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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家中的事为何闹得如此沸沸扬扬，我在侯府本就过得艰难，如今更加是坐也不是卧也不是。那穗儿竟然说是我们邱家造孽太多，所以生下的孩子才会有这样的病症。司徒宏不待见我，我那婆母更加不待见我，这寒冬腊月的银丝碳我都没有资格多用，日后还不知道会如何。呜呜呜······”

　　　　今日周氏带着穗儿母子两个去了城外的普济寺祈福，被留在侯府中的邱婉莹带着一岁多的孩子哭哭啼啼的回了娘家。孩子没生之前，她还能拿着嫡媳的架子，生完之后，发现是个病儿，她的地位简直是一落千丈。

　　　　当初成亲的时候，见司徒宏变成那般的鬼模样，她用了近半年多的时间来克夫自己心中的抵触和又残又恐怖的夫君独处。可那时候，司徒宏早就被精心伺候的穗儿给拢过去了。邱婉莹生产的当天，司徒宏也仅仅是在孩子出生后过来淡淡的看了一眼。发现孩子身体有恙的时候，那穗儿恰巧查出来怀上了司徒宏的孩子，没过多久更是一索得男，一个健健康康的儿子。这样一来，邱婉莹就更加翻不了身了。

　　　　“哼，还不是你自己妇人之仁，她怀上的时候我就说了，不能让她生下来，不能让她生下来，连法子都给你想好了，你偏偏不愿意用。当初我极力反对，她才只能做个妾，可儿子一生，立马就变成了侧室，我瞧着，如果不是入过贱籍，这侯府说不定就让她做了平妻！”

　　　　冷氏如今也是心火旺盛，女儿生下一个病儿后，她心痛不已，花了大把的银子从各地寻访名医，可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也就是堪堪保住外孙子现在这条命罢了。为了女儿的事，她没少找忘川侯府理会，可那周氏一直在跟她打马虎眼。这些日子可就更好了，直接就不见客，好像自己是什么脏东西一样，实在气煞人。

　　　　“娘，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你再想想办法。那些大夫不是都说了我这辈子只能有城儿这么一个儿子，你一定要帮我治好他呀！”

　　　　邱婉莹倒不是因为心善才没有对穗儿的孩子动手，实在是她根本找不到机会，那穗儿也算是从邱家出去的，对冷氏的那些手段也是知道的，防她防的跟贼一样。何况她也怕自己的儿子养不大，有把穗儿的孩子养在自己膝下的打算。可她想的是好，司徒宏却不答应。眼下她带着一身病痛的儿子眼睁睁得看着那小妇养的过得比她们母子还要恣意快活。如果······如果她的孩子是健健康康的，她又怎么会这么被动。

　　　　“娘，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把城儿的病治好。我可是记得那穆玉歌身边不是有个神医弟子么，我想·······”

　　　　“想什么？想什么都没用，神医弟子又有何用，当初她自己受了重伤还不是治不好，我看那个小丫头就是个假神医弟子”。

　　　　不得不说冷氏到底还是有些阅历，一语就点醒了病急乱投医的女儿。别说那个不大可能是神医弟子，就算她真是神医弟子，她也不敢用，那日她看得分明，从进门到她们出门那个丫环始终护在穆玉歌的身边，对她们那样的防备，好似她们空着手就能伤到人一般。她可是听说穆玉歌为了给她治病，可是砸了不少银两，一个丫环，简直是疯了。

　　　　“我也是病急乱投医”，邱婉莹现在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儿子病好上了，只要她的嫡子没事，穗儿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你放心，因着你表姐入了宫的缘故，你舅舅手上如今也有了些权利，他答应了为你寻访列国的名医，之前就已经有些眉目。说西戎国有位名唤姬鸷的神医，乃是法坨的首徒，医术堪比在世法坨，不久会来我天元，你且等着，母亲定为你想办法找他来给城儿治病”。

　　　　“母亲，你可一定要想办法，我的城儿那般聪慧，才一岁多，便能读背诗经，就是忘川侯爷也说是难得的慧子，只要他有健健康康的身体，女儿才算是终身有靠”。

　　　　“我知道”，从女儿的怀中接过方才从昏昏欲睡中醒来的外孙子，冷氏小心翼翼的抱着，这个，可真是女儿的命根子，在那个侯府里，也算是唯一的依靠了。

　　　　母女二人正说的贴心，那头上朝回来的邱鸿儒走了进来。瞥了一眼邱婉莹怀中满脸煞白眼睛发乌的小外孙，皱了皱眉。

　　　　“大夫不是说过了，城儿不能出门见风，你怎么又带着他过来了，你看看他的脸色苍白的，像什么样子！”。

　　　　“父亲”，见邱鸿儒面进来，邱婉莹连忙起身。

　　　　“不能见风？那侯府就没风么？婉莹带着孩子过来就是为了看病。那偌大的侯府，我这个亲家母连门都进不了，难道老爷你就面上有光？”。

　　　　“进不了就别进，母亲大病一场，你不小心在家伺候着，天天到侯府去掺和人家的家事作甚。要不是你天天就会到人家侯府上去闹，弄得两家都没脸，人家能这般不待见咱们？不过就是侧室身份，你们就这么看不过去？还说是读了《女戒》《女训》的，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整天胡闹，让我在朝堂上都没脸见人！”。

　　　　被邱鸿儒这么说了一通，邱婉莹面色发白，冷氏则是拍着被惊着了的司徒城，冷冷一笑：“邱大人倒是读明白了，去穆家要银钱的时候，不是也跟着去了。可惜你那外甥女儿不给你这个舅舅面子罢了。那些日子老太太病重，躲得比谁都快，老太太病了快三个月，你在外宅住了两个多月，如今倒是回府了，一回来就给我们母女难看。这外孙子难道就不是你的？”

　　　　邱鸿儒如今看见冷氏就烦心，如果不是她由着女儿做下这些事，怎么会得了这么个结果。当初穆家为了感恩他养着外甥女儿，每年私下里给他不少便利。如今，他还有什么？想到这两年对自己不冷不淡的外甥女儿，邱鸿儒就一阵心塞。仕途仕途不顺，家里家里难堪，这样的日子过得实在是窝囊。现在，也只有茜娘最懂他。

　　　　“懒得和你这妇人在这费口舌，我去母亲那请安！”

　　　　－－－－－－题外话－－－－－－

　　　　大家猜小妾是谁？

　第七十章：夫妻离心<；

　　　　“母亲，父亲好不容易归家，你不若哄着些，你不是也说了，这男人都喜欢顺着的，为何你又······”。

　　　　“还不是你父亲没用，他若是王侯，我多花些心思哄着倒也罢了。可他现在算什么？”如今冷氏娘家颇有些势力，兄长升了正三品京卫指挥使，身后腰杆硬了，对邱鸿儒越发的不满。

　　　　“干了多年的巡查御史，半分长进都没有，如今调到了工部仅仅做了个郎中，依我看，他也算是到头了。”

　　　　冷氏这些年做贤妇，不过就是看邱鸿儒当初中了榜眼有些才名，父亲又是大将军，相比彼时的冷家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而后又看上了穆家大把的产业，想要不动声色的拿到自己手里头。谁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自家越来越好了，夫家却是这等模样。她也是个人，也是有气性的。

　　　　“母亲！父亲再不长进，到底也是一家之主，你这般顶撞他不是把他往外宅那推吗？”

　　　　邱鸿儒的外室孙茜娘，邱婉莹是见过的，容貌出众不说，竟能让身为男子的邱鸿儒背着她躲雨。那股子亲密是她在冷氏与父亲之间从未见到过的。

　　　　“不过是个外宅，还是个没后路的，我已经让管家断了外宅的供应好几个月。我倒要看看，那婊子能挺到几时。”

　　　　知道邱鸿儒在外面的事，冷氏心里头恨得咬牙，可她也知道，花楼出来的，是生不了孩子的，跟着邱鸿儒为的不就是几个钱么。

　　　　“这······”邱婉莹不觉得事情有这么简单，可她也是没主意的，便是庶出邱如涟也远比她有主意的多，这些年便只能按照冷氏的意思来活着。冷氏就是她的靠山，只要有冷氏在，她便能安心的继续在侯府做她的嫡媳。

　　　　“好了，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找神医姬鸷，其他的事以后再说，我看你回侯府日子也过得不顺心，这些日子就暂住在家中，侯府这么冷待你们，等城儿病好了，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会让人去侯府打招呼，你且住着就是了，连银丝碳都用不上，你受得住孩子能受得住？”

　　　　见冷氏拉下脸，邱婉莹也不再说什么，毕竟如今的侯府，也没有多少人眷顾她们母子，曾经深情的那个司徒宏，现在全变了。而母亲，父亲不愿意回府，哥哥邱子鹤又不时常在府上，一个人也是冷冷清清，她带着孩子倒是还能做个伴。邱婉莹不明白，为何一切与她原本想的差距那么的远。

　　　　邱婉莹就就这么回邱府住下了，那头在朝堂上不顺心，在冷氏这又受了气的邱鸿儒坐着马车又去了自己的外宅，京城井泉巷中的一处三进的小院。刚进了井泉巷，邱鸿儒便看到了在巷子里带着贴身婢女纸鸢在路边的货摊上买簪花的女子。

　　　　当初在青楼仅仅是一眼，邱鸿儒就看上了孙茜娘，她身上有着一股子他熟悉的感觉，让他看着便觉得安定温暖。一如那个从小陪伴自己身边的人，有时候，他真是有些后悔了，当初怎么会找了冷氏这样的妇人。外表看起来贤良，骨子里却那么狠毒。许是书读得多了，便寂寞了。

　　　　想当初，他恐于父亲的严苛，死都不愿意练武，在董氏的支持下，他走上了考学的道路。其后才知道，文路比武考还要艰辛，他连考了三届都没录上，最后还是靠着董氏谋划得来的考题才录了榜眼。他本以为只要考上了，便能让父亲对自己高看一眼，却没想到，他是知情的。在那之后，他被赶出了家门，近一年的时间，母亲被禁足，他全凭在会友时碰到的冷氏照顾，孤男寡女，无人约束，又怎么会没有越矩的事情发生。等父亲消了气，冷氏都怀上了三个月的身孕。之后，父亲便再也不曾管过自己，邱府里又多了一个被大将军遗忘的人，如果不是为了妹妹邱晴雯求情，相信自己又要被赶出家门。

　　　　他与冷氏成亲后，也和多数的男人一般有了纳妾的心思，纳的是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奶娘的女儿，因为这件事，奶娘被打发了出去。他有妻有妾，有儿有女，仕途也算平顺，本应该是最顺遂的人。可之后命运跟他开了个玩笑，怀着龙凤双胎的妾氏落水而亡，长女也变成了弱不禁风的模样。原本这也没什么。可多年无子圣上认为龙凤双胎乃是吉兆，他留不住便是有罪孽的人，他因为这个原因，仕途几乎被搁置，多年一直被抛掷在外，巡查各地，一年有半数不在京中，回来了也几乎是被当成透明的存在，兢兢业业好些年，好不容易调回京中，家中却如此不太平，以至于自己再度受到了波及。

　　　　有时候，他真是不明白，一名女子，要那么多的财富有什么用。何必跟自小养大自己的自家人闹到这等地步。嫡母冷氏虽然贪心了些，可外甥女儿穆玉歌的手里头又不是没有那些银两。说起来，这是亲妹妹的女儿，怎么对待起自己这个舅舅，连一点儿情面也不讲。退婚的时候妹婿送的那点儿穆家的份额，他不过是客气的送回去，却没想到她真的收回去了。看着眼前这一处破旧的三进小院，以及身着七成新蓝底雪纹锦缎的她，邱鸿儒真是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跟了自己两年的温婉女子。

　　　　“大人今日怎么过来了？”

　　　　转过身来的孙茜娘看见马车缓缓过来，一眼就看见了邱鸿儒，虽说是问话，却是将人从马车上迎了下来。

　　　　将车夫支走，邱鸿儒牵上了女子的细嫩温暖的手，享受着她眼中的温柔。

　　　　“府里头不及你这令人舒心”

　　　　身后的丫环见二人离开，连忙付了买簪花的银两，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回到了三进的小院子里，邱鸿儒靠在榻子上，看着女子拿着方才挑的簪花戴给他看。都说女子的美食天然去雕饰，此时他才觉得此话不假，虽然是些普通的绢花，偶尔镶嵌一两颗不起眼的石头珠子，戴在有着窈窕身段的孙茜娘的头上却是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如果她想，便是做王府后院的妾氏也未尝不可，然而她却选择跟了自己。当初想给孙茜娘赎身的人不在少数，却独独跟了邱鸿儒，这让他很是感动。世人都说青楼女子都是为了钱财而生，可他的茜娘与其他的青楼女子都不一样，跟着自己的两年之中，从未伸手跟自己要过银两。冷氏断了外宅供应的事他早就知道，可他就想知道，他的茜娘会不会因此离去，可事实证明，她不会。

　　　　比起满腹算计的冷氏，他的茜娘，是个极好的女人。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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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有女茜娘<；

　　　　从外宅的小丫环口中他知道，他不在时，女子只以简单的瓜果蔬菜为食，他在便又是另外一番精心准备。而多数时候，他给银两，茜娘也不肯接受。当他询问她何以为生之时，却得到她早在青楼之时便同从楼里出去的姐妹一同开了一间脂粉铺子，并不愁花销。

　　　　他想即便是他说出去恐怕都没有人相信，如她一般出色的女子跟着自己只是为了有一个家吧！他邱鸿儒没有令人瞩目的权势，也没有多少钱财，可这么简单的诉求却是能够给她的。他想，他的茜娘一定是上天给他的救赎。她和冷氏不一样，从不与他为难。

　　　　“茜娘，为我生个孩儿吧，由你教养出来的孩子，定然是最好的”。

　　　　将人抱住，邱鸿儒坚定的说道。他的膝下一子一女，都被冷氏和冷家教坏，如果是茜娘生的，一定不会跟他们一样。

　　　　闻言，女子身体一僵，半晌没有回应，邱鸿儒看过去，只见女子神情有些低落。这时的邱鸿儒才猛然间想起来一些从前不甚在意的传言。

　　　　“你不能生？”

　　　　男子的神情有些阴沉了下来，他不是没听说过，青楼里的规矩，多数女子都在成年时便被灌了不能生育的药，原在他看来，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毕竟这青楼女子干的就是那样的行当，可如今换在自己的女人身上，他就有些接受不了了。女人如果不能生孩子······

　　　　没等他想多，便被人紧紧抱住，温香软玉，一下子打断了他的思路。

　　　　“妾身虽然出身青楼，却因妈妈心慈，并没有断了这延续后代的念想”。

　　　　“那你方才为何？”

　　　　茜娘转过身来，眸中含着泪意。

　　　　“老爷莫不是忘了，初时为了不让府中大人为难，说好了不入府中便不生孩儿，茜娘半分不敢越界，现在大人突然提起来，茜娘有些意外罢了。虽说生子对于女人来说无异于走一趟鬼门关，不过只要大人喜欢，茜娘愿意”。

　　　　茜娘的回答令邱鸿儒感动不已。

　　　　“傻瓜，意外什么，如今府里头乱的很，老太太的病时好时坏，我反倒是不愿意让你过去，你是没瞧见，老太太发病时的模样，那病症看着惊人，可却不能外传，毕竟其他人暂时没有这样的情况，传出去反而容易引起恐慌”。

　　　　“原来如此，大人如此为茜娘考虑，茜娘心里头欢喜”

　　　　“茜娘······”

　　　　见女子如此深明大义，体谅自己，邱鸿儒为自己想到她有可能不能生育时的的过激反应而感到惭愧。心下已经盘算好了，日后定然要好好对她，等一切安定了，就迎她进门，若是有了孩儿，无论如何也要给她侧室的名分，将孩子留在她的身边，那个冷氏，他看透了她的伪善，以后都不会再相信了。

　　　　“这间院落看着实在是有些破旧，我手里头还有五万两银子，晚些时候便将银票给你送来，你将我们的家好好修缮，剩下的便用作日后孩儿教养之用，至于那间脂粉铺子，就不要再操劳了”。

　　　　经过了两年的时间考验，邱鸿儒对茜娘已然是十二分的满意，从前说起钱财来，多是半推半就，如今却是真心实意的拿出来。

　　　　“大人平日里也是忙碌，那边还有一大家子人要顾着，反而是茜娘显得无所事事，脂粉铺子虽然出息不多，可却让茜娘日子过得踏实。至于钱银，夫人那边也许更加需要”。

　　　　“好了，就这么定了，脂粉铺子的事老爷我不管，这银子你却定然是要手下的，妇人总是要留一些体己，我不能一直这么委屈着你，至于冷氏，再多的银子在她那也是石头扔进了水里听不见什么声响，何况这些年她从我那外甥女儿那得了不少，也该知足了”。

　　　　提起冷氏，邱鸿儒便显得有些不耐烦。知道他的脾气，茜娘连忙应下。

　　　　“知道老爷疼我，妾身就收下，以后只要是老爷给的，妾身都当宝贝一样收着”。

　　　　“这就对了，我有些乏了，茜娘陪我睡会儿如何？”

　　　　“老爷，现在可是白天”，孙茜娘娇嗔的看着这个显得有些急色的男人。

　　　　“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