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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小侯爷宠妻手札[重生]-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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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元歌抬眸;轻轻唤了一句:“阿廿,你回来了。”
燕崇不答话,突然伸出双臂,紧紧地箍住了她。
他力气如此之大,好像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沈元歌埋在他怀里,几乎喘不上起来,对面浑身冰冷的寒气刺进肌肤,冷的人想要发抖。
沈元歌没有动作,就这么让他抱着。
雷声震耳欲聋,两人都恍若未闻,不知过了多久,燕崇才哑声道:“阮阮。”
沈元歌双目一酸,搂住了他的腰:“我在呢,我在呢。”
燕崇什么东西都没说,只是搂着她的怀抱紧紧往里收,沈元歌心里疼的发紧,拍着他的背:“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滂沱大雨下了一夜,两人相依坐在堂中,整晚未眠,直到雨声渐渐停了,窗外透进来第一缕晨光,燕崇才靠着沈元歌的肩,沉沉闭上了双目,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抵在椅背上,沈元歌站在对面,手中搂着他的将服。
燕崇一怔,从座位上坐起身:“阮阮…”沈元歌按住他的肩膀,露出一个轻柔的笑:“突厥来使时,我便知道早晚还有送你出征的那一天。”
燕崇的身形凝滞住了,他早有打溃七部的决心,但是从未对她提起过,元歌是他此生最钟爱,也是最愧对。
这似乎成了他们避无可避的命运,让人心里堵的要命。
燕崇把她的手从肩上拿下来,紧紧地握着,沈元歌见他一言不发,将那铠甲搁下,俯身搂住了他的脖子:“你我夫妻一体,你想做的,便是我想做的,没有愧不愧对这一说,唯有一件别忘了,你答应过把余生给我,务必要活着回来。”
燕崇缓缓舒出一口气,仰头去亲她的额,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答应你。”
他推开大门时,外面一片萧肃缟白,万千兵士自发的列队站在空街上,给他们的将军戴孝。
一朝之间天地变故,哀兵们下了一场孤注一掷的雪,势要把所有的肮脏和不甘全部掩埋住。
苗然连夜离开京城,回了突厥,此战是避无可避了,太子原本派了人来追燕崇昨日私自遣兵之罪,被怒气勃发的军士们拦住,所有人都在无声的咆哮,战争还没开始,京城先刮起了一阵看不见的腥风血雨,朝堂上早已沸反盈天。
裴骁又怒又惧,他讶异于京中驻军对此事的反应,兵忠将竟然更甚于忠君,在他看来是绝不能容忍且理解的,自然也不懂得对兵士们而言,带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军才是他们看得见摸的着的信仰,君主则更像被高高供起的神龛,和裴肃不同,太子执政以来对军营更多的是戒备忌惮,昨日之事一发,他们对其本就缥缈的尊敬也没了。
裴骁尚未称孤,自己先成了孤家寡人。
燕崇就这样在兵士的簇拥下进了宫,他穿着一身铁甲戎装,发上扎着白布,长剑未卸,毫不避讳,昨天破格之事已经做尽,他无谓再放肆一些,甫入大殿,朝堂上便炸开了锅。
袁衍本是主战,见他如此,心却先悬了大半,出来怒道:“朝堂之上不可见兵刃,当初陛下执意将北军营交予将军,何其信任,如今陛下尚未醒转,将军竟然披甲率兵而来,可还有半分为人臣的样子!你对得起陛下吗?”
裴骁心头挂着,凉飕飕的,他在思虑殿后伏兵制住燕崇的几率有多大,思来想去没个结果,手重重按在蟒椅之侧,声音绷的发紧:“燕崇,你当真要造反?”
燕崇面容冷峻:“我若有谋逆之念,殿下以为自己还有坐在这里质问的机会么?”
如果真容不下裴骁,秋狝围场那时就该送他上西天。
裴骁当然也想到了此处,还未应话,一个文官却跳出来道:“私调驻军,带刃进殿,还出言威胁,说自己没有谋逆之心,简直大言不惭,身为将军,可有半点忠君的自觉?你…”“是!”他蓦地回头,“燕崇乡野出身,无人教我儒士忠君之道,既入将门,忠的是家国疆土,倘若主上连君国一体都做不到,凭什么来担我的忠心?”
几句话将那人的脸说的红白交加,指头直颤:“你…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你简直强词夺理!”
燕崇不屑同酸儒打嘴炮,轻嗤一声转回脸去,裴骁心里乱的很:“你到底想做什么?”
燕崇注视着他,双目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决绝与悲哀:“请战出兵,下军令状,打不退七部,提头来见。”
。。。
裴骁答应了,事实上哀兵围城,他已经没有回绝的余地,燕崇能带兵离京,他求之不得。
燕启和陈昂都不在,这将是燕崇第一次只靠自己,完全不受旁人干扰地率兵反攻这样大的一场战争。
只是…
出城之后,燕崇看了眼身后亦步亦趋的青帷马车,里头坐着的是侯秉,裴骁说他亦是北军营人,理当随战,明眼人都知道,不过是以随战的名头行监视之责,燕崇略眯了下眼,唤道:“来人。”
侯秉被五花大绑塞进车里时哆哆嗦嗦的大叫:“燕崇,你真是疯了,放开我,我要去回禀殿下,你果然野心昭昭!”
燕崇坐于马上,略微偏头,轻笑了一声:“野心?有,我愿天下无将。”
。。。
战事打起来,燕崇很快显示出他卓绝的战斗才能,不过三个月,便吞并了比邻北疆的两个小部,切断其他四部同突厥的联系,瓦解联盟,率军直捣黄龙。
俘虏左右贤王,莫蠡领兵北撤的捷报传来之时,京中下了一场大雪,腊月见末,千家万户张灯结彩,准备过年了。
甄母没能度过这个冬天。
前一晚她还在用红纸包鸡蛋,问沈元歌燕崇何时能回来,念叨兆麟都及冠三年了尚未成家,第二天一早到了用膳的时辰却还未起身,之后就再没睁开眼睛。
沈元歌过去时,老人脸上带着恬淡而略有遗憾的笑容,好像只是安然睡去。
沈兆麟甫下朝便接到了家丁传来的消息,匆匆赶回了府中,沈元歌跪伏在榻前,卧厢中人都换上了服丧的白衣,榻前过年用的红帐还未撤去,门扇推开,寒风呼啸而入,帐帷纷纷乱乱地鼓动起来,沈元歌回过头,冲他笑了笑:“别哭,姥姥寿终正寝,是喜丧。”眼睑下泛着微微的红。
甄母生前做了大半辈子的甄府主母,如今驾鹤西去,沈氏姐弟到底是外家,甄家子弟尚在,丧仪无论如何也该由长子主持,不然身后免不了旁人说三道四,沈兆麟思虑到此处,纵然心中耿介,还是派人通知了国公府,将甄母的灵柩移回了甄家祠堂。
当年中山王那件事一闹,两家都讳莫如深,只是死者为大,碍于沈兆麟如今高位,甄家也不敢再生事,面子上和和气气地同兆麟一块把丧礼办了,邀姐弟俩在甄府暂住,为方便守灵,两人应了下来。
吊唁当天,不光其他世家客宾,太子也亲自出现在了宴席上,别说,当日陈昂枉死时举城同悲,这位殿下吩咐宦官前往致礼,连个面都没露,如今甄母高寿无疾而终,他丧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伤心的倒挺像那么回事儿。
沈元歌已是□□,可以入席,只是她去席上转了一圈,看到那些形形色色的人或哭或笑,突然就心生倦意,不想待了,甄景为正带着族中子弟向来宾致谢,人声喧闹,冲的她脑仁疼。
她和几个素日熟识的夫人说了几句,便退了出来。
流水席从中午吃到晚上,此时月轮已然步出云中,月华如水,洒在皑皑积雪上,显得格外静谧。
国公府依稀还是昔年景象,走在路上,沈元歌突然就想起才被接进府中初年下起第一场雪的时候,她给萧廿做了第一件冬衣。
许多事都变得和从前不一样,如意或不如意的走到今天,只剩她一个人会唤他萧廿,也只剩他一个人会唤她阮阮。
筠清馆和其他客房一样烧了地龙,进去便是暖融融的,沈元歌接连守灵几夜,见到暖榻就在眼前,更是连沐浴的心思都没有,草草洗漱一番,准备就寝。
侍女端着热水退了出去,房中只剩她一个人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沈元歌转头,神思顿时紧绷了起来,盯着来人后退两步:“殿下?”
第93章
侍女端着热水退了出去;房中只剩她一个人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沈元歌转头,神思顿时紧绷了起来,盯着来人后退两步:“殿下?”
裴骁站在门口,眼中带着迷蒙的醉意,眸子微微眯着,看向沈元歌所在的地方。
他丝毫不掩饰目中情绪,沈元歌被他看得头皮发炸,道:“天色已晚,殿下不去安寝;怎的来了这里?”
裴骁恍若未闻,静静看了她半晌;跨过门槛,径直走了过来。
房间不大;转眼他便到了面前;浓郁的酒气顺势扑来,沈元歌眉心一蹙,侧身从他旁避过,边往外走边道:“殿下酒醉走错了路;妾身去找下人来扶殿下回客房。”
没有两步;手腕突然被人扣住;身后突然传来一股蛮横的力道往后一扯;沈元歌脊背便撞在了隔断的屏风上;裴骁脸上带着酒后的两抹酡红,瞧着她道:“沈元歌,本宫喜欢你。”
沈元歌脑子里嗡的一声。
她极力保持住镇定,冷声道:“殿下,我是燕崇的妻子。”
裴骁眸底闪过一分不甘的清明,然随即又恢复了酒醉的模样:“这么多年,本宫想你想的快发疯了。”
沈元歌扯动手腕,可裴骁力气太大,丝毫没有挣脱的余地,她瞪视上他的眼睛:“殿下听清楚,我沈元歌,是殿下的父皇亲自下旨,赐婚给燕崇的妻子。”
裴骁手指微微一动,扣着她的手腕不管不顾道:“那又怎样?当年分明是本宫向父皇求娶你在先,父皇却将你赐给了燕崇,凭什么?”
沈元歌浑身紧绷,提高声音:“这些话妾身可以当殿下酒后失言,可殿下没有真的喝醉,您是在借酒发疯。妾身劝诫殿下,现在酒席未散,人来人往,倘若被人发现你对臣妇如此失礼,殿下将来如何自处?”
裴骁沉默一瞬,忽地发了狠,像是要将酒疯尽职尽责地贯彻下去:“本宫是未来的天子,就是想得到你,谁能耐我如何?”
话音方落,沈元歌身上突然涌现出迫人的凌然气息,反问道:“殿下想怎么得到我?”好像一瞬之间,她变得不是她,唇角勾起一抹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的冷笑:“皇室中人的某些手段,我知道。”
裴骁竟不自觉地松了力气。
“殿下是想让臣妇假死,然后掳到宫中去做见不得光的禁脔,还是害死远在边疆征战的燕崇,迫臣妇改嫁?”她抬头,眸中尽是锋锐的冷光,“抑或效仿陈叔宝,待上位之后面子功夫都不做,直接掠夺功臣之妻?”
她将手猛地往下一掼,脱开他的禁锢,对上裴骁逐渐清明的双目:“我已是臣妻,想成为东宫之人唯有如此,敢问殿下做的到哪怕其中一件么?”
沈元歌毫不避讳地说出这些话,反倒让他本就不多的凶狠醉意全部散去了。
裴骁颓丧地撤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沈元歌心下大松,靠在屏风上长长喘了口气。
“燕崇根本给不了你安稳的生活,你跟着他,无时无刻不得提心吊胆,为何如此执着?”
沈元歌道:“倘若和燕崇一样的人都回来求安稳,此时提心吊胆的又是谁?”
裴骁重重一怔,不说话了。
沈元歌深吸一口气:“妾身和燕崇夫妻一体,无论是和境地,我甘之如饴,殿下还是世子之时,儒雅温良,入主东宫这几年何至于变得如此偏执?您是宏图未展之人,无谓因着不正当的儿女之情钻进牛角尖,误人误己。”
话音落地,房中彻底沉静下来。
桌案上只点了一盏灯,烛火昏黄,在他半边脸上投下晦暗不明的影子,沈元歌不知自己是否点醒了他,也懒怠看他神情,只知裴骁在原地站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黯然道:“是本宫喝多酒,走错了路,一时疯魔了,元…燕夫人莫要见怪,本宫这便走。”
。。。
裴骁从房中拉开门出来,却猝不及防地在院中看到了一个人。
沈兆麟站在雪地里,无声看着他,也不知到这儿多久了,目光中敛着些许恼怒的阴鸷,所幸光线昏暗,看不出来,他道:“殿下在做里什么?”
裴骁魂儿不在这里,含混解释两句,摆摆手便走了,沈兆麟眉锋蹙起,大步走进房中:“姐姐!”
沈元歌仍站在屏风下,意外道:“兆麟,你怎么来了?”
沈兆麟大步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还好端端的,才放下心来:“我刚回来,看见通往这里的雪地上有男子的脚印,便过来瞧瞧,”他声音变沉,“太子对你的心思,这几年了,他还没放下么?竟然在这种时候进你的房间!”
沈元歌头疼,揉揉额角道:“以后应该没事了,你别声张。”
沈兆麟握着拳:“我知道。”监国太子觊觎臣妻,若是宣扬出去,两边都不用做人了。
他虽嘴上答应,眼底却闪过了一点危险的讯息,如果裴骁仍然不放过姐姐的话,他也不会放过他。
沈元歌点开他的眉心:“别想太多——太子和皇帝不一样,是个半路出家的殿下,难免紧张偏执的过了头,你们做臣子的多费点儿心,总能掰回来的。”
沈兆麟冷笑了一声:“但愿可以。”
沈元歌没再说什么,事情一了结,她现在觉得困极了:“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去睡了,你也早点歇。”
。。。
果然直到过年,裴骁都没在沈元歌跟前露面,原本和皇宫渊源颇深的燕府突然平静了下来,唯一的联系只剩了从边疆往京中频传的捷报。
沈元歌也渐渐放心,将此事放在了脑后。
甄母是在临近除夕的时候寿终的,从现在到元宵还有许多事情要打理。
年底前夕,沈元歌收到了燕崇的亲笔家书,看到最后那句“可期海清河宴时,岁岁与卿共屠苏”,不觉笑了,信写了很长,还有心思拽文,可见军中形势宽松,战事并不胶着。
推开窗看看外面静谧和煦的晨光,好像太平安稳的日子当真就在眼前了一样。
北军营的兵士留了一半,张桓也听从燕崇的安排,没有离京,当时裴骁指派了新的军官过去,但其实清楚内情的人都知道,那个军官不过占个衔而已,人非草木,兵士亦有情谊,真到关键时候,说话管用的还是张桓。
不过现在裴骁对张桓他们也不像从前那般猜忌了。
沈元歌这日从天元寺给甄母祈福出来,遇到了和小沙弥说话的张桓。
皑皑白雪覆盖住的阔深石道上,张桓一身戎装站在寺门外,想是因抱着剑,便没有进去,肩上都沾了一些从树枝上落下来的雪,想是已经来了许久。
沈元歌见他不像是专门来礼佛的,便过去打了个招呼:“张桓哥。”
张桓不意她今天这么早就出来,忙和小沙弥收了话尾,冲她笑道:“弟妹。”
沈元歌在他不远处站定,先向小沙弥行了个合十礼,才道:“倒是巧,张桓哥来这里,是有什么任务么?”
任务…张桓道:“还真有,方才做完了,我同弟妹一块回去罢。”
沈元歌自然答应,两人一同下山时,沈元歌忍不住问了一句:“才是年初,营里为何就派人来了天元寺,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张桓忽地笑了:“其实…是老三临走前的交代。”
第94章
沈元歌懂了。
她冲张桓笑了笑:“多谢你们。”
张桓摆摆手;沈元歌又道:“你们军营事忙;不必为我废这些功夫;我和家中小厮一同乘车来,不会有事的。”
张桓神情停顿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只道:“老三交代的事情,弟妹还是不要回绝了,有我在一天,定然保你平安无虞。”
他这话说的沉稳有力,沈元歌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如今京中时局安稳,她出门上香祈福罢了;何至于如此郑重?只是看出张桓不想说,沈元歌便也没有追问。
“弟妹明天还来么?”
沈元歌据实相告:“来的;给姥姥抄经祝祷;总要有七日。”
张桓颔首,此时两人已走到半山腰处,有一个便装的手下找过来附耳和他说了些什么,张桓眉头微微一蹙;应了声知道了;碍着沈元歌在场没有多吩咐;直接让那人退了下去。
张桓转脸;神色已然恢复如常;道:“我送弟妹回去。”
燕崇走后,偌大的将府便只剩了沈元歌一个,她便先回了兆麟府上暂住,张桓从沈府出来,便径直回了军营,裴骁新派的将领已经在帐中等着,见到张桓,先不悦道:“张将军好悠闲。”
张桓笑了笑:“不是您不喜欢我管事么,怎么今天还是休沐,倒急着把我叫来。”
将领道:“陛下在位已然理念,京中竟还有中山细作出没,你们北军营是怎么办事的?”
张桓抬目看了他一眼。
他实在看不惯这些不文不武的头头脑脑,平常没事的时候自诩营中将领,官腔打的一套一套,但凡出点差错首要便把自己摘出去,裴肃执政时没见有这些怪人露头,怎么到了裴骁这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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