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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今天也在混吃等死[重生]-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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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头发病身边却没有人看着,下场怕是不会好。还是得赶紧找到他,越晚越糟糕。”
“咱家和卫家都派人出去找了,总有一日会找到的。不过夫人的事情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薛琅轻叹一声:“不就这么算了还能如何呢,难道父亲能休了她吗?别说名声不好听,弟弟妹妹年纪尚小,需要亲生母亲教养,若是父亲休了卫氏再娶一门妻室,你让他们如何自处?卫氏只怕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敢对我下手,祖母亦是因此不敢轻易动她,何况我眼下好端端的,又不是真出了事,犯不着为此狠罚她。”
画楼不甘心地说:“老夫人处事未免太不公了。此次含糊过去,姑娘岂不是还得继续敬着她,这得多恶心人呀!”
“果真是痴儿,家事不是朝廷断案,讲究的是远近亲疏,而非公平。我是远,他们母子三人是近。她做一日父亲的妻子,我就得唤她一日的母亲。”
“不过,”她话锋一转,重新提起剪刀咔哧咔哧剪了两下,盆景中的花植顿时小了一圈,“也得看她有没有福气当得起我一句母亲。”怎会不伤心,但伤心又有何用。日久天长,总有报复回去的机会。
…………
十五上元节。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贯穿洛京城南北的朱雀大街从白日起就是人流熙攘,及至天色渐暗,暮色降临,街边一盏盏花灯依次点亮,街上竟是又热闹了一倍,也不知道多出来的人是如何挤上街的。
若干衣着光鲜的仆从簇拥着一对年轻男女行于人群中。男子面如冠玉,披着一身玄黑织金大氅。女子容貌娇俏,海棠红的斗篷领口处围着一圈雪白的绒毛,手里举着个葫芦形的青碧琉璃瓶,内里两尾金红色的鱼儿在水中欢快地游动。
分明一对璧人。但走近些看去,男子脸上隐隐透出几分沮丧,女子似乎在憋笑,五官都有点扭曲了。
薛琅清了下嗓子,晃晃手中的琉璃瓶道:“公子快看,这金鱼游起来多漂亮啊,‘映光鱼隐见,转影骑纵横’②,光看着就让人心情好,多谢公子领着我去刚才的金鱼摊。”
唐煜应和了两声,心里犹自悲愤。初见时他见薛琅面带郁色,恰好街边有个钓金鱼的摊子,他想逗姑娘开心就提议说去看看。
摊主是位黑瘦男子,守着个足能装下一个成人的巨型水盆,里面盛着许多仅有人手指头大小的金鱼。钓金鱼的规矩是五文钱给一枚鱼饵,一副钓竿,钓上来就归自己。杆子上的鱼钩是特制的,看着容易,操作起来极难上手,时常是鱼儿咬走了鱼饵却没上钩,客人往往甩下去三四竿才能钓上来一条。
作者有话要说:生查子·元夕
②上元纪吴中节物俳谐体三十二韵
第83章 婚事既定
钓上鱼来后; 你可以选择用自己带的容器装走; 也可以买摊主备好的雨后天青色的半透明琉璃瓶。唐煜当即命人付了五十文钱; 他自认前年养伤时在南苑行宫磨练过钓鱼技术,钓几条小小的金鱼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惜十杆下去,十杆走空。
这就有点尴尬了,唐煜这才记起在行宫时多数时候是流朱替他掌杆,正琢磨着是再付十杆的钱拼一把还是说点什么俏皮话圆场时,之前一直是围观群众的薛琅表示她手痒了。给出去五十文后,唐煜眼睁睁地看着薛琅钓了八尾金鱼上来; 与两手空空的自己形成鲜明对比。
摊主都震惊了,白饶了薛琅一个瓶子。薛琅只是随便玩玩; 选了两条最漂亮的装入琉璃瓶中就将剩下的金鱼放归水盆。东西不值什么; 不过凭着本事赚来的总是令人愉悦的。薛琅边走边欣赏琉璃瓶中鱼; 眉角眼梢堆满笑意,正要对唐煜感叹几句,侧身间冷不丁瞧见姜德善冲她猛打眼色; 这才想起情郎之前的废物表现,她好像有点太出风头了?
唐煜都快跟萧瑟的西北风融为一体了。姜德善在边上偷着抹了把冷汗; 未过门的王妃可真是个直爽人,也不说让殿下一让。
薛琅眼睛一转; 赶紧拿话岔开,先是将琉璃瓶硬塞到唐煜手中,过了一会儿又指着街边挂着的花灯笑吟吟地说:“公子赠给我的两盏灯,我全留着呢; 一盏美人灯,一盏兔子灯,合在一起即是嫦娥玉兔了。”
唐煜笑道:“那两盏灯用的材料不好,挂一段时日就不中看了,难为你留了那么久,今晚我再挑盏好的送你吧。”他活了两辈子,岂会因玩乐之事跟一个才及笄的小姑娘计较,何况他起初提议说去钓金鱼也是为了哄薛琅开心。脸上的郁闷大半是装出来的,就为了逗薛琅来哄他。
转瞬间,薛琅手里就多了一盏鱼骨为架,羊皮为肌,饰之玳瑁珠翠,绘以折枝花卉的华丽花灯。她手指微动,花灯滴溜溜地转着,草丛间趴伏的一只蝈蝈竟像活过来似的,须子一颤一颤。
“殿下这是从哪个铺子买的灯?好精细的手艺,店家年节里开张一个月就够吃一年了。”
“那店的名字却是唤做‘少府’,店主倒是不指望赚大钱。”唐煜哈哈大笑道。
两人说笑着向前行进,行至太平坊附近,唐煜似是随口问道:“你说你搬去祖宅住了?你祖母和伯父就这么放心你一个人出来?”上元节在街上游玩的世家女不是没有,但都是陪着长辈出来的。
薛琅脸上的笑意转淡,低头拉扯着腰间双鱼玉佩上绑着的藕荷色宫绦:“祖母和伯父对我心里有愧,如今不怎么管我。”
这分明是话里有话,唐煜脚下一顿,却听黄侍卫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公子,杨老丈的汤圆摊子快到了,您可要过去看看?”
夜寒风紧,能吃点热乎的也好,回忆着翡翠圆子的美妙滋味,唐煜满口生津。他拢紧了身上穿的玄黑大氅,微微颔首说:“去看看吧。”
距离唐煜上次造访已经过去两年,杨老丈早就忘了他的长相,更别提当日女扮男装的薛琅,不过黄侍卫是摊子上的熟客,杨老丈见包括黄侍卫在内的众人围着的这对男女衣着华贵,不类凡俗,招呼人的态度自动调到最殷勤的一档。
黄侍卫去买汤圆的时候,杨老丈悄声向他打探消息:“黄爷,您跟着的这是哪位贵人啊?”
“老头子,不该问的就别问。” 黄侍卫笑骂道。
“看来您不日就要高升了。”杨老丈嘿嘿一笑。
汤圆出锅后,他亲自端过来,给唐煜和薛琅一人面前摆了两碗,一碗颜色青碧,一碗颜色嫣红。杨老丈介绍说:“这绿的翡翠圆子黄爷怕是给您二位介绍过了,这红的是今年出的新口味,表皮是糯米粉搀合着山楂汁做的,里面包着酥酪。有客官说这一红一绿合起来正好叫做鸳鸯圆子,公子小姐尝尝吧。”
虽说鸳鸯之名指不定是杨老丈临场现编的,但此番奉承也算有心。唐煜示意从人给赏,随后从红色那碗中舀起来一个。
轻轻咬破微酸的外皮,馅料中的酥酪经热水烹煮后已处于半融化的状态,一股诱人的奶香扩散开来。唐煜吃得眉开眼笑,以风卷残云的气势干掉两碗。同一时刻,薛琅才吃了半碗,
见唐煜吃完,她也放下汤匙。
“可是不合胃口?”
“不是……”
“那就是有心事了。”唐煜了然地一点头,猜测说,“好端端的,你为何要搬到祖宅去住?可是你伯父有什么想托你办的事情?”
薛琅心中正在天人交战,卫家表兄至今不见人影,找到的希望一日小过一日。五皇子贵为亲王之尊,若是肯出手,对薛卫两家来说是不小的助力。然而继母的阴谋事涉她的名节,理当捂得严严实实,如实解释的话她担心五皇子会多想,毕竟没有哪家男子希望未婚妻遭人如此算计,谨慎点的怕是会认为女方家风不正,宁愿退亲了事。可若不照实说,卫家表兄对她的恩情就解释不清楚。再者,五皇子看不清卫氏的真实面目,将来就得拿她当岳母敬着,她委实不忍心……
天平的两端终究是“说”的一侧占据了上风,薛琅收起嘴角的笑意,向唐煜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年节时的惊险经历。末了,她半是忐忑半是郑重地说:“卫家表兄于我有再造之恩,如今在外漂泊,日子想必十分艰辛,还盼王爷施之援手。”
唐煜这回是真怒了,不过面色和声音却一个赛一个的平静,仿佛薛琅说得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先不说你表兄,你那个继母……你家最后是如何处置她的?”
薛琅苦笑道:“夫人在后宅静修并照顾我那一双弟妹,祖母担心我与她再起争执,便接了我去祖宅住。”。
唐煜摩挲着手上带的白玉扳指,语焉不详地说:“放心,这两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见唐煜无有指责薛家门风的意思,薛琅稍稍放下心来,随即疑惑道:“两件?”她明明只求了找人这一件事情呀?
“是啊,两件,你且等着看吧。”唐煜轻笑道,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
春风送暖的时节,五皇子和六皇子相继搬离皇宫,入住十王巷各自的王府。薛家苦等多日生怕出现变故的指婚旨意亦一并下发:国子监司业薛沣长女门袭轩冕,家传义方,柔顺表质,幽闲成性,特赐为齐王正妃。
赐婚的圣旨先送入薛沣府上,小卫氏气得半死,想拿屋子里供着的白玉观音像出气又没舍得,最终摔了两个茶碗和一个香筒了事。祖宅稍晚些时候才收到信,薛老夫人喜得直念佛号。齐王贵为嫡皇子,是除太子之外最有希望登临大宝的一位,陛下身体康健,如果东宫中途出了岔子——薛氏一门复兴指日可待!她年事已高,本不宜大喜大悲,乍听喜讯险些没乐昏过去。
她孙女的表现则要平静许多。薛氏族里去向薛琅道喜的人络绎不绝,险些没踏破院子的门槛,薛琅后来烦了,索性一律不见,惹来不少埋怨。
亲事既定,薛琅不必再去宫中当差,这些日子她忙着做针线活。像是嫁衣之类的大件自有少府准备,但小件的比如荷包香囊什么的新娘子还是得亲自动手做一些。
这日薛琅心里记挂着一桩事情,做针线的速度慢得惊人,绣花针经常戳错地方,侍女画楼看不下去了,劝道:“姑娘,要不你歇一歇,我帮你绣几针?”
“不,不必了。”薛琅定了定神,缓缓开口道,“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指婚旨意用的是唐太宗为嫡长子聘太子妃的旨意,有删改。
立个fg,月底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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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所谓巧合
这一世庆元帝未将五子早早提溜到六部观政; 唐煜开府后亦不必再去崇文馆读书,大朝会时应个卯就算履行了亲王的职责; 迎来了一段难得的悠闲时光。
乍离了宫城; 唐煜如逃离樊笼的飞鸟般看外头什么都新鲜。恰逢春暖花开之际; 洛京百姓携家带口去郊外踏青,他自不会错过此等玩乐的好时节,每日呼朋引伴; 在京城内外游荡; 今日去西郊赏花; 明朝在洛水饮宴; 后日包场醉仙楼听人说书,日子过得好不快活。不出一月,齐王纨绔之名遍传京师。
此事本在唐煜的计划之中; 是以他并不放在心上。可惜顶着个纨绔王爷的名头亦有缺点; 那就是他说的话对某些人来说不那么管用了。
这日午后,唐煜又准备外出; 走到齐王府大门石狮子附近却被长史官给拦下了。
今生唐煜无有青云之志,除了将为他办过不少事的黄侍卫黄密从禁军要过来并提拔为王府典军外,齐王府的其余僚属任由朝廷分配。虽说王府官不值钱; 典军到底是五品的武官,黄密一连升了好几级,自然乐意跟着唐煜混日子。
长史则是一位凌家的旁系子弟,为人甚是圆滑,人也长得圆乎乎的; 唐煜看着他就莫名联想到老好人六弟唐烁——唐烁自从搬入分给他的鲁王府便深居简出,窝在府里不知道做什么,与成日在外游荡的兄长形成鲜明对比。
按说长史、典军两职分别是亲王府官员中文武两道的首脑,若是唐煜前世夺嫡成功,长史就是尚书仆射预备役,典军则是禁军统领的不二人选。而如今长史被唐煜打发去跑腿,典军则是陪着他吃喝玩乐。
“出什么事了?”唐煜诧异道,也不怪他有此一问,就算再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回禀,也犯不着把他堵在家门口吧?”
凌长史紫涨着一张大饼脸说:“王爷,镇国公府上欺人太甚!郑温容那小儿说他与张九和的恩怨与旁人无关,还说王爷是在多管闲事,还,还命人将我带去的礼品全丢出去了!”
唐煜身形一顿:“真是全部丢出来了?”
“下官岂敢欺瞒王爷,街上多少人都看见了!下官这辈子没丢过这么大人!”
“不会吧……”唐煜茫然道。
他的胞妹唐烟未来嫁的便是撤离南陈途中因旧疾复发而病故的前大将军郑之远的嫡长孙,现袭了镇国公之位的郑温茂。郑之远的儿子皆死在他前头,孙子倒活了不少,郑温茂和郑温容是唯二的嫡孙,不过两人是隔着房头的,郑温茂的父亲是先镇国公的嫡长子,郑温容的父亲则是先镇国公的嫡次子。在唐煜的印象中,这位妹夫的家教还不错,且他身为族长,没道理约束不了行事荒唐的堂兄。想他堂堂亲王之尊,派长史带着礼物上门劝和,面子算是给足了,你就算不想与对方和解,也该好言好语地把我的人送走,直接将东西丢出去是什么道理?
至于唐煜派长史出马说情的对象则是他想要找来替自己修园子的“山子张”,因唐煜记错了他的官位,黄密过了好些时日方打听到他。此人是工部一名存在感薄弱的八品小官,黄密找过去时,他正准备辞官归乡,再一细问,原是得罪了镇国公府上的嫡系子弟,想要回乡避祸。唐煜琢磨着要招纳人家得先给点甜头,就起了说和之心,谁知竟被镇国公府撅了回来。
所谓主辱臣死,唐煜尚未有何反应,旁人先忍不住了,新上任的黄典军请缨道:“王爷,要不下官待会带人去教训这小子一顿?”
“不急,正事要紧,不要节外生枝。”唐煜瞪了黄密一眼,冲着凌长史微微颔首,“烦劳长史了,此事我心中有数,回头定让镇国公府给长史一个交代。”
“不敢当。”凌长史送唐煜上了马车。待滚动的车轮带起的尘土散去,凌长史揉了揉眼睛。奇怪了,王爷往常出门玩乐只带太监和侍卫,今日出去带那么多位嬷嬷作甚?
马车内,唐煜问姜德善道:“一切还顺利吧?”
姜德善应道:“王爷放心,王妃派人传信说卫氏已经出门了,算算时间刚好。”
…………
慈恩寺山门内,穿着一身老气的沉香色绉纱八宝纹褙子的小卫氏正冲着侍女发脾气:“车轴断的蹊跷是什么话?他一个车夫居然连马车为什么坏了都不知道?”
薛老夫人说是让小卫氏老老实实待在房中礼佛,不得随意外出,但白日里薛沣得去国子监当差,薛琅住在祖宅备嫁,剩下两位主子是小卫氏亲生的,薛老夫人派过去的几位管家娘子更是个摆设,小卫氏真要出门,阖府上下没人拦得住她。这日她在家里待得气闷,便命人备好车马,去慈恩寺上香兼散心,谁知正欲打道回府时发现马车坏了。
蓝衣侍女低着头,支吾着说:“夫人,车夫问您需不需要他先去街上的车马行里租一辆车?”
小卫氏喝道:“还不快叫他去!难道要你家夫人我走回去不成?”
“夫人!”另一位侍女一路小跑过来,边喘边说,“真是巧了,齐王今日微服来了慈恩寺礼佛,他听寺里的僧人说薛家女眷的马车坏了,派了一位公公过来问我们需不需要帮忙。”
“齐王?!”听到继女夫婿的封号,小卫氏身子顿时矮下去了半截,也没精神骂下人了。她踌躇许久,咬牙道,“那,那我就见见这位公公吧。”
片刻后,一身青色内侍袍服的姜德善出现在小卫氏面前。他手里举着一把麈尾,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见过薛夫人,听闻您府上的马车坏了,王爷就派小的请您坐我们王府的马车回去。”
小卫氏脸上艰难地挤出一个温婉的笑容,客气地推辞两句。姜德善笑道:“夫人是王爷的长辈,王爷岂有看长辈落难不出手相助之理?夫人就别客气了。”
小卫氏心里有鬼,不免有点犯嘀咕。不过她见齐王派来的內侍说话十分客气,又自负继女绝不敢将当日之事告诉外人,渐渐放下心来,以为齐王是看在亲戚情面上帮她这位未来岳母一把。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小卫氏矜持一笑说。都说齐王是个纨绔王爷,今日一见,还是挺知礼的,可惜配了薛琅那蹄子,着实可惜了。
姜德善一甩麈尾,引着小卫氏一行人向一辆青盖马车走去。
临上马车前,小卫氏突然停住脚步:“这位小公公,我想着还是先向王爷道个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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