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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缭乱2-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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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里鬼鬼祟祟了!” 长恭不服气的反驳道。


  恒伽低头轻笑,之所以能认出是她,那是因为…………每次征战的时候,他总是在她的身后啊。


  ” 啊……啊嚏!“长恭忽然打了一个喷嚏,恒伽微微一顿,立刻伸手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抛到了长恭身上,又对着秦林道,“你也把你的外套脱下给小铁,这两个家伙都淋了雨,要是感染了风寒就麻烦了。”


  秦林应了一声,立刻脱下了外套,在递给小铁的时候又忍不住疑惑地望了一眼长恭,这可是鼎鼎大名的兰陵王啊,又怎会那么弱不禁风?斛律大人的举动实在有点奇怪。


  “那我们能不能先走了?” 长恭还抱着一丝侥幸。


  恒伽的笑容完美无比,“当然可以,不过我怕等回去之后,一不小心在皇上面前说漏嘴就不好了。”


  “喂,你这是威胁好不好?”


  “呵呵。”


  恒伽带着长恭一回到帐篷,便下令众人谁也不能泄露兰陵王在此的消息。
  “别告诉我,你就是这样到突厥的。” 他指了指她的脸。

  “我有那么笨吗,” 长恭哼了一声,“知不知道,我可是每天抹着两大块炭灰自毁形象啊。” 

  “炭灰?” 恒伽忽然有些想笑,说实话,他还真想看看涂了炭灰的长恭是什么样呢。


  “有什么好笑的,还不是都怪小铁这个家伙,还说什么会点易容术……” 长恭不客气的揭了小铁的短。

  小铁不服气了,“可这一路不是平平安安过来了吗。”


  “你还顶嘴,” 长恭瞪了她一眼,又转向了恒伽道,“拜托你再帮我去弄点炭灰之类的东西吧,我这张脸,在突厥的地盘里始终不是那么安心,反一被人认出来就糟糕了。”

  
  “那当初怎么不用那张铁面具呢?” 恒迦的眼眸里闪着促狭之色。


  长恭的嘴角一抽,“那会不会太吓人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张铁面具她就来气,那时结下帐来一看,狐狸买的也不知是什么鬼东西,价格大大超过了那个铁面具,她的损失可是大了! 
  “对了,我有一个好主意。” 恒伽示意秦林过去,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旧让他出去了。  

  不一会儿,秦林就匆匆而回,手里还拿了一样东西。

  “这是这里的突厥人自己雕刻的木头面具,虽然手工是粗糙了一些,但勉强能遮住你的半张脸,你就戴上这个吧。” 恒伽将那个面具交给了她。

  长恭顺手拿起面具看了看,笑眯眯道,“这个办法好啊,这样我就不用每天抹些奇怪的炭灰泥巴了。不过,” 她转了转眼珠,“我戴着这个出去会不会太醒目了?要是别人问起来……”

  恒伽似是有些好笑地挑了挑眉,“你放心,别人问起来我自有应对。” 

  尽管已经是春夏之交,但草原的夜晚却还是格外的寒冷。

  长恭在舒舒服服享用了一顿烤羊肉之后,这才考虑到自己的住宿问题。

  不过,还没等她出声,恒伽已经提前开了口,“今晚,你和小铁就睡在这个帐篷里。”
 
  长恭犹豫了一下,“那你呢?”




  “这是我的帐篷,我自然也睡在这里啊,再说,若是下属来找我,如果我不在帐内,岂不奇怪?” 恒伽坦然自若地说道。

  “可是……你明明知道……” 长恭支支吾吾地暗示着他,只差后面那半句“我是女儿身” 没有说出来,之前他不知道的时候倒也算了,可是现在他明明已经知道……

  “明明知道什么?” 恒伽一脸莫名地看着她,“我们出征的时候不也是一起睡过的吗?” 


  “喂……什么叫一起睡过……话可不能乱说哦。” 长恭瞪了他一眼,这个狐狸,明明就是在装傻嘛。


  “难道不是吗?连你受伤的时候,不也是我天天替你……”


  “啊,别说了!” 长恭的脑海里蓦的又出现了他替她换伤药的一幕,一抹红色的烟霞迅速在她的脸上蔓延开来……这只死狐狸,总是对帮过她的事念念不忘,时不时地就提醒她一下,真是可恶! 


  为了掩饰自己的局促,她转头想看看小铁在干什么,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已经靠在毡毯上呼呼大睡,似乎正做着什么美梦,还不时地发出咋嘴声。长恭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拿起了旁边的一条薄毯,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


  “你打算真的把她送到阿景那里吗?” 恒伽忽然问道。


  长恭拉了拉毯子,转头道,“其实这次也不光是阿景,因为很有可能,她的亲哥哥也在这里……”


  恒伽也有些惊讶,“你是说那个曾经对你动过心思的林小仙?”


  “不错,听说他成了阿景身边最受器重的汉人官员,如果真是他的话,我猜可能是他逃过了上次的一劫,至于他怎么和阿景碰上,我就不知道了。不管怎么说,现在就是要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林小仙……” 说到这里,她的眼前忽然一亮,“对了,不如突厥可汗接见你们的时候,我也一起去。”


  “你就不怕林小仙见了你想杀了你?”

  “不怕不怕,我有面具啊。” 长恭眨了眨眼。

  “你说戴个这样的面具,能去见可汗吗?” 恒伽用一种你真是幼稚又简单的眼神瞥了她一眼。 
 “那怎么办……”

  


  “那林小仙的样子我也记得,到时如果可汗接见我们的话,我帮你留意一下好了。” “真的!恒伽,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长恭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显然早把刚才的怨念抛到一边去了。

  
  好兄弟……听到这个词的瞬间,他微微怔忡了一下,心里涌起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就像映照在水面上细碎的月光,有些碎,有些乱,有些………捉摸不定。

  深夜的草原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火缽裡木炭燃燒的微音在幽靜中分外清晰。 9Dy)nm^   
  恒伽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看了一眼睡在不远处的长恭,此刻,她睡得正香,墨黑冰涼的長髮蜿蜒一如春夜的溪流,纖白的手指彷彿映照于河川上的明月,微抿的嘴唇又似绽放在四月天的绯红桃花……


  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轻笑着摇了摇头,这明明就是一个女子的容貌啊,若不是上次的意外,他不知要何时才能知道真相……

  不过,他恐怕也是这个世上唯一知道这个真相的男子吧。

  

  一想到这个唯一,他的心情莫名的就好了起来。这个唯一,是把孝瑜,孝琬和高湛都排除在外的唯一啊。

  就在这时,长恭似乎动了动,一角毯子从她的肩部滑了下来。恒迦的面色微微一红,站起了身,走到她的身边坐了下来,伸手将毯子重新替她拉了上去。正要转身离开,没想到她忽然一个翻身,不偏不倚地将脑袋压在了他的右手臂上。他吃惊之下想要挪开她,却又怕不小心惊醒她,这个姿势可是说不清楚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恒伽只觉得自己的右手臂已经完全麻木了,无奈地望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长恭,只见她的面色纯真又安然,在这样静寂的环境中,就这样没有任何顾虑地沉睡着。

  “狐……狐狸你坑了我这么多钱……去……去死……” 长恭忽然迷迷糊糊地说起了梦话,恒伽在听清她念叨些什么时,先是一怔,随后低低地笑开,仿佛是无意识的,他那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白皙的前额,将那些垂落的纤长刘海丝丝密密的缠上去,复又轻轻柔柔的挽到了她的耳后。 


  从帐篷的缝隙里漏进了几丝明月光,在地上形成了淡淡的光斑。从他的位置望去虽然看不到月亮,不知为何却能感觉到今夜的月光格外温柔。

  是的,很温柔。虽然没有炙热的温度,但是却让人觉的很安宁,很平静。 

  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4。29更新妒意(完)
妒意   

  第二天清晨,长恭在醒来时,发现帐内已经空无一人,别说恒伽了,连小铁也不知去向。 

 
  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穿上了外袍,睡意犹存地揉了揉眼睛,踱到帐门前,掀起厚厚的布帘,想去找找恒迦他们在哪里。

  就在她掀起布帘的瞬间,明媚的阳光如流水一般泻了进来,强烈的光线令她不得不闭上了眼,就在她重新睁开眼的一瞬间,她忽然看到对面的那个帐篷的布帘也正被人掀了起来,帘后出现了一张俊秀无比的面容。

  长恭蓦的瞧见这张脸,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忙揉了揉眼,再看!

  没错,她没看错,这个人居然是………………………………弥罗!

  对方也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在抬起头的刹那似乎也怔住了。

  眼前的少年宛如一轴才完卷的水墨丹青,清雅空灵,又如同刚采摘下的藕荷滴著露意,娇美动人。清朗中带着妩媚,妩媚中带着清朗,仿佛幻海生波,真实而完美,却临近虚无。 

  此时此刻,四目相投,目光交接。 


  在这一瞬间,宇文邕只觉所有的人,所有的物,所有的事;一切手机与有名,无声与有声,无色与有色,全都溶化在这样的笑容里。

  一花一世界,一叶满天堂,一笑倾天下

  “原来是唐兄。” 在听到对方先喊出他的名字时,他赶紧稳了稳心神应了一声,心里不由又暗暗一笑,自己居然会看一个男人看得失神。不过说句真话,没想到恢复了真面目的他,居然比以前更美丽了,幸好这不是一个女人,不然的话恐怕会天下大乱了。

  “你那天不是提前离开了吗,怎么现在才到?” 长恭哪里知道对方想了这么多。 

  宇文邕笑了笑,“路上发生了一些事,所以耽搁了两天。昨天半夜才到了这里。” u|E9X 

  
  “原来是这样,” 长恭点了点头,心里却又起了一丝疑惑,听狐狸说,这一带都是招待外国时节的住处,弥罗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不是说……”

  “弥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周国的求亲使者吧。” 她敛起了笑容,等待着对方的回答。只见他倒也面不改色,神情自若地开口道,“不错,我也不想继续瞒你了,你猜得一点也没错。” 

  “哦……” 长恭挑了挑眉,“还骗我说看什么朋友……”

  “我的确是没说实话,不过,唐兄,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呢?” 

  长恭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这时,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们的身旁响起,“他是来找我的。” 
  是狐狸!他可来的真是时候,长恭转过了头,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解围之人。

  恒伽也没看她,径直走到了宇文邕的面前,行了个礼,“在下斛律恒伽,这是我的五弟钟都,从小顽劣不堪,这次居然一个人跑到突厥来找我,请不要见怪。”

  宇文邕也回了个礼,开口说了话。他清透的嗓音低而不沉,如琉璃般纯净而无丝毫感情,那优雅的语速隐隐散发着与身俱来的高贵气质。

  “早听闻此次齐国派出了斛律将军之子前来求亲,在下有幸,这回一次就见到了两位。” 说着,他又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长恭。

  长恭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她也骗了他,不是吗?

  “对了,还没请教阁下的高姓大名。” 恒伽挽起了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容。

  宇文邕犹豫了一下,“在下………宇文直。”

  长恭惊讶地抬起了头,原来他真的是皇族中人!要命了,之前居然还把他当作男宠! 

  
  “原来是周国的卫国公亲自来突厥求亲,” 恒伽敛去了眼中的一抹讶色,又装做不经意道,“对了,我在来突厥的路上居然听说贵国的晋国公刚刚去世了……莫不是什么市井流言?” 
  宇文邕眸光一暗,又微微一笑,“斛律大人的消息可真灵通。”

  长恭听得此话,又是大吃一惊,晋国公,不就是那个权倾周国,还毒杀了两位皇帝的宇文护吗?居然死了?

  “唉呀,我也只是听说而已,没想到是真的。” 恒伽露出了一副略带遗憾的神情,连连道,“可惜,可惜啊。”

  “在下还有事要办,先告辞了。” 宇文邕转头道,“阿耶,走吧。”

  阿耶应了一声,忙跟了上去,还没离开恒迦几人的视线范围,他就忍不住道,“王爷,我早就说了那小子有些古怪,依我看,他上次一定是故意和我们碰上的,幸好我们走得快,不然都不知道这小子会使什么怀心眼。”

  “我早就觉得他不是普通的人,” 宇文邕笑了笑,“没想到居然是斛律光的儿子。“

  “王爷,以后还是和他少来往,这小子忒狡猾了。”

  “狡猾吗?” 宇文邕转过了一个帐篷,停住了脚步,“他的性子单纯,这不是能装出来的。依我看,深藏不露的倒是另外那个总是笑咪咪的男子。没看到他刚才借机已经确认了宇文护的死讯吗?”

  “王爷……看来这次他们会是我们最有威胁力的对手了。”


  宇文邕嘴角轻扯,明亮的瞳眸中绽放着冰花,“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有意思。” 


  长恭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正想抬头问恒伽关于宇文护的事情,忽然想到他可能会问自己如何和弥罗认识的事,心里觉得有些不妙,还没想好该如何应对,就已经听到熟悉的魔音贯耳,“高长恭,你随我进来。其他人,都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还是逃不掉……这是她踏进帐篷时唯一的念头。


   
  “好了,来说说你是怎么认识宇文直的吧。” 恒伽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问道。


  长恭的脑袋极快的转着,决定将糖人一段完全过滤掉,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夜闯周国王宫的事?”


  恒迦点了点头,“难道就是那次……”




  “不错,那一次我误打误撞,正好闯到了他的房里,当时他正在沐浴,我还以为……” 说到这里,她看到恒伽的眼角轻轻跳了一下,于是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还以为他是皇上的男宠,而且要不是他让我到他沐浴的木桶里躲避,恐怕我已经被……” 当她再次看到恒伽的眼角又剧烈跳动了一下时,不由又停顿了一下,迟疑地问道的
  “恒伽,你的眼睛不舒服吗?”

  “说……下去。” 他还保持着完好的笑容。


  长恭应了一声,不知为什么,今天觉得他那个笑容格外虚伪,假得她背后都冒冷气了。 


  “后来就靠他的帮忙,我才离开了王宫。” 长恭想了想,还是没有将那条秘道的事情说出来。 

  “他应该知道你是齐国的奸细吧,怎么还会出手相救?” 恒伽疑惑地扬了扬眉。 

  长恭嘻嘻一笑,眨了眨眼,“嗯,或者是他当时心情好,或者是舍不得我这么美丽可爱的人被抓到吧……”

  恒伽还保持着那个僵硬的笑容,伸手摸了摸眼角,“这也是理由吗?”


  “不管怎么样,反正他救过我一次,我欠他一份人情,” 长恭又灿然一笑,“其实在来突厥的路上,我也碰到他的,他还帮我赶走了马贼……”


  “行了,” 恒伽忽然打断了她的话,“刚才可汗派人来通报我们,明天他就会接见我们,我去和那些属下商议一下明天的细节。”


  不等她说话,他站起了身,又说道,“没事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出去别忘了戴上那个面具,别给我添麻烦。”在快走到帐门口的时候,他又停下了脚步,似乎又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 


  “他………知道你的秘密吗?”
  “放心吧,他不知道,” 长恭连忙回答。

  “嗯,那你就在这里先待着。” 听上去,他好像有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我知道了,明天你一定要帮我留意有没有林小仙啊!”


  恒伽点了点头,一脚迈出了帐篷。帐外阳光灿烂,可他的心里却涌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长恭居然这么早就认识了那个宇文直……


  那个时候,他却……丝毫不知情。的

  那一刻心里对宇文直竟然有些微微的妒意,但随即他被自己的妒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绝不是妒嫉。” 


  他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我绝不会有一点点妒忌.我最在乎的人是我自己。”

  可是就算他重复一千遍,心里奇异的郁闷还是在不断扩展,他从来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




  并州,河间王的别院。


  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河间王别院的前庭里盛开了多时的红色蔷薇,竟也垂下了数朵。阵雨袭来,本是露垂红萼,在零落泥尘之后,便也似残年脂粉,失了颜色。


  但此时,比蔷薇更无颜色的,却是河间王高孝琬那张泛白的脸。


  “河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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