便跑没了影,她只得无可奈何地把话咽回去,她想告诉谢翎,你没有钱,医馆如何会出诊?
  于是一刻钟后,谢翎站在城东的医馆门口,朝里面张望,大着胆子喊了一声:“有人么?”
  一个伙计从柜台后探出头来:“谁?”
  谢翎踏进门去,那伙计见了,以为他是乞儿,连忙驱赶道:“去去,做什么?别脏了我的地方。”
  谢翎顿时涨红了脸,局促地退开一步,道:“你是大夫吗?能不能救救我姐姐?”
  那伙计听了,眼皮子一翻,不太耐烦地道:“夜里出诊,需加一倍诊金,一共一吊钱,要救人,拿钱来。”
  谢翎懵了一下,他从苏府两手空空出来,哪里带了钱?再加上救阿九心切,他压根没来得及想这么多,他站在门口,无措地用手掌搓了一下湿淋淋的衣服,鼓起勇气试探道:“可以先看诊吗?”
  伙计嗤地一声笑了,白了他一眼,道:“是你傻还是我傻?一看你这副穷酸样就是出不起钱的,还先看诊,做梦去吧。”
  他说着便摆摆手:“滚滚滚,别在这里碍事。”
  谢翎好容易才找到了医馆,阿九还在等着他,如何能空手回去?他咬咬牙,道:“我、我虽然没有银子,但是我有一块玉,可以当做诊金吗?”
  那伙计听了,先打量他一眼,看他身上穿着,虽然脏兮兮的,沾满了泥水,但是似乎不是乞儿,便信了一分,道:“你先拿来给我瞧瞧。”
  谢翎便往脖子上摸,摸了一下,空的,顿时愣住了,那伙计见他不动,道:“又怎么了?让你把那劳什子的玉拿来看一眼。”
  谢翎低头往地上找寻,又摸了摸衣裳,袖子,腰带,就连衣角都给摸到了,依旧没有找到那块玉,他忽然便想起来,之前打他们的那人,伸手似乎拽了一下他的领子。
  他只以为那是单纯地拽了一下,没想到……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玉被拽掉了,所以,那人这才匆匆离开。
  因为他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脖子上依旧火辣辣的,是红绳勒出来的痕迹,谢翎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谁知道他有玉?谁想要那一块玉?
  所有的线索和信息都指向了一个地方,苏府。
  最后谢翎拿不出来玉,于是被医馆伙计骂骂咧咧地哄了出来,他走在雨里,满心都是难以平息的怒火,还有痛恨,痛恨苏府的无耻和冷酷,也痛恨因为自己,施婳才会受到伤害。
  他微微抬起头来,冰冷的雨丝落在他的脸上,还有眼眶里,令他鼻尖酸楚无比,没有钱,医馆就不肯出诊,他救不了阿九,阿九会死的……
  幼小的、年仅八岁的谢翎,在深夜里,手足无措地站在街角,那一刻,他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官居高位,拥有了显赫的权势,轻易能左右他人性命,动辄如千钧雷霆之势,但是这一刻的无助和绝望依旧深深镌刻在他的心底,如同挥之不去的阴影,如影随形,时刻提醒着他的无能为力。
  每每午夜梦回,都时常被惊醒,惶惶无措,冷汗涔涔,唯有抱住身旁的施婳,才能继续安睡。
  医馆不肯出诊,谢翎手足无措地走在雨中,冷风吹得他有些瑟瑟发抖,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他走着走着,忽然想起那妇人说,城北处还有一家医馆,尽管夜色已经深了,但是谢翎仍旧是打算去看一看,只要有一分希望,他也要去试试。
  这么想着,谢翎便迈开步子,朝城北的方向跑去,天黑路滑,他又跑得快,不知跌了多少跤,手上的皮都蹭掉几大块,他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直奔城北而去。
  谢翎从前和施婳来过城北,这里店铺林立,在夜色下连成一片,静静地伫立在雨中,静默无言,一片漆黑,偶尔有店铺檐下挂了一个灯笼,昏黄的灯光落在雨幕中,才不至于叫谢翎两眼一抹黑。
  医馆很好找,只因与旁的店铺不同,黑黢黢的夜色中,唯有它家门前挂了两个灯笼,散发出温暖明亮的光芒,一眼便吸引了谢翎的目光。
  他眼睛顿时一亮,那灯笼上写了斗大的字:医馆,门上有一块匾额,字迹古朴,上书“悬壶堂”三字。
  谢翎还没来得及高兴,但见那医馆大门紧闭,心就凉了半截,这种时间,显然是已经打烊了。
  第 18 章
  谢翎咬咬牙,跑上前去,开始敲医馆的门,砰砰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中传出去老远,夹杂着檐下水珠滴落的动静,一如谢翎此时焦灼急切的心情。
  他恨不得直接破门而入,将那大夫抓出来,幸运的是,不多时,头便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来了来了,客人轻些!可莫把老朽医馆的门给锤坏了。”
  谢翎听罢,心中大喜,立时停下,两手不安地垂在身侧,果然不敢再敲,透过窗纸,一点朦胧的暖黄光线渐渐靠近,然后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站在门后,半披着衣裳,他见了谢翎,举起手中的灯看了看,道:“唷,这么小的娃娃,可是家中人害了什么急病?”
  他说话神态甚是慈和,比之前那城东医馆的伙计不知道好了多少,谢翎二话不说,噗通跪倒在地,喊道:“求大夫救救我姐姐!”
  那老者见了,连忙来扶他,口中道:“别急别急,先起来,你姐姐现在在何处?”
  谢翎依言起来,红着眼圈道:“她现在动不了,我背不动她。”
  那老大夫听了,便道:“你稍等片刻。”
  他说罢立即回转去,入了内间,谢翎心中焦急,不时伸长了脖子往那通往内间的帘子处看,幸好没多少时间,那老大夫便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正睡眼惺忪,仿佛才刚醒的模样。
  老大夫背着一个箱子,取了两把伞,对谢翎道:“走罢,老朽与你去看看。”
  谢翎大喜过望,心中充满了感激,又对那老大夫殷切道:“我来替您背箱子罢?”
  老大夫呵呵笑了,摆手道:“这箱子重着哩,莫绊得你摔跟头。”
  倒是那少年将灯笼递给谢翎,道:“劳烦你提着。”
  谢翎依言接了,他才转头去对老者道:“爷爷,药箱给我罢,天黑路滑,别把您再摔了。”
  一行三人打着伞,在谢翎的带领下,步履匆匆地朝城东走去,谢翎忧心施婳的情状,但是无奈那老大夫年纪大了,腿脚慢,实在走不快,只能强行按捺下心中的焦灼,这一路走过来,倒仿佛把谢翎一颗心按在那滚烫的油锅上煎熬一般。
  终于,谢翎带着那老大夫到了施婳所在的地方,施婳依旧躺在地上,还没有醒,谢翎心中一紧,赶紧放下灯笼冲过去,轻轻摇了摇她,小声唤道:“阿九?阿九?”
  触手的温度烫得他一个哆嗦,施婳脸色苍白无比,脸颊处却浮现出绯红,映衬着她额上的伤口,简直是触目惊心。
  谢翎的整个心都好似被一只手攥紧了,碾得生痛无比,他声音带着哭腔,对那老大夫道:“我姐姐醒不过来了。”
  老大夫上前来,口中忙道:“别急别急,让老朽先看一看。”
  借着灯笼光线,他看见了施婳额上的血洞,倒抽了一口凉气,道:“这怎么弄的?寒水,把药箱拿过来。”
  那少年应了一声,走上前来,将药箱放下,利落地打开,一股子苦涩的中药气味扑面而来,里头各种瓶瓶罐罐,不一而足,谢翎看不懂,他只能拎着灯笼在一旁干着急。
  老大夫手法利索地处理了施婳的额上的伤口,拿棉布缠了,又道:“发热了,衣裳还湿着,恐怕是冻的。”
  他转向谢翎问道:“小娃儿,你家住在何处?可不能在这里呆着,病情怕是会加重。”
  谢翎一时有些茫然无措,家?他们没有家……
  老大夫似乎看出了他的难处,心里叹了一口气,也不问了,只对那少年道:“罢了,寒水,你将她背起来,我们回医馆去。”
  少年应了,弯腰背起施婳,不由皱了皱眉头,这女孩太轻了,简直就像是一把柴火似的,轻飘飘,怎么这么瘦?
  这么一想,他手上便放轻了动作,依旧是谢翎打灯笼,一行三人穿行在夜色中,原路回了医馆。
  施婳朦胧间,只觉得浑身滚烫,如同火烧,额上渗出热汗来,太热了,她想,怎么这么热?
  眼前像是有赤红色的光芒闪烁,她猛地睁开眼来,却见四周已是火海,一眼望去,无边无际,尽是熊熊燃烧的大火,火焰蹿起来,贪婪地舔舐着她身上的衣物,像是要将她一并吞噬一般。
  剧痛袭来,仿佛皮肉被什么利器一寸一寸割过,施婳疼得浑身都颤抖起来,她惊恐地看着那些火焰,如同有自己的意识似的,朝她层层涌过来。
  施婳连连退后,直到,她撞上一道坚实的身躯,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亲昵地唤她的名字:“婳儿。”
  施婳浑身一颤,这声音就像是如影随形的梦魇,将她整个人都拖入那大火之中,男子面目俊朗,看着她,笑了笑,那笑容却渐渐化作狰狞:“婳儿,你不愿意陪孤一道么?”
  施婳拼命摇头,陪你死?凭什么?她好不容易活了下来,逃荒时没有饿死,在戏班时没有病死,被人折辱磋磨时没有死,她活得那么努力,凭什么要陪他死?
  男子的手臂如同铁铸一般,牢牢地箍紧了她,道:“婳儿,你陪着孤,孤最喜欢的便是你了,等孤继位了,便封你做皇后。”
  去你的皇后!施婳张嘴想骂他,但是喉咙却疼痛无比,什么都喊不出来,唯有用力推拒着,不叫那人把她拖到火里去。
  但是她的力量实在是太小了,那人习过武,抓着她的力道简直像是捏了一把柔弱的花瓣,收紧时,施婳几乎听到了自己浑身的骨骼在一寸寸断裂,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拖入了大火中,疼痛席卷过来,正在她绝望无助的时候,忽而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声音急切:“阿九!阿九!”
  那声音像是给了她无穷的力量,施婳猛然一挣一推,太子一时没有防备,竟被推入了火中,他惨叫一声,随即高声喊道:“婳儿!孤等着你!孤等你!”
  喊完之后,他便猖狂大笑起来,仿佛胜券在握一般,施婳满腔恨意和怒火交织,她厉声朝他骂道:“我会杀了你!李靖涵,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太子仍旧在笑:“婳儿,孤会来找你的,你千万要等着孤!”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取施婳的全部心神,她猛地睁开双目,额上冷汗涔涔,耳边是谢翎惊喜的声音,又带了几分担忧:“阿九,你终于醒了?”
  施婳毫无所觉,她依旧沉浸在方才那个可怕的梦境之中,久久无法回过神,眼睛毫无焦距地注视着房梁,谢翎见了,不由十分担忧,又不敢碰她,只能趴在榻边,小声叫道:“阿九,你头还疼吗?”
  过了一会,施婳才真正听见了谢翎的声音,她顿时大喘了一口气,让思绪冷静下来,心中默念,只是一个梦,只是一个梦罢了,一切都过去了,那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她活过来了。
  但是即便如此一番自我安慰过后,太子那疯狂的话语和神态依旧记忆犹新,令她心惊不已,正在这时,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掌覆在她的额间,一个少年声音道:“热度退了些,不过还没全好。”
  施婳应声看去,只见一个陌生少年站在谢翎身边,见了她,便笑了笑,道:“可是还觉得头痛?”
  他不说还好,一说起来,施婳霎时间便觉得头痛欲裂,尤其是额头处,好似有人在拿凿子凿穿了一个洞似的,忍不住伸手去摸,才只触及了棉布表面,就被谢翎一把抓住了,小心地道:“不能摸,大夫说还没好。”
  施婳有些迷惑地看了那少年,张了张口,声音有些沙哑:“大……夫?”
  年纪这么小的大夫?
  那少年听出了她的意思,便知她误解了,笑着解释道:“我爷爷才是大夫,我还不是,他今日出诊去了,你若是哪里不舒服,只管与我说便是。”
  少年叫林寒水,乃是悬壶堂坐堂老大夫的孙子,他们一家世代行医,传到他爷爷这里时,已是第六代了,林寒水一边捣药,一边笑道:“等传到我时,便是第八代,我以后也是要做大夫的。”
  言谈之间,带着几分少年的骄傲,施婳不由笑了一下,她靠在榻上,不能下地,只需一动,便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栽下去,之前还把谢翎给吓一跳,说什么也不肯让她下来,施婳所有的需要,他都一力承担了,端茶倒水,嘘寒问暖,十分殷切。
  林寒水见了,不由笑道:“你弟弟倒是十分懂事,不似我那几个表兄弟,每日打打吵吵,恨不得上房揭瓦了。”
  他说着,又低头往药杵中加了一些药材,好奇道:“不过为何你们姐弟俩不同姓?可是表姐弟?”
  施婳看了谢翎一眼,他正垂着眼,捉着茶壶倒水,抿起唇,小模样十分认真,仿佛在做什么大事一般,于是便笑了,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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