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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蒙一片混荒，万天混沌，万物犹蒙沌。
　　“这……不可能！”她否认。
　　这不会是灭天的结果。
　　佛祖摇头：“你看看下界，你再看看那四海八荒，三州九川。那山是否在倒塌，那海是否在吞噬，那六界苍生是否在一个个灭亡。”
　　羽千蝶看向下界。
　　眼眸里出现了佛祖说得一切。
　　四海八荒，三州九川确实在山崩地裂……

　　☆、433

　　四海海水激起数十米高，吞噬凡间房屋和凡人。
　　妖界相互残杀，只为留有一息踩脚之地。
　　魔界更是，被火云山上的无名之火吞噬，片甲不留……
　　天界已被毁去一大半，天帝奄奄一息。
　　冥界地府数十万恶魂已经破地狱而出，在凡间肆意为之，残害百姓……
　　神界守护在那一放平地，无神敢动，这个时候连自身都难保。
　　大雷音寺在西天消失……
　　难道这就是灭天的结果？
　　羽千蝶无法相信，自己灭天所带来的会是一切从世间消失。
　　六界都可以消失，甚至是佛界都可以，唯独魔界，唯独她爱的人不可以。
　　“不可能。”羽千蝶否认，否认这个事实，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佛祖叹息：“天灭之时，也是天下苍生，世间万物归于鸿蒙之时，包括你那麟儿无名子，也包括你那至爱墨无痕。”
　　孩儿？羽千蝶震惊，连麟儿都会消失吗？
　　她猖狂，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连麟儿也会消失在这世间之中。
　　“不。”
　　“天灭之时，这世间只会存一人，那就是你，你将是最后一人，最后一魔。”
　　“茫茫鸿蒙之中，只有你！”
　　只有她一人存在这世间？包括麟儿，包括墨无痕，也包括他如来佛祖都会归于鸿蒙？
　　羽千蝶怎么敢去相信。
　　她弑天和这万物又何关系。
　　“六界相互相存，天界是六界所依附而生，你斩杀了天，就等于将世间主宰所斩杀，羽千蝶这真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
　　佛祖的话宛若一记炸弹在心底炸开。
　　她没有心，却感到了疼痛。
　　她无心，体内的血液都在凝结。
　　她无心伤害魔界，无心伤害自己的麟儿。
　　她怎会去伤害自己的麟儿呢……
　　就算是魔，就算是与生俱来的魔，她也不会去伤害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麟儿。
　　但是，这天她必须要灭，如若不灭，迟早会被天所灭。
　　“本君失去的东西太多了。”
　　“擎天，护法，母亲大人，自己的心，甚至是所有的爱和情感……”
　　“是这天容不得本君，不是本君容不得这天。”
　　“既然这天要灭本君，本君为何不能弑天。”
　　羽千蝶已经接近了疯狂，手里的弑神刀在噌噌作响。
　　她势要封天灭地。
　　但是结果却是她不想看到的。
　　万物生存依附天界，可谁又知这天她非灭不可。
　　如来摇头，双手合一，他道；“心中有恨便是魔，心中无恨便是佛，为何你不能放下，要整个宇宙来祭奠你失去的东西。”
　　“如果换做墨无痕，他不会这么做，你想过他三生三世的付出，迎来的却是你的灭天吗！？”
　　“如有一天他找回了心，找回了曾经的失去，你觉得他会难过，会像你一样灭天吗？”
　　如来的假设已经不存在。
　　因为墨无痕已经失去了所有记忆。
　　喝下忘尘水的神是不可能恢复前世今生的。
　　他又被瑶姬仙子挖去了心，心又被瑶姬仙子食之入腹，又怎能找回心。
　　“他忘记了前尘往事，更加忘记了和本君的一切，他不会再想起…”

　　☆、第433章　佛真正要救得人是你

　　“也不可能再想起，这是天要看到的结果，如今他真的忘记了本君。”
　　“如若他能想起呢？”如来说。
　　羽千蝶瞪大眼睛：“他还能找回心？”她不敢相信，被食之入腹的东西还能收回。
　　金身闪耀，如来胸前的卐再一次隐现出来。
　　金茫万丈。
　　“阿弥陀佛，羽千蝶不如你和我来打个赌。”
　　羽千蝶眯起眼睛：“赌什么？”
　　“假如墨无痕恢复了记忆，失去记忆的人是你，他会做得不是灭天之举。”
　　“他会做什么？”羽千蝶追问。
　　如来如实回答：“这是你和我都不知道的结果，如若他灭天，我不再阻拦。若他不灭天而是将你驯服，你就必须认输，必须要向六界忏悔，让这一切恢复原来，不再毁天灭地，不再伤及无辜。你敢不敢赌？”
　　羽千蝶盯着如来。
　　他慈眉善目，每一句话都循循渐进。
　　他说得可是真？
　　假如失去前尘往事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他会不会和自己这般毁天灭地？
　　假如是她将他忘记，他会不会一直守护在她身边。
　　假如是她将他赶走，要绝情绝爱，他是否会耐心守护在旁，想尽办法让她想起曾经。
　　而不是怨天而为！？
　　这些羽千蝶都不会知道，因为忘记前尘往事的不是自己，而是他。
　　“赌了又如何，如今忘记前尘往事的人是他，而不是我羽千蝶。佛祖你为何要来趟这趟浑水。”
　　“阿弥陀佛，芸芸众生一切平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羽千蝶对这些都不明白，她是魔，无法参透所谓的禅。
　　她只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不对。
　　她只知道什么人对她好，什么人真心为她。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
　　她不杀世间之人，但世间之人却要杀她。
　　如今的苍天，早已是强者的世界。
　　你稍微一软弱，别人就欺负到你头上。
　　她是羽千蝶，容不得被任何人欺负。
　　她是羽千蝶，更加不会让这世间所欺负。
　　墨无痕失去了记忆，喝下了忘尘水，这不是天所为吗？
　　要他经历三生三世，要他弑杀最爱之人。
　　天就是容不得他和她在一起。
　　就算经历了三生三世，他还是被挖走了心。
　　所以，这天的不公，她就要用灭天来对付。
　　她要让这六界苍生都知晓，她羽千蝶不是好欺负的。
　　她羽千蝶归来，是要拿回和讨回曾经失去的一切，要让这天来陪葬！
　　“佛祖，本君念你救我那麟儿一命，本君不想与你动手，但是你一再强人所难，就休怪本君不念当年救麟儿之情。”
　　“阿弥陀佛，羽千蝶你难道不知佛真正要救得人是你。”
　　“我？”羽千蝶不明。
　　“正是，羽千蝶既然你天不怕地不怕，为何不敢和我来一场赌注。”
　　如来又提起那一场赌注。
　　羽千蝶拧起眉心，怕里面有猫腻。
　　佛祖似乎看出她的担心，又道：“世间轮回有苍天，佛普渡众生，包括魔。”
　　“我将你的前世记忆渡给墨无痕，到时你会失去所有前尘往事，墨无痕会拥有前世今生……”

　　☆、第434章　神佛间的赌注

　　“如果连恢复记忆的他都认同你这么做，佛自然会离去，不再普渡众生。”
　　佛祖的话让羽千蝶陷入了思考。
　　因为她唯一在乎的只有墨无痕。
　　他给了她守护，也给了一生的情。
　　三生三世，他都为她付出。
　　而她呢？没能为他做过任何东西。
　　她看向站在那，毫无血丝，毫无神情的他，她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失去的记忆的他肯定很痛苦，很无助。
　　但他终究想不起她是谁，所以她的痛苦不比他来得少。
　　她无法将他的心找回，也无法将他恢复记忆，因为他喝下得是女娲娘娘赐给嫦娥的忘尘水。
　　无论是神还是魔，还是仙喝下，都会忘记前尘往事，不再想起……
　　她又何尝明白，她最不能忘记的是他。
　　三生三世，他为她的付出，又一次次为自己付出性命的代价。
　　她如何忘记呢？
　　“他会想起所有的一切吗？”她情不自禁地看着墨无痕问佛祖。
　　佛祖答：“你现在记住的他都能想起，但是你却会忘记三生三世。忘记一切……”
　　“连自己是魔都会忘记吗？”
　　“会，如同初生。”
　　佛祖如实地回答，没有一丝隐瞒。
　　羽千蝶何尝不明白，忘记是多么的痛苦。
　　但是他如果看到她忘记了前尘往事，看到她将他忘记。
　　他是否会闯九重天，夺回一切。
　　他是否会想尽办法让她想起……
　　还是会赶她走，在得知她是魔之后……
　　这些羽千蝶都无法得知，因为真正失去记忆得不是她，是他！
　　“羽千蝶，如今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无痕上神为了护你不惜守护三生三世。不仅用自身肋骨将你保住最后一缕魂魄有所归位，甚至用毕生精力去寻得女娲石帮你投胎转世，一次次用性命作为代价，如今他忘了你，你就要灭天？难道你不知守护三界安危是他的职责吗？”
　　守护天下人是他的指责，她知道。作为练血衣的时候她就知道。
　　她灭天不是因为他忘记，而是天容不得她。
　　“佛祖，为何你要劝说本君，不去问问那天帝小儿对本君做了什么？”羽千蝶愤怒。
　　“那你可知灭了天帝，灭了天，墨无痕也会消失，无名子也会消失归于鸿蒙，这些你可知晓。”
　　如来的话沉稳而宏亮。
　　金色的光芒照耀着天际。
　　他的话进入她的体内，顿时她镇住了。
　　如果他和无名子都归于鸿蒙，她一人站立在这世间，茫茫宇宙之中又有何用！！！
　　羽千蝶从来不去想灭天的结果，最坏的打算无非是自己跟着灰飞烟灭。
　　但是此刻，她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这让她如何选择。
　　她想起了佛祖的赌注。
　　“如果本君将记忆渡给他，只要他认同本君这么做，是不是存在这世间的是他。”
　　“是。”
　　“那麟儿呢？”
　　“他也会存活下来。”
　　“好，那本君同意和你之间的赌注，只要他们能活着。”
　　羽千蝶最后同意和佛祖之间的赌注。
　　只要他能想起，只要他能记得她，这样就足够。
　　她羽千蝶的一生都是被他守护，就让她守护他一次。

　　☆、第435章　记忆灌输

　　“动手吧。”让她最后看他一次。就一次，现在的她还记得他是谁。
　　如来看她对墨无痕的痴恋明白这魔也是性情中人，可惜被仇恨和怨恨蒙蔽了本心。
　　“阿弥陀佛。”如来双手合一，胸前的卐越发的浓烈。
　　金色光芒冲天，将四周都染成了金色。
　　只见羽千蝶额前的月牙印隐现。
　　须臾间，她脑海里的记忆通过月牙印贯彻到墨无痕的脑海里……
　　一点点地在传输，她的记忆也在一点点的消失……
　　眼眶湿红，因为她明白在过一刻，她就会将他彻底地忘记，忘记得彻底。
　　不会再记得他是谁，也不会再记得自己是谁。
　　只会记得她活着，她活在这茫茫宇宙之中……
　　再见了，墨无痕。
　　再见了，羽千蝶、
　　再见了，麟儿。
　　再见了，离灭。
　　再见了，白窈窕……
　　假如真的忘记，假如无法想起，要记住，你们一定要让我想起曾经的一切。
　　你们是我无法忘记的全部……
　　泪水从眼眶滴落……
　　她闭上眼睛，终于她的身子凋零，飘落在九重天上，白云接住了她的身子。
　　墨无痕睁开了眼眸。
　　这一瞬间，如来消失在九重天上……
　　天，似乎不再蠢蠢欲动。
　　地，似乎不再裂开……
　　海水，慢慢地在减退。
　　山，也不再崩塌……
　　只是羽千蝶倒在了那里。
　　他看到了，睁开的那一眼，他就看到了她。
　　一个守护三生三世的女子。
　　“羽儿。”他喊出了她的名字。
　　经历了三生，也经历了三世，他终于喊出了她的名字。
　　他立刻飞身过去，顾不得四周的一切，蹲下身子，将她抱起，抱在怀里。
　　“羽儿。”她怎么了？为何不睁开眼睛看看他。
　　他似乎做了一梦，很长很长的梦。
　　有人在耳边喊着羽儿，是在喊她吗？
　　她不知道。
　　她想睁开眼睛去看看喊羽儿的人是谁，但是眼皮很沉重，她始终睁不开眼睛。
　　挣扎了几下，始终无法睁开，她放弃了！
　　只是这个怀抱好温暖，让她很想睡，很想休息……
　　那就休息一下吧。就一下……
　　她再一次沉沉地昏迷过去。
　　他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手指去探她的鼻息，一缕气息顺着手指而来。
　　有气息，这让他悬着的心放下。
　　她还活着，可为何不睁开眼睛看看他呢。
　　“羽儿。”阔别了千年，再一次相见，他想每分每秒都在一起，都呼唤她的名字。
　　这时，有道声音在他的身后想起、“无痕上神。”
　　他听出是那天帝的声音，他抱着她转过身去。
　　看那天帝倒在九重天上奄奄一息。
　　他拧起眉心，这天发生了什么事？
　　他这才看到这四周狼藉一片，血流成河……
　　似乎有人在这里大开杀戒。
　　是谁？会是谁？
　　“天帝，九重天发生了什么？”他问天帝。
　　天帝喘息，他看向他怀里的人儿：“羽千蝶，她闯上了天，要毁天灭地啊。”
　　“已有数以千万的生灵负了黄泉。要是佛祖来晚一步，这天早已灭，这世间万物早已归于鸿蒙，消失在这茫茫宇宙之中……”

　　☆、第436章　为她辞去三界职责

　　听闻天帝的话，墨无痕看向怀里的人儿。
　　她毁了天，灭了地，让数以万计的生灵负了黄泉？
　　这怎么可能呢？
　　“不可能！”
　　墨无痕否认，他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
　　天帝叹息：“无痕上神，这些又怎么解释呢？不是她羽千蝶，谁还能做到如此，谁还能将天地毁灭。”
　　“如今她没了记忆，唯恐连你都不识得，要是她苏醒过来，她定会将最后一小半的天毁去，也会将你斩杀，趁现在杀了她吧，只有杀了她，天下苍生还有活路，这天才能保重！”
　　天帝的话进入墨无痕的心里。
　　他感觉浑身都在难受，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一样，浑身难受不已。
　　她失去记忆了吗？
　　他想不起来了，他想不起来为何她会失去记忆。
　　他看着怀里的人儿，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美好。
　　他怎么可能杀了她呢。
　　千万年前已经做错，千万年前，他已经听命于天帝将她斩杀。
　　虽然用肋骨和女娲石将她重生，但是这其中的煎熬又有谁能懂。
　　“本尊不会再斩杀她，她是本尊唯一要保护的魔。”
　　墨无痕飞身而起，准备抱着羽千蝶离开，离开这苍天，离开这茫茫九重天之上。
　　天不再健全，天已经消失一大半。
　　但他相信不会是她做的。
　　因为她不会伤及无辜！
　　天帝气得身子发抖，都到了这个时刻他还护着羽千蝶这个魔。
　　“无痕上神你一定要看到这天地灭亡，世间万物归于鸿蒙你才满意吗？”
　　“你要知道你怀里的人是羽千蝶，是圣魔，是九魇才出的圣魔。”
　　“而你呢？你是上神，陆压道人唯一的徒儿，是掌管三界苍生，护天下人为己任的上神，你怎能去护一个魔？要是被天下知道，你还是那个护他们的上神吗？”
　　天帝有些动怒，本想让墨无痕用斩仙飞刀将现在的羽千蝶斩杀。
　　这是最后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
　　因为现在的羽千蝶正在昏迷，毫无还手之力。
　　墨无痕停下脚步，墨色长袍在空中飞舞。
　　他的发丝墨黑，经历了三生，他的发有黑变白，又从白变为了黑。
　　只是他的心不在，所以此刻的他更加地冰冷和淡漠。
　　脑海里有得只是和羽千蝶的回忆。
　　他垂下眸，斜睨着倒在地上的天帝：“天下人知晓又何妨，本上神难道害怕六界苍生吗？”
　　“本上神今日就当着你这天帝的面，除去掌管三界的职责，你另找他人吧。”
　　墨色的衣袖一扶，瞬间一道黑色的令牌从衣袖中飞出，掉落在天帝的跟前。
　　这是执掌三界的令牌，可以号令三界，也是护那三界的主宰。
　　今日他要将这令牌还给天帝。
　　只为守护他该守护的人，不，是魔。
　　魔又何妨，在他心里早已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妻。
　　分离了一千万年，他再也承受不了再一次分离。
　　就算天下人，就算这天和他交换，他也不会再交换了。
　　这一次他要为自己而活，为她而活……
　　那令牌掉落，天帝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这还是清冷，毫无杂念的墨无痕上神吗？

　　☆、第437章　为了那魔居然背叛了天下人

　　他记忆中的墨无痕是已天下为己任，不负天下，不负神界，不负使命的上神。
　　而这一次他居然当着他的面，将这令牌丢弃。
　　“墨无痕，你真要为这魔放弃大好前程，放弃上神之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