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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小佳人-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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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长勋无奈地搓了搓手,看到女儿在妻子怀里略显散乱的发辫,忽而又想起:“还是想要新衣服新首饰啊?爹爹也给你买,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
  叶长勋真得没哄过小娃儿,他此时已经急得额头处青筋微微突出,穷尽所能地想着,一个七岁的小娃儿该是喜欢什么,把他能想到的都给列出来了。
  阿萝撇了撇嘴,又把自己带泪的脸往母亲那温柔馨香的怀里蹭了蹭,之后才带着哭腔,委屈地道:“我要上街去玩,我要去逛庙会!我还要玩骑大马!”
  “庙会?现在不是庙会的时节啊!骑大马,那是什么?”叶长勋一脸懵,求助地看向宁氏,然而宁氏也是不懂,只能茫然地摇摇头。
  阿萝娇哼一声:“三叔就曾经带着阿萱去庙会,小鱼儿他爹就给小鱼儿骑大马!”
  小鱼儿是长旺家的女儿,长旺是院里负责洒扫的奴仆。
  叶长勋和宁氏对视一眼,彼此眸中都有了歉疚。
  叶长勋金刀大马地蹲坐下来,和宁氏怀里的阿萝平视,伸出大手来,轻轻握住阿萝细弱的肩膀:“阿萝,爹答应你,等以后有了庙会,一定带着你和哥哥去逛庙会,爹也会给你当大马来骑,你现在要骑吗,现在就可以!来——”
  说着,叶长勋还真摆开了架势。
  阿萝纵然一双泪眼朦胧,却看到了父亲眼中竟隐约泛起了红,又见他牛高马大的一个人,竟然半趴在那里,略显笨拙地做出马的样子,她咬咬唇,别过脸去,低哼一声:“我现在都要长大了,那是小孩子玩的!”
  叶长勋无奈,只好重新坐回来;“那要不然爹回头给你找一头真的马来,让你骑,好不好?”
  阿萝低头想了想会儿,才噘着嘴勉强点头:“说话要算数,可不能耍赖!”
  叶长勋看着女儿那般小女儿情态,不由笑了:“爹自然是说话算话的!”
  却说阿萝一番撒娇,可真是哄得那当爹的恨不得把月亮都摘下来给她,她心里也渐渐平复下来。虽说想起萧敬远对自己说得那些绝情话,依然是难受,可却到底不再像当初那般悲痛了。
  “我原以为这一世的他,和那一世那位七叔并不同,如今想来,竟终究是一样的。”
  上辈子,她见了那个人都不敢多说话的,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拜见,之后便赶紧溜走了。
  这么想着,她又翻出来那个木头娃娃,仔细地端详,却见这雕刻得实在是好,把她那点神韵全都抓了出来,就连身上所穿衣裳,也和她去参加赏菊宴时一模一样。
  翻来覆去看时,又见这木头娃娃后背处,还镌刻了两个小字,拿起来凑在窗前仔细辨别,才发现那两个字竟是“阿萝”——自己的名字。
  微微咬着唇,她颓然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挂着的鸽子笼。
  已是冬日了,底下丫鬟早已经在鸽子笼外罩了一层面罩子,只留下些许缝隙投进光去,免得冻坏了鸽子。
  阿萝怔怔看了那鸽子笼良久,终于起身,唤来了丫鬟,吩咐道:“去把那鸽子放了吧。”
  一时又命人叫来鲁嬷嬷,将那木头娃娃扔过去:“把这个,还有之前的红木锤子,都收进箱子底!”
  鲁嬷嬷皱眉,盯着那木头娃娃:“这是打哪儿来的,和姑娘可真是一模一样。”
  阿萝不经意地道:“茅坑里捡的。”
  鲁嬷嬷听阿萝这么说,只当她赌气呢,又是无奈又是想笑:“姑娘,你可别说胡话了,我是不敢收起来的,过几日不知道做个什么梦,又要我翻箱倒柜地找了。”
  阿萝摇头,语气却是坚定的:“不,这些,我不想要了,收起来吧,我一眼都不想看到了。”
  鲁嬷嬷难得见阿萝这样,倒是微吃了一惊,最后摇摇头:“也好,我收起来吧。其实这木头娃娃实在是雕得太像姑娘了,看着倒是不吉利,收起来也好。”
  一时之间,木娃娃和红木锤子收起来了,鸽子也放走了,就连那鸽子笼,也统统扔掉了。
  她现在有爹疼有娘爱,才不稀罕他呢!
  吸了吸鼻子,想起了爹娘,她不免拧眉。
  经过自己这么一闹腾,不知道爹娘会怎么想,还有早间自己给他们撺掇的那些话,他们听进去了吗?
  阿萝想到这里,也就暂且抛下了萧敬远不去想,反而是假称自己要练字读书,让嬷嬷和丫鬟都出去,自己却坐在那里,屏住呼吸,仔细地倾听父母那边的动静。
  “你别哭,好好的,怎么你也哭起来了”这是父亲的声音。
  母亲则是不说话,小小声地哽咽着。
  “你说你们母女两个,小的哭了大的哭,今日这是怎么了?”父亲看起来已经急得团团转了:“要不然,我也给你当马骑好不好?”
  阿萝原本心里其实还是不痛快,如今听得这个,险些噗嗤一声笑出来。
  “傻爹,笨爹,我娘才不要让你马骑呢……”
  刚这么说了,心里却忽然记起了往日一些旧事,不免脸上腾的红了。
  她捂住脸,羞涩地想,爹啊,娘啊,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是没办法,你们继续吧……
  那边叶长勋和宁氏自然是不知,这一番话已经落在了阿萝耳中。
  宁氏听了夫君这“给你当马骑”自然也是想歪了,当下是又羞又气又难受,纤细柔媚的身子几乎都颤了起来,抬着泪眸睨了叶长勋一眼:“谁要骑马了!”
  只是这一瞥,仿佛千种情愫,万般妩媚,叶长勋看在眼里,却已是麻在身上,不知道多少年戎马生涯练就的钢筋铁骨,在这一刻,全都化为绕指柔肠。


第39章 
  “我……我要骑马还不行吗……”叶长勋在这一刻也是傻了,所有在沙场上的果敢,全都化为了不知所措。就在刚刚,他还以为,他这小女儿实在是难哄,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可是如今他只得妻子那么一看,便觉得满心满脑都是慌。唯恐她有半点不高兴,只恨不得使尽浑身解数才好。
  “你……”宁氏又恼又羞,脸上红晕仿若如火晚霞,眸中水光犹如湖光点点,她羞涩地睨了夫君一眼,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叶长勋在说出刚才那话后,也陡然醒悟过来了。
  他骑马,他骑什么马,谁给他当马?
  再看坐在榻上的女人樱桃唇儿都在颤,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一时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咬牙,陪着一起坐在那里:“我知道错了,我不想骑马,我不骑马……”
  “不不不,我说的骑马,是那个马,不是你……”
  可是这仿佛越描越黑。
  最后挫败地叹了口气:“你到底是要如何,告诉我便可。”
  宁氏瞥了他一眼,垂下眸子,幽幽地道:“不是我要如何,而是你到底要如何。”
  她低下头,喃喃地道:“这些年,你出门在外,我倒是没什么的,左右家里不愁我吃穿,底下也有人伺候,我怎么都可以。只是你看阿萝,她才多大年纪,却是操心不少,往日里看她在老祖宗处养着,也是一身娇气,并不见受了委屈,我也一直以为她这样极好。可是今日,她这个样子,我做娘的,看在心里,你自是不知道,有多少难受——”
  她嗟叹一声:“你这当父亲的不在身边,她心里怕是委屈得紧,只是不说罢了。”
  “我知道。”想起女儿刚才扑在自己怀里时,那小身子哭得颤抖的模样,叶长勋也是心痛:“是我疏忽了,总以为她在家里自然是好的,不曾想,往日倒是疏忽了她。如今我调了回来,再不出远门,以后定要好好弥补往日遗憾。”
  宁氏点头:“你能把她放在心上,我也就知足了。”
  叶长勋听着这话,却觉得哪里不对,虎眸望定自家妻子,哑声问道:“那你呢?”
  “我?”
  “我不在的这些年,你,倒是苦了你了。”
  叶长勋想起了女儿说的话,想着妻子晚间不能安眠,每每为噩梦所困扰,不免心痛不已,心痛之余,不知道生出多少歉疚。
  “我……倒没什么,左右是在家中,锦衣玉食是少不了的,反倒是你……”宁氏也想起了女儿所说的话,不免轻叹口气:“你在外征战多年,比不得家里……这些年,是我不好。”
  叶长勋看她那水眸中盈盈泛着无奈,只觉得胸臆间阵阵发紧。
  他为什么看不得阿萝委屈的模样,为什么看不得阿萝落下的泪眼,只因为,阿萝这女儿,实在是太像她娘了。
  他从许多年前见到她的第一眼,魂就已经被她勾走了,从此后,他看不得她受半点委屈,见不得她皱一点点眉头。
  她想要的,无论是什么,他便是拼尽性命,都要想法设法捧到她面前。
  她不想要的,哪怕是自己遭受挖心之痛,也会走得远远的,不敢让她看到半分。
  如今,他却见她蹙着柳叶弯眉,颇有些怜惜地望着自己,倒像是心疼着自己般。
  叶长勋胸口发热,眼中也渐渐泛起红来,他半蹲在榻前,抬起有力的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肩膀。
  “兰蕴,我说过,我怎么样都可以,我只是怕你委屈——”
  可是他即便是这么说,宁氏却是不信的,她轻咬粉唇,带着几分无奈,泪光盈盈地瞥了一眼;“你这话说得倒是好听,你,你还不是,还不是嫌——”
  这话说到一半,却是口中发涩,再怎么样也说不出口。
  一时想起过往,万般委屈涌上心头,想着这些年的种种苦楚,想着大伯对自己的虎视眈眈,她竟如同那七岁小女儿般,泪珠儿直往落。
  “你,你别哭!”叶长勋笨手笨脚的去帮她擦眼泪,可是那眼泪怎么也擦不掉,最后竟搂了那娇媚入骨的人儿在怀,用自己唇舌去吸点点泪珠。
  而阿萝在自己房中,静卧在榻上,其实正支着耳朵听父母那番动静,开始的时候,只听得二人面对着面,你一言我一语,仿佛是在唱戏,你觉得我苦,我觉得你累,当下不由得摇头叹息,想着爹啊爹,我的亲爹啊,你不能光说不练啊,还是速速滚到榻上,夫妻两个人一处睡觉是正经!
  后来再听的时候,却见自己娘已经哭了,她更是摇头不已。
  “我爹真笨,不会哄我,也不会哄我娘!怪不得跑到南疆吹冷风,这也真真是活该!”
  正这么想着,她却听不到了父母说话声音,当下不免诧异,于是越发闭眸用心倾听。
  这一次,她却听到了母亲细细的喘息声,还有哼唧哼唧的哭泣声。
  “这怎么还在哭呢……我爹果然是笨的。”她喃喃地道。
  谁知道刚说完这个,就听到了一种粗重压抑的低吼声。
  “咦?”她顿时来了兴致,马上拧眉再听。
  “你如今怀着身子,还是不要了……”粗哑的男声,已经听着不像是父亲的声音了。
  “没事……已经过了……”母亲的声音,娇弱无力,断断续续,带着些许泣音。
  “过了什么?”
  “已经过了三个月了……现在其实不必分房……”母亲羞涩而无奈地解释着。
  “那就好。”男人终于放心。
  之后,阿萝再听,那声音便时断时续,一会儿是衣料悉索之声,一会儿是女人低低咿呀声,一会儿又是床榻摇动之声。
  阿萝听得脸上发烫,怔了片刻,忽然醒悟过来,慌忙躺在榻上,蒙住了被子。
  她的父母已经和好了,至少在床榻上,是和好了。
  阿萝一边用着早膳,一边看母亲晕红的脸颊,还有父亲时不时看向母亲的灼热目光,不由暗地里笑了笑,笑过之后,又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只要爹继续留在家里,能和娘好好过日子,等再过几年,那位能治疗哥哥眼睛的神医出现了,她撺掇着父亲去把神医请来给哥哥治病,那他们一家人的日子自然会越来越好,断断不会落得和上辈子那般下场。
  “阿萝在笑什么?”宁氏见女儿连最爱吃的牛乳羹都忘记喝,反而是拿着勺羹在那里笑得贼兮兮,不由疑惑。
  她这一问,叶长勋也看过来;“昨日个看阿萝难受得很,今日倒是好了。”
  阿萝见爹这么说,故意哼了声:“昨日答应我的事儿,可不许忘了!”
  叶长勋忙道;“怎么会忘,虽如今没有庙会,可是今日爹可以带着你去街道上转转,阿萝看中什么就买什么,回头再买一只小马驹来,爹会亲自教阿萝骑马,可好?”
  “好!”阿萝心喜,忙脆声答应了!
  这一顿早膳当下吃得自然是满心欢喜,吃过早膳,阿萝便催着父亲出门了。
  叶长勋如今是等着派职,左右也没什么事,一大早便先带着女儿去见了母亲,说了今日打算。老祖宗那边自然是高兴,她活这么大年纪,最盼着的就是阿萝高兴,阿萝愿意的,她再没有不同意的。
  出得门后,叶长勋觉得女儿做轿子实在是无趣,便干脆抱住阿萝,直接让阿萝和自己一起坐在马背上。
  阿萝突然被父亲抱起,开始是一惊,待到回味过来时,却见自己已经是被父亲搂在臂弯里,身下就是那高大的骏马。
  她哪里坐过这个,自然是有些害怕,不自觉地便握住了父亲的臂膀。
  叶长勋见怀中小女儿有些胆怯,便呵呵笑了,连忙一手护住她,一手抖着缰绳。
  “别怕,这是追风,跟了爹好些年,它通人性的,绝不会把你摔下去,况且你看,还有爹护着你呢!”
  还有爹护着你呢……
  这爽朗温和的话语,落在阿萝耳中,熨帖了阿萝第一次骑马时的慌乱,而背后的胸膛坚硬如墙,仿佛能庇护她一生一世。
  她不自觉便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只是身子依然轻轻靠着父亲。
  马蹄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踏踏踏声,阿萝坐在高头大马上,竟隐隐有种坐在云端的感觉。
  “爹,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在云上!”阿萝开始体味到骑马的乐趣。
  “古人说,马乃是天池龙种,骑马,犹如骑龙。”
  阿萝听着,不由往下方看过去,却不见马之四蹄,只有高高昂头的马脖子上晃动的马鬃,若不细想,还真仿佛骑在一只摇晃的巨龙身上。
  再抬头看时,父女二人已经出了巷子,来到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大街上人来人往,叶长勋牢牢地握着缰绳,缓慢地骑行在人群中。
  偶尔也有人看过来,见那白马之上一对父女,当父亲的眸中带笑,体魄健壮,笑声爽朗,而他怀中的小女儿,约莫七八岁模样,却已经生得仿若年画上的仙女一般,眉眼如画,娇态可掬,当下不免欣羡不已,也有的不自觉追着多看了几眼。
  “哟,这不是叶将军吗?”正走着,却听得一个声音这么招呼道。
  阿萝下意识看过去。
  透过父亲的臂弯,她恰看到了如意楼对面,赫然站着两个男子。
  其中一个,身形颀长,面若刀削,神情冷漠,却是看着眼熟。
  不正是萧敬远吗?


第40章 
  阿萝一见到萧敬远,原本一脸的甜蜜笑容便略僵了下,之后她微微抿唇,别过眼去,不去看萧敬远。
  搂着阿萝骑在马上的叶长勋却并不知道女儿这番小动作,他抬眼看过去,只见那茶楼之下立着的,恰是当今骁骑营总兵萧敬远,并安南王世子刘昕。他才回来燕京城没多久,本来不识的,因叶家和萧家也是世交,且他约莫知道自己调派回京,萧敬远从中帮着自己说过话,是以早已见过的。至于那安南王世子刘昕,他却知道,和萧敬远是交情匪浅。
  叶长勋当下抱着女儿,翻身下马行礼。
  虽说职位有高低,可到底都是军门中人,又都是燕京城有头脸的世家子弟出身,彼此间难免多寒暄几句。
  安南王世子刘昕说话间,便看向叶长勋旁边的小姑娘。
  不过是到她爹腰部罢了,纤纤弱弱的小姑娘,披着一身羽毛缎斗篷,斗篷领上是绣粉花边,越发衬得那瓜子小脸儿粉润玉白。一双清澈的眼眸,仿佛会说话一般灵动,只是自打开始行了个礼后,之后便根本不看你,只别过眼去看别处。
  而且那小嘴儿微微嘟着,仿佛个小樱桃。
  刘昕颇觉得好玩儿,这小孩儿,看来气性不小!
  他不免扫了眼身旁的萧敬远。
  萧敬远却是置若罔闻,只是和叶长勋搭话,因说起了接下来十几日就要过年了,年前燕京城内外布防也要下发,到时候叶长勋的去处也就明了。
  叶长勋知道萧敬远虽年轻,且才回燕京城不足一年,但是骁骑营乃天子直属,自是知道许多外人不知的消息,如今他既这么说,便是暗示自己必能留在燕京城内外防中,当下心中大定,抱拳感谢。
  彼此好一番搭话后,阿萝都有些无奈了。
  她是故意不看向萧敬远那边,只好把眼儿扫向旁边,什么卖糍糕蓬糕的,什么卖素蒸鸭鲜奶冻如意卷的,看得人眼花缭乱,又有香味扑鼻而来,馋得她几乎流下口水。
  只是有外人在,她又不好嚷着要吃,只能强忍下罢了。
  最后反倒是那位南安王世子刘昕,笑着道:“我看小姑娘是饿了吧,叶二爷,你还是先买点吃食,免得把这么惹人的小姑娘馋坏了,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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