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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女帝-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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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嘟囔地道：“阿兄又不直说，非让我认错。”
“不打你不知道痛，痛了就记住了，下次不许再弄些小巧了。”钟氏提耳念叨，楚昭连连点头称是。
楚毅之那头，卫氏小声地劝着楚毅之，“阿昭还小，郎君好好与她说清楚就是，何必动手。”
“阿昭越大主意越正，通灵之事你看她不仅瞒过了你，连阿娘都瞒过了。她是我养大的，她是好是坏，我清楚。我打她是要她记住，凡事要光明正大，绝不能好弄小巧。小时还能搪塞一句不懂事，大了与人相交，稍有不慎失尽人心，为时晚矣。”楚毅之长篇大论脱口而出，卫氏道：“不会，郎君和阿家教得好，阿昭如何不心正了。”
“也是祖母太过，一顶命硬的帽子势要扣在阿昭头上，我看阿家心里气闷，阿昭能想出这样应对的法子好得很。”卫氏不留痕迹地帮楚昭说好话，心里头对于小姑子不禁另眼相看。之前她还奇怪婆婆与夫君为何拿楚昭当大人般说话处理，如今算是明白了，小姑子看着小，主意比寻常大人都正。
“若说此事，本不该她插手，难道我与阿娘会让她被扣上命硬的帽子吗？”楚毅之一说起这事气不打一处，“她是觉得自己本事大了，用不着我跟阿娘帮她了。”
卫氏轻轻地推了楚毅之一把，“郎君，阿昭如何能有那般的念头，我看是你心里不痛快。”
被说中心事的楚毅之成了被戳了的气球，立马变得蔫蔫的。
“我心里是不痛快。家里的事一茬接一茬，祖母装病直指阿昭命硬的时候我没在，叫她跟阿娘受委屈了。”楚毅之内心的郁闷和懊恼说不出来。
楚昭因为这事连装见鬼的主意都想出来了，显然是气极了，没办法了。
偏偏，楚太夫人看着他还装出慈祥的模样，她但凡有半分慈心，也不至于给楚昭扣那么大一顶帽子。
“郎君是在怪我无能。”卫氏幽幽一唉，出事的时候她在家里，亲耳听到楚太夫人直指。楚昭命硬，她被吓着了，完全忘了帮楚昭说话。
“不怪你，你才嫁入楚家，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家有那么一个人，容不下阿昭。”楚毅之并不怪卫氏，事发突然，楚太夫人用计狠毒，卫氏又怎么会想得到，楚太夫人如此不慈地对待孙女呢。
“你歇着吧，我去去书房。”楚毅之站了起来，掩下眼底的凶狠，往书房去。卫氏的乳母急急地唤了一声娘子，卫氏扬手打断她想说的话。
“我早与你说过，我那小姑子是阿家与郎君的心肝宝贝，虽是妹子，郎君是拿了当女儿养的，此次是我疏忽了。”卫氏轻轻叹说，乳母道：“如何能怪娘子，谁能想到太夫人竟然想了这样狠辣的招式，存了心叫三娘活不下去。”
卫氏目光灼灼，“等着吧，郎君必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你是说？”乳母一个激灵，卫氏不曾说在楚太夫人屋里见到楚毅之目光流露的凶狠。
第055章 周氏生辰
楚家暗流涌动，钟家传来消息，儿孙满堂的周氏十月末做生日，到时候都来啊！
周氏于钟氏而言如同母亲，幼时是周氏手把手教着她读书写字，言传身教。钟氏出嫁后，嫁了一个没用的夫君，多得娘家照看，钟郁常年在外征战，多得周氏为她撑腰，故如此喜庆的日子，钟氏早早偕了儿女儿媳回了娘家。
“舅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朝。”楚昭见面就跪下拜寿，一连串的好话，引得周氏将她拉入怀里，揉搓地直唤心肝宝贝。
钟家是阳胜阴衰，周氏没能生个女儿，娶回来的儿媳个个生的都是孙子，周氏盼着能有个贴心的小棉祅，望眼欲穿都没能盼到，好不容易得了楚昭这个外甥女，一腔慈母心全给了楚昭，哪有当初教钟氏时的严厉。
“我们阿昭啊，真是又聪明又懂事。”瞧着楚昭乖巧机灵的样，周氏想到楚家闹出的事，气不打一处来，很想把楚家那些不要脸的抽一顿，对一个小孩子都能生出那般歹毒的心肠，实不该再叫她活着。
周氏眼中闪过一道狠戾，瞧了小姑子与外甥一眼，二人必有准备。
楚毅之已经带着卫氏给周氏跪下拜寿，周氏敛了满腹心思让他夫妻二人起来，她已儿孙满堂，前来与她做生日的皆是与她交好的人，夫君看重，儿孙孝顺，周氏一生圆满，是以眉眼间尽是笑意。
楚昭窝在周氏的怀里，不得不说比起她娘来，周氏的人生实在圆满得叫人妒忌。
圆满的人分外的宽厚，周氏带着楚昭拜见各家的夫人，楚昭口舌伶俐，落落大方，赢得不少夫人的好感。
“楚家没落，你父只能娶寒门女，将嫁寒门乎？”问话的是一个年纪跟她差不多的小娘子，小孩子说的话，大人不好插话。
“世家生而为世家乎？朝代兴衰更替不能改，况世家起落。”楚昭平静一张小脸回了一句，“吾且年幼，尔未死，岂知楚家无再兴之望？”
那小娘子被楚昭说得面色泛红，狠狠地瞪了楚昭一眼，楚昭笑笑回去。
里面的动静，外头男客们都听说了，钟郁为给外甥女长脸，让人叫楚昭出去，楚昭由阿醒牵着走去，给钟郁磕了个头。一旁的跟钟郁差不多年纪的男子问道：“楚家可再兴？”
“为何不能？”楚昭丝毫不怯场地反问，男子哈哈大笑，“如何兴？”
目光掠过一旁的楚毅之，“凭你阿兄一人？”
暗指楚章没用，另外两庶兄嘛，呵呵，更没什么用。楚家啊，确实只有楚毅之一人算是能拿得出手的。
“莫欺少年穷。”楚昭所答很显傲气，别说此人了，旁边听到楚昭这一句话的人都显得惊讶，毕竟一个小娘子能说出这话来，并非寻常。什么时候，看来，楚家不单是楚毅之能撑得，就是这个小娘子也不错，可惜是个小娘子，否则兄弟同心，楚家想要再兴，并不只是一句空话。
“既如此，好生努力。”男子莞尔一笑，那敷衍的语气，谁都听得真真的。
楚昭懂得此时此刻不管是她还是楚毅之，都没有资格叫满堂的人正眼相看的资本，若不是钟郁这个大将军在，连看都没人会看他们一眼，所以，此人之敷衍，楚昭不以为然。
与众人一拜，楚昭告退。
楚昭退回去才听到阿醒说，那问她话的乃是当朝丞相齐相，楚昭无所谓。从小到大，笑话她爹无能，楚家没落的人数之不胜，她早就免疫了。
要想让人看得起，必须得自己争气，站在与他们一般的高度，自无人能敷衍你。所以啊，楚昭一点没觉得他们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回了后头该吃该喝该玩，一点没有被人打击的模样，倒叫卫氏心下暗惊。
“昭昭妹妹，昭昭妹妹，你别怕，等我将来长大了，我求外曾祖父去你家提亲，我娶你做我的娘子！”颇显小少年模样的刘驷在外听说了有人笑话楚昭，跟着楚昭的表侄们过来，咬耳朵冲着楚昭说话，楚昭一脑门黑线，喃声道：“不用。”
刘驷恍若未闻，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有出息，不让人小看了你。”
与楚昭宣誓一场，刘驷跑开了，男女出岁不同席，楚昭虽然没满七岁，也快了，要是叫人看到了两个孩子站一块，又有得嚼舌。
刚刚露了好一把脸的楚昭不想再招人注意。可惜的是，虽然在自己舅舅家，看不上她的人还是很多的。
这不楚昭被人堵了路，是三四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小郎君。
“你就是楚家的神童？”三四个小郎君呢，看样子是从家长的手底下跑出来的，身边并无相随的侍从。因为在自己舅舅家里，楚昭也没带周氏给的两个会武的侍女，只阿醒一个大人，外加一个八九岁的小侍女荟娘。
被问神童之名，那还是钟氏早早传了出去的，好多年没提过了，楚昭都快忘得七七八八了，这会被人当面那么一问，楚昭答曰，我是楚家三娘。
神童别人叫得，楚昭自诩不得。
“小娘子长得好看，如此纵是楚家没落了，将来也是娶得。”乳臭未干的小郎君当着楚昭的面说什么娶得不娶得的话，楚昭挽袖。
其余三个竟然附和，“是啊，是啊，如今就长得这么好看，将来一定更好，娶回家做新妇还是可以的。”
“你们，放肆。”阿醒气得脸都红了，被一群小郎君当面调戏，像什么样。当然，楚昭的反应更叫她下巴都要掉了。
楚昭一小拳头往一开始说话调戏她的小郎君脸上招呼了去，小郎君捂脸，“你，你打人。”
废话，人都已经打了，不是打人难道给你按摩吗？不管三七二十一，楚昭再次朝另外三个小郎君下手，快狠准。好动的孩子在母亲，阿兄，侍女武力值都非同一般的教导下，武力值远甩同龄人，而四个小郎君显然是被教导动口不动手的主儿。
以一敌四，楚昭完胜，作为唯一大人的阿醒已经呆住了，四个小郎君大哭不矣，家长连同周氏都来了……
第056章 楚昭揍人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四个家长直扑儿子，心疼得直倒抽地询问。
四个被打的郎君啊，亲妈找来了，立马告状，直指楚昭打的他们。
四个小郎君被一个比他们还小的小娘子打得哭爹喊娘的，围观者嘴角抽抽，钟氏跟周氏早在看到楚昭那会已经心急上前查看，楚昭没事，接着被告状了。
“小郎君不修口德，我打不得？”周氏跟钟氏都没说话，楚昭平平静静地掠过四位小郎君，正哭得欢实的小郎君被她眼神掠过，忘记哭了。
打完了人，当着家人的面还敢吓唬孩子，当妈的还没死呢。
“夫人，此事你看如何？”直问周氏，这是钟家的地盘，在钟家里他们家孩子被打的，还是被他们的外甥女给打的，不给他们个交代，休怪他们不客气。
周氏微微一笑，“小郎君说了什么，不如当着众人的面再说一回。”
楚昭一个眼神给了荟娘，荟娘福身上前，学着几个小郎君刚刚的话，在场的夫人无不变脸，小小年纪在别人府上做客，竟然找上门来调戏人家的外甥女，打得好。
“几位夫人不肯好好教导小郎君，我这外甥女多事帮了诸位一回，叫小郎君知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今日是我的好日子，我就不送四位了，往后四位也不必再登我钟家的门。”周氏下了逐客令，不仅逐客，还表明了今后不再往来。
这么四家，皆是靠祖上之功吃饭的，钟家可是实打实的，是以周氏说得硬气，本来要讨公道，反被逐客，四家的脸都丢尽了。
客散之后，钟郁满身酒气地回来，抱起楚昭夸赞道：“不错不错，就是要这样，敢欺负你的只管打回去，阿舅给你撑腰。”
已经被舅母表嫂们灌了一天心灵鸡汤的楚昭，被钟郁这么一说，楚昭心暖得厉害，点头道：“阿舅放心，必不叫人欺负我的。”
钟郁高兴地将楚昭扔起来又接住，钟氏皱着眉头道：“够无法无天了，阿兄还纵着。”
“该纵着。阿昭多懂事的好孩子，再说那几个小郎君口不择言，又不能跟他们吵，打了一顿，往后看谁还敢无礼。”周氏在一旁帮腔，钟氏……
世家出身的嫂子嫁进钟氏这等武将家都被教坏了，凡事竟然要动拳头。
“明日必有人参奏，阿舅不怕，嘴皮子打架我阿兄最厉害。”落地的楚昭头发都乱了，无所谓地把头发一理，朝着钟郁说。钟郁感兴趣地蹲下，“你又知道。”
“先被我打了一顿，想找舅母讨公道反叫舅母赶了出去，这口气他们世家如何咽得下去，就算明知道碰不过我们，必也要闹上一场的，否则不是让人以为他们几家没人了。”楚昭打完了人，后面一想已经可以猜到这几家的动作了。
咂咂舌道：“可惜我还小，只能叫阿舅顶在前头，否则必让他们脱层皮。”
打完了出口气还不算，楚昭还想怎么着他们呢。钟郁见她那引以为憾的样，哈哈大笑，伸手拍拍楚昭的小肩膀，“无事无事，你与阿舅说说，你想怎么的他们？阿舅帮你！”
“咳咳！”钟氏跟楚毅之不约而同地咳了几声，楚昭乖乖地缩了脖子，“有阿舅跟阿兄在，我就不操这心了。今日阿昭无状，当与舅母赔不是。”
楚昭说罢与周氏一拜，周氏如何能受，赶紧将楚昭抱起，“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在舅家还叫你受了委屈，是你阿舅跟舅母无能了。”
“阿舅跟舅母待阿昭好，阿昭心里知道的，阿昭长大了，必孝敬你们。”楚昭抱住周氏的手，好话不要钱地往外丢，逗得周氏笑得合不拢嘴。
钟郁捋着胡子道：“好，阿舅等着你将来孝敬阿舅啊！”
一家子不以为楚昭打了几个世家小郎君而忧，欢欢喜喜地送了钟氏一家离开。
回了家里，照例到钟氏的院里，钟氏挥手与楚毅之道：“你阿舅只会打仗，那四家皆作御史，想好了如何为你阿舅出言。”
“阿娘放心！”楚毅之答应得快，楚昭都能想到明天面对的事，他又怎么会想不到。楚昭打人的事只是一个起头，再说四个小郎君被一个小娘子揍得哭爹喊娘，事情说出去也不光彩。
但是，楚昭打的这几家啊，分别是韩、骆、朱、武四姓，虽然无法跟齐柴几家相比，朝中当官的子弟不在少数。想要鸡蛋里挑石头，太容易了。
楚毅之已经可以想到从明天开始朝堂上的热闹，一切，恰是他妹子引起的。
并不怪楚昭，换他遇到同样的事，他的应对方式也跟楚昭一样，揍不死那几个小小年纪不学的小郎君。
哪怕楚家没落，哪怕楚家无再兴起的可能，士可杀，不可辱。楚毅之从骨子里是个高傲的人，万不能容忍别人欺负到他头上。
钟氏交代了几句，打发他们离开，楚昭尾随楚毅之，卫氏自觉告退，楚昭毫不客气地跟她哥说，“阿兄，必叫那几家脱层皮。”
够憋屈的楚昭表示，被人看底了没关，几个小屁孩竟然敢调戏她，不让那些人知道楚家的厉害，真以为楚家没人了。
楚毅之眉头跳跳，“你叫让他们怎么脱层皮？”
“小小年纪如此好色，他们家里的大人必然更胜，用别的罪名让他们受教训还不够，得叫他们知道，何谓色字头上一把刀，再想调戏美人，他们想好够本事没？”楚昭握着小拳头，坏水一股脑全倒给楚毅之，楚毅之昂头长叹，“你如何想出这主意？”
“今天他们拦我路的时候，我揍他们就想到了。”楚昭装傻地回答。
伸手揉了楚昭的头，楚毅之必须承认，“反守为攻。”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楚昭接话，楚毅之幽幽一叹，楚昭笑呵呵地拉拉楚毅之的手，“他们一定想不到，阿兄你会倒打一耙。你是侍御史，将他们不当的言行上奏，理所当然。”
不错，是理所当然，但是，这是一个小孩该想到的主意吗？楚毅之开始反省是不是他这个当哥的太不称职了，让楚昭这么小就开始操心。
第057章 皇帝召见
原本沉寂的朝堂，像是一滴水进了滚烫的油锅，一下子炸开了。韩、朱、骆、武四家弹劾钟家的折子还没奏上去呢，弹劾他们行为不检，不堪为御史的折子已经被当众念出来了。
最最要命的是，连证据都弄过来了。说话都会说，拿出真凭实据来明显超人一步，叫他们几家忙着脱罪焦头烂额的，还有功夫打小报告吗？
钟郁已经挽好袖子准备跟人吵架了，周氏早早跟娘家打好招呼，周家必要帮忙的。没想到，楚毅之这个侍御史的折子跟证据呈了上去，他们还用吵吗？
楚毅之一告韩家打杀良民，那家人的血书跟着折子在一块；二告朱家强占民田，田契之类已经呈上；三告骆家逼良为娼；四告武家嫡庶不分。
四家的罪证均不相同，难为楚毅之一夜之间拿到这么多的证据，其实，作为侍御史，楚毅之够聪明又够知趣，很多证据暗暗收集，没有一下子拿出来，等的就是一个合适的机会，这几家的证据，楚毅之早收集好了，一直没用，就是要在关键时候用上。
楚昭给楚毅之出了主意，万万没想到楚毅之早有准备，事情进展比她想像的都要顺利，韩、朱、骆、武四家跪在殿前哭着喊冤，架不住证据确凿，今上命人彻查，然后，结果，四家的御史之职都被捋了。
其身不正，何以监察百官。
今上的理由说出来还挺唬人。楚昭暗暗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一下子没了四个御史，她哥有没有可能进一步呢？
她想，她舅更想，外甥有出息，都不用他出手，一下子把四家人都搞下来了，还在今上面前露了一把脸，今上跟他夸了楚毅之几回，所以钟郁当着今上的面光明正大的问，他的外甥，有没有可能进一步啊，当个御史？
今上跟钟郁差不多年纪，要说今上于钟郁实乃伯乐，若无今上，钟郁绝不可能有今日，正因为今上给了钟郁机会，是以钟郁对今上的忠心是不必说的，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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