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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八妹-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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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八妹坐在外屋在给毛小竹喂鸡蛋羹,她看眼懒洋洋打着哈欠的建新,不满地说:“当妈的人哪有睡到这么晚起床的?难怪你婆婆要嫌你。”
  建新眼一翻,“我还嫌她呢,她比我还好吃懒做。”
  “她有那命你有吗?你没那享男人福的命就别和她比,就得做好自己的本份。早跟你说过,嫁人后不比在娘家做姑娘时,凡事不能太由着自己性子。你自己样样都不足你拿什么去挑别人的理?你要把自己应尽的本份做好了,我相信毛四杰他再不好,你婆婆再不好,你公公他一个当厂长的人总有些水平,总会替你主持公道。”
  屠八妹又说:“烂米不烂糠,你总要有一桩好的才行。不能讨你婆婆欢心,至少你得讨你公公欢心,这样你和毛四杰闹个矛盾你公公也会站在你这一头,帮你说上几句话。”
  建新蹲在厨房排水沟边刷牙,她含着一口牙膏沫大声说,“我公公刚开始对我好,后来也不好了,他们全家一条心。”
  屠八妹把最后一口鸡蛋羹喂到毛小竹嘴里,喊老六看着她带她玩会,自己拿着碗走去厨房,“手电筒不要光照别人,也照照自己。他们把你娶回去是娶个老婆娶个儿媳妇,又不是娶世家仇人。他们跟你没仇犯得上全家一条心来对付你?”
  “反正我不跟他过了。”建新拿盆舀着洗脸水说。
  “除非你离了不打算再嫁人,否则你不先改变自己嫁给谁都过不好。”
  “那不一定,我要嫁给邓光明就过得好。”
  “你余姨更不是省油的灯,更爱挑理。你是没嫁给邓光明,真嫁给他还不得被你余姨嫌死去。”
  “他和爱民不是分到房单住一边吗?住到一边我又不碍她的眼她嫌什么嫌?说起来我有今天都怪你。你就不关心我,你要像阻止大姐那样阻止我和他分手,我也就不会嫁给毛四杰。你自己都说了,他比毛四杰强一倍,即知他比毛四杰强你就该坚决阻止我跟他分手。”
  “我怕你是碰了鬼!”屠八妹正在涮锅,闻言没好气的用涮锅的竹笤帚敲了下灶台,“他家篮都送了你死吵活吵非要跟他分,你鬼摸脑壳了这会又来怨我?莫非我头上长癞子了好赖不成?你们一个二个不痛快了就跑来怪我怨我,早知道这样当初生下你们就该全部掐死,省得如今来受你们的冤枉气!”
  又说:“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你这养了比没养前更混账。”
  屠八妹端起锅走到后门边,把洗锅水泼到菜园子里,返身回来心里忽一动,继而问建新,“是不是昨晚拥军挑唆过你?”
  毛小竹跌了一跤,在外屋哇哇大哭起来,建新把洗脸帕子往盆里一扔急步朝外走去。
  老六把一张方凳打横放倒,将毛小竹圈在凳子里拿个一捏会叫的小皮鸭逗着她玩了会,刚把鸭子放在自己坐的凳子上,走去自己房里打算拿本书过来,结果毛小竹够长手去拿小鸭子,一头栽倒在地。倒下时额头磕在边上一小板凳的凳角上,鼓起一个大包,当中还破了点皮,有丝血水渗出。
  建新抱起她一看,泪水就涌上眼眶,冲着一脸惊惶失措的老六吼道:“你怎么看孩子的?你想摔死她啊?”
  屠八妹听她气急败坏也忙赶出来,“摔着哪了?”
  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而近,毛四杰踩着屠八妹的声音冲进屋,他一把从建新手上抱过大哭的毛小竹,“怎么摔成这样?快去医院吧!”
  他抱着毛小竹就往外走,建新急忙跟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重要的事
  “我不知道她会摔,我不是故意的。”老六垂下眼睑。
  屠八妹瞥她眼,边往厨房走边说:“小孩子不都是摔大的,有牌打时把孩子当成草,摔一下就成宝了。那点伤抹点药就行还往医院跑,现在的孩子真是金贵。”
  建新一去没再转来,隔会拥军闷闷不乐地回来了,她并不加班,只是想出去在马路上溜一圈。她推着车在厂区里慢慢走了会,出来时经过照相馆猫耳车已经开走,尽管明知道他肯定不会在了,她还是忍不住失落。
  “你对我到底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她一进屋,屠八妹就戗到她面前,“你自己不清白就算了,你还挑起建新来跟我做对,是我让她和邓光明分开的吗?她自己跳起脚来死活不跟他好了,你挑唆她往我头上赖什么?”
  屠八妹上来就给她一通连珠炮,拥军正心塞,当下火力全开跟屠八妹就干上了。
  “我愿意,我就挑唆她了,毛四杰他爸要不是厂长你能同意她和邓光明分吗?你不能!你会拿刀追着毛四杰不许他靠近建新,你会喝敌敌畏胁迫建新不许她分手。建新要不跟邓光明分手她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她今天落到什么下场了?她是被雷劈了还是被电打了?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是衣不敝体了,啊?她嫁给邓光明她就能过得好?她是会做一日三餐饭还是能考上公务员?”
  “她既不会做一日三餐饭也考不上公务员,可你不就是喜欢这样的她?不就是爱惯着这样的她?你能喜欢能容忍,你怎么知道邓光明就不喜欢就不能容忍呢?没准邓光明跟你一样就喜欢好吃懒做的,你没阻止她跟邓光明分手就是你的错,你就是贪幕虚荣想高攀厂……”
  拥军说得又快又急,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急。屠八妹忍无可忍,一拳落下,打得拥军双目暴鼓。她上前一步,屠八妹又是一拳打在她肩上,“怎么,你还想还手?你还手试下?”
  屠八妹胸一挺,脸几乎凑到拥军鼻尖。拥军退后两步,怒目瞪着她,尔后一个转身趴在床上,捶打着床板放声大哭起来……
  “老板,来盒跑胡子再来包硬白烟。”袁斌扔了二十块钱在小卖部的柜台上,老五凑上来加句,“再来包绿箭口香糖。”老板看向袁斌,袁斌头一摆,“拿呀。”
  袁斌拆开烟盒,甩给老五一支,点上火,袁斌吸口后问老五,“去你二姐家打,行不?”老五娴熟的喷口烟,说:“行啊,叫上二愣子,昨晚那孙子赢了得让他吐出来。”
  袁斌又甩出老板一块钱,摁下柜台上的电话免提键,噼哩啪啦摁下一串呼机号码。刚呼出去不到一分钟电话就响了,“孙子诶,这么快就回了,跑胡子,来不?”老五手指夹着烟往袁斌身上一靠,凑近听筒喊了声,“快过来,二缺一。”听筒里传出二愣子的声音,“你两个败类在哪呢?给老子送钱还有不来的。”
  摞下电话,老五和袁斌一支烟还没抽完,二愣子就骑着摩托车来了。老五弹飞烟蒂就要上车,袁斌拉住她,“你坐我后面,你就那么想让俩男的一前一后夹着你呀?”
  二愣子头微往后一偏,“袁斌你个孙子,你让她坐中间怎么着了?”
  “那不成,我俩是青梅竹马,你算哪根葱。”袁斌搂着老五腰,手往她腰上紧了紧,“是吧。”
  “去!小时你被我揍得飞,我眼一瞪你就跑你忘了?”
  二愣子仰头笑。
  袁斌说:“我那是让着你,好男不跟女斗。”
  二愣子说:“要不等会你俩在床上打个抱抱架,我在床下当裁判如何?何证公平公正。”
  老五伸长手臂赏了个二愣子一个爆栗。
  “我/操,小轿车。”二愣子一摩托飙到爱民所住那栋平房前,看见一辆轿车停在边上坪里,他跨下车侧身看向老五,“听说咱镇上出了个大款,原来住你二姐这呀。”
  老五眼一甩,还没开口,猫耳在家看见她,走出来招手喊她,“夏莲,你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哟,猫大款。”老五松垮着两肩,走出女阿飞的步子晃到他跟前,用手背拍着他胸口,“找我这小**有何贵干。”
  猫耳从上到下打量一眼,“你少给我痞里痞气,正经点,我找你有正事。”
  老五肩一耸,往大门上一靠,抖着一条腿,催着他,“有屁快放,人还等着我玩牌呢。”
  “你能站好吗?”猫耳皱眉,“一个女孩子站没站相。”
  “少来,装什么正经?从前谁穿大喇叭裤花衬衫来着?”老五眼一翻,“拿什么资格说我,是我什么人啊?对了,你家那拴大金链子的阔太太呢?没在啊?”
  “在她爸妈那。我跟你说大姐的事,很重要。”
  “干嘛不当着你阔太太的面说我大姐?我大姐被你害惨了知道不?有什么话你自己跟我大姐说去,找我说个屁呀。”
  老五话是这么说,人却没动。眼往外一瞟,见袁斌和二愣子等在外,她从裤兜里抠出钥匙甩给袁斌,“你俩先进屋坐着,我一会过来。”
  “这什么情况,那老家伙就是车主?”进屋后,二愣子把自己丢在床上,摊开手脚望着天花板感叹道:“猫大款?夏莲这是攀上大款了,行啊。”
  袁斌照着他吊在床边的双脚踹过去,“那是她大姐以前的男朋友,瞎说个屁。”
  猫耳给老五搬过一杷椅子,“坐吧。”老五一屁股坐下后,他说:“听我妈说你大姐一直还单着,是吗?”
  “谁说的?噢,你娶了还不许她嫁啊?哼!我大姐马上就要嫁了,婚礼就定在下周二,嫁的还是个大学生呢,比你好一万倍。”
  猫耳两眼一下黯淡无光,见他沉默不语,老五不耐烦地挑挑眉,“还有事没事?没事我走了。”
  老五起身走到门口,猫耳喊住她,“替我跟你大姐转达我的祝福,告诉她,我祝她幸福!”
  第一百四十八章 领证
  朱瑛比拥军大三岁,今年已三十大几了,她虽有残疾,却也是家中独女,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万般呵护着长大的。父母诸事依着她便养成她独断专行的性子,父母不同意她和猫耳好,怕她跟去广州还将她锁在房里过。然而她留下一纸与父母断绝关系的书信砸碎窗子,义无反顾沿着猫耳的足迹追去了广州。
  猫耳最初在广州街头摆摊给人修理电器,他为人仗义又有点小聪明,一些小毛病举手之劳能修好的故障他分文不收,只图跟人交个朋友顺便让人介绍生意,慢慢积攒起一些人脉。
  人脉广了自然耳聪目明,各类小道消息源源不断而来,人家在他修理电器时信口开河跟他摆起龙门阵。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别人光说不练,说说就算,到他这是说练就练,到广州的第三年他就开起皮包公司。
  所谓皮包就是干的买空卖空的勾当,一无资金,二无经营场地,仅凭一枚图章和几份合同进行商业投机活动,说白了就是空手套白狼。猫耳利用摆摊攒起的人脉及别人对他的信任,还经常干些用甲的钱买乙的货再卖给丙,赚到钱退还甲本金再与甲分利润,一来二去做发了。
  朱瑛跟着猫耳风里雨里十几年两人却至今未扯结婚证,猫耳对外一直宣称朱瑛是他妹妹。朱师傅夫妇曾去广州找过朱瑛,朱瑛爬上高楼扬言若逼她回去她就跳楼自尽,还曾惊动警方引起过一点小轰动。
  如今朱瑛三十大几了,朱师傅夫妇再不同意女儿跟猫耳好也只得同意了,从大前年起夫妇俩就不断去信催促他俩把事给办了。前一阵朱瑛母亲给她去电,说是他俩再不扯证不等朱瑛跳楼她先跳,猫耳这才携朱瑛回乡。
  都说知子莫若母,猫耳回来后刘大妈从他和自己的几次言谈中,察觉到他心里一直还惦记着拥军。刘大妈连着两晚辗转反侧,左也难右也难,朱瑛这些年一直照顾着猫耳的饮食起居,拥军始终未嫁,她不知该怎么办,最后便将难题抛给猫耳由他自己去抉择。
  猫耳以为拥军早嫁了,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万没料到拥军一直单着,他找老五想让她去讨拥军一句话。不想老五以为他早和朱瑛成婚,为替拥军争个面子便告诉他拥军找了个大学生,下周二就摆酒出嫁。
  从老五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二天猫耳就和朱瑛扯了证,酒席也未办,他开车载双方父母去镇上吃顿饭就算交待了终身大事,之后就与朱瑛返回了广洲。
  屠八妹知道这个消息时已是半个月后,正赶上爱民两口子从市里回来。母女俩在厨房忙活午饭,爱民问起拥军的事。屠八妹叹气,遂将猫耳半月前才和朱瑛扯证的事摆给爱民听。
  “我要早知道拥军是这么个死心眼的人,随她嫁鸡嫁狗我就不该阻止她。说来终归是我对她不住,她这一天不嫁我这心里一天就不得自在。唉!”
  屠八妹又叹了口气。
  爱民劝道:“这也是我姐和他没缘份,你当初是为着我姐好,别太自责。谁能想到十几年后的事呢?这次回来我见你头上白发又多了几根,你别太操心了,每个人自有每个人的缘份,强求不得。一切随缘吧,你多保重自个的身体才是最紧要的。”
  母女俩低着头在厨房对坐着择菜,屠八妹欲待回爱民话时,察觉到侧面有两道喷火的目光,她抬眸偏过头,拥军站在里屋门口满脸悲愤地怒视着她。
  “妈,我们这次回来……姐?”爱民见屠八妹神色有异,顺着她目光转过头就看见拥军,忙站了起来。
  “你别叫我姐!”拥军一声厉喝,将欲迎上来的爱民定在原地,“什么叫我和他没缘份?什么叫她当初是为着我好?你现在过得好你就忘本,当初你自学是谁天天做死的骂你?又是谁包揽下所有家务好让你安心学习?现在你是过得好了她才给你点好颜色,你若嫁个没用穷得要死的男人,你就是饿死病死在路边她都不会瞧你一眼!”
  “姐你听我说嘛,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想听你说,你们一个个都是王眼狼!她生几根白发你就心痛,我清楚的记得她四十来岁才生第一根白发,而我呢?”拥军一把扯散自己头发冲到爱民跟前,甩着头发张牙舞爪地咆哮道:“你自己看看,好好看看,我三十就生了白发,这就是她为着我好的结果……”
  爱民吓懵了,这样尖锐狂躁的拥军是她不认识的,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无助地望向屠八妹。
  “你别理她,由她去闹,她现在就是个大马蜂见谁都叮。”屠八妹绷紧脸择着菜,自上回打过拥军后,她和拥军这大半个月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拥军一脚踹翻菜篮,披头散发地冲屠八妹叫喊道:“你一手毁了我的幸福你还心安理得,你知道他没结婚你还瞒着我,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我就那么不招你待见么?”
  爱民去扯拥军,想劝她回屋,却被拥军一掌推倒在地。
  “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屠八妹终于怒了。
  “我猪油蒙了心你打死我呀,你拿刀劈了我呀,反正我们不都是你骂着打着长大的,你还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拥军拎把菜刀往屠八妹手里塞,逼着她非让她刀劈了自己,爱民在边上吓得手足无措,好在邓光明牵着儿子回来,这才把拥军劝回房。
  拥军回到房里,这回放声哭得惊天动地!
  “妈,我姐怎会变成这样?”爱民悄声问屠八妹。
  “别提她。”屠八妹问爱民,“你们这次是回来买房子的不?”
  九十年代实习房改,所有公家分的房子都要按工龄买下,工龄越长个人所要掏的钱就越少。爱民和邓光明的工龄都不长,市里和镇上的房子他们只能选择一套买下,故而两人打算将镇上的房子卖掉拿钱贴补市里的那套房子。
  “妈,你看这样行吗?”爱民问屠八妹。
  “我看行。卖给江有春吧,我去问问他,看他要不要买。”
  第一百四十九章 积资
  屠八妹跟江有春一说,江有春不仅买还一口气买下两套,爱民那套他买下给帮他看小商店的老大夫妇暂住着;另一套是工农村和屠八妹一栋房子的,与屠八妹家隔着一户人家,是一对新婚住过来不久的年轻夫妇,房子还才刚粉刷过不到半年,也是因为工作调动搬去县里就把镇上这套住房卖掉了。
  爱民两口子带着儿子返回市里这天,屠八妹想着她和邓光明买市里的房子要钱,就悄悄拿出五千贴补她。
  “妈,我不要,我们现在没有过去那么困难。”
  “给你就揣着,也没多少,我拿钱要派用场,不然还能多给你一点。市里生活开销大,不比镇上,你们两口子就靠那点死工资仅能糊个口,拿着吧。”
  “我真不要。我婆婆已经给了我们几千,再说光明在城建局除去工资还有点外水。慢慢我们会好起来的,你就安心留着钱以后养老。”
  “你婆婆是你婆婆的,我是我的,赶紧收起。另外我还有个事心里没数,想问下光明的意见,你一会去把他给我找来,我问问他看。”
  屠八妹想开煤窑,她把这事跟邓光明一说,邓光明马上告诉她,这事可行。
  “妈,不瞒你说,我几月前也动过这心。只是我不方便出面做这个。这样吧,你来做,我们两口子入一股。”
  爱民也赞成,她把屠八妹给她的五千退还屠八妹,另外又还拿出两万块钱投资煤窑。
  “妈。”邓光明又给她支了一招:“开煤窑资金要得大,你手头现在没有产业可以抵押贷款,但你可以发动周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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